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的天使-第二十章 天使的太空学习
“林宇航！！你起得太晚了，我们不是说要去‘天使学校’进修吗？”
“好，好……我的主人都没起来呢……”
“你们太懒了！！！”
“他昨晚刚刚值了夜班……”
“嘛，你主人情有可原，但你和我一样是机器人吧？赶紧打起精神过来！！”
“好~”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熟睡的父亲身边离开，穿上衣服和接我的艾米莉亚离开了。虽然从法理上，天使只是主人的附属品，并不享受独立的人格权，但现实中，我们天使仍然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在主人休息或者暂时不需要我们协助的时候，我们天使就会集中起来做我们自己的事情。
如前文所述，我们天使不愿意永远只当主人的玩具，想要进一步提升我们的力量，早日获得和父亲同样的地位，因此在天使中的有识之士发起下，我们在天界各个天使聚集的地方开办了天使补习学校，让我们得以在主人的工作生活之外学习我们自己的兴趣爱好。109基地的天使补习学校，就建立在弧形金属壳顶端的一个区域里，这里由于比较狭窄，人类很少过来，所以我们很容易就获得了在这里建设天使学校的许可。
既然是学校，就得有个学校的样子。天使们自己仿效地面的女生校服设计了我们自己的校服，上学时在更衣室换下军服，穿上校服。上课时间并不是固定的，都是前一天根据各自主人的工作节拍进行实时统计和汇总，不过对于机器人来说，我们对于变化较快的工作安排并没有太多不适。
天使学校也有和地球学校不太一样的东西，最典型这里的教育基本是线上教育，我们都是买地面上的教学视频和教材来为我们培训，只有偶尔会请来没事的天界人来为我们讲课。在这里的课程通常都是和实用技术相关的课程，如3D打印，机床操作，编程技术等，也有比较考虑手工的服装裁剪，装饰艺术等等。天使虽然是机器人，但我们的思想和主人是连接的，因此学艺术的天使的主人通常都有不错的艺术细胞，能够从主人那继承一部分能力。对于我来说，我则选择了非常有实际用途的领域——3D打印技术。
3D打印其实是一个约定俗成的词语，它的学名是激光增材制造技术。所谓的“增材制造”，就是它相当于传统的“减材制造”的反向进行，通过不断向材料托盘上一层一层增加材料，形成最后的产成品。由于加工头如同打印机一样在工作台上移动、喷洒并烧结材料，因此得到了3D打印的俗称。
3D打印技术一开始只用于塑料件的加工生产，我们天使的脸就是3D打印成型的，所以我们外观看起来就像动漫里的美少女。后来，随着激光烧结技术的发达，目前已经能够做到铝合金、钛合金等合金材料的增材制造，天界人开发的大型增材制造机可以生产10米宽的大型零件，主要是生产形状不规范的零件。
虽然增材制造成本下降很快，但由于它的成品类似于铸造的工件，晶格紧密程度并不比起锻造的产品密实，所以它的工作强度比起切削、锻造的工件要低很多，一般只用于非承力的结构。不过，我们天界人充分发扬了增材制造适合生产复杂表面和锻造适合生产大批量、高强度材料的特性，以增材制造方法生产模具，再通过注塑成型、金属浇筑、液压机锻压等方法连续化生产，大幅降低了成本。
9月20日，我来到了天使进修学校，换上洁白的校服后，我顿时感觉浑身神清气爽。
“终于像个真正的女孩子了啊~”
我兴高采烈走到我们增材制造的“教室”，说是教室，它其实只是一个独立的工作包间，有一台笔记本电脑，里面存好了课程的相关内容。对机器人来说，把书本的东西背下来是很容易的，直接按程序制造也是没问题的，但我们要求的是“学以致用”。等我们读取完毕课程资料后，就开始了简单的毕业考核。
考核官是我们请来的109基地船坞增材制造副处长马义龙少校，也是父亲的老相识之一，他能够过来也得益于我和父亲的关系。只见他拿出了一团橡皮泥，放在手中快速搓揉，不到10秒，他就捏出了一个大腹便便的开口笑弥勒佛的泥像。正在我们惊讶于天界人惊人的手艺之时，他把佛像递给我，笑着说：
