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长秘书是土匪相好,给解放军表演低俗节目,别有用心
作者:武陟东旭
1946年11月,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在东宁不胫而走:吴大虎、吴二虎又上山为匪了!
一时间,山雨欲来,人心惶惶。
抗战胜利后,黑龙江东宁地区光复后,王枝林、吴三虎、程玉祥等匪首在蒋军的蛊惑下,组建了所谓的“东北挺进军”,勾结混进我方内部的孙忠魁、卢凤岐、解景繁、徐佩等人,酝酿叛乱。
这伙匪徒无恶不作,拿着蒋军给的武器,在当地先后制造了“五一”“五四”“五八”暴乱,绥阳、东宁两县及绥芬河区基层组织被他们颠覆。
这些土匪一度控制了边境要地,将中苏的国际交通线基本切断。
王枝林、吴大虎匪部叛乱后,在当地杀人放火,横征暴敛,利用蒋军给的军费,疯狂扩军,一时之间,人马扩充至3000多人,武器精良。
他们不但有300多挺轻重机枪,还配有各种火炮20多门、汽车26辆。
部队扩充后,他们胆子更肥了,扬言要向牡丹江沿滨绥线西进,跟蒋军大部队会师,十分猖狂。
消息传来,牡丹江军区副司令员刘贤权憋了一股火。
刘贤权
1946年5月中旬,刘贤权调集军区2团5个连、1团3个连、15团3个连、14团3个连、炮校3团一部,外加坦克大队2辆坦克,总兵力3000余人,向王吴匪部发起进攻。
土匪虽然猖狂,但都是乌合之众,怎么经得起我军的铁拳打击?
在我军的穷追猛打之下,土匪兵败如山。
当年8月,吴三虎残部夹着尾巴逃窜到五排满天星、红石砬一带,2团穷追不舍。
在红石砬子沟,土匪吴二虎(吴振江)被抓,他答应劝降哥哥吴大虎(吴振山),但是有条件,不能杀他们。
为了稳定大局,刘贤权答应了。
我军组织投诚土匪进行教育训练
吴大虎果然带人来降,我军对他们予以优待,将吴家兄弟和土匪的枪支留下,人员释放回家,还给土匪发了安家费。
二吴千恩万谢回家,表态要重新做人。
不料,1946年10月,吴家兄弟重新为匪,袭击了我15团的3辆汽车,将车上的战士全都杀害。
消息传来,东宁百姓提心吊胆,人心惶惶,血雨腥风就要掀起。
朗朗乾坤,岂容土匪猖狂?刘贤权对2团下达了剿匪令。
当年11月上旬,民主联军得到情报,吴大宝匪徒在沙河子驻扎。
王敬之团长和王希克政委立即带几个连,整装出发,浩浩荡荡杀向东宁沙河子。
太阳落山的时候,队伍来到绥芬河。
此地距离沙河子,还有约七十公里。
战士们非常疲惫,又困又饿,团领导下令就地宿营。
绥芬河现在是一个城市,但当时只是个小镇,只有1万多人。而且街道狭窄,道路坎坷,房舍简陋,满目荒凉。
队伍吃过晚饭,战士们打算休息。
这时,一个干部跑了过来,对王敬之说:
“王团长,你们大老远来了,也不说一声,太见外了吧?”
“我不想打扰你们,所以……”
“那怎么行,我们是一家人。”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我想让同志们去看戏,放松一下心情。”
“我们剿匪任务在身,大家很疲惫,还是不要安排了吧。”
“演员已经到位,锣鼓已经敲响,不能没有观众啊……”
盛情难却,王敬之和王希克商量了一下,答应了邀请。
月上柳梢,夜幕低垂,小礼堂灯火通明,传出悠扬的乐曲,大戏开幕了。
报幕员扭着腰身上了台,对观众说:“我们今晚表演的第一个节目,是二人转《王二姐思夫》;第二个节目,是单出头《王二嫂改嫁》。”
一听到这,王敬之皱起了眉,战士们也议论纷纷。
“什么戏,乱七八糟?”
“听名字就不好……”
“都解放了,还兴这个?”
熟悉雷锋事迹的人或许有印象,他当时看老版本的《王二姐思夫》怒不可遏,上台叫停了演出。
因为这出戏打情骂俏,有的台词不合时宜。
王希克给大家解释说:“这地方被张作霖统治和日本人统治了30来年,还没转变过来,现在刚解放,百废待兴,哪能跟延安和解放区相比,要循序渐进才能改变。”
正说话呢,锣鼓响起,女主角上场了,她只穿一件红肚兜,露出三分之二的胸脯。
脸上涂了厚厚一层脂粉,有点惨白;嘴唇抹了不少唇膏,血红血红。
县委的通信员小朱认识王敬之,在一旁介绍说:“这个女主角叫张兰,是绥阳县(1939年日本人设立,1948年取消)县长的女秘书。”
“县长怎么找了个这样的人当秘书?”
