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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代理人》【钱进×刘旻】终散

2023-08-17 23:11 作者:羽化樱兰  | 我要投稿

*CP向见标题,对我是来创人的

*整个活,我流灵异向,微玄幻,入殓师甩符大师钱×鬼魂刘,有前世今生设定,接受无能者左上角走好不送

*私设如山,注意避雷

*一如既往ooc

*剧情狗血,非 常 狗 血。如有雷同,你 的 错 觉

*以下是正文


他是人间不散的阴魂。

谁知道他这一世又是怎么死的,病死?被车撞死?谋财害命?还是被高空抛物误伤?谁知道呢。反正不是寿终正寝就对了。

大家只知道他是短命鬼,每生每世每个轮回,从来就没有活过三十岁。

认识的鬼都说他被下了符,他不信,一次次投胎。

然后一次次回来。

生生把自己从鬼界吴彦祖活成了鬼界都市传说。

“哟,刘旻,又回来了?”

“新纪录!旻子,你可真是最快的男鬼!”

“嗨,旻子,实在不行就甭投胎了,你看哥几个天天在这流浪不也挺快活呢吗!”

“就是,虽说不能像你那样阴魂不散,但咱天天享乐,也不枉鬼生了。”

……

刘旻天天被吵得头疼。

去看孟婆,孟婆轻车熟路地给他盛了碗水,顺手掺了些汤,叹道:“又来投胎了?你这孩子,何苦呢……”

刘旻没急着喝汤,问:“阿婆,这杀千刀的‘命格桎梏符’到底是哪个智障给我下的?我就不能从人间找到他?”

孟婆不答反问:“找到他干嘛?杀了?你这孩子……杀性还是重……”

“杀了他,符咒不就解除了?”

“糊涂!说过多少次了,哪有这么简单?首先得找到他,然后还得让他当你的替代,听懂了吗?就是你还得先死才能报得了仇!”孟婆叹了口气,“但六道轮回,你这千百年前的封印了,如今,谁知道下符的人到哪去了,成仙还是成人都说不准了……快喝汤吧,我看你小子是产生抗药性了,封印什么的念念不忘,都成心结了。……”

刘旻怔怔地盯着手中稀释了无数倍的孟婆汤,清亮的水面上漂着一瓣血红的彼岸花。

半晌,一饮而尽,连同彼岸花和它的倒影。

弯腰,三途河边折一株红彼岸,走过了奈何桥。


这一世,他依然叫刘旻。每一世,他都叫刘旻。

不为别的,如果真遇到了他,相同的名字,想必会唤醒那人尘封了千年的记忆。是的,那个人。虽然他给自己下了符咒,虽然他的面容都已在记忆中被磕碰模糊,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和他,在第一世就已关系匪浅,他给自己下咒,好像是有某些原因,但是……想不起来了。

恨意比琐碎苍白的解释更经得起轮回的考验,刘旻是这么认为的。

“可恶,我一定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但现在似乎……记不记得都没关系了呢。”

刘旻看着朝自己撞来的失控的货车,心下盘算:这一世还没遇到他,又要再等下一世了。

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上上世活了三十年来着,最长的一世都没见到,这一世二十七,见不到也正常。

刺目的白光呼啸着逼近,眼前出现了熟悉的走马灯:

“怎么又磕着了?我早说不要叫这个名字,你不听!”

“那不是神仙托梦来,说孩子八字弱,要叫这个名护持?”

“行了!这磕着碰着都是小事,孩子八字弱,你个当爹的就不能管好他?”

“我忙!还八字弱,我看这孩子就是灾星!你见过谁家孩子出生时手里攥着彼岸花?自从生了他倒霉事儿一件件来,让处理掉他你又不愿意!”

“那是我亲骨肉!你还有没有点人味儿!”

“……”

“喂?喂!”

白光消散,父母的声音逐渐模糊,扭曲幻化,成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你受伤了,去医院吧。”

刘旻抬头,发现自己靠在一个男人怀里,还被攥住了手腕,身后是撞上路灯杆、挡风玻璃碎了一地的大货车。

确认自己还活着后,刘旻一把抽出自己手腕,拉开距离,恶声恶气:“要你管。”

长得很帅、眉眼成熟的男人扶了扶眼镜:“我只是在阐述事实,你胳膊被迸溅的玻璃碴划伤了,需要去医院。”

刘旻甩手就走:“知道了。”

他可不想去医院,去医院事就闹大了,被父母知道又得几天没好脸色看。这种小伤,衣袖一遮什么都看不出来,过两天就好了。

“喂。”男人的声音从身后追来,“玻璃碴不挑出来,化了脓可就麻烦了。”

刘旻停下脚步。

这话……为什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转头:“哥们,交个朋友?刘旻,你呢?”

