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胜出【小莫逃跑记】 鳗鱼

#2W字,有些冗长建议BGM伴读。
#特别鸣谢:@爱吃橙子的梦羽洛瞳(催人奋进奖)
宙斯首先命令火与锻冶神 赫菲斯托斯 ,使用水土合成搅混,依女神的形象做出一个可爱的女性;再命令爱与美女神 阿佛洛狄忒 淋上令男人疯狂的香味;智慧与工艺女神 雅典娜 为她打扮,替她穿戴衣服,头戴发带、项配珠链、娇美如新娘;神的使者 赫尔墨斯传授她语言的天赋;于是宙斯在这美丽的形象背后注入了恶毒的祸水。


1947年,北冰洋。原德意志第三帝国仅存的13艘黑色潜艇沿着冰川停靠着,后来一般叫它们狼群。被称为母狼的补给舰正返程欧洲大陆,取走最后一批也是至关重要的补给。这批物资是协议中,美国国家机密集团为其提供的最后一批援助,其中包含他们的大量应急食物和燃料棒以及后续自由通行和准许上岸补给的文件。
在那之后,按照美,苏,德三方拟订的《1945柏林留存协议》,这13艘潜艇将成为一个独立主权国家,并成为这个国家的全部领土,且在下个世纪前不被允许出现在公众视野内。
此刻母狼舰与狼群之间的距离已经超过了保密通讯的范围,所以它们只能徘徊在格陵兰的冰川底部,忍受接下来数日的寒冷,饥饿和不定期的窒息感。像等待老婆回家的废柴男人一样,在原地与焦躁的寒流一同摇摆。更糟糕的是,他们甚至不知道母狼舰能不能顺利归来。补给点物资被刁钻设在直布罗陀海峡,虽任在美国保密集团的控制范围内,但在从格陵兰到欧洲大陆间的盟军舰队就不在协议中了。按照存留协调,美方和苏方只为他们提供前期的隐蔽和物资,但不会发善心到去操纵地表政府停止对纳粹余孽的搜剿。

这些黑色群狼有最高等级的屏蔽系统,按照目前的科技增速,直到下一世纪前他们都不会被地面世界军方检测到,这也让乘坐者能顽固的在舰身上刻着自己旧日祖国的各大城市名,不知是为了铭记,还是遗忘。中间的是“汉诺威”和“勃兰登堡”,而最前方头狼的舰身上用血色刻着醒目的“柏林”。其他包括“东普鲁士”等,都依次排列在后方。
“柏林”舰的内部虽然有过特殊扩建,但依旧很拥挤,必须将所有维护和操作人员都挤到舰尾才能在舰桥展开会议大桌,为浑浑噩噩的头狼们腾出一片“啤酒馆”。而此刻例会已经开完,但没有人把大桌收起来,这台从国会大厦里带出的大木桌是旧柏林的最后一块领土。几个失魂落魄的灵魂攀附在其上,桌上摆满了酒瓶,大多是啤酒或葡萄酒。
存留谈判后,潜艇内的人员也被确定下来,他们除了潜艇运行需要的人员,便是曾经横扫欧洲的闪电中,那几枚起到关键作用却不显名声的电子,大部分是情报人员和变节者。当然也只能是不显名声的那些,因为有名号的都已经上了军事法庭,总有人要为这些年的血与泪承担后果。
在这艘舰上,有意大利人,奥地利人,德国人,捷克人,波兰人,英国人,法国人,匈牙利人,克罗地亚人,甚至有俄国人。他们都在怀念着那个短暂的时代。对他们来说,那短暂的疯狂和荣耀已经是他们人生的全部,直到他们接到最后的命令,被狼群带走奔向北方时也感觉也未曾改变。他们都是意志坚定的人,不介意再多付出些什么,包括自己的后半生。却依旧不明白帝国首脑坚持要留下这些潜艇的原因。
这些年,他们徘徊在各个无政府区,从商船那抢走物资,从冰川里获得淡水,过得如野兽一般。几天前,他们截获了一搜从欧洲到北美的离队商船,那时他们已经一整周水米未进。但船上没有太多食物,只是刚好够这次航行,显然船长在出海时没有料到会与他们相遇,而这个壮硕的法国男人,依旧在被杀死前向他们吐了口唾沫,并用法语喊道:“下地狱去吧!死纳粹!”由于子弹有限,他们只能用水手刀将他刺死。
而后他们像切开鱼肚一样,将他肢解。一些人站在甲板上呆呆看着那血腥的水流流过夹板的缝隙,另一些着急莽荒的走入船舱,撬开货仓的门。几个骨瘦如柴的人费力的折腾了一阵才把木门撬开,期待里面装满硬面包和罐头,但被木屑塞满的箱子里只有酒,各种各样的酒。
他们最后吃了那个船长,并不是因为仇恨,只是为了生存,甚至连他的骨头都被砸开吸干,最后把吃不掉的部分当做鱼饵。在上一次会议时,他们都表示现在所有人都需要清醒,不能染指酒精,于是决定把酒全部留在头狼“柏林”里,可显然他们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柏林”舰上的所有人都在会后烂醉如泥。
回想起在上船时,他们都相约要忘掉曾经的一切,家庭,故土,陆地,甚至名字,他们每个人的名字都被以曾经自己的国家名代替,甚至会议座牌也是按此做的。而计划的指定者,也抛弃了那个会被世界人民永远唾弃的名字,换上了一个更有可能被人怀念的名字,在大桌的主位上黑色座牌上用红字刻着“德意志第三帝国”。
此时主位后的男人喝得烂醉,吐得满桌都是,之前演讲中的高贵和优越都沦为了笑话,他的生命好似也被随之剥夺。
摇摇晃晃,晕晕乎乎,浪打在舰身上发出隆隆巨响,他又仿佛回到了那个他纹在自己手臂上的时间“1945年4月30日”,回到了柏林幽暗的地堡。他举起枪对准自己,可怕的命运终究还是追上了他,哪怕他跑了数万里。于是他拿起那把随身手枪,自离开陆地后里面的弹药便没更换过,只是被无数次的拆下擦拭得光洁如镜。把子弹一一上膛后,枪口对准他的太阳穴,
“万岁……”
他低声喊道,然后闭上眼睛,准备与命运相拥时,却听到了酒瓶落地的声音,本能睁开眼去看,却看到这场酒会的发起者,一边说着:“我们是领导者,不能给自己太多压力,来吧喝点。”然后给他们倒酒的人。
那个唯一清醒的意大利人,正拿着一个黑皮包准备向舰首走去。
他摇摇晃晃把枪口对准他。
“意大利王国,你在干嘛?”
意大利一把将摇摇晃晃的他扶住,看上去和刚才一样,轻松而体贴,他是这艘舰上唯一还能快乐的人,这让其他人很羡慕。但他的演技太差了,另一只死抓着皮包的手出卖了他。
“我出去透透气,哎哟~您喝太多了,我的领袖。”
他尝试站直,强顶着醉意把挪开一把椅子,自己坐下,手中的枪也摇摇晃晃,但始终按着扳机。
“嗯....我确实醉了.......你拿着的是什么?”
他揉搓着自己的脸,手中的枪也不再对准任何人。
头发是意大利国旗颜色的卷发男人才故作轻松的将包丢在一旁,靠在前往通风口的走廊前叼起了已经冷下来好几个月的烟斗。他呼吸匀称像是在抽烟,手指还是不住的抖动。因为这个本该睡死的男人此刻正拿着枪向他走来。但意大利的声音依旧低沉而安稳。
“呼..........是....一张披萨,我在那个法国人的冰柜里找到的。或许是他路上的干粮。”
说话间,德意志的枪已经顶到了他的额头,他能感觉到黑洞洞的枪口在他额头压出一个圆圈。
“是吗?放菠萝了吗?”
