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商不奸，无奸不商(二十八)
无商不奸，无奸不商（二十八）
过渡过渡。
京城，一片繁华景象。
歧王张云雷甫一回京，就被皇帝委派监管太后寿宴筹办之事，便一头驻扎在了皇宫裕乾殿的融雪斋中，事无巨细，忙得焦头烂额！
沈碧晚大着胆子，端着参汤越过层层护卫来到融雪斋的书房，一脸娇羞的奉到歧王面前：“王爷，喝口参汤歇歇吧！”
张云雷正努力看着账册，猛听得一声女音，心中惊了一跳——这皇宫中什么女人这么大胆，敢闯前殿！
所以抬头间双眸冷意盎然，如冰刀霜刃——沈碧晚被这样的眼神吓了一跳，差点端不住手中的参汤，忙跪下身去：“王爷息怒！”
张云雷顿时想起自己回京时，一时脑热，把华亭知县沈如海的女儿沈碧晚给带回来了！
谁让那小眼八叉不识抬举——
临走时，那小眼八叉竟一点都不予自己亲近，尽和那高俊臣“眉来眼去”、“相谈甚欢”，甚至两人还相互“动手动脚”，表情暧昧——当他这“相好儿”是透明嗒！
况且，已经警告过他，少跟高俊臣眉来眼去，他不喜欢——那小眼八叉竟敢把他的话当耳旁风！
所以他一气之下，对着恭恭敬敬的沈如海道：“令嫒才思敏捷、多才多艺，太后身边正缺了这样可人儿的伴当，不知沈大人可愿意舍了骨肉亲情让沈小姐去宫里陪伴太后几天，一来全了本王与皇上的孝心，二来于沈小姐，将来也是个很好的谈资！”
众人皆惊！
连那小眼八叉也瞪大了眼睛！
哼，还治不了你！
然后沈碧晚就这么被他歧王殿下高调地带回了京——略略狗血！
“沈小姐是怎么过来的？不，本王是说，沈小姐应该在后宫，怎么……”唉，只是想问后宫与前殿隔着层层关卡，她一个女人是怎么能堂而皇之地到着前殿？难道太后没有让宫中女官教规矩吗？
沈碧晚面色微红，轻轻福了福：“是太后说王爷连日来筹备寿宴辛苦了，赐王爷参茶让臣女端过来！”
张云雷不禁扶额——太后是看他带了个女人回来，以为了什么……
不过，这也是他自己做下的事，这就是报应！
沈碧晚还提出要为太后祝寿，想编排一个节目，到时候请歧王殿下过过目，提提意见。
张云雷正沉浸在懊恼当中，只得胡乱点点头，应允了。
其实，因这段时间他忙，许多日没去后宫，后宫里早就传得沸沸扬扬，说歧王带回了一个江南第一才女，天仙般的人物，太后也喜欢得很——即便成不了歧王妃，也或许是能入歧王府的！
如此沸腾之事终于传到了住在宫里的吐蕃公主雅斯的耳朵里——她本就是吐蕃王派来京城想与歧王成婚的——虽是没有两厢明说，但也算是默认，以巩固吐蕃与海靖的关系，可现在竟出现了情敌——这怎么可以！
加之她是个外族女子，本就热情奔放，如今海靖西线还有用得着吐蕃的地方，所以她来了海靖，皇帝也并没有太禁锢她的自由，皇宫上下都对她客气得很，所以……
她精心装扮了一番，端着精致的点心，婀娜踏进融雪斋。
“王爷！”娇音一起，一阵香风扑面而来。
张云雷双眉微皱，顿觉头痛。
雅斯悄悄环顾左右，想看看那个传说中的江南第一才女沈碧晚是不是随侍王爷身边，到底是个什么样狐媚子的女人，让歧王也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公主有何要事？”张云雷装作繁忙不堪地看着手中的折子和账本。
雅斯扬着灿烂的笑，款款靠近张云雷——她知道自己很美！母后常说女人要学会利用自己的美貌和身子！想来，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如花美人！