男人在听到他名字时神色微动,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淡淡的笑容:“钱进,入殓师。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了,嘁。”刘旻拿到那人的联系方式,扭头就走,“小爷我今晚还要去夜店,美女多的是,就不陪你处理现场了。回见。”

这才是明智之举,等警察来了就闹大了,还是走为上计。

钱进看着这人的背影,神色复杂。

正值夜半,警察赶来处理了现场,法医确认货车司机当场死亡。钱进报完警后一直没走,躲在不远处冷眼相看,直到警察收工回家,他才冷不丁扭头,对着身后问:“看够了吗?”

头颅开裂、满身鲜血的司机很没面子地看着他,估计他也没想到为什么这个人没有被吓一大跳。

“讨替代的话抱歉了,我不会开车。”钱进把手伸进口袋里,“另外我奉劝你别缠着我,毕竟你的尸体很可能还要再经我手。”

司机怒吼一声扑上来,钱进早有预料般微微一笑,闪身抽手甩出一张符,不偏不倚直中司机印堂。一声鬼哭后,眼前再次空无一人。

“不自量力。”男人嗤笑一声,“能在你脸上化妆就能在你脸上画符,这个道理不明白吗?”

钱进转身拂袖而去。

他没看见,远处一个黄发身影一闪而过。


“喂,朋友,我被鬼缠上了,帮帮我。”

刘旻一手举着电话一手握着酒瓶,声调慌张,神情却懒散。

钱进似乎永远波澜不惊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出:“大半夜的,舌头都捋不直了,我看你是酒鬼上身。”

“别这么说啊朋友,你们入殓师难道没有什么辟邪的符吗?来一张救急啊!”

“没有,我是入殓师,只敬死者,不信鬼神。”

那边诡异地沉默了一会,突然又陷入了嘈杂,不多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救命!他真来了!那什么花商城楼顶,它把我赶到这里来了!他想推我下去!啊!来人啊!!!”

钱进眉头轻轻一皱:什么商城?不就是自己家旁边的那个?商城近几年经营不景气,夜间安保也松懈了许多,他倒真有可能酒醉爬上去。可自己是刚刚回到家,车祸现场的鬼处理过了,他会被什么东西缠上呢,是那边有鬼要抓交替吗?……

奇怪,有个声音在心底说,必须去救他。

怎么回事啊,刚认识的人,为什么要救他啊,麻烦。

两秒后,刘旻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咧开嘴。

“你坚持一下,我马上到。”

“不行啊朋友!我扛不住它!”

“手头有灵物就用,刘海撩起来露出额头,有玉就拿出来,有红绳就系上。”电话那头是事不关己的冷静,“我再说一遍,入殓师只敬死者,不信鬼神,我帮不了你。”

“那你来有什么用啊!”

“来看你是不是嗑药了,把你送到派出所。”

“你傻叉吗?我后面有鬼!!!他要杀我!!!”话到这里,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接下来是呼呼的风声,随即砰一声在耳边炸开——

钱进看着砸在自己脚边的手机,目光阴沉了一瞬。

抬眼望去,四楼楼顶,果真有一个人影,仰面半身探出栏杆,月光顺着他垂落的金发淌下,砸在身前,滴答有声。

一瞬间,记忆被月光朦胧,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也有这么一个瞬间,一个将死之人,把月光滴落在他身上。

没时间犹豫了。钱进抽离出不知属于谁的记忆,往顶楼走去。

终于来到了顶楼,可一眼望去,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金发男人,倚着栏杆,对他笑,笑得肆无忌惮。

“不是撞客。”钱进轻声自语。

“哈哈哈哈什么鬼上身?这你也信?”刘旻笑得很猖狂,“朋友,你怎么这么关心我啊,莫非——前世对我做过什么亏心事?”