意大利像是又抽了一口,苦笑几声。
“如果可以.....我现在很想尝尝菠萝披萨。”
德意志也笑了,他的枪口从他眉心移开,又开始到处乱晃。而他的身体也晃悠着坐回到椅子上。
“哼哼,你们意大利人就是这样。在处境好时,总不吝啬享乐,挑三拣四。处境坏时又没了那些讲究,乖巧顺从。”
意大利抬起头,眼神似乎亮了几分。
“是啊,就是这样,我们才一直活在其他国家的阴影里。”
沉默像烛火下的暗影,很快笼罩了“柏林”只有时钟和机械还在滴滴答答。
德意志坐着不断抹脸,似乎在极力让自己清醒。嘴里则一直发出啧啧声,似乎在思考什么费解的事。枪口的扳机挂在手指上,旋转着,就这么过去了五分钟。
德意志突然抬起头,眼睛泛着血丝,语调激动而夸张的说着,像个表演神话曲目的演员。
“哎!我记得有个人!曾经在维也纳为我们提供情报的人!他和盟军勾结,用捏造和延误时间的把戏让阿伯维尔向我们提供了大量错误情报!其中还包括,诺曼底登陆的那次.....”

意大利笑了笑,然后把烟斗放好,提上包,向他走来,
“领袖,我扶您回去休息吧。”
当他的手要碰到德意志的胳膊时,枪口再次抵住了他的眉心。
“我记得那个人,是个意大利人。”
随后德意志突然站起,借着酒劲,将这个比他壮硕的男人一脚踹倒在地板上。意大利想去拿黑包里的枪,但黑包里露出了一大片白色的纸张,其中第一页有他们的人员名单和航线规划图。
“意大利,你这个叛徒。”
卷发男人笑着,又摸出了那枚烟斗,含在嘴里语调轻缓:“意大利万岁。”
便闭上眼等待死亡,但过了两分钟没有枪响然后便又睁开眼。
眼睛却正好对着漆黑的枪口。
枪口背后,德意志站得笔直,昂首挺胸,然后对着这位头狼舰上唯一会说笑的成员扣动了扳机。
枪响在舱内振荡,把走廊尽头摇晃着的那副画振落,画得很得体但也显得平庸,色彩虽是暖色却让人感觉不到温暖,画当中的女人面色温和怡然自得,阳光照到她的身上,显得老态龙钟。在画落地的一瞬,喷出的血液和脑浆向画布扑去,画内阳光明媚的平庸世界变得恐怖而血腥,也正是如此平庸的画布被添上一抹灵气。
舱内其他人被枪声惊醒,像一群发现父母不见了的孩子,四处寻找,当看到意大利倒地,脑浆崩流后,脸色却安定下来,然后又趴回桌上,继续不省人事。
但很快第二声枪响就把他们拽回了现实,这次梦乡的入口已经完全关闭。
“给我起来,你们这群死猪!”
德意志请空弹夹,提神醒脑的枪声在舰中如滚雷一般,几乎把钢板打穿,几个人这才惊觉坐起。
“这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他重复的咆哮着把周围的酒瓶砸到地上,其他人只是坐在原地,没有更多回应。因为他说得很对,这和死了到底有什么区别?
愤怒过后,他组织把会议桌打扫干净,意外的所有人都很积极,连拖走尸体时也能感觉到一种使命感在恢复。数小时的打扫,从舰头到舰尾,每个人从始至终都在尽力参与,生怕自己被这场来之不易的事业排除在外。他们把酒瓶堆起来等待丢弃,把碎玻璃碴从地板缝隙里挑出来,把酒倒进海里,用海水把被酒泡过的地板泡洗,把杂乱衣物整理整齐,然后把每一刻扣子的擦拭干净。最后把所剩的资料按时间整理后,摆在会议桌上。曾经他们开过无数次这样的会,每次会议大厅都如这般整洁,但这是他们第一次自己整理一切,却在整理完成后忘却了开会的目的和主题。索性便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翻看自己面前的资料,从啤酒馆开始一直到柏林保卫战,存留谈判。
纸张翻动的声音一直持续到凌晨,在恍恍惚惚中,他看到了一份报告:
“目前南极地表修格斯被完全开采,目前实验数据均已上交,此处仅为附加建议:当修格斯本体耐受到达极限时会发出低频波,其内容无法识别。该信号在金属中会很快变得混乱无法解析,即使是在通过接受天线时也会如此,但其在海水中传播速度极快。据此猜测冰川下方很可能还存在更多修格斯个体未被解冻。考虑到当前没有足够的开采能力,应对修格斯的类似信号进行屏蔽防止过多个体被唤醒。”
这份报告没有署名,很可能来自某位覆灭在即却依然清醒的学者,但他的冷静没有被采纳,上级已经无暇管理他们的“猜测”,一心去寻找投靠盟军以避免审判的方法。他曾经接到过数张,要求启用修格斯反击盟军的情愿,可惜战争后期的DNS(德意志国家最高保密委员会)已经完全中立不再为第三帝国效忠,那些在战争前期心向纳粹的人看重的并非信仰或理念,而是金钱和钢铁,这也是绝大多数人的立场。
从此那种手握世界的感觉,就一去不复返了。但当这条警示出现时,他仿佛看见了那颗梦寐以求的红色按钮,摆在他面前。此时他以自己的视野,以种族主义者的视野,以德意志第三帝国的视野,都只能看到一件事,毫不犹豫的按下它。
他苦苦追寻的,上帝手指般的力量,原来本就存在于这颗星球之上,存在于南极极乐之地的净土冰川下方。他甚至已经可以看见那一头头的污浊巨兽破冰而出,把这些罪恶的文明捏成齑粉。
想到这,死亡已久的一切都如潮水般归来。他兴奋的在原地快速踱步,把两侧挡住他的椅子撞开,最后索性在其他人震惊的目光中,登上了桌台。那个在他身上消失已久,几乎将他弃之而去的恶魔,如闪电般回到他身上。他高举双手疯狂舞动,把颓废的灵魂唤醒,在那一瞬间,激昂的演讲将这些幽魂又被带回电闪雷鸣的1931。

第二日,母狼舰顺利返回解决了燃煤之急后,全体狼群又劫掠了数艘商船把物资囤积满档,然后直奔南极冰盖。
此时,莫斯科地下研究所中的修格斯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硕大如山的柔软躯体趴到透明墙上,它在抖动,就像孩子在母亲怀里哭泣,一墙之隔的人们将这一举动记录下来,和它其他古怪的举动一样。没人意识到,孩子哭泣的呢喃正通过一个隐蔽的频道穿过底层,去往它的故乡。
信号飞略过没有文明痕迹的冰原,当撞到狼群的天线时有几断破碎的波段被吸纳到处理单元内。

“比佛,她醒了吗?”
