实教同人丨（修改版ver.2.0）如果路哥在11.5卷向帆波告白：第三章（15）

　　葵失败了，葵惊诧那个相信万物有灵的姐姐竟会在认清他的真实后依然爱他。葵对这样的姐姐感到陌生，在入学时，葵曾向神明祈祷，葵乞求祂永远不要让姐姐走上歧路，可葵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姐姐竟会主动走上歧路。姐姐怕鬼、姐姐怕黑，姐姐怕打雷，可这样胆小的姐姐竟然会......更令葵绝望的是，葵不得不承认姐姐爱绫小路前辈的程度已经远远超过自己。和母亲、姐姐不同，葵将那个发卡视为一种爱的证明、一枚荣耀的勋章，它的存在意味着姐姐爱自己爱到可以去犯罪。可那毕竟只是世俗的罪，葵不敢想，姐姐为了那个绫小路前辈竟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葵是脆弱的、葵是孤独的、葵是幼稚的，所以葵渴望确定、渴望绝对。对葵来说，姐姐绝不只是姐姐，在她的身体中、在她的感情中存在着某种葵可以依靠的概念，永世不变。葵无奈地发现，原来并没有什么永世不变。葵无奈地发现，原来自己其实并不懂姐姐。葵无奈地发现，原来自己永远都无法占有那份绝对。葵无奈地发现，自己过去的思想、言语和行为所依托的凭据都已被姐姐和绫小路前辈击得粉碎。

　　

　　葵的上帝死了。

　　

　　尽管如此，葵依然认为自己是幸运的。葵在这所学校遇到了彩羽，葵喜欢彩羽，彩羽也喜欢葵，至少葵不是完全孤独的，至少葵还有彩羽可以相依偎。葵不被神所爱、不再被姐姐所爱，但葵被神爱着的孩子所爱。既然如此，葵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这些天的清晨，葵都会在自己的房间为彩羽梳妆打扮。葵喜欢彩羽，葵喜欢彩羽漆黑柔顺的头发，葵喜欢彩羽稚气尚存的脸颊。相比其他人的评价，彩羽更在乎衣服的舒适度，所以彩羽更喜欢穿运动服，但葵曾命令彩羽在和自己一起出门时不准穿运动服，彩羽感到委屈，因为这个本来的自己让葵感到丢脸了。幸运的是，彩羽似乎并未对这件事有所介怀，最近的彩羽甚至反过来主动要葵教她如何去梳妆打扮。对过去的许多事，葵想向彩羽说一声抱歉，但葵总是找不到开口的时机。于是葵决定将过去的事悉数放下，在今后更纯真地去疼爱这个爱着自己的小姑娘，以及，在现在，将这个小姑娘尽可能打扮得更漂亮一些。

　　

　　葵对彩羽说，今天放学结束后她会去音乐教室陪彩羽。葵想要爱彩羽，葵现在不想离开彩羽。葵将彩羽的摇头拒绝理解成一种对麻烦自己的不情愿，于是葵决定以亲吻当作这一争辩的终结。

　　

　　葵开始觉得彩羽那时也许并没有言过其实，因为彩羽的一步步都透着不情愿。同时，葵还想要接触绫小路，对这个即将成为自己姐夫的男人，葵想要去宽恕、想要去谅解，因为只要葵还爱着姐姐，葵就必须有一天与他和解。

　　

　　葵走进钢琴教室，葵见到了里中，葵明白了一切。

　　

　　于是，葵无言地走了出去。葵回到了房间，葵躺在床上，嘲笑自己这些天的愚蠢，以及一直以来的自作多情。

　　

　　彩羽来了，在黑夜降临的时分。葵感到悲凉，因为那把备用钥匙是属于姐姐的，而姐姐竟将可以令这个堡垒洞开的珍贵钥匙转让给了彩羽，转让给了一个背叛自己的人。

　　

　　「葵，你还没有吃饭吧？我给你带了你喜欢的寿司。」

　　

　　「你和里中前辈一起吃过了？」

　　

　　彩羽点了点头。

　　

　　「你说过你爱我，所以我以为你爱我。」

　　

　　「我真的爱葵，但是，不是那种爱。」

　　

　　「不，你不爱我。」葵摇了摇头，以前所未有的认真说道，「你爱的是某种幻想，因为你曾说过，你也是包法利夫人。在我们刚见面时你就缠着我，是因为我的存在迎合了你的某种幻想。我不是天才，我不知道你眼中世界的模样，所以我曾以为你爱我。但你并不爱我。」

　　

　　「告诉我，彩羽，在我身上，你到底见到了什么？」

　　

　　「葵，你知道联觉吗？」

　　

　　「不知道。」

　　

