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猎人第一卷】第二章 雨水与地下墓地
坍塌的石块堵住了地下的唯一出入口，他们被困在了这个密不通风的死亡墓穴之中。
“米娜？”
男人少见的不安浮现在他本应坚毅的脸庞，他紧紧抓住少女的肩膀，试图让她保持清醒。
少女的后背已经被鲜红浸染，鲜血止不住地流淌，染红了泥地。
“主……人……”
少女虚弱的声音，无力地呼唤着男人。已经无法控制本性的她，血红印上了她的双眸。
岩石之外，传来瘆人的吼叫，与充满嘲讽的鼓掌声。
男人的内心正在做着激烈的斗争。活下去？还是就此放弃，于此地终结？
“非常……抱歉……”
少女几乎要失去自己的意识，但她依然不断地向男人道歉。
“米娜！”
我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犹豫不决？
男人扯开了自己的上衣。
“活下去！米娜！用我的血！”
为了活下去。
“为了你的复仇！”
少女的双瞳燃烧着血红的火焰，干渴的嗓子渴望着甘甜的血液。獠牙刺穿了男人的脖颈，力量在身体里沸腾。意识逐渐恢复，战斗将再次展开。
“去吧，米娜。”
少女展开了自己的镰刀，银色的刀身上流淌着鲜红的血液，如同血管一样涌动着力量。
封住出入口的石块被少女一击击碎，她如银箭一般飞速而出，银色的镰刀在月色之下翩翩起舞，飞溅的红血是她舞台的点缀。
男人瘫坐在地下墓地中，仰望着少女曼妙的身姿。
你要活下去，完成你的复仇。
你是为了复仇而活着的，
米娜·修尔维克。
阴云覆盖着整个天空，小雨淅淅沥沥笼罩着小镇。街上很安静，没有任何一个行人。但小镇并不是一片死寂，屋内的灯光和时不时传出的欢笑，印证了这只是小镇在雨天中的另一面。
主人和我冒着小雨走进了小镇的教堂，这是几天来主人和我为数不多的，进入带顶屋子的机会。
“呀，你们比预定的日子要晚了一些啊。”
一位身着黑色修士服，面庞阴柔的年轻男子，淡淡微笑着迎接着主人和我。
“啊，有些事情耽搁了。”
主人抬起帽檐，审视着眼前的老熟人。
“也不算太晚吧，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啊，那是当然。”
修士让出空间，邀请主人进入内屋。
“当然，还有你哦，小米娜。”
他对我也抱着温和的笑容。
“谢谢您，罗曼修士。”
他是主人的友人，是教会的使者。所以对于我而言，他也是我的主人。
温暖的毛毯，热腾腾的汤食，让舟车劳顿的身体得到了久违的舒适。
“慢些吃哦，小米娜。不够的话，这里还有哦。你是想要玉米汤？还是奶油蘑菇汤呢？”
罗曼修士用汤匙搅拌着铁桶里的热汤，轻车熟路。
“不……我就不用了……”
他对我的态度让我受宠若惊。教会里的其他人都对我嗤之以鼻，因为我不是人类，而是他们的死敌。但是罗曼修士……还有主人……但那是因为我是他们的奴隶。
“不用跟他客气。”
主人狼吞虎咽地消灭了自己身前到食物，毫不留情地举起木碗。罗曼修士心领神会，为主人盛满了玉米浓汤。
“呸！为什么是玉米？”
主人只喝了一口，便全部吐了出来，一把打翻了木碗。
“哎呀，你怎么到现在还这么挑食啊，弗兰？”
罗曼修士满脸无辜，但熟悉他的人都清楚这只是他的把戏。
“咳，该死。真不该相信你的。”
我睡不着。
我柔软的床上，温暖的被褥盖在我的身上。但是我毫无睡意，脑海里胡思乱想。但我也说不上来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没有任何睡意。
或许是好久，好久没有这么安稳的睡眠环境了。但不仅是如此，我的内心有隐隐的不安。
我是奴隶……
但我却被罗曼修士，还有主人平等对待。
每次躺在温暖的床上，我的脑中就思绪万千。
我配得上吗？
既然睡不着，那不如去外面散个步，吹吹风。
我推开卧室的门，打算通过主厅去到后院的花园里。但是主厅却还点着灯，还有人交谈的声音。我好奇地躲在门后，探出头打量着。
是主人，还有罗曼修士。
他们背对着我，罗曼修士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杯子。从味道上来判断，应该是某种清茶。而主人则站在一边，在煤油灯的光芒下，将一颗颗特制子弹装进弹匣。
主人的子弹不够了，这是几天前就能确定的事情。
“路上发生什么事了？”
罗曼修士喝了一口热茶，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
“没什么，就是常见的琐事罢了。”