头突然开始疼,但钱进面不改色:“你没事我就走了。”

“哎哎哎别走,过来跟你说件事。”刘旻止住笑声,只是嘴角还挂着莫名的笑意。钱进也就往前走了几步,手在身后握紧拳。

刘旻主动直起身,往他身边走去,故意贴近,音调神秘:“我想告诉你,钱进,不,是钱道长,呵呵呵,嘿嘿嘿——”仿佛突发恶疾,他再次止不住地笑起来。

钱进后退两步,面色已经稍显难看了:“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道长。”

“你会想起来的,哈哈哈……”刘旻慢慢抬起头,“我想说的是,我活够了,但你,你还可以来这里找我,你会来的,我的朋友,哈哈哈——”

一语未了,金发的身影突然转身冲出去,单手撑栏顺着月光轻捷地一跃而下,仿佛早已排练过无数次。

钱进的手蹭过月光,僵在栏杆外。


很容易证明刘旻是自杀的,也没人去找唯一目击证人的麻烦,钱进的反应也恰到好处,面对警察和家属,流露出一丝藏不住的懊悔和同情,责怪自己为什么不再跑快点。

酒精灯的外焰即便火光鲜亮,焰心也依然冷漠薄凉。

外热内冷,温暖是他给自己的偏执疯狂定制的伪装。


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把这件事抛诸脑后之时,却接到了工作:为刘旻入殓。

珠光宝气的刘家父母一人握住钱进一只手絮絮叨叨:“钱先生,你可千万把他打扮好看点啊,钱不是问题。这孩子天生凶相灾星下凡,八字不好,常能看见什么不干不净的,出生时手里还攥着朵红色彼岸花,可把我俩吓坏了。你看他这二十多年,我们刘家也没亏待他,你可得给他打扮好了,让他高高兴兴地上路,也压一压这孩子身上的煞气,别阴魂不散的再来纠缠我们……”

钱进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入殓师只敬死者,不信鬼神,二位放心吧,我有自己的职业操守。”

送走二人,他面对着眼前苍白而莫名熟悉的脸,沉下了脸色。

红色彼岸花吗?

听家里大人讲,自己出生时,手里也攥着一朵彼岸花,不过,是白色的。

长大后才知道,彼岸花有红白两种,白色的叫曼陀罗华,红色的叫曼珠沙华。

他家里大人不信鬼神,他一问,就哈哈大笑:就是普通的石蒜类植物,虽然不大清楚为什么你手里会攥着,但反正没有大碍,你放一百个心吧。

可他知道自己不一样。

他是信鬼神的。

他能够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包括鬼怪,包括人心。

小时候从一个算命婆子那里路过,那婆子转着双鬼溜溜的眼睛打量他,突然一把拽住他胳膊,神秘兮兮地说:好个娃娃,可惜前生作孽,误了万世轮回!

他没有像一般的小孩那样逃走,而是注视着老人,用与年龄不符的语气问:什么孽?

——误人终生,锁人阳寿,一己私欲,教人生生世世苦海不渡,可不是造孽吗?

刹那间有什么画面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但他没能抓住,从此似乎他就永远失去了它。

但此刻,当他看见面前那张带血的脸,有一些不知属于谁的记忆挤入大脑,而那些幼时未能抓住的画面碎片,也慢慢拼合完整。


“钱道长!”

身着玄色道袍的男人转头,淡淡道:“刘公子又来了。”

身后长着张厌世脸的年轻男子略显惊慌:“又来了!它又来了!”

“又去青楼了。”是陈述句的语气,那位道长紧接着说:“那里阴气重,你八字弱,一去必定那些枉死的童灵缠上。”

“呸!什么玩意童灵!冤有头债有主,又不是它们老子,缠我干嘛!?”刘公子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钱道长,我可没弄出什么风流债啊,这回你一定要跟他们说清楚了——不是,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真没乱搞!”

“知道了。”那位道长依旧淡淡的。他又把头转了回去。

风流债?呵。什么时候等你也被别人按在身下,被我……

不对,出家人清心寡欲看破红尘,怎能有如此龌龊心思,着实是令人不齿。

对啊,出家人清心寡欲看破红尘,当然也不可能同心仪之人双宿双栖。

更何况,心仪之人同为男儿身。

当年修道,就是因知晓自己断袖之癖,为世所不容,方能如此决绝,走得干净利落。

本以为多年修炼早已断了尘缘,可当这位刘公子造访时,照面的那一刻,他才清清楚楚地意识到,自己对红尘人间,尚有留恋。

本想放任不管,待这情愫波消烟灭,谁承想世事难料,芥子偏偏破土而发,遮天蔽日。

刘公子来过多次,二人早已相熟,可这位单纯过头的年轻人,似乎并看不懂自己所谓好友心中所想。

可钱道长不知道。

他已多次暗示,这小公子偏不理会,在他看来,就是这人太渣,一直吊着自己,想等自己等不及,跪下来舔他,他好高高在上地施舍廉价的感情,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有些恼火。

而且恼火会随着爱意燃烧。

心火愈燃愈烈,直待一日燎原,将心中之人付之一炬。

这一日,莫非就是今天?

