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学院同人》(格亚向Ⅱ) PART 24 黄金幻灭昔风(真实结局)
凌晨时分,天还没亮,克雷格岛的城堡上下就已经灯火通明。
数十分钟前,奥斯卡因亚戈迟迟没有回到营地而感到担忧,喊上了守夜的几人去往了庭院确认状况,而后看到了中央草坪树下的那两个家伙。
他强压住了想要放声欢呼的兴奋心情,竖着手指恳求另外几人尽可能保持安静,蹑手蹑脚地给那两个家伙加盖了一条毯子后,回到营地把事情通知给了正在熬夜的西利欧院长。
不知是谁把这个消息扩散了出去,不一会儿又多了好几个影子自发地随着几人一并去往了院子。
让这两个家伙就这样躺在这地方可不行,眼下需要尽快转移,以方便进行更进一步的处理。
现场人很多,他们无不展露着担忧的神情,却始终鸦雀无声。
毕竟那个归来的家伙与守望的家伙,两人在树下沉眠的安宁模样,谁也不忍将其打破。
保罗与赫尔曼抬人的手法轻又稳,他们一头一尾,谨慎地把格兰特抱上由其他人临时组装担架,在确认到没有把这家伙弄醒之后相视一笑,温和地托起,在西利欧的指示中一言不发地去了医务室。
德里奇也在西奥与另外好几名学生的协助下将亚戈背起,稳稳地跟了上去。
种种一切的行为,全在尽可能保证不把他们弄醒的状况下圆满完成。
这是一种仅属于朝夕相处的同窗们所具有的独特默契。
奥斯卡留在原地清理残留的杂物与地面斑驳的血迹,感叹这几日的担忧终于尘埃落定,莫名地有了一种失落的感觉。
到了最后,仍是被拯救的一方,多少还是会有些不甘心。
下次,如果下次再碰到麻烦,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行。一定会完美地解决事件,向那两人证明自己也是能够塔塔开的。
不……这么危险地事情,还是不要有下次了吧。
他悄悄自嘲,害羞地摸起了鼻头。
到底是几时起,自己也开始有了这样不想认输的固执心态呢?
是亚戈的锅?还是格兰的错?反正必是他们中的一人传染给自己的!
身后一缕晨光划破夜晚的静谧。奥斯卡转头望见东方逐渐开始有朝霞染红天銮的迹象,伸了伸懒腰,“我也真是变笨了不少……”
亚戈醒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发现自己被人给搬到了医务室。
他正衣冠整洁地躺在一张空病床上,邻床就是那个不断发出微弱鼾声的虎族大个。
犹记得在睡意朦胧间听到了许多人的窃窃私语,现在看来那些并非梦境。
从袖口上残留的一缕朗姆的香气,他大抵能猜到背自己的是谁。而且在不弄醒当事人的情况下将其转移,这也绝不是一人之力就能做到的。
心底涌起一阵暖意,越发地开始感觉到自己平日里的生活着实受到了不少关照。
也许醒来的时间刚刚好,窗外的太阳看来初升不久,晨间的薄雾也还未散尽,本该倾泻而至的刺眼光辉被海雾分切成几缕薄纱,温和地洒进屋内。
亚戈起身下床,顺手拉了个椅子,来到另一张床边坐好,打着初醒的哈欠,观察起面前那个全身扎满了注射管的家伙,习惯性地把脑袋贴上他柔软的胸膛以确认状态。
很好,心跳很有力。
虽然现在还很虚弱,但毫无疑问是健康的。
这一趴就是十来分钟,硬生生地幻听出了节奏感,颇有几分上瘾的症状,狼尾巴开始随着咚——咚——的声音来回摆动。
小青狼不知现在应该做些什么,也不愿主动去做些什么。也许该说,安安静静地陪在这里才是此时唯一想做的事。
有关于格兰特所去往的另一个世界中所发生的事,亚戈并没能通过【因果律】看到。
但多多少少也能猜到,那一定是一番苦战。
【再让他这样不计后果地做事你早晚要后悔!!】……
脑袋里回响起几天前从某人口中听来的话,现在细品一下似乎不无道理。
亚戈将脸埋在毛茸茸的胸间蹭了蹭,开始有了新的打算。
接下来,得花很长一段时间把他的这个臭毛病给掰正了。
身下的人忽然有了些许动静。
虎人扭动起身体,似要打算换个睡姿,却尝试无果,反倒是被四肢刺痛拉紧了眉角,眨巴着惺忪睡眼,在面前可视的范围内打量起来。最后重新闭上,摆出一副浑身难受的脸色。
“亚戈……我饿了……”
亚戈满心欢喜,强忍着立马扑上去照着那个大脑袋一通乱亲的冲动,爬到他的枕边,在耳畔悄悄地回话,“你想吃什么?”
