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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素传情】你听说过时间吗?

2022-01-15 17:33 作者:Hr-Endymion  | 我要投稿

        你听说过时间吗?

        亲人逝世,整理书房,翻出了这两本本子。第一本,也就是第二张到第四张可谓是2012年的老物。那时候,扬起波浪。写的字有仰有卧,有潦草,也有工整。为什么?孩子,那是一个孩子,一个在纯真文静演绎平凡的孩子,有着无常的缺点;朝三暮四,心猿意马,这无常并不伤人,稍稍任性、随性,因为幸福。小哭小闹,小赏小罚,小忧愁。

        “韶华蹉跎人易变,江流未有不逝秋,不见得是懂事了,不见得是沉稳了,不见得是不幼稚了。”我会对自己说,“之前被世界暗恋了很久,要到了去回应期待的时候了。”

         “侥幸的犯怠是幸福的,短浅的目光是安心的,濛濛的记忆是萦绕着香黛般美妙的。”我想着、怀念着长达从出生起,长达十二年的“婴儿”时光。

        看起以前的相片。那人晶亮的眼眸中还闪着晨曦,似姑娘的樱唇娇娇息息,两侧乳嫩微肥的脸颊若在随着我眼中的泪花轻轻抖动——对,那稚气的粉脸颊,像是灿灿的糯米皮裹起了云彩与霞光。

       现今,我的脸上有什么?风雨,抑或是更多。现今,我的笔下有什么?深度,华彩,抑或是更多,更多......

       多了,还是少了?

       时间是上帝。自然尚且是多愁善感、有所性情的神子,时间只是那严酷冷峻的上帝。

       你听说过伤逝吗?

       我也在想,哪里去了?以前那大胆表露情愫的果敢哪里去了,以前那演舞台剧时踩坏人一脚的勇气哪里去了。它们被上帝夺走了,它们随着潮汐的浮浪漂走了,它们随着木心的碗漂走了,它们随着我那在涠洲岛淡白色的海岸旁不慎丢落的游泳圈永远地流浪在了无际的海面上。

      听说在涠洲岛,我曾下海,艰难地迈着步子,俨然一只在台风中展翅的鹪鹩,傻傻的不知道一阵波流就会把我带到另一个黯黯的世界。母亲发现我时,水已漫上腋窝,她吓坏了,急忙下水将我拉了回来。依稀记得我眼神忽地游离,折过母亲无措的眼神,只看到了那个游泳圈。

       我心里默数着“看得见,看不见,看得见,看不见,看不见......”从此,关于涠洲岛的记忆不是那么清晰了,当然,除了那个游泳圈。

        从此,隐约看到了伤逝的轮廓,但直到现在,也像隔层珠帘,无法一览伤逝的面。

        再回头看照片,曾经,英语令我满腹怨气,每个孩子都有这样的时刻,直到现在,我的交际圈中也有不少。背单词,默写红批得像是雍正的辛酸奏折,口语说得像是漏风的箫,考试后报分数的一刻被笑了,整个人滑稽得如同踩了香蕉皮的鸭子。现在对英语的自信,努力之后的结果,并未阻断我与那曾经自卑的孩子沟通的桥梁。

        即使英语现在也和我的文字一样,成为了在我人生低谷哀毁骨立时,也会矗立不倒的尊严。

        从中,我却看到了伤逝。自卑的孩子啊,第一次被压力奚落,第一次被攀比绑架,第一次知道许多的孩子已用那童年的快乐换了其他的东西,并用这些东西来夺去自己的笑语。直到自卑扣下了异变的扳机,一枚疯狂旋转的子弹冲膛而出,它打中了周围的人,打中了我的家人。

        扬波时的回忆,我如数家珍,那是我思想的开端,两三年的沉默压出了跨越物质价值的第一步。游走,操场边的游走,那孩子好奇地看起一面斑驳不平的镜子,花非花,树非树,人非人。阴云沉缓地跳起华尔兹,云梦泽中沐浴的仙女洒下一天水涟,我一手拖着书包,在雨中将帽子缓缓摘下,肌肤舔舐着潮湿的衣料,自以为亲吻着清香的泥土。周围的女同学笑我,我的行为值得被取笑,她们的笑被反感磨得尖锐。“小学的时候不也常被笑是娘娘腔吗?”我这样想。

        在冷嘲热讽中,自平等渐渐突兀起的偏见中,我变得孤独,却发现了人是有神格的。神格,是你我隐隐饰演的阿波罗,是艺术化的人格,没有诞生与消失,只有察觉与不觉。奥秘在我眼前尽显,慢慢地,我知道了这双眼迎来了一位高明的刺客,在我知觉的前一刻就刺杀了我的平凡。

        在现实的打击与思索出的不解中,一张绣帷卷了开去。我不要再被人视作疯子,一旦他们看到了我看到的,他们就不会了。此时,一支笔勾起了我对获得理解和承认的渴望,尽管无名肚痛的侵袭令我满脸愁绪,吃精神病的药让我趋于肥胖、丧失了从前的容颜和聪慧,但在极度的低谷中,我才看清了自己拥有的。平凡被刺杀后留下的血迹,即是不凡。斑斑点点,如红玉璀璨。