于是他转过头,说:“刘公子,事情有些难办,你先随我进屋。”

把人哄进屋,一碗“符水”把人放倒,接下来,事情可不就都随他意了吗?

那一日,他用了从未尝试过的禁术。

一为“命运桎梏符”,可锁人阳寿,受法之人阳寿无法超过三十年,世世轮回,无可解脱;一为“锁形敛魄符”,可保心上人此生无法离开自己身边,若是硬要离开,三十步内,必将七窍流血而亡。

道长自以为如此便可长长久久,施法逃离世人视线,带着他的战利品隐居深山去了。

可他低估了人的决心。

有诗云: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诚哉斯言。

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他拐来的那个娇生惯养的贵公子,竟生生忍着七窍流血之苦,在一个月圆之夜,逃出了他的茅舍。

他在一片竹林里追上时,小公子已是鲜血覆面,但却在笑,笑得肆无忌惮,笑得肆意猖狂。

他记得,自己当时抓住那个疯子,厉声质问他,这十年来,自己有什么亏负他的?日日吃穿用度都不少他的,仅仅每夜从他身上索取一点点的温暖,连这都不可以吗?!

那人却是哈哈大笑,直到声嘶力竭,才哑着嗓子说:“可是我不爱你呀。”

——你……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爱你!何止是不爱你,我恨透了你!我讨厌,我讨厌你这种把我当工具利用的人!我是个人,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养的猫!!!

他愣在那里。

对啊,这十年来,在自我欺骗中入戏太深,早已经忘了,你并不爱我。

“没关系。”嘴角咧出一个难看的笑,“不需要爱我,你只需要属于我就够了。”

“是吗!”小公子的笑杂糅着疯狂、解脱与绝望,“走出三十步,我就会死,我已经走了二十九步了。”

一语点醒,他猛然回神,扑过去想要抱住那人,可那人,却是毫不犹豫地迈出了第三十步。

脚步轻快,踩在一地竹叶上,溅起了几滴月光。

那人倒在他怀里,他却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接住,手里捧的只是一片不属于自己的月影。

那天的月光很亮,顺着飘飞的竹叶流入人间,最后的时刻,那人的双唇开合,似是说了什么,可到底说了什么,在这个梦魇里,也被月光模糊,听不清了。

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他心口,不知是血,还是月光。


这一滴月光将他惊醒,抬头看见自己工作室小小的、高高的窗格,和透过它洒落在曼陀罗华上的、淡淡的月光。

再凝神看去,那片彼岸花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钱进低声:“刘旻。”同时手在口袋里攥紧了符。

刘旻的鬼魂却没有伤害他的意思,只是转过头,用惯有的、无所谓的声调说:“啊,你都看见了吧。”

“哦,非常抱歉,但是,看见又怎样?”

“不怎样,我就是来看看老朋友。”鬼魂嘴角扯起一个弧度,“我先回家了,对了,你小子最好把我化好看点。拜拜。”

下一瞬间,他就凭空消失了。

证明他来过的唯一证据,就是一片曼陀罗华中,多出的一朵曼珠沙华。

如同淋漓的月雨中,含露的玫瑰。


此后刘旻每夜都来,但每次只停留三分钟。似乎他每次来,都只是为了看一眼钱进。

有一夜,钱进问:“你都已经入土了,还来我这干什么?”

刘旻一摊手:“朋友,你看你这话说的,我就想来看你,觉得跟你在一起特别舒服,不行吗?”

钱进扶了扶眼镜:“那你不多待会儿。”

刘旻叹气:“嗐,没办法,不知道我那地方中了什么邪,我不能过来太久。”

鬼使神差般,钱进多问了一句:“要我帮忙吗?”

冷不防地,刘旻反问:“你还喜欢我吗?”

“人鬼情未了?我可没兴趣。”

“哦,我还以为你选择当入殓师是因为独特的恋爱偏好。”刘旻语调开始变得不正经,“我可是亲眼看见,第一世的那个我死后,那个钱道长可是抱着那具尸体,缠缠绵绵呢。”

“啧,”钱进牙缝里挤出这么个语气词,“那是他,不是我。”

“嘻嘻——哎,我该走了。”刘旻正要消失,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扭头来了一句:“你要真把我当朋友,这两天晚上来找我玩儿呗!”