“雅斯听说王爷要筹办太后的寿宴，一定忙得很，特备了些小点心，想让王爷歇一歇！”说着，将手中精致的点心往前挪了挪，“这是王爷喜欢的点心，王爷请用！”
张云雷起身捏了块点心，踱开两步，笑道：“多谢公主关心！本王最近确实忙了些，还望公主能够替本王多多照顾太后，免本王后顾之忧！”
雅斯先见张云雷抽身，心中一恼，却又听他说让自己帮忙关心太后，似乎又是拉近关系，心中顿时一喜：“王爷放心，雅斯一定像待自己母后一样待太后娘娘！”
张云雷“笑”得更为灿烂：“那好，这点心也是太后喜欢的，公主给太后送去吧！”
“现在吗？”雅斯隐隐觉得有一种上当的感觉，可是又不太真切——这样一张真诚的笑脸，实在不忍怀疑！
张云雷柔柔道：“这时辰也差不多是太后用点心的时候！”
雅斯听着这温柔又磁性的声音，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只机械地点了点头，端着盘子离开。
烦恼轻松解决，张云雷噙起一丝笑，将手中未吃的点心扔给角落的小太监：“把它吃掉！”
小太监一躬身，将点心纳入口中。
不一会儿，董九涵沉着脸疾步进来。
“什么事？”张云雷微微皱眉，却仍然淡淡问。
董九涵凑到歧王爷耳边：“京城惠通钱庄被人劫了！”
张云雷目光微微一变——惠通钱庄，可是杨九郎的产业！他惹了什么，有人敢动他的钱庄？他不是一向都很吃得开的么——黑白两道都在他的股掌之中！“有没有什么额外发现？”
董九涵原本就打算说点什么，见张云雷这么问，脸上竟露出一丝钦佩：“听说惠通被劫走的十万两黄金都是假的！倒是旁边十万两白银是真的，用于日常流通，那些贼估计一时没有那么多人力搬动，所以只取了黄金弃了那十万两白银，却不知那黄金竟都是假的，是杨老板用于防贼的！”
张云雷看着董九涵这一脸的佩服，竟不知说什么好——这个奸商，真是……嘴角却不经意的上扬——若是没有这样的手段，也撑不起这样一个庞大的金钱帝国！
京城远郊的破庙。
庙中篝火旺盛，映得周边的神像更为立体，也更有威严。
只是庙中的破衣烂衫的乞丐们也不顾这些威严的神像——若是它们真能眷顾世人，他们这些为生活所苦的人也就不会这样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了！不过，他们过得日子也好，无人管束，也有酒有肉，虽要遭世人白眼，但关起门来，皇帝也不及他们逍遥！
锅里的肉飘出了香味，不少人已经开始不停地吞咽口水，只是一个中年乞丐先小心翼翼的用一个比较完整的碗盛了满满一碗，缓缓端到靠里的老乞丐面前：“师傅，您先来点！”
老乞丐坐起身，大大地咗了一口。
见领头的已经开吃，那些猴崽子们立即围到铁锅周围，伸手的伸手，捞肉的捞肉。中年乞丐抄起手边的棍子，一人来了一个爆栗：“你们这帮畜生！饿死鬼投胎是吧！连个尊老爱幼都不懂！”
却听一声轻笑：“周师傅何必为难他们！这肉这么香，连我都口水直流，别说他们了！”一个眉眼弯弯的笑脸从破庙门口进来。
中年乞丐眼睛一亮：“杨老板！”
杨九郎笑着让随从将带来的酒菜都搬进来——那群原盯着锅里肉的家伙又转而围攻这端端正正摆放在食盒中的酒菜！
老乞丐又哼哼唧唧地转身往草铺里一躺，背过身就当没看见！
中年乞丐看了领头的一眼，对杨九郎讪讪一笑：“杨老板，师傅他……”这两个真是一个都不让他省心！
杨九郎笑着抬手拍拍中年乞丐的肩膀：“周师傅，你先去跟那帮猴崽子们吃饭吧！”说着径自走到草铺边，一屁股坐下，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瓷瓶，拔开瓷瓶的塞子，装模作样在老乞丐的枕边绕了一圈，一脸坏笑。
