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000凯法斯凯恩系列小说--帝国精英（节译二十三）
本文节译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说《THE EMPEROR'S FINEST》，仅用作个人娱乐与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权益。
第二十三章
被揪着脖子穿过亚空间的边缘返回到船上的经历确实给我的身体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注：传送的实际工作机制比他描述的要更加复杂一些，这涉及到通过精准聚焦的盖勒立场连接两个处于离散状态的物理位置，但凯恩这富于代表性的直观描述在大多数场合下已然足够接近事物的本质。】我在肖勒尔的照料下度过了一周的大部分时间，按部就班地调养着身体。在此期间，我对自己的这番待遇有些愤愤难平，那就是我明明正在经历自己人生中最为糟糕的宿醉，却没有享受到醉倒前那本应有的无上快乐。令我惊讶的是，这次经历似乎并未给尤根带来什么负面的影响，他仅用了一天时间就完全恢复了原状，【注：大概是他那独特的天赋减轻了暴露在亚空间之下所造成的不良影响，不过凯恩当时无从知晓这一情况。】然后便和往常一样忙着抵挡一众不受欢迎的访客，以及解决那些我因眩晕而无力处理的行政琐事。当然有些事情是我无法回避的，其中便包括格里斯，我编辑了一份尽可能完整的报告，讲述了我们在“诅咒之卵号”上的闲逛经历，以及我在那里发现的诸般“惊喜”，并以此来填补睡眠与逐步减轻的间歇性眩晕之间的空闲时光。
我认为自己应该摆出认真对待帝国防卫军联络官工作的架势，于是便吩咐尤根把自己那满是含糊其辞与各式借口的报告副本发送给了托文，再由他依次转交给杜克以及克雷根，三人继而依照各自的指挥序列向下传递这些信息。由此带来的一个不可避免的结果就是谣言与夸大其辞甚嚣尘上，很快便压倒了真实的情况报告，于是当我再一次能够起床走动时，几乎这个星系里的每一个人都坚信我近乎是单枪匹马地击退了一股兽人入侵部队以及一大群基因盗取者。
“也难怪总督想要见你。”德拉蒙在他最后一次造访我在“还魂者号”上的住处时对我说道。眼下我们已经度过了最为紧迫的危机时刻，我感觉自己差不多已经恢复到了往日的神采，于是便立即着手安排把自己转移到帝国防卫军在塞伦迪皮塔上的驻防区。我暂时已经受够了星船上的生活，只想远离金属走廊与阴暗的角落，看到它们就会让我疑心那里面窝藏着一两只基因盗取者。诚然，对于基因盗取者来说，试图登上一艘阿斯塔特的攻击巡洋舰无疑是个愚蠢至极的行为，但每次我透过观察孔向外眺望时，太空废船那不祥的身影都会笼罩在我们身上，就我而言，自然是离它越远越好。“你似乎是这个星系里唯一一个比他还要受人尊敬的男人。”
“只要他不想向我发起决斗就好。”我戏谑道，在惊讶的同时也有点感动，这家伙居然舍得费心来为我送行。
德拉蒙的脸上现出了淡淡的微笑。“那还真叫人有些为他担心。”他说道。“从本地人谈论你的方式来看，我认为即便那家伙心存怨怼，他也宁愿去找上尉修士比试较量。”
我们穿过走廊前往机库，负责接送的穿梭机正在那里等候。尤根跟在我二人身后，手中拎着我和他自己的行军背包。为贴合我努力塑造的谦逊形象，我特地申请了一架帝国防卫军的天鹰来接送副官和我，而并没劳烦感化者战团派遣一架雷鹰，这意味着我不必佩戴那笨重的护耳装置就可以安心入眠或是弥补有关我们目的地的信息。由于我为托文免去了抵御绿皮入侵以及基因盗取者渗透的麻烦，他非常乐意纵容我的这一突发奇想，而且我不得不承认，当看到这架坚固的小型多功能穿梭机像是被成年猛禽包围的幼鸟一般依偎在雷鹰之间时，自己发自心底地感受到了温暖。
然而因为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感化者战团荣誉卫队委实令我非常惊讶，以至于起初我差点没有注意到天鹰。他们那新近打磨过的盔甲在顶灯的映照下熠熠生辉，一众人等整齐地排列在门道与天鹰那垂下的坡道板之间。格里斯本人就站在他们的最前面，当德拉蒙和我并肩来到他面前时，他向前迈出一步。
“政委。我们由衷感谢你的鼎力相助。”他垂下头来望着我。不知为什么他似乎认定我是有意用自己的行动牵制住了基因盗取者，为整个登船小队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让他们能够突破重围，带着雅斐尔从救赎者级沉船上的沉思者核心回收而来的数据返回到了雷鹰上。而我在这个问题上也不想让他失望。
“这是我的荣幸。”我摆出一副真诚的模样。“废船上的情况是否已经足够稳定，适于继续开展回收作业呢？”