老弗拉格迈着舞步踏入办公室,同往天一样,这是他和老秘书佛比每天说的第一句话。只因为他无比自豪,他从第三帝国遗产里自己选择了曾经纳粹的黑天使。
但实际上,在每次讨论第三帝国的遗产使用时,黑天使都显得极为鸡肋,让上级很是头疼。每次分管生物科的那位都想尽快将她解剖一睹为快,但弗拉格始终认为她的价值远超过她本身。因为根据资料,她突然降临南极,很可能来自一个完全未知的世界,如果能够将其唤醒,获悉她所知道的一些记忆,哪怕是一些残片,也是当前文明的一次飞跃。这个理由,让目前还足以让上级留下她,也因为这个传奇的男人曾经也编过其他很多理由,去保留一些生物的存活权。而这些决定总在将来有着重要意义。
但最近弗拉格面临着升职,如果他争取到的项目没有生效,恐怕将让他仕途不顺。何况在为黑天使排药促进苏醒的过程中,还发生过几次意外。
也许是她的自我意识正在逐渐觉醒,在排药开展到一定阶段时,黑天使的能力会本能运作,正如纳粹将她武器化的原因一样,她会释放某种时间场。那种场会像水一样流淌,穿过所有物体,被接触的物体会被定格,然后变成和场一样的颜色,灰色,然后逐渐像沙堡一样崩解。所以他们给这种现象取名为“灰化”。每次发作都会带走一批新的设施,和上司的耐心,直到有人将安定剂在她周围释放,才会停止。
而这也是让解剖派忌惮的一点,如果在解剖过程中发生“灰化”,将给数据和样本获取造成很大麻烦,也就顺应了排药苏醒的观点,静等上级的耐心消散。

被叫佛比的秘书是个高瘦老人,总是背手站着,不拿衣服也不倒咖啡,有时老弗拉格也会想自己顾他干什么?大概是因为他是自己妻子的远方叔公。
秘书打扮的老人依旧昂着头,背着手,眼睛眯起来像瞎了一样,看不见老板递过来的外套。只是撅撅嘴,马哼鼻一般的说道:
“没有,先生。”
老弗拉格的手拿着外套举了半天,最后无奈咧咧嘴,也只能自己把衣服挂在衣帽架上。近期时局开始稳定,经济恢复和科技增速再次成为地表世界的主基调。而保密集团也迎来了新一批的加官进爵。被派处理欧洲核心事务中,他表现出色,成功说服DNS在后期登陆作战时恢复中立,并主导了存留谈判,将西欧纳入了集团的范围。这些超人班的功绩让他一飞冲天,以至于首脑们都对这个年过半百的老男孩青睐有加。如今他的升职调任已经下来,预估明天就能到89层工作了。那时他会被分管半个世界军务科技输送,每逢关口必是肥差,一想到自己能权压四面,财收八方就让他兴奋的挫起手,小踏步走向办公桌,然后小姑娘跳上床一般的,跳上了办公椅。
“那今天有特别的安排吗?”
佛比依旧站在门边又撅撅嘴,哼鼻动作更加夸张,让弗拉格感觉到他像是马和人的后代。但更让他吃惊的,还是佛比后面的话:
“先生,我不知道。”
老弗拉格的身体僵住了,自己的秘书居然不知道自己的日程安排,轻盈的面孔有些扭曲。但还是妥协的说道:“啊……?那我自己先看看吧。”
一时不知自己是老板还是员工的弗拉格打开电脑,一连串信息就轰炸过来,其中最多的是来自上司mohe的未读消息,有33条。看到这他开始沉思起来,自己昨天下班时明明设置了转接,但手机却一直没有动静。
“佛比?”
老秘书这才转向他这边,但眼睛还是眯着和瞎的一样。
“哦,是的,先生。”
“未读消息为何没有通知呢?”
“哦先生,您让我帮你设置免打扰了。因为您昨天说工作很影响您的婚姻关系。”
脸再度抽筋的弗拉格咽了口水,打开了第一条消息。里面的老大还是身穿那身军服,绿色表皮上的鳞片颗颗树立,几乎要包不住暴起的血管。那双年轮般的眼睛怒目看着显示屏,声音则咆哮到沙哑:“白皮鬼!你再不来处理你的冤种我就杀了你给我儿子当零食!你还想升职?!我明天起床前这事要没完,我每发一条消息给你,你就等着掉一层吧!我说到做到!”
他的这位蜥蜴人上司昨天还庆功宴上与他把酒言欢,眼下肯定是很严重的事才会让它翻脸这么快。而他必须在下一条消息到来前处理好那件上司口中的冤种玩意,不然他在退休前也没法回到89层了。
于是他焦急的看向一脸淡然的老秘书。
“佛比,昨天下班有人来找过我吗?”
老人想也没想,几个哼鼻后说道:
“没有,先生,没有。”
这时他已经崩溃,正准备去邮件中寻找线索时,老秘书灵光一闪。
“对了,先生。昨天生物科的盖尔来找过您。”
他立刻起身,小跑去拿衣服。
“啊?!这么重要怎么不早说!?”
“我以为您知道。”
他这时终于意识到不能给予这个古稀老人太多的责任了,或者说哪怕一点也是太多。拿上衣服后,他急忙跑出门去,却又立刻回来。
“怎么了?先生?”
“我有东西忘拿了。”
说着便走向办公桌,反复拉第一个抽屉三次,然后是第二个抽屉一次,第三个抽屉一次。便从桌下弹出一个木箱,木箱无盖,其中装着一些奇怪物件,而他只拿了其中的一个银色哨子。哨子形状哭死十字,只是上刻纹理并非耶稣,而是人头骨。
“先生您可以让我送。”
“那我永远也别想再见到它了,或者你.....开玩笑哈,别放心上。”
老秘书也并不恼火,继续哼鼻。而老弗拉格则一道冲刺,冲出办公室,插入临走最后一秒的电梯。这时才慢悠悠传来秘书的声音:
“您慢走。”
到第二十层,生物科和防务科的小伙子们已经精疲力尽,人人身穿防护服,轮流与那只带羽毛的鸟人搏斗。鸟人通体灰色,收起羽翼时像是大麻雀。但却长着人的身体,眼珠则是通红,好似能看透人心。
在搏斗中,他不断鸣叫,这叫声会让其他收容物疯狂,让他们分身乏术。而这只棘手的怪物有一个颇有神话色彩的名字,天鹅人。
祂在弗罗里达州的雨林中被捕获,其过程非常顺从,大部分人质疑要将其解剖研究祂古怪的声带,因为祂的叫声似乎能短暂干扰一些生物甚至电子系统。在捕获时,祂就曾用鸣叫让麻醉针中的液体无法进入祂的体内,并控制林中野兽为祂马首是瞻,造成了很大麻烦。
最后是年轻时的弗拉格极力劝阻,才说服收容科的小伙子们放弃使用火箭弹和燃烧弹。因为他相信这头野兽是有灵魂的,就像那些马和狗。于是便独自在丛林中与其相处了两个月,他坚定祂不会伤害他,而这个祂也确实如此,最终弗拉格在蓬头垢面的接应队员面前,被这只野兽给予了笛子。其制造者如今已不可寻觅,只是当弗拉格吹起笛子时,祂便会安静,其叫声的魔力也会消失,只剩下了纯粹的难听。而后在弗拉格最传奇的30年外勤生涯中,一人一兽也成为了有编搭档,前往各国处理保密问题。那30年让弗拉格从一个俊朗年轻人,变成了一个有肚腩的壮老头,也让他获得了300多枚勋章和52层的工作地位。也在那之后,不需要再出外勤发弗拉格几次尝试将祂放生,其中多次洒泪但都含恨没能分别。最终将其寄养在生物科,只是偶然会造成这样的麻烦。而这次自然也要由弗拉格费心安抚。

他到场时,生物科的收容大厅内已经全是这家伙的白色粪便,几只因他而突破收容的怪物坐在祂身旁,满脸不屑。而作为它们的大哥,天鹅人则把防务科几个新人的衣服扒光后,让他们跳起舞来。在魔音里,他们已经跳了三小时,更糟糕的是,祂打开了所有他们身份卡可以打开的门。其中一个就是头顶的大窗,用来投射自然光的玻璃罩。
就在人类方绝望时,一阵刺耳哨声赶到。他凭借着多加练习,已经经量让这声音婉转悠扬,可无论用什么技巧,这哨声依旧像天鹅人本身一样,野蛮而不慕王化。
他边吹边说边喘着粗气:“没事了,我来了。”
小伙子们如获大赦,几乎想立刻打卡下班。
“您来得真是时候,再晚一点我们都见不到您了。”
“抱歉啊,因为事情耽误了,没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吹着笛子,他慢慢向天鹅人靠近。此刻祂正蹲在叠罗汉的几只猪人身上。
“别闹了,好哥们。今天又是怎么了?伙食不合口味?还是邻居不合口味啊?”