老乞丐闻到香味，突然坐起身，却看见那张笑得更为灿烂的脸，顿时脸一板，又翻身睡下去。
杨九郎叹口气，幽幽道：“看来，这几十年的老杜康又要被我糟蹋喽！”
老乞丐再也忍不住，翻身起来一把将瓷瓶抓在手里，口中恨恨道：“你要是再浪费这珍藏，我就永远不见你了！”
杨九郎笑着伸手将老乞丐别过去的脑袋转过来，摸着他灰灰的毫无血色的面颊：“老爹，你要是再喝酒喝得糊里糊涂，不顾自己的身体，我就把我窖里的那些珍藏全部砸个稀巴烂！”
说到那些珍藏，老乞丐立即就软下来，笑嘻嘻道：“别！可别砸了！我以后注意就是了！”
杨九郎端起旁边已温热的肉汤，像哄孩子一样轻轻道：“好了，先乖乖地把这热热的汤喝下去垫垫肚子，再喝酒！这阵子，您远远地从江南跑过来，又为我忙里忙外的，辛苦了！”
老乞丐置若罔闻，砸吧了一下嘴，有些不情愿的端起汤碗一饮而尽，然后将一个空碗展示给杨九郎看：“哝，喝完了，可以喝酒了吧！”
中年乞丐在旁看着这一老一少，笑道：“也只有杨老板能够制得住师傅了！”
杨九郎朝中年乞丐眯眯一笑：“周师傅，以后您给老爹拿酒的时候就给他这么个小瓶，喝完就没有了！我也会跟我的管家说——就是要麻烦您多跑几趟了！”
中年乞丐笑道：“这有什么，伺候师傅他老人家是应该的！”
老乞丐品着酒，突然插进话来：“银库的事我听说了，也叫人盘查了一番——这帮人神秘得紧，竟然查不出什么痕迹！”
中年乞丐知道他们要讲正事，悄悄退了出来。
杨九郎淡淡道：“老爹，你不觉得‘福王之乱’去得太潦草吗？”
老乞丐微微皱眉，目光中透出一丝豁然：“你是说……”却又摇摇头：“怎么可能！福王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被人牵着鼻子走——更何况还要给人背黑锅，终生圈禁！”
杨九郎双手支着脑袋，细长的眼睛却盯着老乞丐：“老爹，如果不是‘福王’，而是先帝时候呢……”
老乞丐浑身一抖：“你、你怎么有这样的想法！”
杨九郎苦笑：“你也说了，福王怎么可能被人牵着鼻子走！当今天下，能够让福王背黑锅的，还能有几人？先帝和皇上，不、可、能——那还有谁？而且还是‘惯犯’！”
老乞丐憋着一口气，缓缓呼出：“那个、那个……裕王爷……”
杨九郎没有经历过裕王夺位，但听父亲杨非凡的叙述，这位裕王爷真是一个“妖孽”！不光光是他那张脸——听说那是一张美到极致的脸，甚至连现在的歧王与逍遥于江湖的逸郡王都难敌他一个衣角——这只是听说！但先帝没杀他是真的，有人传就是因为他那张让人不忍心下手的脸——连男人都可以被他如此迷惑，更何况女人——有一群先帝在乎的女人也为他求情！
另外，他的手段也很妖孽！未达目的不择手段——色，是他最拿手的；毒，更是充斥他的心神！每每利用完一个人，就一定杀人灭口，绝不留半点生气！
“老爹，我或许也将有幸成为这位王爷的目标！”杨九郎目光变得深幽，情绪有些低落。
老乞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杨九郎——从来他都是意气风发，无人能敌！从掌权到现在，还没有人可以让他如此漠落，无精打采！“九郎，还没交手，怎么就……”
杨九郎突然给出了一个灿烂笑容：“是呀，还没交手呢！怎么知道我的手段不如他！”
最近天天跑医院，接下来还要写个论文，让我慢慢来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