“还没有。”他遗憾地摇了摇头。“但兽人与基因盗取者之间的冲突正随着双方数量的减少而逐步趋于和缓。等增援部队抵达，我们起码能够净化那些关键区域。”
“我相信贤者会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我说道。“等我向总督报告完这一情况之后，想必他也会是同样的反应。”
我不介意承认当尤根和我缓步登上坡道板时，我突然感到了一丝忧虑。尽管我知道米拉早已带着她一直放牧的寄生虫们搭乘总督的穿梭机离开了“还魂者号”，但我的一部分意识仍旧认为她会在最后一刻出现，就像这女人之前所做的那样，准备再次扰乱我这来之不易的平静心绪。她自然没有出现，我坐在位子上，微微地松了口气，终于鼓起勇气盼望自己不会与她再次想见，并且很想知道为什么这个念头中会掺杂着一丝遗憾。无论怎样，至少我必须承认，有她陪伴在身边的生活一点都不乏味无趣。
不过当最后一次见到“诅咒之卵号”时，我并未生出这样矛盾复杂的心理，随着它逐渐缩小成了一个斑点，最终完全消失在了群星之间，我衷心希望能够彻底摆脱这艘被诅咒的死亡之船。
……
我对于塞伦迪皮塔的第一印象就和自己原本预想的一样壮观，这颗蓝绿相间的星球在斑驳的赭色气态巨星的映衬下呈现出了葱郁繁茂的轮廓，与此同时，环状星系在天鹰的龙骨下方铺设了一条闪闪发光的钻石通道。我无法告诉你自己对着观察孔向外眺望了多久，而在此期间，这个世界缓缓地展动身躯，逐渐填满了我的视野，直至完全遮住了观察孔。最终我能看到的便只剩下那弯曲的地平线，以及一块肆意扩张的大陆，被逐步侵蚀的海洋上空笼罩着斑驳的云雾，随后陆地彻底霸占了整个观察孔，它那斑驳的表面慢慢分解成了森林、平原和聚居区的模样。乡镇和城市变得清晰可见，道路似乎将它们连接在了一起，而下方的田野也不甘寂寞，开始展示它们那规则的轮廓，只是从高空望去，它们的尺寸不过只与树叶相仿。
“那里一定就是我们的目的地。”尤根指了指远处一片开阔的绿地，它那过于巧妙的“自然景观”暴露了人类干预的痕迹。没过多久，一座豪华官邸的出现证明了副官的判断，它坐落在一片湖滨地带，据我看来，在有人决定将湖岸稍微整修成圆形之前，这座湖泊可能确实是货真价实的自然产物。豪华官邸外形低矮匀称，与许多同类建筑一样，是采用一些略带粉红色的本地石料搭建而成，其色彩风格与整个世界围绕旋转的气态巨星形成了呼应。飞行员干净利落地把穿梭机停在了一块用同一材料围成的着陆平台上，实际用于支撑穿梭机重量的混凝土结构反倒显得默默无闻。着陆平台周围是一大片种植着各式本地植物的花坛。
“而且他一定就是总督。”我附和道，此时坡道板缓缓降下，一个身穿礼袍气质尊贵的男人走上前来迎接我们，那一把长可及腰的整齐卷须甚是引人注目，上面竟还装饰着一个黄色的丝制蝴蝶结。这场迎接仪式的风格显然是非正式的。即便有随行的总督卫队或是保镖，他们也全都被周到地隐藏在了我们看不见的地方。
“你就是凯恩政委？”男人开口询问道，听这家伙的语气似乎对我的身份还抱有些怀疑，我点了下头，表示肯定。
“梅特勒总督。请容我向你的庭院献上敬意。对我这种在太空生活了这么久的人来说，这实在是一剂效力十足的精神补药。”
这个男人微笑道。“政委，我是总督的管家。总督阁下正在露天茶室等候你的到来。若是你不介意，可否随我同往？”他转过身子，开始带着我们穿过一片打理得十分整齐的草坪，前往一人高的树篱丛中一座人工修剪而成的拱门。
“娘娘腔才走这种破路。”尤根小声咕哝道。我衷心盼望旁人听不到他的声音。
我们的向导在拱门前停住了脚步，示意让我们通过。“总督大人，凯恩政委到了，随行的还有……”一时间他把目光停在了尤根身上，双眉紧皱，看样子是在搜肠刮肚，想要给出一个适当的描述。“……另一个人。”
“这是我的副官，炮手尤根。”我边说边迈步通过了拱门。门后是一座赏心悦目的规则式庭院，其间还布置着舒适的椅子与小桌，那最大的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外表年轻体格健壮的男人，同时他还长着一个可以用来凿开花岗岩的下巴。男人起身，露出了微笑，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当然，他是你不可或缺的得力干将。”令我们两个感到惊讶的是，这家伙竟然也和尤根握了下手，当他坐回椅子时还偷偷地在自己那平整的白色长裤上擦了擦手。“我听说过很多关于你的英雄事迹。”
“我敢肯定，全都是些夸张的谣传。”我驾轻就熟地扮演起了谦逊英雄的角色。我注意到桌边共有四个座位，不过似乎并未发现其他客人的存在。
“半点都不夸张。”一个热情的女低音插话说道。我的脊背瞬间结上了一层寒冰。我哪怕化成灰都能认出这个声音，即便尤根没有加上一句“下午好，小姐”。我转过身子，看到米拉正隔着树篱上的拱门冲我微笑。