天鹅人虽意识到了他的到来,却并不理睬,通红眼睛望向被打开的天空。
“别闹了,好兄弟。外面很危险,你在这最好。”
正吹着,天鹅人又一声鸣叫,几个猪人向他凑过来。壮如一个个小巨人将一人一鸟人围住。而天鹅人的鸣叫则变得尖而婉转,似乎想传达些细腻情感。弗拉格也能体会到这次祂发癫是有些不同,多了几分做作的仪式感,但也只打算常规安抚。
“好了,好兄弟,让这几个朋友回去吧。有什么问题,我们慢慢聊嘛。”
天鹅人猛然盯着他,那双通红眼睛里映出他的倒影,似乎是愤怒他的迟钝。然后抬起一只半羽翼半手臂的手,指向墙面。墙面上的钟指至8:29。他疑惑的顺羽毛看去,然后又看向天鹅人。
“8.29?你可别告诉我那是咱俩认识的几周年纪念日.......”
天鹅人用羽毛抹了一把鸟脸,然后失望的原地踱步起来。随后在众人懵逼的眼神中,伸出一只手,末端羽毛摊开像是手掌。另一只手则指向含在弗拉格嘴边的笛子。
弗拉格也没多想,便将笛子还给祂。祂接过后,用羽毛擦了擦,然后又指向远处的五个累趴的工作人员。接着身形旋转,指尖不断划过空气,发出哗哗声。好像在跳一曲新编芭蕾“鸟人湖”。
听不懂祂语言的弗拉格越发迷茫,只能尴尬一笑,但也切实从刚才的怪舞中体会到了某种焦躁和不安。随后他们便看着天鹅人将笛子吞入腹中,那一刻跳舞的几人,周围的怪物们也都猛然清醒。而天鹅人则站到大厅当中,蹲下全羽紧缩,然后猛然释放,一飞冲天将穹顶打碎后展翅飞向远方,不知所踪。周遭新一批的工作人员急忙抓捕没了控制的怪物,只留下老弗拉格在一团团鸟粪中凌乱。
第二天,他虽然没降职,但还是没等来升职的调令。正无奈坐到桌上,却一眼瞄到了日历。
“8月29日……”
他若有所思。
“怎么了?先生?”
“没什么,昨天天鹅人跑了。”
说话间便有些忧伤。
“感觉就像养了很久的海龟,放生时它都不看我一眼,唉……真无情。”
佛比罕见的笑了笑,似乎也觉得此事有些意思,眼睛也睁大了些,看上去从瞎子变成了睁眼瞎。
“先生,祂一定很感激您这些年的爱护,也留住了祂和那片森林的安宁。”
“希望是吧。”
佛比说着便倒了杯咖啡,端到弗拉格面前,正当他准备接,他竟自己喝了起来。
“嗯,而且我听说,印第安人饲养的动物会在离去时暗示给主人他的死期。”
弗拉格突然惊起,眼珠猛瞪。
“嗯......嗯!?什么?”
“小时候,听姥爷讲过。”
佛比语调依旧悠然闲适。
但弗拉格却抑制不住惊恐,指着日历喊道:
“但今天就是8月29日!”
正是天鹅人羽毛指向时钟的刻度。
“嗯?天鹅人给您暗示了吗?”
话刚说完,楼下便发出一声巨响,几乎让整栋大楼都震颤。电话和消息也在这时开始轰向这间办公室。
他急忙点开第一条,这次不是他的蜥蜴人上司,而是生物科一个重要项目的执勤人员,但不是主要负责人。
那人一脸黑烟,似乎是在躲避什么,声音极小。
“弗拉格先生,您的黑天使醒了。”
“天呐!快告诉我爆炸与她无关。”
因为如果是她导致,那自己的升职恐怕要拍在葬礼后面了。
“嗯,是与她无关。”
他立刻双手合十。
“天呐!感谢上苍!”
“那看护的死讯要通报吗?”
“看护?死讯?”
“对。”
“可为什么……这……”
“她醒了后,把看护灰化了,你知道的那种灰化,刚才的爆炸是她把燃起管道灰化导致的。”
“那不还是她造成的吗?!”
没时间抱怨这群下属,他立刻前往黑天使收容处。他心理清楚,如果黑天使再失控,她就只能作为一具尸体被研究了。所以在前往收容室的过程中,他便一直划着十字祈祷。他平时不去教堂,也不参加礼拜,报表上填写信仰基督教只是为了和左派撇清关系。而此刻他却愿意真诚的祈祷,让那个未知的上帝别那么快唤走他的升职之路。
当他到大门前,严阵以待的房务部特别小队已经部署了完全针对她的“时间系列”伤害的武器和防具,这些防具在从纳粹那接手她时开始研究,如今第一次面对考验。而更面对挑战的,是队列中人对灰化时空的恐惧。灰化后的地区不再拥有时间,将在数分钟后逐渐崩解。此刻灰色正在继续腐蚀,从墙外溢出,房间中则像有一条灰色的河,从未知的高度倾泻而下,冲荡着凡间。而他们的防具也确实能暂时阻挡这些灰色对他们人体的侵蚀,但如果没有防具呢?在大门旁树立着几尊灰色的雕像,他们是负责管理这些项目的研究员,此刻定格于时间之外,其中一具已经开始崩解无法识别。
“别刺激她!”