“我刚刚梦到了肉包子……”
“好。等下我就去找!”
格兰特的声音很低,亚戈只看其嘴巴一张一合就能够明白他想要说的话。虽然这个外国食物自己还没见过,但只要真实存在就一定会想方设法给他弄到。
只是在那之前,还得先找院长给他看看情况,以确认是否需要忌口。
“欢迎回家。”亚戈又道,声音轻得像是一阵微风吹进对方的耳中。
“好久不见……”格兰特费劲地挤出一小个单词做出回应。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离开了多久,如果时间太长的话,可真是让这只狼儿委屈极了。
窗外的风吹入房间,将病床旁的幕帘掀起。
安静的室内,只能听见一阵阵悉索的扫地声反复回响。
亚戈椅子下的木漆地板已经被蹭掉了色,而那条蓝色的大尾巴依旧不安分地来回晃荡,其活力与那慵懒地身姿极不相称,仿佛是两个不同的物种。
有些感情,无论再怎么压制都是藏不住的。
他现在已经深刻地理解到这一点了。
之后,狼族少年找到院长确认了状况。
格兰特这一次外伤居多,效果已然消失的活性化加护在完全失效前也已弥补了大量重创。那些看似惨不忍睹的裂口也正是西利欧教官拿手的领域,虽说因为担忧伤者的身体负荷没有立刻将其生命值全部奶满,但这个虎人无疑已经完成了他的大复活……吧……
老虎胳膊跟大腿的筋骨因为一些透支症状,在短期内怕是难以使力。德里奇教官把仓库翻了个底朝天,捡出了一副不知多少年没用过的拐。
唯一遗憾的事情是,因为身体恢复需要忌口,格兰特失去了大口吃包子的机会,最终只得含泪吃掉了奥斯卡——投喂的饭团子。
病床边的家伙们惊叹于他的恢复能力以及耐揍程度。
而亚戈要不是真的透过某个家伙的眼睛见证了那么多的BAD END,真得怀疑下眼前的家伙是否有着不死身之类的能力。
病房里的人渐渐越挤越多,甚至有好几个与这次事件无关,纯粹好奇的家伙也跑来凑热闹。
最后除了那个需要休息虎人以外,所有学生都被两个教官提溜着耳朵拎出了屋外,就连亚戈也没能幸免……
上午的文化课程在露天的训练场开始。
好在近期没怎么下过雨,暖和干燥的草坪十分便于就坐。
学院部分房屋被炸这件事,没有给除了两位教官以外的任何人心理撒上阴霾,不如说,这种露天课程和野营般的校园生活带其他人的新鲜感是十足的。
大概是每个做学生的人心底总会怀抱着那么一丝炸学校的浪漫,亚戈一行到现在为止一句责难都没听到过,反倒是收获了同窗们无数称赞的视线,
仿佛在说:
【你炸得好!炸得好啊!!】
……并不是我炸的……
亚戈想要反驳。
却只感觉到一阵阵羞耻难当,连忙拿书遮住了脸。心底开始忏悔起了自己一路至今的种种过失。
溜门撬锁。暴力执法。痛击人质。放火烧山。破坏公物。
他悲伤,他哀叹。
他因生之为人而感到十分抱歉……
“这跟我预想的骑士生涯有点不太一样……”

偌大的帐篷像是一个可移动的房间,外部阳光被防水的布料稀释后钻进帐内,敞亮却不晃眼。
西利欧正独自一人在帐中,蹲在矮柜前翻阅着从那爆破后的房间废墟里抢救出来的教材文件。余光瞥见那个在帐篷门口等候了不知多久的红色身影,刚想招呼最熟悉的那只红狼的名字,却发觉对方的气息与印象中那人有着些许差异,故而抬头确认。
“下午好……冈格尼尔先生,真不好意思,这里太乱,没来得及收拾。”院长大人多少因差点认错人而感到些微尴尬,连忙从矮柜后钻出,拿起手边小火炉热好的摩卡咖啡,倒进眼前小方桌上的两个空茶杯里。他曾调查过,鲁德维戈的普通家庭经常会调配这样的咖啡品种,所以为了能够犒劳一下这几日陪着自己忙里忙外的家伙,悄悄地学会了新的配方。
正好,既然同位鲁德维戈人,就让眼前这位客人来试试味道把。“我刚刚泡好了咖啡。要来点吗?”
“那我就不客气了。”狼族男人四下打量,并未找到一个能够容许他坐下的空间,索性站着端起茶杯轻嗅,“请问有糖吗?”
