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前线】启程
窗外,蔚蓝的天空一望无边,几朵白云悠然自得地飘着。在北兰岛事件后,天空大都被辐射粒子笼罩着,这种景象已十分难得。
我站在窗台边,看着外面。昔日贫瘠的大地上,数棵钢铁巨树拔地而起,车道错综复杂,犹如一条条巨蛇在钢筋混凝土铸成的丛林中穿梭。
不经意间,门开了,一位穿着军装的老人走了进来,在他的肩膀上,三颗金色的星星闪耀着。
我转过身去,条件反射的对着他敬礼。
“这里没别人的,没必要那么正式。”老人慈祥的看着我,示意我把手放下去。
“刘老,您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吗?”我看着后面跟着的人,他的表情十分严肃,手里还拿着一个棕色的纸质文件袋。
“没事我还不能来看看你了?你小子,真和你爸一样,什么都瞒不住你们。”他顿了顿嗓子。“吴铭,你还想回去吗?”他的神态忽然严肃了起来。
“当然,不过我想,我应该是回不去了。”我抬起头,看着洁白的天花板,无奈的笑了笑。“上次心理检查,医院的同志们说我有PTSD。”
“你很聪明。说实话,我们知道这件事后,也很可惜。”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
“我相信,您今天来,不是单纯来和我聊这件事的。”
“那就直说吧,最近的新闻你看了吗?”他转过身去,从后面的人手里接过了那个文件袋。“新苏联方面和我们达成了一份安全协议,要求双方互相派遣一名校级军官加入到对方的直属机构内。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他把文件袋递给我。
“为什么是我?据我所知,满足这个条件的人并非寥寥无几。”我接过文件袋,没有着急打开。
“嗯...”他迟疑了一会,随即招了招手,身后的人也明白了意思,走了出去。“你想听实话吗?”他看着我,眼神中除去疲倦,还有一丝惋惜。
“对。”
“他们还有一个要求,不能与上级有双向联系,也就是说,你一旦进入新苏联,一切,都靠你自己了。新苏联的情况,你了解吧。”
“在这里签字吗?”我打开文件夹,抽出一份被装订好的文件,第一页与第二页分别是中文与俄文版本的协议。我又拿出一支笔,在上面签上了我的名字。
“那么,地点及时间?”
“格里芬安全承包商,哈尔科夫市,十点钟的航班。但是这次没有人来和你对接,新苏联方面给出的解释是内部问题,要尽可能的低调。不过作为补偿,我们会安排人跟着你的。这个文件袋里面是你的通行证和持枪证,俄文的那份文件是你的入职介绍信,至于中文的那份是你的通行证。”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中更多的是信任。“车已经在下面了,赶紧去吧。”
“明白。”
灰暗的天空,浑浊的空气——这就是这座城市给我的第一印象。不过再向其他地方看去,即使经历过代表毁灭的战争,这座城市依然散发着它独特的魅力。
街道的两旁是数不清楚的残垣断壁,从它们残缺不堪的屋顶可以看出,这至少是沙皇时期的建筑了——一个伟大时代的遗产就这么被毁于一旦。
我继续向前走着,不经意间的一个低头,在废墟中,我看到了一抹不一样的颜色——那是一株小草,一株在废墟中顽强活着的小草。就如同俄罗斯人与生俱来的那种绝望而又充满力量的情感,一同经历过毁灭后,又一同经历新生。
走到尽头,我在一处岗哨前停了下来。我抬头看去,原来那是一座难民营。三战的导火索就是资源,而那些既拥有让人眼馋的资源又不足以和大国对抗的国家,以及它们的人民,自然也就成为了牺牲品。在欧洲几乎所有的绿区,这样的难民营随处可见。
在简单的盘问了几句后,我走了进去。在新闻报道中,几乎所有的治安问题都能看到难民的身影。虽然并不能代表全部,但难民营早已成为了人们敬而远之的地方。
脏、乱、差,这种刻板的印象同时也适用于这里。
门边约100米处就是生活垃圾的存放处,看得出来,政府为他们所安排的人手显然不够,垃圾早已堆积成为了一座小山。浑浊不堪的空气中还充斥着一些垃圾散发的恶臭味,致使我本能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继续往前走,这里似乎与外面并无什么不同,阴暗的天空,数不清楚的废墟,无非就是生活在这里的人与外面有所不同。这里生活着的都是与我相同肤色的亚洲人,但是我却感觉不到一丝亲切,反而是更多陌生。
我转过头,在一个僻静的小巷子的阴影里,一位流氓正在对一位妇女图谋不轨。我转过头,尽可能的想远离这种本与我无关的事情——在乱世,即使是以文明,安定著称的国家,这种事情也屡见不鲜。
走过巷口,我停住了。那个女人的神态一直在我的南海里回应,源自内心的愧疚让我无法再往前哪怕一步。
我戴上大衣的帽子,把大衣的拉链拉到足够遮住我嘴的位置,转过头走了进去。
“不要...”女人想要逃跑,却被紧紧的按在墙上,无法动弹。
“大爷我都好几天没碰过女人了,今天你可不得让爷爽爽!”那个流氓恐怖的笑道。
“抱歉,打扰了。”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他的手腕脱臼了。
“啊!Сука!”流氓被激怒了,他用左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折叠刀,猛的向我刺来。我躲过刀,迅速的抓住了他的左手臂,紧接着就是一个过肩摔把他摔在地上。又是清脆的一声,他的左手臂被整个拽脱臼了。没有喘息的时间,我躲过弹簧刀,猛的向他的头上刺去。
“啊!”那个流氓一声惨叫,但伤口处没有出现任何的血迹。
当着他的面,我缓缓把刀举起。刀头已经被收回去了。
“好了,滚吧!”我把刀扔到地上。
“你...你等着!”他努力的站起来,顾不得检查什么,随即跑了出去。
“小姐,你没事吧?”我转过头看着那位衣衫褴褛,靠在墙边的女士,然后又有些脸红的把头转了回去。
“谢...谢谢...”她用不太熟练的俄语和带着哭腔的语气说。
她站了起来,整了整自己被撕破的衣服后开始清点着自己的东西。
“啊!我的钱!”巨大的无力感致使着她瘫倒下去,眼泪打湿了一地。“那是我给我女儿买药的救命钱啊...”