他的声音很轻,但有力的震慑住了所有特性行动队员。他虽然已有些苍老,但勇气依旧长存。他的无数次请求跨越过物种,给那些收容物争取到了不被物体化的待遇,而面对人,他反倒需要更多的勇气。
“没有刺激她就不会伤人。”
他一边穿上防护,一边说道。
他挥舞双臂,示意大门两侧的部队后退,由自己去完成这未知的第一步。在他固执的眼神中,队员也无奈认可了他的决心,为其穿戴好进一步的防护衣装便退至走廊两侧,用手势告诉他,他们随时待命。在他的上司,老秘书,手下的注视中,他笨拙的打开房间大门。灰色侵蚀化作一阵狂风,从房间内涌出几乎将他击倒。但摇晃几步后,他便再次站稳,踮起脚如踩刚拖过的地面一样走入房间。看见了灰色世界中的唯一一个彩色的区域,她依旧坐在床上,只是束缚具都已被撕扯挣脱。而在墙角也有一尊灰色雕像,那是他指定的项目负责人,负责人的表情并不惊恐,而是第一时间想伸出手去锁死房门。
那位黑天使所携带的法杖出现在她的背后,同那些光制的羽翼一起悬浮,与之相比他们所使用的技术都太过丑陋拙劣了。
他试图走近,但走到某一距离时,便会看见她逐渐抬起头,露出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睛。他只能保持在极限距离,更糟的是他感觉到那抹灰色已经通过脚底的防护服,开始侵蚀他的双足,消失和凝滞的感觉,好像防护服里在被浇筑水泥。而距离能让安定剂起作用的距离,还有一臂之隔。他试图慢慢的把手伸过去,但她并不买账,只要有物体进入那个范围她便会让灰色加速流淌。慌乱中,他不能再拖,只能往前大跨一步,将安定剂释放。
不知道当时的他是作何感受,但这一步确实是致命的。在那之后,灰色的浪潮将老人冲出房间,也震撼了两侧的小队,他们有人尝试第一时间进入其中,却被背后的队友一把拉住。灰色洪流在短时间内席卷了一整层,墙壁,隔离都无法阻挡它在现实中一往无前。而监控另一侧也明白,换其他人来,也不会有更好的结果。为防止侵蚀到达上层,他们似乎只能舍弃掉那一层所有的生命,对那进行消杀。期待那位灾难天使死去后,灰色侵蚀能够停下。几位首脑包括弗拉格的蜥蜴人上司在内,很快做出了决定,用声波武器打击第22层,直到“黑天使”丧失生命,这已经意味着事态无可挽回。
事发三分钟后,打击倒数期间。灰色侵蚀却骤然停止,并开缩回其本源的收容房间。老弗拉格在被冲出的那一刻,将安定剂成功释放,超过平时三倍计量的药物被以气态和注射两种方式进入“黑天使”体内,让她再度陷入昏睡。

“嘿,纳粹的黑天使。”
走进来的那个蜥蜴人身后跟着两战战兢兢的白人看不出是什么种族。蜥蜴人的鳞片老嘴叼着雪茄,在进入房间后,整个房间都因他变得朦胧。他们这个种族的眼睛可以单独旋转,这时他的左眼看着莫斯提马,从她的头,一直看到她全身的绷带。小莫的眼睛也冷冷的看着他,试图回击他的凝视,但都被这个非人种略过,从他眼中她感受到一种被当物体的态度。这让莫斯提马有些忌惮。他上一个遇到这样的人,是那个她现在都不知道来处和底细的海上老人。而蜥蜴人的另一只眼,则看向他那个白皮护从推着的一个长铁箱,像是个棺材。
她此刻没了心灵护符,听不懂对方说了句什么。但感觉得到,是句不屑的问候。最初那几个词的吐字尤为轻蔑。她吃力的摆手,想说话,但肺里的积液先脱口而出喷了一床单。
“co co co…….Mi ne komprenas.”(咳咳咳.....我听不懂)
她用手捂住嘴,但淡红色液体不由她控制随着咳嗽流出。
对方咧嘴冷笑,两根手指拿起雪茄,一口浓烟喷到她脸上,刺鼻气味让她咳得更严重。
“行了,我听不懂。我也知道你听不懂。”
然后他的左眼从她身上短暂移开,盯向了旁边的另一个护从,男人很机械的走上来,将手按在她的头上。然后小莫就看着这个男人的头逐渐看向了天花板,眼睛也从蓝色变成了天花板的苍白。然后是一阵穿脑般的疼痛。让她废掉的身体几乎从床上跳起来,这是最接近电刑的感觉,是人意识被穿刺的应激反应。
也是在那之后,她听到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句人话。
那个蜥蜴人提着那个握住她头的白皮人的头发,像对通讯器般冲他的右耳说
“现在听得懂了吗?”
她又在剧烈咳嗽后,勉强说道:
“能听懂。”
蜥蜴人的眼睛又一扭,看向那个推棺材的仆从。那人明显不太适应,像是个新人,一激灵后,慌忙的在棺材下方的抽屉里拿出一包透明密封袋,然后递到他的手里,结果又被他盯了一眼,才又慌张的打开密封袋,把文件翻开递过去。
“3年前,你降落到南极洲,你有印象吗?”
听到降落两个字,她脑中几段片段闪过。那是一片残白冰原,那种寒冷和饥饿到抓狂的感觉也被他记起。她看到自己漫无目的的晃悠,尽可能吃掉看到的尸体,直到又一阵刺痛后,她看到了黑色舰艇停靠在冰川旁,上面挂着一面熟悉的红底黑符旗。
她抑制不住的尖叫,把上面的画像击落在地。疼痛消退,她才虚弱的回应,
“记得.......”
蜥蜴人将文件翻了一页,又抽了几口烟,这次烟从他的口鼻中慢慢流淌,这让她想起了特普斯,她此刻很希望他能在场,这里的一切对她太陌生了。
蜥蜴人斜眼看着文件,然后一页页的慢慢翻过,然后点点头。
“近期的事记得吗?”
然后拿出一张照片似乎是合照的一部分,上面是个穿军装的白发老人搂着一个同样穿军装的金发年轻人。老人笑得开怀,而年轻人的笑却像是勉强的附和。让那个老人看上去更像个孩子,这一副构图让她短暂脱离了冰冷的审问,看得有点入神。然后蜥蜴人敲了敲相片,继续说道:
“后面那个,记得这个人吗?”
然后又一阵东西闪过,那是漫无边际的红色烟尘,她在里面疯狂奔跑,但总是看不到头。那种眩晕感也被她记起,恶心让她趴着床沿开始呕吐,但什么都没吐出来,只有更多的积液。
“不…不记得。”
蜥蜴人撅撅嘴,把最后几口烟抽完,然后把雪茄丟在她的呕吐物里,雪茄发出呲声,然后又是一阵臭味。
“他救了你,你当时正尝试杀掉这个国家保密级别最高的327个人。他给你注射了安定剂。”
短暂恢复后,她不知道是否该表示感谢,但很快就被告知不需要了。
“然后他就被你杀死了。”
她能感觉到,这个冷血动物在说这句话时,克制着自己的愤怒。几秒钟后,蜥蜴人的眼睛再次看向那个推棺材的人,那人连忙按了什么,然后那银色棺材逐渐打开。莫斯提马本以为会见到那个老人,但出现的并非那张慈祥的脸。而是她自己,一个相当完美的复制品。
里面的她眼睛半睁着,似乎缺少作为人的某种素质,但确实一件精美的仪器。
“起来。”
蜥蜴人说道,人偶立刻从棺材中坐起来,神色依旧木讷。
“指令一。”
人偶将双手抬起,那对双仗很快被她移至手中。然后尖端亮起来,如果是她害死的那个老人,那他们应该是来执行死刑的人,莫斯提马这么想着,合上了眼。此刻她对死亡已不再陌生。
但期待中的打击并未到来,蜥蜴人咧咧嘴,似乎是在嘲笑她的猜测。
“那么你也见到了,其实我更倾向于保留这个。”绿色手指指了指克隆体,然后继续说道。
“但委员会一定要我确认,你是否愿意于我们全面合作,那意味着你将成为保密集团的员工,额不,财产。可以吗?”