“白砂糖可以吗?”西利欧从矮柜里摸出满满一罐砂糖放在桌上。
“可以。”眼见没了别的选择,冈格尼尔索性拿起罐子往杯中开始撒了起来,认真注视洁白的细碎固体涌入杯中,开始说明自己此番的来意,“是有关这次的袭击事件,我已经进行过报备了,由于是70年前的事故处理不当导致的余波,所以议会不会向此次事件的当事人们问责,对于重建城堡的费用也会进行一定程度的报销。“
“那我就放心了。”西利欧教官抿了一口杯中的摩卡,逐渐被这浓郁的香气支配,暗嘲自己竟逐渐开始适应起这个味道了。“那么,关于剩下的【鸟笼】与【台灯】你们打算如何处理?”
“另外两个载体的情报我也已经与其他的皇家骑士共享,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一旦找到疑似目标便立刻回收销毁,既然已经有了明确地目的地,那找到它们应该不是难事。”冈格尼尔吐字清晰,声音洪亮,只是那只往自己杯中倾倒砂糖的手一直都没停下,一会儿功夫罐中的糖已经下去了大半,“哈库利村那边,由管理南海辖区的暴风铁卫阁下进行搜索。至于亚尔夫海姆那边目前已经决定由追音迅翼阁下前往了。”
“还有一件事。那个在未来有可能会导致战争的王国秘宝龙种炉心呢?”西利欧复述着从亚戈那儿听来的情报。在大亚戈的历史中,由于该物的失窃,最终导致了战争。“据我所知,那是个能够异化地脉,将一整片区域转变成EP点的可怕玩意儿……”
“……这个我也已经转达了,目前的情况是,已经对其安放的位置进行了转移。并且在彻查看守的过程中,发现了混在其中的可疑人员。目前可以确定这一情报也是属实的……”冈格尼尔听到有关这个物件的事,脸色顿时阴郁了几分,可是那只往杯子里放糖的手一刻也没停,“话说这个提供情报的学生是预言师吗?竟然真就让他说中了这么重要的事,着实让人惊叹。”
“那孩子可是有着连沙亚特大人都极为惊异的耀眼光辉呢。”西利欧听到对方称赞起自己的学生,也感到了些许自豪。
“原来如此,我多多少少也听说过这届有这么个学生,原来说的就是他啊。”红狼依旧在倒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严肃正经的表情。“对了,说到学生。我通过这几日的调研,发现了这一届的学生中,除了那个小蓝蓝以外还有着不少可塑之才,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带走其中一名弗洛丁的一起去远东深造。不知您是否能够应允?”
“如果那个学生自己同意的话……”西利欧想要给出确定的答复,但是视线已经被对方手中的糖罐子牢牢地吸引住了。
这糖放的也太多了!这家伙不会腻吗?!
“是吗。不过那家伙看起来已经扎了根,这学期怕是没戏了……。“对方语闭松开茶杯柄,从大衣中掏处一叠文件放在桌上推了过来,完全没能察觉到西利欧异样的眼神,另一只手终于放下了已经被倒空的砂糖罐子,拿起茶匙轻轻搅拌着杯中光是看着都甜到腻人,早已不能称其为咖啡的可怕液体,而后举起一饮而尽。“我的事已经办完了,谢谢您的咖啡。”
“嗯……不客气……”西利欧取回杯子,目送着对方离开帐篷,神色有些茫然。前几天那场塞满了甜点的茶会,他大概猜到是谁筹备的了。
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一定得好好地检查一下他是否患有糖尿病……
他一边苦笑着,一边抓起桌上那份被留下的文档细细打量,“竟然是游学企划吗……”
过了好一会儿,门布再一次被掀起,德里奇从外探头进来,在确认了这里没有外人后,抻着胳膊走了进来。口中抱怨着应付大桥上那堆来访的记者是一件多么费神的事情。
“辛苦了,来杯咖啡吧。”西利欧娴熟地收好桌上的空茶杯,摆了一个新的上去,而后小心翼翼地倒满。
随着香气再度涌现,两人杂乱的思绪也随之沉淀。
西利欧心底感慨万千,眼看着眼前这只红狼变得越来越顺眼,开始怀疑这种饮料中是否具备了某种致幻效果。
讲真,要不是眼前这个家伙,这一大堆善后的事恐怕都得压在自己身上。纵使对待工作始终保持着这样一种热忱的态度,也终究是会感到疲倦的。
这一年又一年,学生送走了一届又一届,唯有眼前这个家伙年年都和自己杵在新生面前大眼瞪小眼。
嘴上说着互相看不顺眼,可真是情况谁又能看得准呢?