“一共多少钱?”
“1000欧元...那是我攒了好久才攒出来的...”她哭的更加惨了。
在她没看到的地方,我拿出了钱包,里面不多不少的躺着10张100欧元面值的纸币。
“在这里,数数看少不少。”我毫不犹豫地把钱递给了她,即使那是我目前身上全部的钱。
听见这句话,她又振作了起来,从我手里接过“夺回来”的钱。
“刚好1000!真是太谢谢您了!”她立即破涕为笑,向我鞠躬。
“不过你这样子...”我有些脸红,不好意思地指了指。
“啊!”她迅速的用手抓住衣服,脸红了起来。
“算了。”我放下包,脱下我的黑色大衣,递给她。“要是不嫌弃的话,暂时先穿着吧,到时候我陪着你回去,然后你再还给我。”
“谢谢...”她接过大衣,套在了身上。不出所料,刚刚好遮住了全身。
“走吧。”我拎起包,转身走了出去。她就在我后面跟着。
走了一会,她了靠上来。“对了,请问您的名字是...”她有些脸红的问。
“叫我吴铭就好。”
“谢谢,吴先生。”她沉默了一会。“可以请问您是做什么的吗?”
“暂时还没有,以前在部队待过一会。”
“嗯...看您的样子,您不是本地的人吧?”
“差不多吧。”
我们走到了难民营的外围,靠近主城区的地方,难民营中主要的生活物资供给场所就在这里。
“请您稍等一下。”说完,她迅速地朝着那排满长队的药店跑去。
我打量着周围,除了排着长队的物资区,最引人瞩目的就是那座白色的教堂。这座教堂是伊斯兰教式的而非俄罗斯本土的东正教式,而且建筑本体上毫无任何的破损,看样子是特意修建的。
除了那座白色的伊斯兰寺,最让我奇怪的应该是这里的人了——几乎全都是女性,除了很少一部分负责治安的人形外,随处可见披着头巾的妇女独自拿着分发的生活物资回去。
大概等了十分钟,她回来了,领着一小袋白色包装盒的药品。她笑了,开心的笑着。
跟着她,我走进了城区的深处,在这里,我解答了内心的疑惑。
在这里,我见到的几乎所有的男人,他们都患有身体上的残疾,要不然就是断了一条腿,撑着一根铁棍,要不然就是失去了一条手臂,只剩下一条空荡荡的袖子在摆荡。在这里,我几乎找不到一个完好的人,甚至就连婴儿,也都患有着先天的疾病。
阴沉的天空,被污染过的空气,轰炸过后的废墟与眼前这些难民,构成了一幅极其压抑的图画,深深的震撼了我的内心。
“就是这里了。”我跟着她来到了一栋建筑前,据我所知,这栋楼大约是1960年左右的建筑,由当时的苏联领导人苏穗宗主张建造,按需求免费分配。现在,作为城市的一部分,仍然忠实的在岗位上发挥着它的价值。
她拿出一张身份卡,打开大门后,走了进去。
“咳咳...”我咳了两声,显然,建筑的内部充斥的灰尘使我有些不太适应,昏暗的电灯更是增加了几分压抑。
“您没事吧?”
“没关系。”经过刚才,我也差不多适应了这里。我四处看着,这座混凝土与钢筋构成的巨无霸竟给了我几分熟悉的感觉。
“吴先生,您之前来过这里吗?”她似乎看出了我对这里有一点熟悉的感觉。
“没有。但是在我们国家的东北,这样的房子随处可见,我也恰巧在那里居住过一段时间。”我摸了摸那沾满灰尘与广告的墙,掉落的白色石灰沾满了我的手指。
跟着她走到最内部的一个房间,一盏冒着火星的电灯照亮了整个屋内。与外面不同,墙上的裂痕被重新填补了起来,裸露的电线也缠上了厚厚的黑色胶带,在屋子里增添了几分生活的烟火气。
“柳德米莎!”她朝着房子内喊了一声。很快,一个小女孩跑了出来。她穿了一件满是补丁的连衣裙,看得出来,这件衣服的做工很好,是出自好裁缝之手。
“妈妈!”柳德米莎抱住了她。
那位女生给了我一个眼神后,我识趣的走了出去。
不久,她走了出来,恭恭敬敬的把大衣递给了我。我套上了大衣。
“对了,她得的是什么病?”我看向独自一人在房间里玩着玩具熊的柳德米莎。
“辐射。”说到这,她抱着头,蹲了下来,满是灰尘的地面被几滴泪水打湿了。她在无声的哭泣。
我连忙拉起她,给她擦了擦泪水。
“谢谢您。”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我拎起包,转身向着外面走出去。
“安全承包商吗。”我自言自语到。“不知我是否还有能力肩负起这份重担啊。”
我笑了笑,抬起头,天好像没有那么阴沉了,空气似乎也更清甜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