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t You Go (11) HCY水仙文 飒炸

[梦中的樱花开了 又谢]

(11)

  “嘶……”

  炸呢喃了几声，还是忍不住叫了出来，

  “疼……”

 

  飒的眉头紧锁，看了一会床上脸色苍白的人，手上的动作更轻了。

  “嘶……”撕开纱布的声音，床上的人直冒冷汗。纱布黏在伤口上，血已结块，一撕开就扯破了伤口，刚止住的血又不断的流出来。飒惊慌的想用手盖着他的伤口，一触及血肉模糊的窟窿就忍不住一颤，躲开。

  呼吸都不敢用力，动作也不敢大声。

  床上的人很轻的呻吟声，很痛苦的样子。身上的汗几乎要把他浸透。

  原来废了的手掌还能感觉到疼痛。

  飒拿起炸的手掌，另一只手拿着沾了消毒药水的棉棒，尝试镇定地接近尚在滴血的伤口。

  这是他第一次处理别人的伤口。

  慢慢逼近，那触目惊心的裂口在眼前放大，飒好像在处理自己的伤口的时候都没有如此紧张。

  棉棒刚碰到伤口处，炸整个人像被电击一样身体很大幅度地一颤，想把手抽离。炸的力气很大，拼命挣扎想要脱离飒的魔掌，最后飒只好用强硬手段死死掐着他的手腕为伤口消毒，然后迅速用新的纱布包扎好。

 

  刚包扎好一抬眼，就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

  “你在做什么。”

  很冷的语气，飒的心底不住颤动。

  “替你消毒包扎，你的伤口发炎了。”

  两人对视着，维持静默，直到炸下了逐客令。

  “出去。”

  “不出。”飒摆头，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倔强。

 

  “……信不信我现在把你宰了。”

  飒听了，突然想起了什么，掏出一个东西摁在床头柜上，清脆一响。炸扭头看清，是自己的匕首，银色之上的血迹已全无。

  “还你。”飒神色平静地说道。

  炸似乎有一两秒慌了神，“你不信？”

  “你别把另一只手废了就好。”

  炸意外的笑出了声。

  “意外不会发生两次，错误不应该犯两次。”

  飒听完了炸的话，像是玩笑，像是认真，但他的心凉了半截。

  下一次再有一个对持的场面，就是你死我活了吗，

  终究，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一个人，终会倒在另一个人的刀下。

 

  像武侠小说一样，荒谬至极。

 

  然后飒也笑了，“是呢，错误不应该犯两次，”笑着笑着突然就伤心了起来，弯弯的眉毛笑得垂了下来，

  “可惜我再也没有一个机会再次犯下那个错误，为了把一只春天带回家。”

 

  炸看人的眼神变得犀利，艰辛地坐了起来，拒绝了飒伸过来想要帮助的手，非常正色道：“我不明白了，你是什么样的一个身份，竟然也会相信春天这样的东西。”

  “本来不信，见到以后，就信了。”

 

  炸不再答话，一言不发地盯着人，几秒后疾风一阵，那只没受伤的手伸向了床头柜飞速地拾起那把匕首，一点声响都没有，然后在飒还没看清之际，那把匕首已经架在自己的颈边。

  飒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表情的变换，仿佛早已预料到了事情的发生。

  “你，一点都不害怕。”

  “小朋友是不是忘了，一个月前你踏进家门的时候，那时候的我是什么样子。”

  炸努力回想，才察觉不对劲，睁大眼睛，“你，变了好多。好像，会笑了。”

  飒的脸上浮现久违的冰山一笑，抬着下巴，妖媚中带有讽刺的意味瞧着眼前的人。

  “你，也变了好多。”

  “我没有变，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炸马上反驳，握住匕首的手微微地颤抖。

  飒没有搭理他，自顾地说，

  “春天，离开了。”

  飒的嗓音有些干涩，眼前的人，样子像是印回了初遇时那个懵懂的模样。头上依旧呆毛几根，五官干净清爽，眉间透露着倔强的稚气。

  那个小朋友，还回得来吗。

  他们曾经，是如何的，兜兜转转像是换了两个人，曾经像是命中注定一样让他看中的小朋友，那日的呆萌样，一朵樱花落在头上还不知得捡去，此时握着刀柄，匕首狠狠地架在自己的脖子处，刀刃陷到肉里，两人维持一个姿势僵着，都进退两难。

  拉拉扯扯，走走停停，身边的一切都变了样，却还在努力地想做些什么徒劳无功的挽留。

 

  梦中的樱花，开了几朵，又谢了几朵。

  兜兜转转回到原地，忘了，或许一切，还是最初的模样。

 

  炸的声音不知何时染上了几分疲倦，握住匕首的力度有增无减。

  “华先生，”

  “嗯？”

  一问一应，气氛莫名的和谐，让人可以忘却脖子上的刀刃。


  “我想，你我都累了，不如就到这里结束了吧。放过彼此，是最好的决定。”

  两人的呼吸声都有些急促，急促之下，是深深的哀叹。


  樱花开了就谢，是人为了做自私的挽留，为了把春天囚禁在家里，也算给予了樱花树一个不美丽的结局。

by//世界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