主人没有抬头，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
“我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三个月前？”
主人叹了口气。
“半年了。”
“啊，半年，一转眼就过去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你什么时候到这里的？如果我知道这里的接头人是你，那我肯定跑得远远的。”
罗曼修士轻笑一声。
“大概两个月了吧。渐渐的我也和镇子上的居民熟络起来了，我都打算在这里定居了。”
“开始享受传教的生活了？”
“安稳的生活也不错，我已经和过去说再见了。话说回来，你还是那种态度吗？”
我并不清楚罗曼修士所说的是什么态度，但心中隐约有些答案。
“从没变过。”
主人取出带在脖子上的项链，深情凝望着。
罗曼修士沉默了一会儿，识趣地改变了话题。
“那个孩子，你觉得怎么样？你带着她一起行动了三个月了吧。”
“她……太敏感了。”
我太敏感？
“她太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与态度。”
“因为她是吸血鬼啊……而且还是……人类的奴隶。”
我是人类的奴隶，教会的奴隶，主人的奴隶。
“不应该是这样的……”
主人重重地将一颗子弹塞进弹匣。
“人类和吸血鬼，明明已经达成共识了，现在已经是和平的年代。”
“但是人类对吸血鬼的恐惧是不会消散的。恐惧是最强大的武器，这是你曾经说过的话。”
“话虽如此……算了。”
最后一颗子弹被装进弹匣，主人重新装填自己的配枪，拉上枪栓，烛光之下枪身散发着银色的光芒，如果我的镰刀在自己的身旁，它与主人的手枪会交相辉映，如同亲密的舞伴。但是我的镰刀现在静静地躺在床头柜上。
“你会待多久？”
窗外的雨慢慢变大，我的后背传来一阵寒意。
“明天就走了，我可不想和你待在一起。”
“这么快？你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我问你，你上次好好睡觉是什么时候了？”
“我不需要那种东西。”
“还是放不下？”
罗曼修士若有所思地看着主人胸口的项链。
主人没有回话，静静地看着窗上滑落的雨滴。
“明天领了新的任务我就动身。”
“别着急嘛，你的下个任务就在这座小镇上。”
“哈？”
主人用鄙夷的眼神看着罗曼修士。
“具体的内容明天早上再和你说。武器整备好了吗？”
“好了，有什么问题吗？”
罗曼修士轻哼一声，为主人倒了一杯热茶。
“好好休息吧。”
主人没有立刻接过热茶，他的脑海里思考了许多，最后还是接受了修士的建议。
突然，我感到一阵眩晕，仿佛有一只手紧紧抓着我的脖子。我发不出声音，只能跌跌撞撞地踉跄着回到自己的房间。
“你早就发现她在那边了吧？你那嗅觉……”
罗曼修士用余光看着主厅的后门。
“啊……是啊……”
弗兰将手枪收回腰间的枪套，含糊着回答。
“没事吗？那孩子也好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她上次吸血是什么时候？有出现渴血冲动吗？”
“我心中有数。”
“你最好是……”
罗曼修士叹了口气，弗兰并不打算继续展开这个话题。
天空一直没有放晴，雨云始终笼罩在小镇的上空。原本的小雨在一夜之后，已经成了可以在地面上激起水雾的大雨。冷气在小镇的大街小巷里流窜，雨水毫不留情地从天而降，没有人愿意在这个天气里上街，连屋内的欢笑也少了许多。
主人与我顶着雨伞，行走在石砖铺成的小路上。
“主人，我们接下来的目的地是哪里？”
昨天晚上我没有听到罗曼修士和主人有关任务的讨论，只是一大早就被主人叫醒，简单洗漱之后便出了门。
是的，主人没有吃早餐，而且主人似乎也没有好好休息。
出发前，我喝了一瓶人造血，但是喉咙的那种饥渴感仍然难以消退。
“镇子上混入了血月使徒。”
主人轻描淡写地说道。
“所以我们还得在这座镇子上待几天，把那个家伙揪出来才能离开。”
“是因为罗曼修士吗？”
“多少有些吧，这不重要。”
主人闷着头，陷入沉默。
我不应该问这个问题的。
我没有来过这座小镇，对镇子的布局也不清楚，路上也没有什么行人，通过行人的轨迹判断小镇布局的方法也不奏效。但是，现在的我也不敢向主人发问。
“我们要去地下墓地，你害怕吗？”
主人像是知道我内心的想法，向我说明此行的目的地。
“我不会害怕。”
死亡，我见的很多。
“罗曼说那个家伙把地下墓地当成据点。”
“镇子上的猎人只有我们吗？”
“这座镇子太偏僻，没有常驻的猎人。”