我宁愿认为自己立刻振作了精神，作为回应，礼貌地点了下头，并强行挤出一个含糊不明的微笑。我尚且还不清楚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在探明情况之前最好要等待时机。
梅特勒也冲她笑了笑，表现出了一副被异性迷得神魂颠倒继而有些不知所措的痴傻模样。“政委，我的未婚妻非常崇拜你。在你们一同旅行期间，你似乎给她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真叫我受宠若惊。”我不假思索地给出了回应，随后才充分理解了他那句话的全部含义，我冲米拉皱了皱眉。“未婚妻？”
“我们是昨天晚上确定的关系。”她冲总督露出了那种我再熟悉不过的微笑。随后她转对我的副官说道。“尤根，不知道能否占用你一点时间？我弄到了一些你们两个都很喜欢的那种瓦尔哈拉饮料，但厨房的工作人员有点拿捏不准它的正确冲泡方法。”
“你弄到了坦拿茶？”眼前这位总督那惊人的财富与巨大的影响力开始在我脑中变得清晰了起来。我能做到的就只是凭借职位赋予自己的权限，从军务部那庞大的资源储备中获取少量的坦拿茶配给。鬼知道梅特勒是怎么在区区几天之内弄到它的，也无法想象他为此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他点了点头，说道。“米拉说你们会很喜欢这份惊喜。”
“前提是你的仆人不会糟蹋东西。”尤根和往常一样毫不在意与平民交际的礼仪细节，但我们的两位东道主似乎不以为忤。毕竟米拉早已习惯了他的行事作风，而且我敢肯定，只要米拉觉得合适，梅特勒肯定会举双手赞同。“我最好过去给他们展示一下正确的冲泡流程。”
“谢谢你。”米拉说道，随后她再次冲总督露出了微笑，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酷暑期的糖霜乳酪饼一样甜腻。“亲爱的，你介意亲自为他指路吗？”
“当然不介意。”梅特勒当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领着尤根穿过了拱门。随着二人的远去，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从这里过去，经过蛤蟆池，再穿过庭院……”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米拉瞬间收起了假笑，眯起双眼看着我。“但你要我怎么办？你自顾自地跑去那座漂浮的坟墓里闲逛，还让所有人都认定你已经死了。”
“而且既然这里就摆着一个现成的总督宝座，你只要微笑着接受他的求婚就能实现自己的夙愿，而何必费心回家乡争取呢？”我补充道。
“一点不错。”米拉点了点头，显露出了一副远超以往的贵族嘴脸，即便如此，她仍像是极度渴求顾客的妓女一样搔首弄姿，玩弄着春光乍泄的把戏。“经历过战火摧残的维利迪亚在未来几年内都会是一副难以收拾的混乱局面，远不及这里这般安逸。此外，梅蒂很懂得讨人欢心。我最好是嫁给他。”
我笑了笑，一股突然涌上心头的强烈解脱感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那么我想该祝贺你了。”我说道。
米拉仔细地打量着我，反复吟味我的这句话，想要确定其中是否包藏着一丝讽刺。“那么我可以认为你不会大吵大闹吗？”最终她开口问道，听上去略微有些失望。
“不会。”我肃然道，试图摆出一副正在竭力控制情绪的模样，并且态度坚决地抑制着自己想要绕着庭院翻筋斗的冲动。“我不会坏了你的好事。成王败寇，仅此而已。”
她的表情再次变得柔和，所以我想自己已经侥幸逃过了这一劫。
“你真是个好人。”她说道，不过想必米拉现在已经知道我比她的这句评语要更加优秀。“还有说到结婚，我想请你帮个小忙……”
“当然可以。”我被混杂着尤根体臭与刚泡好的坦拿茶香的复合气味弄得有些分神。副官与总督带着几名端着托盘的仆人正向我们走来。局势肯定是在好转。
“你能赶在婚礼之前找个借口滚回克洛努斯吗？”米拉问道。“你在这里可不是个低调的角色，而我也不想在大喜日子里被旁人抢了风头，你说对吗？”
“你尽管放心，我马上就办。”我表示同意。事实上，我早已下定决心要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被米拉那变化无常且又骄横跋扈的个性所支配的生活委实令人窒息。我举起尤根递来的坦拿茶，敬了这对新婚夫妇一杯。“帝皇保佑。”
好吧，祂老人家今天肯定有帮我度过难关，出于礼貌也要说声谢谢。
【伴随着这句一反常态的虔诚之语，这一部分的凯恩档案终于划上了句号。】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