莫斯提马的不字在口中依然没说出口,她虚弱的点点头。
然后她就看见那个蜥蜴人从怀里拿出了一把小型铳,那铳很精巧,小到他可以单手操作,圆滚的枪膛显然那已经上满子弹。他将一支眼睛和铳的靶心一起对准克隆体的脑袋,扣下了扳机。几乎没有她想象中的爆裂声,只是如响指般的清脆声音后,那个无神的人偶头部便被穿透,应声倒地。在人偶所穿的洁白衬衣背后,写着她的编号:D-606。
蜥蜴人同样瞄了一眼,然后慢悠悠收起枪。
“D-606,现在这是你的名字。好吧,欢迎来到华盛顿国家保密基金会,我们有很多名字,包括中央情报局,五眼联盟共济会,影子政府。我要你用你的性命去保护这些名字,但我们最愿意认领的名字叫,阴谋办公室”
短暂介绍后,蜥蜴人又给了那个新人一个眼色,新人惊慌的收拾起尸体,笨拙的将它扶到柜子里,在过程中他虽然极力的避免自己沾到血,但这反而让他抬尸体的动作滑稽可笑,甚至让那颗没有生机的头颅也甩出了几滴血液,溅到蜥蜴人身上。
蜥蜴人很不耐烦的看着,眼神中除了厌恶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隐忍。厌恶是对这个新人的无能,而隐忍则是因为别的东西,让他不能直接处理掉这个新人。
好不容易,看他把尸体折腾到柜子里,结果柜子似乎很不给面子,怎么都关不上了。那个新人反复的将盖子扣上,但盖子都一一弹回原来的位置。这下蜥蜴人的眼神更加凛冽了,牙齿也从鳞皮嘴唇里露出来,细碎的牙齿紧咬着,发出咯哒声,有些瘆人。
新人也捕捉到了这一信息,开始逐渐加力去对抗顽固老化的弹簧锁,但尴尬的气氛好像水一样让人窒息,连他的动作都显得阻力重重。锁一遍又一遍的弹开。弹回的棺盖好像击碎了蜥蜴人仅有但不多的耐心。他猛的回头,怒视这个年轻人,又很快把眼睛看向那口棺材。然后用看似纤细如树枝的手臂猛然一扣,一声巨响后,整个房间里的摆件都摇晃了一阵,棺材的金属边沿变形如牙齿般咬合在一起。这次它不再弹开了。因为锁芯已经变形扣在了一起。
“好了!”
它剧烈喘息了一口,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冷冷看着年轻人,眼神中有种恨铁不成钢的难以置信。年轻人不敢直视蜥蜴人的眼睛,只是默默看着旁边的地面。这时小莫才看到,年轻人似乎是个女孩子,眸子是和她一样的蓝色,其中的温软和孩子气却是她没有的,让这本水汪汪的深潭变得奇妙,妙趣横生。
蜥蜴人摇摇头,并未再说什么,只是挥手让新人把箱子推出去。自己又看了眼莫斯提马,眼神还是那种爬行动物特有的冷。
而当箱子走到门口一半时,不甘的锁芯还是弹开了,房间门不能让它打开通过。那位新人可能这时想死的心都有了,但他这次没有反复的关箱子,而是尴尬的四处摸索,似乎在找事故的原因,冷汗从额头流淌然后在口罩里积攒,又从口罩的缝隙里流淌出来,然后他索性摘掉了面罩,积攒的汗水让他看起来像哭得泪流满面的小女孩,但那双温软眸子下,却是个男孩的脸。这时小莫才看出,他就是刚才照片中,那位老人搂着的男孩子。他们虽有很多不同,但萦绕在他身上的可亲感任让莫斯提马确定,他们是父子。
蜥蜴人刚冷却的耐心又开始破碎,正当他准备一脚把柜子和年轻人一起踹出门去时,年轻人不知从哪找出一个夹子,夹在了箱子外,勉强让箱子闭嘴了,然后才慢悠悠的将它推出去,蜥蜴人也被这一幕弄得无了语,安静的走出房间后,用同样细如树枝的尾巴带上了门。
留下莫斯提马,这个真正意义上的外乡人躺在白色天花板下,只能呆呆看着碎叶窗户外,那似曾相识,又无比陌生的景色。
那些绿色的色块堆积在棕色的末端,像是树,时不时略过的灰白色色块像是鸟,但她不敢确定。
她回想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却依旧只得到碎片的片段。对她来说这个世界已经和她的世界够接近了,从这里的陈设,和人与人对话间的名字和语气,与那片已经消失在视野末端许久的泰拉像是孪生兄弟一般,这对她是莫大的安慰。但两者又有着清晰的不同,这种感觉像这里的风一样,肆意的奔走,也像这里的人那样,心底总有着一层安心的底色。看来这是个好世界,但具体区别在哪?她目前说不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会定时有几名白大褂走进来,询问她的感觉和状态,她也一一回答,但对于她问出的问题,他们都置若罔闻。应该是被明确要求过,不能与自己过多交流。
在两天后,她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腿和腰,在四天后,她感觉自己可以再次行走,但并不流畅。
在六天后,她感觉自己可以再次奔跑,手臂也开始回复力气,视野,听觉,也都回复到正常水平。
在八天后,她已经恢复到正常水平,
可她隐藏了自己的康复进度,每当那些白大褂询问她时,她要不就回答,要不就说些零碎的词。但有时又正常回答,让这些不能与她真正交流的人,认为她还处于混乱状态,只是时不时清醒一阵。
而现实也与她的设想一样,这些靠工资吃饭的医生并未在她身上给予太多的关注,填写了脑部的问题可能和分析后,便将报告上交。报告一层层检阅,一层层也都如此上交就和那些同期的报告一样,但这毕竟不能骗过所有人。
这份报告的等级让它最终将被副执行官最终决定,所以报告一路上交到了那个蜥蜴人的手上。当看到医生给出的建议是延长康复期和进行长期脑部治疗时,引起了他的警觉。他了解人性中的弱点,也知道自己管着的是一群怎样的饭桶,所以他下令加大医疗区周边的看守人员,并要求在近期对D-606进行一次完全的全身检查。
对莫斯提马而言,她只是察觉到门口那两个只有开门时才能看见的看守换班次数变得频繁了,也就意识到自己的计划有某人挡在前面。
那她就不得不提前了。
在第十五天晚,她从床上站起来,感觉身体状况良好,便像往常一样走到门口。虽然没有双仗,但她的技艺还在,她稍微调整角度后,敲了敲门。
两人不耐烦的走过来,打开了那扇只能从外面打开的门。嘴里还嘟囔着什么,打开门后,迎面而来的却是一道苍蓝色闪光。
闪光的炫目中,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冲击,像一面飞驰而来的车撞到了他们的腰部。两人被击飞出去,砸到后墙上,陷入晕厥。
而他们也没来得及按下手中的那个按钮,莫斯提马也在确认两人晕厥后,讲两人拖至房中,换上了其中一个的衣服。
男性军服对于她来说有点过于宽大,但既然到这步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穿上衣服,她开始观察起这个世界的铳器,它通体漆黑和他们所使用的外形很像,这源于他们两者的生物形态就很相似,为了便于携带和使用,自然会采用这样的设计,就算她这个外乡人来拿,也十分顺手。
但她好看很快发现,这种铳器并没有施术单元,也没有源石振动器,她在其中只找到一个推力很小的装置,似乎不足以推动其中的子弹飞射出去,那动力只能来源于子弹的内部了。
但眼下没有时间再给她研究下去,她必须抓紧逃出这里。
学刚才士兵跨枪的姿势,她朝楼下走去,然后就听到脚步声从下往上,慢慢靠近。那人走的很慢,好像没干劲,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可惜她听不懂了。所以她准备直接从旁边走过去,装作一个日程巡逻的士兵。
当她走过走廊角,那张颓废的脸一下让她觉得熟悉,是那天那个新人,也是那个救了她的老人的孩子。他意识到有人,也不自觉让身体挺直,走路也不再摇晃,双方就这样擦肩而过。
但命运向来不乖巧,匆匆脚步声从后方袭来,一个被扒光的士兵和他捂着脑袋的同事大喊:“目标出逃!请求增援!”
