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小孩的水芹菜及其他

       到了寒冬腊月快过春节的时候，自己家里种的蔬菜只剩小油菜、菠菜、豌豆苗儿和香菜了。豌豆苗儿和香菜还要精心侍弄才能留下，要不然全被冻坏了，长不起来。南方冬季的冷雨是容易让人心生清寂的，偶尔出个大太阳，人都会变得欢喜起来。母亲走到自己搭的小菜棚旁边，把上面的塑料膜掀开，让那些菜儿也见见阳光。大家伙聊着闲话，眯着眼晒太阳。

       我喜欢看母亲弯着腰拾掇她的小菜园。冬日天光短，我们都跟着太阳走，一会就聚到了西面的墙根下。春节里闲着没事干，一家人倚着墙，一边磕瓜子一边商量晚上吃些什么。无聊又温暖。

       太阳落山的时候，母亲就会招呼我们把咸鱼、咸鸡、咸肉收回家。春节里最不缺荤腥，等到吃腻的时候，大家都嚷着要吃蔬菜。临近岁末，菜市上的蔬菜都很紧俏，价格都涨了。我们家一般会买点黄瓜，白萝卜，胡萝卜，金针菇，黑木耳，大蒜苗儿。大概是这几样，有时父亲会带两颗黄芽菜，而我更想带几颗冬笋回家。还有一样就是水芹菜。菜场里一捆一捆码着好多，嫩嫩青青的，很是水灵。家家户户捎带手都会买上几捆。

        我们那边过春节，几乎家家都会吃水芹。年三十的餐桌上都有一盘水芹炒百页丝。百页就是千张，有的地方叫豆皮。水芹的茎很长，跟成人的手臂差不多长。买回来以后，择掉叶子和根部的须子，然后放点清水养着。要吃的时候拿一把出来很方便。

       大概是‘芹’字音同‘勤’，小时候奶奶经常跟我们开玩笑，你们小孩子要多吃水芹菜，这样来年才勤快。做水芹炒百页的时候放上一点白醋，味道会更好。微酸的咸口，很清爽，很下饭。

        咸肉骨头汤里煨点白萝卜，汤出锅的时候再放一把豌豆苗进去，颜色会更好看。汤咸滋滋的，很香很好吃。母亲做的咸鱼也好吃，是佐粥佳品。

        这些微小的人间食事总让人不经意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