“团长,你不知道,张兰以前当过窑姐,后来学唱戏,是土匪头子吴大虎弟弟吴三虎的相好。”
“后来吴三虎被解放军打死,张兰却又当上了刘县长的秘书。”小朱对王团长说。
“她的黑历史,刘县长不知道吗?”王团长眉头紧皱。
“刘县长知道,但她说张兰也是受害者,值得同情。”小朱说。
王敬之立即警惕起来:如果小朱说的是事实,张兰今晚的表演就是一个阴谋。可能是他们想让我军战士麻痹,说不定在演出的时候就会遭遇偷袭。
但此时戏已经开场,在场的还有不少当地的名人,没有对方的证据,此时还不好采取行动,只好以静待变。
王敬之赶紧出来,加强了周围的警戒。
演出终于结束了,王敬之长出一口气。
“演出时没有偷袭,敌人很可能会在战士入睡之后偷袭。”散场之后,王敬之也没有放松警惕,派了两道流动哨,加派固定哨,保持高度戒备。
他没有脱衣服,半躺着休息,手中握着驳壳枪。
随着一声鸡叫,黎明到来了,王敬之这才放下心来。
让人意外的是,张兰“下了一盘很大的棋”。
原来,张兰来到县长身边,就是为了等待机会报仇。
得知我军剿匪队伍进入绥芬河后,张兰随即向匪首张凤磷报告。
“想办法拖住八路军(尽管民主联军已经成立,土匪还是习惯这样叫),我到沙河子去集合队伍,赶快转移……”
“想什么办法?”
“你不是会唱戏吗?把他们的魂勾住,延长时间。”张凤磷在张兰身上拧了一把,色眯眯地说。
于是,张兰就找刘县长提了要求,要为2团表演节目,好延长时间,让土匪转移,逃避围剿。
天亮之后,起床号响了,大家随即出发,然而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小雪,不一会就变成了鹅毛大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铺满了道路,埋住了脚面,战士们的行军速度缓了下来。
陈大正率领的尖刀二连气喘吁吁赶到距离沙河子二三里的地方,向一个拾粪老人问路:“大爷,村里可住有队伍?”
“有啊,几百个胡子呢,他们在这里折腾几天了。”
“那就好,我们马上包围村子,消灭这帮害人精。”陈大正对老人说。
“晚了,他们已经走了一个时辰了。”大爷说。
陈大正听了,急得直跺脚,对指导员说道:“敌人天不亮启程,一定是有人通风报信。”
这时候,王敬之赶到了,听了陈大正的报告后,懊悔地说:“我们上了戏子的当。”
王敬之命令大部队停下脚步,在沙河子休息。这次剿匪行动之后,王敬之下令将张兰逮捕。
得知敌人逃走了,战士们也很沮丧。
土匪的腿长,又像泥鳅一样狡猾;一旦跑掉,很难抓住,部队很长时间没仗打了。
过了一些天,大家的警惕性有所放松。
这天晚上,战士们入睡之后,沙河子外围突然响起了激烈的枪声。
牡丹江军区2团部分干部战士合影
战士们立即抓起枪,冲到屋外。
激战不到一袋烟的时间,敌人便被打退了。
但由于土匪来得突然,战士的警惕性有所放松,有12名战士在战斗中牺牲。
王敬之为此很纳闷:敌人不是跑了吗?这股土匪是从天上冒出来的?
原来,侦察分队有所轻敌,他们得知吴大宝的队伍逃走了,就没有往前侦察。
晚上出现的土匪是另一股,是匪首郑玉发的部队。
根据老乡的描述,敌人大概有100多人。
郑玉发吃了豹子胆?怎么敢以卵击石袭击民主联军?
原来,有两股土匪有过节,吴大虎霸占了郑玉发的相好,绰号叫杨大脚的风尘女,二人从此结怨。
这天,郑玉发得知吴大虎的队伍来到沙河子,就打算晚上偷袭。
交火之后,郑玉发觉得不对劲,对方反击很有章法,根本不像土匪。
他暗叫“不好”,随即打个唿哨,将队伍撤出。
撤退的时候一清点,有20多名喽啰被打死了。
后来才知道,是闹了一个“乌龙”,他本来想袭击吴大虎的部队,不料,吴大虎的部队已经转移,他们打的是民主联军。
交火之后,郑玉发感觉到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很可能是民主联军,赶紧下令撤出战斗。
尽管民主联军将士作战勇敢,土匪不堪一击,但剿匪作战并非人们想象的那样酣畅淋漓,一帆风顺,而是经过了艰苦复杂的斗争,也付出了牺牲。
到1948年夏天,北满和南满的土匪基本被剿灭。1949年,残余土匪纷纷落网,东北逐渐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