下一时刻,大楼内警铃大作,脚步和呼喊声在走廊中回荡,好像这间建筑里只为她一个人运作了起来。大门关闭的声音,和逐渐熄灭的灯光都让她感觉这次机会渺茫。她回头,却看见那个颓废的身影,此刻正目光惊惧的看着她。她又想到了一个办法。
当几个士兵在指示下冲过来时,他们看见被关押的黑天使穿着他们的衣服,松垮垮的衣袖勒住那个刚回来取东西的人,他是老领导的长子。枪口就对着他的脑袋,两人正缓缓的向楼顶移动。
指挥意识到黑天使已经完全恢复正常功能,并考虑到其可能具有的能力和攻击性,便下令士兵后撤,保持距离。
莫斯提马见状,也就走得更快,被她当做人质的那位则是一言不发。
他们就这样畅通无阻到达楼顶,显然这楼比莫斯提马想的要高上很多,而且孤悬在海涯之上。在一堆杂乱的话语中,突然一道强光照向大楼,紧随而来是巨大羽兽双翼鼓动起的强风,但那双翼并非在羽兽两侧,而是在它的背后高速旋转。当强光缓缓挪动,她才看见那家伙的全貌,眼色与她手中的铳很像,正在他们的头顶盘旋。然后这只铁羽兽的侧面打开了一扇门,它慢慢下降,稳稳的停在大楼边沿,里面走出两个人,是那个蜥蜴人和他的人形翻译器。
那人这次甚至不用触碰到她,只见他双眼泛白,那种刺痛感就再次袭来,但比上次轻很多,像一小阵电击。
蜥蜴人掐灭了剩不了几口的雪茄,戏谑的说道:“想去哪?上飞机我带你去。”
现在交流对她来说是个很奢侈的东西,她只能抓紧提出自己的要求,她向大风高喊,试图让声音压过:“我无意冒犯你们,我来自其它地方,现在请把我的东西归还,我会自行离开!”
蜥蜴人先是有些诧异,然后笑起来:“你觉得你在哪?到了这,你就得习惯这的规矩了。黑天使,比如我们总是坐飞机或车出行,不是传送。比如我们总是顺从这该死的生活。还比如,我们的麻醉剂总是遥遥领先。”
莫斯提马没有回答,只是冷眼看着他和他身后盘旋的怪物,在聚光和大风中。
蜥蜴人又点上一根雪茄,惬意的抽了一口。
“哼,你在这干嘛?”
语气似乎没有在问她,他那各看各的眼睛此刻都看着被她勒住的那个秃废士兵。他还是本能的避开,脑袋低垂,像个受责备的孩子。
蜥蜴人又笑起来,他笑的时候声音和人类很像,但脸却看不出笑容,十分诡异。然后随着他猛吸一口,一阵烟尘从他口中喷出,但却在空中变得越来越浓,几乎笼罩了四周。白色烟尘让莫斯提马感到眩晕,开始站不住,她意识到是那个盘旋的怪物喷的白烟导致时,已经没了力气扣动扳机,瘫软的缓缓倒下。
然后她就看到那个从自己手中挣脱开的士兵,试图去抢自己掉落的铳,但没有把枪口对准别人,而是对准了他自己的脑袋,这让莫斯提马更不明白了。最后他只看到枪口喷出一霎火光,随后再次陷入晕厥。
等她再次清醒时,又回到了那张床上,只是这次被绑得很严实,周围的白大褂也都穿上了防护衣,看着比原来轻飘飘的大衣更重,更像是软甲。而她能感觉到,在她的关节处有冰凉的感觉,像是束身衣的锁扣。当她准备试试松紧时,却有了种奇妙的感觉,好像身体突然变得冰凉,自己则像一根绳子,被拉直,紧接着是思考变得闪动,然后才是疼痛。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在遭受电刑。电流顺着关节进入,像一阵大风吹过她意识的平原。
平原上杂草飞扬,然后腾空而起,羊群,巨石,溪流,还有被时间压实的泥土,都被卷入天空。最终露出的是在泥土下掩埋的,她的过去。一排排沟壑,石碑,开始显露在泥土厚,大风越吹越紧,底朝天,天蒙蒙。但大地上却逐渐清晰。
随着交流电的一阵阵波动,她压抑的东西也在逐渐苏醒。蓝色光斑在她关节处逐渐汇聚,能量反向冲击着与她相连的系统,天花板单调的白色开始闪动,在一阵阵冲击里光芒也逐渐被替换成蓝色。
然后她又听到了那个冷冷的身影,但这次那带刺的鳞皮好像爬上了她的皮肤
“状态……”
“啊……生物学指标正常。”
“那就加大力度。能量指标?”
“指标…她的指标正常。我们的系统临界了…”
“嗯,解开系统孤立,并入大网…通知记录部,时刻读取。”
眼前的白大褂们开始像幽灵般漂浮,那种嗡嗡声开始慢慢剧烈,很快覆盖了她的整个耳音。然后她隐约看见一个几团幽灵飘向门外,然后那嗡嗡声便开始震耳欲聋。随着并网闸的拉下,这间被短暂隔开的小世界开始并入整个特区,或者说整个北美。电压也逐渐放肆,安全指数的电堤开始崩塌,转而是咆哮的电流泄洪,它们没有目的,只是碰巧走过这条扭曲的小路,碰巧碾过她的身体。以至于感受不到手术刀正切割她的皮肉。

大风,开始停歇,变得像随处可见的气压一般自然,巨石,建筑开始崩解,泥土和废墟一起飞向天空,然后凝聚成一个个飞旋的球体,在空中安静的漂浮。而原本是地面的地方,则露出指纹般的痕迹,那是被沉沦,和解,和原谅所覆盖的东西,一排排石碑,落选的安眠在大地之下,而上面纹刻的内容,她一点也看不清。上面沟壑中的泥土,在层层剥落,就像她作为人的那一面。
电流持续冲刷着她,蓝色光斑短暂被苍白的电炙掩盖,但在大网并入的最后时分,湛蓝的能量反向冲破奔腾洪流,顺着关节的接口,像几尾跳龙门的鲤鱼,跳入上游的各大电站。暂态短暂而猛烈,很快摧毁了整个大网的运行方向,那边恰到好处的系统自适应被完全打破,电流迷离的在磁崩中飞旋,然后随着那几尾逆流而上的鱼,一同反向奔流。旋转的气轮,奔流的河水,还是高山,平原上的旋翼都开始由发点转向用电。
在这阵蓝色的推动中开始反转,而还在坚持的几个检测站最为崩溃,因为那个系数,跳过了1的界限。
“切网……”
那个冷冷的声音命令着滚烫的线路,他依然闲适的喷着烟,眼球满意的转动,看着爆炸的数据。
而莫斯提马只是感觉身体开始热乎其他,生命好像游离了一阵,然后又回到了她的躯壳里,她疲惫,困倦,很快又再次进入短暂的安眠。
嗡嗡声消失了,第二天日报报道了一起大规模停电。
也在那之后,她在物理上对阴谋办公室再也没了威胁,她的能量数据被解析,很快就被放置到防御平台后台,在最新一批的材料和衣装上,就会有针对她的防御措施。而最保险的,还是他们在她体内装上的6枚束缚器,能控制她的技艺使用,并在合适的时机让她爆体而亡。
而在那天后,她便一直昏迷不醒,好像又回到了初来乍到时的模样,但那位唤醒她的老人却已经离去,尸体在前两日下葬。那天大雨滂沱,在特区的满是泥泞的后花园里,座落着他不起眼的墓碑,按照惯例不能刻有名字。好在来参加的人却很多,从政府要员,到前任将军,甚至裹得严严实实的前总统,他们为他带来玫瑰,郁金香,菊花,最终为他献花的人是个高瘦但满脸孩子气的男人,他身着军装,在一众大佬中地位甚至不如花簇,他遵守父亲的要求前往保密集团作为一个干事,但一直做得很糟糕。父亲的老同事们对他很失望,而在前几天,那个像是父亲遗产的黑天使则差点要了他的命。他在他花堆般的墓碑上放下了一株石斛兰,花蕊被雨打得泪盈盈,几乎快要碎掉。那是他的儿子,在他离去时,许多人都不忍去看他的背影,因为没人愿意相信,这个几乎完美的军人,商人,政客,会有这样一个平凡的孩子。