　　「我们会用“温暖”“冰冷”“黑暗”“阳光”来形容对一首曲子的印象，音乐对应的是听觉，而这些形容词对应的是触觉和视觉。一种感觉伴随着另一种或多种感觉，简单地说，这就是联觉。」彩羽继续说道，「我是联觉者，在每个人的身上，我都可以见到属于他们的特定颜色。绫小路前辈是黑色，黑色是冰冷无情的颜色，所以我才会害怕绫小路前辈。」

　　

　　「所以，我的颜色是？」

　　

　　「葵是橘色，在葵之前，我从未见到橘色的人......橘色，是爸爸妈妈的颜色。」

　　

　　「带着你的寿司出去。」

　　

　　「葵——」

　　

　　「既然不爱我，就永远不要走进我的房间。」

　　

　　特里斯坦，如果伊索尔德不爱你，你又该如何呢？这个问题真荒谬，如果伊索尔德不爱特里斯坦，那么特里斯坦早就被伊索尔德杀死了啊。

　　

　　姐姐不再需要我，彩羽并不爱我，那么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回归黑夜。

　　

　　我要退学。

　　...

　　......

　　.........

　　

　　上午第一节课开始后，葵走出了房间。葵一整晚都在给姐姐写信，以作告别。

　　

　　「我们聊聊怎么样？」

　　

　　「是姐姐让你来的？」

　　

　　「帆波还不知道你打算退学。」

　　

　　葵苦笑，到头来，最懂自己的人不是彩羽、不是姐姐，而偏偏是这个她讨厌至极的绫小路前辈。

　　

　　「你是来劝我不要退学的？」

　　

　　「是的。」

　　

　　葵讨厌绫小路，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身上有一种自己曾朝思暮想的特质。现在葵想要做回自己，所以葵已不必再为获得这份淡然和处变不惊而努力。面对“黑色前辈”，葵的心底燃起了一种强烈的感情，那是对已经挥别了的岁月的怀念和依恋。葵盯着绫小路，好像在凝望一束被一刀剪断的长发。葵决定将自己退学的时间推迟一小会儿，葵想要会一会这位被彩羽称为“最高杰作”的前辈。

　　

　　「我们边走边聊吧，在离开前，我还想再看这所学校一眼。」

　　

　　毕竟，这里承载了姐姐最宝贵的三年。

　　

　　「事先声明，“姐姐会感到自责、伤心”这种理由是没有用的，她接下来会成为“绫小路帆波”而不再是“一之濑帆波”，这绝不只是换个姓氏那么简单，前辈你应该懂吧？就算安慰哭泣的姐姐让你心烦你也得给我忍着，如果做不到，就将姐姐还给我。」

　　

　　「葵，你不觉得刚刚这句话恰恰暴露了你实际上不忍你姐姐伤心吗？」

　　

　　「暴露了又怎么样？」葵微微抬头，挑衅地笑了。

　　

　　「你姐姐很爱你。昨天她哭了很久，因为她将那把钥匙交给了彩羽。」

　　

　　「用不着你对我说我姐姐有多爱我！她一直都想要我独立，但在真正放手时，她还是会感到强烈的不舍。她会后悔，但即便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也绝不会变更过去的所作所为。」平复心情后，葵又说道，「我爱姐姐的全部，一并爱她丑陋的一面，而前辈你呢，你之所以喜欢姐姐，不过是因为她迎合了你内心深处的某种幻想。你曾对彩羽产生过性欲，但你并不喜欢彩羽，彩羽的身体和姐姐相比，和同你暧昧过的女生们相比实在太过平平无奇，但你还是对这样的彩羽产生了性欲和支配欲，你想要的并不是彩羽这个人，而是彩羽身上的神性。我知道你为什么会爱上姐姐，因为姐姐身上也曾流露过类似的神性。可姐姐只是一个凡人，她也和我一样，会愤怒、会嫉妒。你爱的不是姐姐，而是你心中的姐姐，你爱上的是对姐姐的幻想，你是包法利夫人。」

　　

　　绫小路在心中暗自赞叹葵从碎片中拼凑出整体的强大能力。葵的确配得上学校对她的定位——这届的“被选中者”之一。在葵入学之前，绫小路曾有过怀疑：学校之所以选中葵，其实质是为了进一步考验帆波——现在看来，这个想法简直大错特错。

　　

　　「所以你才会将彩羽赶出去。葵，你觉得我们能够完全了解一个人吗？就拿我们自己来举例吧，每个瞬间都会令我们的脑海浮现各种印象，它太过转瞬即逝，如果不刻意关注，那么我们一定会将其忽视。我和你都没有图像式记忆能力，所以对我们来说，一件事忘掉了也就真的忘掉了。但它们并没有消失，而是参与到时间对我们的塑造里。这样看来，葵，你真的完全了解自己吗？」