主人递给我一个水壶，里面装着的是温热的开水。
“暖暖身子，不要到时候行动僵硬了。”
我点了点头，接过水壶照做了。温暖的水流顺着喉咙滑下，温暖从腹部扩散到全身。
“或许血月使徒知道了这一点，才会这么大摇大摆地进来吧。但是要我说，罗曼的散漫也得负责。”
一路没有多话，主人和我来到了地下墓地的一个出入口。
这座镇子在过去曾是军队的驻地，后来逐渐发展成了小镇。如今，这里不再是军事要地，逐渐被冷落。但是过去留下的埋骨坑却被发展成地下墓地，并且打开了几个出入口。虽然比不上巴黎那纵横于地下的走道，但这里也形成了复杂的地下通路。
“有感觉到什么吗？”
主人握住腰间的手枪，目不转睛地盯着深邃的黑暗地下通道。
死亡的气息从黑暗中扑面而来，伴随着血腥的味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
“死尸的味道，还有鲜血。”
“明白了。”
主人抽出银色玫瑰，拉起围巾遮住自己的口鼻。我也取出一盒特制的香薰，抹在自己的上唇，同时也拉起围巾。吸血鬼对于气味远比人类敏感，而死尸的气息更是我最讨厌的。所以，这种准备工作是必须的。
我正准备抽出自己的银色舞者，却被主人阻止了。
“地下太狭窄，你的镰刀没办法施展开。先不要解放它。”
我点了点头，把手收回。但是此时的我需要面对的，不仅是未知的敌人，还有一种我无法形容，极力克制的……
一种渴望。
地下很黑，即使放置了所谓的长明灯，那微弱的光亮完全无法驱散地下的黑暗。更何况，它们并非真正的“长明”，不少的长明灯已经熄灭，让黑暗更容易吞噬人的内心。
一步一步，主人和我小心谨慎地摸索着地下通道，死亡的味道越来越近，尸体的臭味也渐渐浓郁。
“你还好吧？这该死的味道我都能直接闻到了。”
主人揉了揉鼻子。
“我没事。”
尸臭味在香薰的香气下减弱了不少，可是我还是被一阵阵的眩晕和恶心所袭击。我撑着不显露出自己的不适，但苍白的脸色还是暴露在主人面前。
“别当我是傻子。”
主人按住我的肩膀，紧紧盯着我的眼睛，他的威严让我无法移开视线。
“是渴血冲动吗？”
主人一语中的。我的伪装和闪避只是徒劳，只有点头承认。
“很快就好了……”
我抽出一只手，从挎包里拿出一枚红色的药丸塞进嘴里。
“只靠这些人造血液制品能撑多久。”
这不是疑问句，更像是责备。
我说不出话，因为我做错了事，我隐瞒了自己的真实情况。
主人重重叹了口气。
“我们没时间浪费在这里。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和我说，明白吗？”
我只能点头，我无法出声。
或许是主人如此严格的态度，那种渴望在那一瞬间消失了。
主人与我继续深入地下通道，直到被一扇铁门挡住了去路。
但这并不能阻止主人。多亏了教会的影响力以及罗曼修士良好的声誉，教会自然也得到了地下通道的钥匙。只是，这把钥匙并不能打开这扇铁门。
“被重新焊上去的？”
主人顺走一盏长明灯，贴在铁门上仔细观察着。铁门的铰链有明显的焊接痕迹，而且就在不久前。
“看来对方很谨慎，还很聪明……”
主人得出如此结论的原因，便是大部分的血月使徒因为完全被欲望所支配，所以并不具有太高的智力。但万物皆有例外，一些保留了智力的血月使徒就成了能够驱使低智力的同类。
“最好把绑架人类的可能性考虑进去。”
主人取出银色玫瑰，一脚踹开了生锈的铁门。主人用眼神与我交流，我默默点了点头，和主人保持着距离，一同跨过了铁门。
铁门之后完全没有光亮，主人手上的长明灯发出的光芒只是微不足道，躺在岩窟之中的骷髅在黑暗中更显恐怖。
“小心，主人。”
香薰已经无法阻碍血腥味冲进我的鼻腔，我强忍着不适提醒着主人。
“我知道……你怎么样？”
那个时候我并没意识到，自己那双血红色的双瞳在黑暗中格外显眼。血液的味道不断刺激和挑逗着我的欲望，吸血鬼的血眸被这种冲动所激活。
“我……没事……”
我的心脏剧烈跳动，不断敲击着胸口的肋骨。血管里的血液加速流淌，身体逐渐发热，呼吸变得粗重。
“别强撑着！米娜！”
主人不安得呼喊着我的名字。
“小心！”
寂静的地下墓穴中，任何一点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我听见了，皮靴踏地的声音，野兽的嘶吼……和落石的声响？
我扑向主人，刺痛从后背传来，痛苦让我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我听见了讥笑和嘲讽。
男人蹲在原地，单手举枪，坚毅的双眼穿过瞄准线，聚焦在轻浮男人的胸口。