        朋友,你听说过梦想吗?绮丽斑斓的梦想。我拥抱起它的身躯,像留守儿童拥抱起自己终于回归的母亲。

        第二本本子即是关于梦想的记录。

      不要误会,现在的我已经看清了那团幻沫。古兰经中有一句著名的圣训:人生需要榜样,但那榜样应该是现实中的人。

      我写,休假之后,立刻把自己的内心涂鸦成形。那期间,文思泉涌,点子多得惊人,对自己的想法桃李皆爱,不断革新,仿佛回到了童年。

      曾经,第一篇长篇小说写了十二万字。蓝图何其壮丽!犹如康熙的《大清地域全舆图》。故事,数不尽的故事;深度,挖不完的深度——前提是我得完成它。但当时我只有十三岁,那双炙热的眼尚还无法彻底观望在高穹之上的另一个世界、我所想见的波澜气象。

     六个阶段中的第一阶段,我写完了。毫无疑问,第一阶段的缺陷随处可见,对于那些言辞的不妥、台词所欠的火候、伏笔的不合逻辑,现在的我只能摇头一叹了,唉......

     再看那个少年,忘食伏案不觉兮,眉飞色舞魂神扬。他写着写着,踢开座椅,颤颤落泪,或是将数百字的稿文折手撕得粉碎,一人沉默地眺向窗户外自己若影若现的肥胖倒影以及那镜像后连绵至心的无边的夜。“何时能见曦光呢?”我质问着,在我心中,熊熊烈火扯出摧枯拉朽般地狂啸,然而这狂啸所面对的是一面万年不移的尖峭冰川,那一柄柄冰刀如牙,把我委屈、愤怒和渴望的呐喊咬成碴子。脑海里冰与火的相峙持续着,冰火相熔,融成泪滴滴落掌心;我手中湿润,再度攥起了笔,以为自己有了梦,因为有了梦不能实现的痛苦。

      那是梦想吗?我想不是,它只能被情绪支配的欲念而已。它脏秽不纯,为消极的发泄和对不公的报复而诞生,为被轻贱者的自负与对现实的摒弃所催长。就像我逃避与人的眼目相交一样,我对自己文章的缺点故作漠视,反正写给谁看呢?

      但渐渐地,一个人的剧场中闯入了“不速之客”,那是观众们。观众告诉我,我的文采始终在那儿,不会随情思的变化被我捧上天边比星月,或是践踏脚底似泥灰。

      遥记那是一个憨憨的男孩子,识于扬波。我与他分享食物,甩开一张张纸钞,妄图显得自己“富有”,却显出毫无防备与软弱。我用钱买友谊,却没觉得有任何不妥,那是旱民拿出仅有的贡品祭奉上天以求一丁点儿的甘霖。

       我逐渐交付了我的信任,把自己的作品予他一观。他视之,细看,抄录,惊喜。“你写好了,就给我吧,我爱看。”他如是说,话有余音,激发了一连串的化学反应:原子结合,化学键的生成,电离层再度活泛,分子化学式为“感动”,如潮流迸发,终产生了奇点爆炸一般的效应。我欣慰,自豪,忏悔,低头,拭去眼边的泪,暖流贲张着血脉,温和的电流遍及全身。走在一片迷雾中的我,拨开一团有一团的烟云,于此处,终见一丛繁花。

       我对每一位观众都深怀感恩,正是由于那些可爱的脸庞。我对文字特长的欲求由“发泄情绪”变为“创造精品”。我开始思考严密的逻辑,开始对文章一遍又一遍的通读与改进,撕毁百字的勇气消失了,取代它的是为了更好的文字享受删毁万言从头开始的魄力。此欲纯洁,纯洁如梦想,纯洁如救赎。

       有时候我又在想,文章如社会,一个可成超越乌托邦的社会。字字各司其职,排列组合,为的是和谐平衡,再上层次,和谐平衡的美。不可能字字珠玑,乌托邦将人视作千篇一律的尸体,却缺少丑恶、平凡和脱俗的转化。同时,字字都有作者的美好愿望,因而能超越乌托邦。

        梦想如文章,不需细节挥洒尽精彩,琳琅光华易迷人眼,行之有节,在有节中才见性情与美;至最后的句号句断为止,都要坚持最强烈的愿望。完笔了,再回去读它的美好,方为梦想的实现。

         我至今为止最大的苦难在于创造出自己的梦想。之后为梦想的拼搏,与梦想失之交臂的感受想必更是入味的佳肴,我已经围上餐布,摆好刀叉,静候上菜了。

         又细想想我所用的这一餐,前菜是对舌尖残留滋味的感怀与道别;诸道主菜是要用大礼仪去享受的,得想办法用最美味的方式去吃它;甜点要做得如胶似漆,将余味牢牢黏在舌根,回味将无穷。

         下一顿晚宴只能到第二天去享受,第二天,我将边望着静谧朦胧的夜色,边翻开菜单,菜单的封面上有一句话:

         朋友,你听说过时间吗?

全文共3262字。

2022.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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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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