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现实向）心病 第一百九十二章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吃过饭，收拾了碗筷，杨九郎和张云雷坐下来和妈妈一块儿叠元宝。
如今他们能为爸爸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张云雷戴上眼镜，低着头仔细把金银色锡箔纸叠好，由手笨的杨九郎一个一个小心拉开，变成饱满的元宝形状。
去年今天，他们也像现在这样，三个人坐在这里叠着元宝怀念离去的亲人。
只是那时他和九郎都没有现在的从容。他们急匆匆地叠好急匆匆地进屋，一边哗哗地流着眼泪，一边为下一场演出想新包袱，想怎么样能让观众笑。
其实没觉得有太难过，也不知道那么多眼泪是哪来的。
那时他们顶着一样红肿的眼，挤出一样勉强的笑，不去想粉丝能不能接受他们在济南的公开训粉，不去聊接下来别人又会有什么龌龊手段，集中精神好好对活、好好说相声，听师父的，一切的一切台上见。
妈妈想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九郎搂着妈妈的肩膀送妈妈回屋休息说“没事儿，您放心，我们应付得来。”
转眼又是一年。粉丝有来的也有走的，针对他们的手段逐渐升级，不知道前方的浓雾里，还藏着什么作祟的鬼蜮。
随他们吧，师父说不打紧，说他们的老祖、师爷、还有他们逝去的亲人都会保佑他们，让他们还能在这个舞台上演下去。
那你们一定也要保佑杨九郎好好的，保佑我能活得长久，能陪九郎到老，不要分开。
张云雷吸吸鼻子，杨九郎伸手过来给他擦鼻涕，张云雷不好意思地对杨九郎笑。
其实他好久没想过这个问题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一时情不自禁，顺着想就想了这么远。
杨九郎胡噜张云雷的顺毛，张云雷一咧嘴：真烦人，又没擦手！
杨九郎：“嫌弃？”
哪天都能说嫌弃，就今天不能。张云雷抱住杨九郎撒娇：“才没有呢。我喜欢你摸我头发。”
九郎妈妈笑：“京京小时候他爸爸老爱拿胡子扎他，他也是这样，含着两包泪说我喜欢爸爸扎我。”
是么？张云雷和杨九郎小眼对四眼，也乐了。
没演出的时候杨九郎不喜欢刮胡子，也喜欢拿短短的胡茬扎张云雷。张云雷发狠说自己也不刮也要扎杨九郎的脸，然后在杨九郎的暴力压迫下委委屈屈地改口，说“我喜欢你扎我。”
敢情是一代扎一代，代代相传啊。
九郎妈妈接着揭儿子的短，说杨九郎小时候姥爷一扎他他就哭着找姥姥告状，笑得姥姥戳着杨九郎的大脑袋说外孙是狗吃了就走，可分得清了，知道自己是杨家的人！
张云雷脱口而出：“妈我是张家的人！”
九郎妈妈愣了，杨九郎笑趴。
张云雷悻悻抬手，给了自己一嘴巴。有病吧你张云雷，跑杨九郎家来给婆婆翻包袱！
杨九郎抓过张云雷的手亲了一口，张云雷沮丧得每一根头发丝儿都无精打采地倒伏，唉，丢人丢到婆家来了。
九郎妈妈看了会儿儿子揉搓张云雷，低头把叠好的元宝都装了起来。
两个孩子这样，也挺好。
如果儿子以后的徒弟也能像儿子对他师父那么孝顺，那她也能放心了。
人争不过命。
元宝一枚一枚化为灰烬，杨九郎仰脸，试图在夜空里看到些什么。
张云雷往杨九郎身边偎了偎，杨九郎顺手搂住他，又搂住妈妈。一阵风从他们脸上温柔地掠过。
杨九郎和张云雷在家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白天一块儿买菜，回来一块儿慢慢做，吃过饭张云雷洗碗，然后一家三口坐在一起聊天。
九郎妈妈说等中秋节，带他俩去九郎姥爷的战友、九郎爸爸的战友家里走动走动。
张云雷惊讶地张嘴，杨九郎体贴地帮他把嘴巴合上。张云雷盯着杨九郎看他说啥，杨九郎却笑眯眯地捧捧张云雷的脸：“傻样儿。”
把脸放在杨九郎手心里，张云雷呆呆地不动了。
好久没逛街了，买！
看杨九郎又问打不打折，张云雷一肩膀把他扛开：给妈买衣服还什么价！没出息！
杨九郎摸肚子：我不就随口一问吗？哎呀，买两件行啦！不是，我哪有钱？
杨九郎慌慌张张地抢张云雷的手机，舅舅哎，咱买房还欠着师父一屁股债呢！不能跟师妈张口！
张云雷踹开杨九郎：你师父好意思跟你讨债？谁要借钱啦？不就几件衣服钱，我出！你爷们儿我是南德少东家，你个穷打工仔不要多话！
衣服买好，走，买菜！
杨九郎拎着大包小袋，乖乖地跟着张云雷奔向厨房，被张云雷指挥得团团转。
谁让人家是少东家，他是打工的呢？还是穷打工的。
杨九郎蹲垃圾桶跟前剥着葱舔着嘴唇，你看这个葱，青的青白的白，滑溜溜嫩生生，一掐一兜水儿，辣呵呵地还挺诱人儿……
张云雷冲杨九郎的屁股就是一脚：你剥个葱都能在脑子里演毛片儿！
演？杨九郎把葱一摔：我不演，我拍！
脑子里想的都变成了真的。反正最近没演出，杨九郎在张云雷身上肆意啃咬。
张云雷的眼泪濡湿了睫毛。
杨九郎把脸埋在张云雷胸前，这是张云雷啊，他的张云雷。
晚上凉快，两个人下去溜达，一路和人打着招呼：“辫儿，叫王阿姨。”“这李伯伯，我小时候最疼我了。”“对，张云雷，我搭档。”“我妈在家呢，谢谢您。”“哎好，改天我们一块儿上您家去。”
张云雷跟着杨九郎乖巧地叫人、鞠躬、握手、寒暄。这一切好像在做梦啊，可怎么这么像真的呢？
杨九郎去小店买两瓶冰镇的北冰洋，张云雷喝了一口，举到眼前看布满雾气的瓶子里，气泡不断上升。
真好喝。北冰洋他小时候也喝来着，后来辍学到了北京，就再没想过。
那是以前，现在他什么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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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病》的存稿只有几章，而且还在不断修改，不能保证日更，我尽量多写吧。
看着故事里的他们，也挺开心的。
现实里的他们比故事里的他们情谊更深，这一点也许很难理解，但是真实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