少女忠实地守护在自己主人的身前，银色的镰刀隔开了战场，将渴血的野兽拦在自己的面前。
“啊，很好，很好。你的眼神，那双血红的，充满愤怒的双眸。啊，真是让我着迷！”
统领着血月使徒的男人满脸愉悦，鼓掌的双手迟迟没有停下。
他那一身修士服格外的显眼。
“就是你吗？”
男人抹掉嘴角的血污，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修士发出尖锐的笑声，就像一个收获颇丰的猎人在嘲笑自己的战利品。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能杀掉一名猎人，如果我能除掉一个叛徒，那我就会被他们刮目相看了！”
他们？
男人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他们是谁？
少女的嘴角发出警戒和愤怒的呼噜声，像一只炸毛的小猫。
“要说叛徒的话，你也算一个吧。”
男人用对话拖延时间，双眼一直在寻找突破的方式。
修士耸了耸肩，脸上的笑容依旧。
这让男人十分不爽。
“你是说教会？你们这些猎人，除了心甘情愿地成为教会的狗，还有什么作用？”
“这话我可不认同。”
男人保持着蹲姿，隐藏自己的小动作，缩小自己的受击范围。
“我对教会也不是忠心耿耿的，但也不至于像某个人那样连人类的身份也抛弃了。”
“带着一个吸血鬼也好意思说这种话。哼，算了。是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不会是那位被受爱戴的我的前同僚吧。”
“你该不会是因为嫉妒人家的能力比你强，才自甘堕落的吧？”
用言语激怒敌人，逼迫他露出破绽。
“他们是这么教你的，对吧？我可不会上当。”
男人厌恶地咋舌，对方的智力远超自己的预想。
看来对血月诅咒的调查结果需要更新。男人默默地记下了这点。
“看来你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家伙，我原本打算好好和你聊个天的。”
男人猛地用左手锤了两下地面。
“真是可惜啊！”
少女在收到了男人的指令，燃烧的血色双瞳在黑暗中留下两道流光，银色的镰刀切开了野兽的身体，沐浴在鲜血之下的她纵情起舞，以血为伴，乐在其中。
“啊……如此美丽，却成为了人类的奴隶。”
“现在可不是说闲话对时候。”
男人在少女的掩护之下一个箭步冲到修士的身前，双手持枪，对着他的胸口，枪口在极近距离下爆发出两朵火花。红色玫瑰的印记出现在修士的胸前，但他却毫发无伤。
“什么……？”
男人被这幅景象所震惊，但敏锐的感官驱使他本能般地躲开了修士的反击。
男人瞪大了眼睛，他这辈子不会忘记那柄剑身弯曲的长剑，那柄在那一夜夺取自己一切，改变自己人生之路的长剑。
“唔噢噢噢！！！！”
愤怒取代了理智，男人奋不顾身地冲向修士。这番不理性的行动出乎了修士的预料，毫无防备的他被男人扑倒在地，漆黑的枪口顶住了他的脑门。
现在，这地下墓地，又多了两只被怒火所操控的野兽。
“你他妈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男人暴怒地嘶吼着，放在扳机上的手指剧烈颤抖着，在开枪和不开枪之间反复横跳。
“哈？你怎么突然这样？真是……啊，原来是这样……”
男人胸口的项链垂在他的脖子上。看到这个，修士发出了无奈的苦笑。
“你可找错人了啊，弗兰先生。”
“什么？”
他知道男人的名字。
“你要复仇的对象可不是我，而是这把剑的前主人。”
“前？”
“是啊。虽然很抱歉，但是弗兰先生。”
天窗外的一道惊雷照亮了地下的昏黑。修士扭曲的笑容在瞬间的闪光中更加可怖。
“你的仇人已经死掉咯。”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被我杀死的。”
他们离开了，血月使徒在修士的带领下撤离了地下墓穴。他们寡不敌众，同时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罗曼修士带着四名猎人冲进此地，却只发现仰天瘫倒在天窗之下，任由冰冷雨水敲打的弗兰。还有没有得到命令却一直燃烧双瞳，傻傻站在原地的米娜。
雷电的闪光又一次照亮了地下墓地，惨白与漆黑打在了两人的身体上。
他们既是黑，亦是白。
“如果我再早点来就好了……”
地上的血泊，无言的两人，雨水浇灭了燃烧的热情，雷霆揭开了沉重的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