烦死了。钱进心里嘀咕。

“好。”


该死的,为什么要答应他啊?脑子一热,就……

而且为什么昨晚答应了他,今晚就过来了啊?太仓促了。这完全不像他本人的行事风格。

钱进抬头,眼中是商场楼顶和一轮圆月。

罢了,来都来了,就去看看吧,反正刘旻生前没脑子,死后变了鬼看起来也不大聪明,直肠子一根,有什么说什么,不像会骗人的样子。

想到这里,钱进不由得暗叹一口气:是不是自己一直把人心想得太复杂了,或者说,是不是自己太复杂了,看谁都像没安好心?

就像前世那个自己,自己是坏人,便以为别人都是坏人。

……

不知不觉走到了楼顶,可放眼望去,只有一地月光,不见鬼影。

“人呢?”钱进攥着符,走到刘旻翻越过的栏杆边,四下打量。

“这呢。”刘旻突然出现在他身边,依旧一副厌世脸,“你还真来看我了。”

“主要是想来问件事。”

“说。”

钱进转头,盯住刘旻的眼睛:“你为什么,要在这里自尽?”

刘旻“切”了一声:“看这好,以后每晚都能喝一杯最纯净的月光。反正快三十了,快完了,还不如自己选个好地方。”

钱进笑笑:“你这孟婆汤掺水了吧。”

“倒不如说是水里掺了孟婆汤。”

“那你现在还留在这干嘛?不急着投胎?”

“干什么啊,再入轮回?”刘旻倚在了栏杆上,“我累了。”

钱进不自觉地也倚在了栏杆上:“……”

一眨眼,刘旻来到了他面前:“投胎也可以,但在此之前要先做一件事。”

钱进盯住他:“什么事?”

“接吻,和你。”黄毛小鬼说得很干脆,仿佛天经地义,“破这个符就一种方法:磨灭孽缘。第一世那个我之所以痛苦,是因为不承认你,现在我想通了,就便宜你一下,做点违心的事吧。”

钱进:“……”

“你怎么表情这么古怪?我警告你别多想,我只是急着投胎。”刘旻又往前逼近一步,“快点,别逼我硬来。”

一人一鬼共同倚在了栏杆上。

钱进自始至终没有太大波澜,只是轻声说:“不情愿吗……”

刘旻耳朵一动,问:“你说什么?”

钱进张了张嘴,谁想还没发出声音,身后的栏杆突然松动坠落,他一下子跌出楼外。

刘旻见状,立刻伸出手,推了一把。

一人一鬼嘴角同时浮现出笑容。

“在这等着吗。”“在这等着呢。”

钱进没掉下去,单手抓住了平台边缘。他身体素质过硬,一时也掉不下去。

“抱歉,”钱进还是那么笑,但笑的弧度没有平时大,“我对你有所防备。”

刘旻一改平日毛糙的作风,沉静道:“我料到了。没关系,我只是想报仇。我太恨你了。”

说完,他猛地弯下腰,凑近。

他弯腰的同时,月光没了遮挡,直接刺入钱进眼睛。那一瞬间,他终于在圆月里听到了那天未曾听清的词语。

眼前人的嘴唇泛着月光,一开一合,染血,沙哑。

就像在那片竹林里,怀中之人带血的双唇开合,吐出了两个音节。

“放手。”

他笑了。

一如前世,他松开了手。


三途河边,本有一片曼陀罗华,只是其中不知何时混入了一朵曼珠沙华,生了根,发了芽,开了花,拔也拔不掉。

一个人影匆匆饮下孟婆汤,弯腰掐下一朵白色彼岸花,喃喃自语:“这是我欠他的。”

孟婆目送这人走过奈何桥,幽幽叹了口气,问身后躲起来的人影:“符咒解除了,你还不去投胎?”

那黄毛小子站起身,手中把玩着一朵红色彼岸花:“不了,累了,消失也挺好。”

刘旻说完,丢下花就要走,却听见孟婆的声音从身后追来:“我在这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这样痴情的人,你真的就从来都没对他动过心?”

刘旻顿了一下,没有回答,手一扬,血红的花瓣纷纷洒洒,随风而去了。

“烦死了。”

两个背影,向着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

谁也不曾回头。

只有三途河边那片彼岸花丛,染了杂色,像飘飞的纸钱上,打碎的血色月光。


终于肝完了www不知道有没有创到你们呢(doge)

我对这块知识了解还不太够,如有错误静待斧正,喷轻点孩子怕(

累了,不想写了,毁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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