　　

　　「我曾渴望某种绝对，但世间并不存在那种绝对。明白这点后，我意识到，我也许长大了。我知道前辈你想说什么：既然没有人可以真正了解一个人，那么爱上一个人，也就等价于爱上心中的那个人。」

　　

　　「你觉得我在诡辩吗？」

　　

　　「我不知道。」

　　

　　「不知道的话，再给彩羽一个机会怎么样？虽然彩羽是天才，但她既没有你那么聪明，也没有你那么了解自己。如果不看她的音乐天才，她不过是一个笨拙呆滞的小姑娘罢了。葵你知道吗？彩羽只需要在这里待一年的，而在第一天我们分开后，彩羽问我她能不能在这里待满三年，我问为什么，她说她想和你一起毕业。」

　　

　　「虽然这个故事很令我感动，但前辈你在说谎。」

　　

　　「如果你不是帆波的妹妹，如果你和我们一级，我的校园生活一定会更加有趣。」

　　

　　「我姑且把它当作赞美收下了。」

　　

　　「不论如何，彩羽最爱的人是你，她不会舍得和你分开的。所以，为了你自己，再在这里留一天怎么样？」

　　

　　「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你？」

　　

　　「两者皆有。如果你走了的话，彩羽也许会变得平庸——事实上，彩羽这两天的演奏已经开始渐渐平庸。我不想天才变得平庸。」

　　

　　「我喜欢这个回答。」

　　

　　「所以你选择留下？」

　　

　　葵仿照彩羽的动作，点了点头。

　　

　　熬夜和言语交锋带来的疲劳交织在了一起，刚一回房间，葵倒头便睡。

　　

　　傍晚时分，彩羽来了。葵知道彩羽要来，在绫小路前辈的帮助下，彩羽也许真的会迎合自己的期待。葵为自己的紧张感到羞愤，葵决定不理彩羽，闭眼装睡。

　　

　　「葵，我来是想对你说，我和里中前辈并没有交往，也不会再交往。我对里中前辈的喜欢是对美少年的那种喜欢，而葵，我对你的爱则构成了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如果少了里中前辈，那么我的青春也许会不那么富有色彩，可葵，如果没有你，我将不再是我。所以，葵，不要走，我们一起毕业，在毕业后再一起生活，好吗？」

　　

　　「葵，我知道你没有睡。所以如果你不喜欢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一定要说出来。」

　　

　　在将葵身上的被子掀开后，彩羽颤抖地伸出手，轻轻解开葵的衣衫。葵明白彩羽想做什么，在夕阳的辉映下，她们两个人的脸都羞得通红。

　　

　　葵对彩羽不曾产生过任何欲望，恐怕反之亦然。但她们两个都或顺从或主动地完成了接下来的举动，她们并没有在追求快感、她们并没有在表达爱情，她们只是在履行一种必要的仪式。

　　

　　在这仪式后，她们两个人会结成一体，再也不分开。

　　

　　葵扪心自问，这究竟意味着彩羽占有了自己，还是自己占有了彩羽？

　　

　　葵不清楚，葵只知道，她永远也无法将彩羽彻底占有。

　　

　　

　　

　　本章后记

　　

　　写到这里，这篇修改版ver.2.0也算完结了。帆波在原版番外的内心冲突不过是这章的渐强版（事件渐强了，但文字的力度反而很弱），所以不去修改也没什么关系。

　　

　　我认为这章写得比之前所有章节都要好，除了我本人在进步外，一个重要原因是原创角色会让我不那么束手束脚。虽然写作一些章节时我的状态不那么好，但这次的修改总得来说还是令我比较满意，也达到了我不将原版第10章改差的预期。

　　

　　“幻想与现实”“爱与占有”“绝对的瓦解”“美的含义”......它们构成了本章的主题，本章也因为这些主题而在一定程度上显得较之前晦涩。写这篇后记的本意是为看不懂却想要看懂我在说什么的人提供一些引导，但写到这里时我又觉得没什么好引导的，如果能感觉到这章写得比之前（尤其是原版）要好许多，那么便已足够了。如果这章的一些文字曾令您快乐，那么便再好不过了。

　　

　　要论这章的缺点的话，首先是我没太考虑结构上的事（只是没提前考虑，应该不至于散乱），其次是我缺乏通过编造许多事件来让剧情进一步丰满的欲望，再次是这章的文字相较于理想状态仍然太过直白......

　　

　　从受众的角度，相较于原版，这版的最主要不同在于提供了一个我认为比较有说服力的感情线。从我自己的角度则主要在于如何去写作每一章、每一节。

　　

　　总想早些写完，真写完之时又有些不舍，每一次都是这样。

　　不管怎样，我确实兑现了将它修改完毕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