也是在那天之后,他又被蜥蜴人安排到了新人培训当中,他已经培训过三次,这是依照惯例如果没有适配外勤岗位要求,新人只能一直被培训。这也是他父亲老朋友,老上司的要求,也许也是出于对他的保护,他不得不继续培训。
就他之前的工作表现而言,他自己也没法反驳,只能乖乖听这个冷血蜥蜴叔叔的话,也从那之后,他同期的同事都开前往全球各地,在寒风略过成群坦克,毁灭死神隔海相望的激情岁月里,值起了外勤。逐渐的,他也没了朋友,甚至连新人都开始欺负他,没了可以说话的人。也在这时,蜥蜴人发现了他最不像他父亲的一点,他父亲会毫无顾忌的喝酒,抽烟,放纵的享乐,但不会耽误事情,而他的儿子却滴酒不沾,发的烟也常常是孝敬同事,却什么事也做不好。
在等待培训的期间,他自发的坐的黑天使床前,因为他被上司告知,黑天使如果能按期醒来,就将和他一起参加这一期的新人培训,而后作为一个特别人员被派往其他地区。也许是对一无是处有了共鸣感,或许是出于对父亲的眷恋,他整日守在她的床前,有时候会读读书,但大部分时候则是静静的发呆。
蜥蜴人有时也会在百忙之中看看监控,或亲自询问看护人员,在他心里,他依旧相信这个看似一无是处的孩子是那个人的骨肉,虽然他现在局促不安,惊慌不定,但终究将像他的父亲一样,走得鲜花满地。也是他,更有可能让黑天使再次苏醒。


而在隔海的东北方,对修格斯的开发依旧淋漓尽致,苏联人将祂的结构完全解析,虽然还不能自助合成修格斯,但已经可以做到利用一小部分进行大面积培育。这种能够承载灵魂的聚合物被广泛运用到军工,工程,医疗,建造和科研方面,这种能够即使互相沟通的大集体几乎完全符合了苏联人对他们理想乌托邦的构想,但最有意思的,还是他们民族性情中独有的浪漫。
在中央的支持下,该科研项目并未像其他的项目一样由于政治原因被放弃。在莫斯科的红旗下,聚合物开始进入机械,在坦克的建构中,在新型武器的枪身里,都开始背注入。这些聚合物之间共有的感知能力能让承载它们的机械相互配合,产生了类似蚁群般的集体智慧,虽然在注入人体上任为得到同意,但见到祂的人无不感叹它的宏伟和传奇,就这样一张红色的大网,逐渐被织造开始覆盖像整个苏维埃。
各类项目中,最有意思的一个,是来自克格勃,规划局和科研单位合作的“国家意识体”。在他们的构想中,应当制造一个或多个大网的中心体,用她来总领整个苏维埃内所有的资源和数据,在她的计算和调控中,让这个国家和理想逐渐完美。在文件中,他们运用了她去描述这个中心,也许是来源于他们民族在古老史诗中所唱的“俄罗斯母亲”。
在紧锣密鼓,层层通关后,一颗脉动的心脏被接入大网中心,无数的大动脉从红色阵营的大旗下牵引而来,汇聚于莫斯科,在滚动的生物电信息中包含着整个苏维埃,如果一台计算机能按照既定的算法来解析这个数据,那它就能读到整个苏维埃在这个时间断面的所有信息,读到她的蓬勃发展,读到民众的欢笑和悲哀,读到家园重建的慷慨,和悼念战士的默哀,读到中央对发展的规划和指引,读到莫斯科夜晚安静的郊外,读到哈萨克大平原上奔跑的红军骑兵,读到波罗的海中飞驰的舰队,读到远东呼啸的寒风,读到高加索的巍峨,读到高歌自由和战功的哥萨克,读到这个民族在极地之下,如伏特加一般火热的心跳,读到每个工人,农民,士兵,科学家,教授,领导者对未来的向往,将天下同志汇于红场下,高歌的的那个乌托邦,那个人类半个世纪追求的梦想。
无数的大动脉从各苏维埃共和国涌来,并添加了华沙,东柏林等地,最终在莫斯科那个心脏的主人在实验中诞生,当那个少女从仓世中带着微笑走到人们面前时,所有人都为之一颤,她的长发在培养液中垂下,在背后和金色眸子中印着他们国旗最显著的标志,皮肤白皙但充满血色,她的容颜很难用某个民族去形容,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是个完美的女性,她坚韧,明锐,所有人在看到她时都会仰慕她,渴望拥抱她,追随她,她含笑看着这些人,笑容骄傲而在面对他们时又充满慰问,从降生开始,那些信息涌入她数字大脑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有了自己的名字,她挥手冲他们笑着,她说道:“谢谢你们,同志们,很高兴见到各位,感谢你们的努力工作让我能站在这里,往后我会与你们一同共事,我的名字就写在你们每个人的心中,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

她从课本,地图,杂志,新闻,领导者的口中,人们的心理,全世界向往这里的人心中走了出来。
就连当罗蒙洛夫看到她时,也不禁眼眶有些湿润,他摸了摸自己领口的苏联国旗徽章,颤抖的说道:“苏维埃.....那是我们的苏维埃.....”
在那一期之后,钢铁洪流真正的串联在了一起,坦克,飞机,舰队,在演习时几乎不需要沟通,就能以最高效率协同。全球各地的庞大情报网络也能以最快时间交互,随着并入大网的机构越来越多,苏维埃也进行了改进,从单一中心变成了多中站,一中心的结构。每个区域内的数据和决策由该地区的中心体处理,有关整体的事物会再由她决策。从那之后,她有了15个兄弟姐妹,分别管理着大小不一的15个加盟共和国但总体上依然由她管辖,随后为了高效也不再以会议和谈话的方式寻问她的意见和决策,她处理和汇总的信息数据将由为其单独成立的管理委员会进行转接,直送莫斯科。
随后,她那副少女的躯体也就真正变成了承载这个国家意识的肉体,在所有人心中,她就是苏维埃的具象化。但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是不完美的,做出的决策也是如此,因为她受到的数据任极其有限,就像一个个点,是离散的,而生活是连续的。为了随后的路线,她必须重回到人当中,而后也根据她自己的意愿,核心路线规划局将她送向了苏维埃的各个地方,军队,工厂,基地,机关,她想像一个生活在苏联的普通人,一个普通的同志那样,去活生生的感受这片土地。

“鳗鱼?为什么这么叫这集。”
“鳗鱼,我们吃了很久的事物,但直到前些年才弄清这种诡异生物的生命历程。”
“看来这一章比较长啊.....”
“嗯,可能是因为我们对这次的世界,都比较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