“来，林宇航，这就是你要做的钛制铝合金模具外形。”
“……好，好的。”
我颤抖地接过这个泥像，虽然只是10秒钟的临时作品，但无论是佛像的眼睛，眉毛，笑口和手指的细节都很清楚，还有他脖子上和手掌上的念珠。这些微小的细节有的部分都低于1mm，但仍然清晰可辨。要把它对应的钛制模具做出来，再算上浇筑铝合金的热胀冷缩，还真是有些难度呢。
不过我们机器人可不会轻易认输。我拿出一个玻璃板，然后用铅笔和格尺准确地画出了一个直角坐标系。我把佛像放在玻璃板正中心，然后用我的眼睛内置的激光测距功能，快速的从各个角度拍摄佛像的细节，并把所有的内容数字化。两分钟后，我便在心中计算出了一个佛像的3D模型。
得到数字化的3D模型后，这只是完成了模型的一部分，接下来就得把它换算到浇筑的模具上。由于铝合金冷却会收缩体积，因此人物的眉毛，眼睛和嘴的部分必须要精确计算收缩度，否则就会变形（这也是现实中为何青铜人像更加流行的原因，青铜雕像在凝固时会膨胀，让人像的细节更加明显，铝合金难度就大多了）。同时，在制造模具时，因为金属材料的增材制造的温度也很高（高于钛合金的烧结温度），它在冷却时同样会收缩，所以也得把这个阶段算出来；最后，金属模具在注入高温的熔液时也会受热膨胀，影响最终结果（所以很多情况下人们更喜欢“砂型制造”，因为砂型制造的型砂受热变化很小，而且模具可以打碎取出工件，砂子还可以压碎冷却后回收再用）。幸好，这些数据都已经在教材中数字化了，我接下来就是闭上眼睛，等体内的CPU把它们计算完毕就可以了。
五分钟后，数据文件生成。我来到教室一角摆放的数控增材制造机前，把手臂上的数据线插入计算机，导入数据文件。紧接着，激光增材制造机就开始运作了。隔着厚厚的石英玻璃，在稀有气体保护环境下的增材制造机首先在耐热板材上喷出一层钛粉，然后激光开始对若干个点开始加热烧结，在不足一秒的时间内，托板上就形成了模具的底边；接着，鼓风机吹掉没用完的钛粉，再喷射新的一层钛粉，激光继续烧结第二层。如此这般，就像把裁好的纸一层层叠加起来，形成了模具的内壳和外形。至于内外之间的部分，增材制造机会自动喷出网格型的结构将其填充，既节省材料，又保证了整体的强度。又过了五分钟，一对银白色的钛长方体出现了，但当我拿出来它们时，里面的空腔已经形成了。
“林宇航好棒~”
大家欢呼起来，但我仍然很冷静。我把模具合在一起，然后放在旁边一个加热着铝合金的坩埚下面，放出铝合金熔液填充模具。待模具冷却后，我掰开模具，只见一尊银白色的弥勒佛像出现了，和刚才橡皮泥捏的佛像摆在一起，简直是一模一样。
“干得好！林宇航，你合格了！”
“谢谢夸奖！”
我鞠了一躬，然后拿着我的成品离开了。虽然天使的个人行李（我们只允许个人带3公斤的私人物品）很少，但作为我第一个做出来的3D打印作品，和父亲说一下，也是可以得到保存的。当天，我们有20个天使成功完成了这项技术的培训（不过也有的天使失败了，应该是自身的某些性格程序导致了不合格），接下来在3D打印部门需要支援时，我们经过考核的天使就可以立即前往那里支援。
完成了一天的培训，我们天使也都累坏了。父亲也打电话要我尽快回去，因为他需要做明天早晨上岗前的准备。但我们忙了一天后，浑身也是有些脏了，和我一起来的张梦梦便提出，我们先去专供天使的澡堂里好好洗个身子，然后再回家。父亲也很快同意了。
天使的澡堂就设在“钢壳都市”的变压器房的附近，和人类的澡堂一墙之隔。虽然这里核电发电量相当充沛，但天界人能量利用也是非常高效的，他们把变压器房的空调排热口、中央计算机房的空调系统的排热口接上了澡堂的加热器，形成了一个空气能热水器，大幅降低了制冷设备废热的排放量，提升了整体的电能利用率。
“确实是生活中每一处都有可学习的地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