想着想着,嘴巴开始不受控制地吐露出难以启齿的话。
“得亏了有你在……”这话一出马上就后悔了,可惜覆水难收。
德里奇感到一阵肉麻,打了个寒战。西利欧也察觉到自己刚才的发言颇有几分恶心心的味道,也跟着作势吸了吸冷气。“哝!刚泡好的摩卡。”
德里奇刚准备接过,却被某样物品吸引了视线,一把抓起桌上空空如也的糖罐子打量着,眉头也拧了起来,“那家伙来过了?!”
那表情显然是略带着一丝布满。
西利欧只是陪着笑脸,没有作答。
这两兄弟这样彼此不待见的成因,他无权去评价,更担心自己的无心之言会戳到别人的伤疤。默默地拿温热的杯柄顶了顶他的手肘。“凉了就不好喝了。”
“唉……算了。随他去吧……”红狼轻叹,倚着桌子蹲了下来,接过那杯递来的咖啡。
添加了大量奶精的摩卡并不是他最喜欢的类型,那种具备着咖啡最为原始浓郁和苦涩的黑咖啡才是他的最爱。
可惜眼前这家伙的手艺从来都难以去挑刺,哪怕是那故意加了一整包芥末的醒酒茶,回味之时也有一阵无法言喻的残香。
而现在自己的杯中萦绕的可可香气有着一种独特的味道……
该说是家的味道吗?
他不确定。毕竟那种东西,很久以前就已经没有了。
德里奇微微探出舌头,舔掉浮在最上层的奶油泡沫。
待自尊心做出反应时,他才猛然发觉自己的表情已经沉浸在了一片幸福的氛围中。
“真是败给你了……”他用细若蚊蝇的声音悄悄嘀咕着。
但心底却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这种一口下去,脑中所浮现的满是开心画面的香气。
毫无疑问,就是家的味道。
不知道前脚刚走的那个固执家伙尝到这样的味道时,是否会回忆起,曾经那艘徐徐驶向夕阳的大船,那艘再也无法返航的不死鸟号……

格兰特才刚到下午,就几乎完全能够做到自己起身,自己吃饭了。
他庆幸自己不必被亚戈喂,守住了最后一丝作为“丈夫”的尊严。
四肢仍有些活动不便,但借助德里奇教官给的拐,走一段路应该不成问题。
唯一的麻烦在于,西利欧教官下了死命令:老老实实待在病房休息。
但在听着窗外训练场的同级们在剑术课上操练的呐喊声,他不感到心痒那就见了鬼了。眼巴巴地看着训练时间结束,终于再也坐不住了,索性一咬牙,抓起两根拐一蹦一跳翻窗开溜。
窗外是一小片花圃,但由于许久无人照料,盛开着茂盛的杂草。花圃外是一面高两米左右的矮围墙,只要翻过围墙,就能够踏上去往训练场的路。
“好!完美落地!”格兰特翻出窗子,拄着拐完美落地,握拳摆出一副胜利者般的架势。
“(棒读)哇哦好帅哦。”亚戈的声音忽然在身后的窗台下响起。
虎人顿时感到一阵晴天霹雳。
完蛋,刚迈出第一步就被抓包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呀……”
“因为我猜你会开溜啊。所以一解散就埋伏在这了。”
“亚戈你听我狡辩……”虎人心虚,尝试用拐杖抵住地面完成一个转身的动作。“我只是想…………艹!!!”
格兰特在即将站定的那一刻,忽然手掌一滑没能抓稳,身体直接失衡,眼看就要摔倒。
亚戈被那声吓得够呛,顾不得思考朝着他扑了过去,却被顺势压来的身躯撞倒在地,整只狼被死死压在身下。
好在地面是柔软的草坪,如果是地板的话,被这大块头结结实实砸一下怕不是要当场去世。
亚戈在懵圈中有那么一丝被紧紧抓住的感觉,一眼望去就看到格兰特那只不安分的左手死死抓在自己的右胸。
他们现在正以一种极为亲密的摔法趴在地上……
“你指的艹是地上那些还是……?”
“那是我在情急之下不小心说的脏话。”
“那你的爪子几个情况?”
“这是不可抗力……”格兰特一动不动,一本正经注视着身下人颤抖的瞳孔,用心虚的口吻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
是的,这确实是不可抗力,包括自己的左手在无意间顺势按在了亚戈的胸上,那也是不可抗力……
亚戈仍免不了一副鄙夷的脸色。这种后宫漫画般的扑倒展开着实是让两人都惊了一把。在书中看到时满是狗血的味道,实际体验一番才感觉嗨的不行。
“你要压到什么时候?!”亚戈面色终于开始泛红,身上这家伙要是再压得久一点,就真的不能怪他来感觉了。
“我腿疼……起不来……”格兰特一脸惆怅,但那神色在亚戈眼中看来完全就是在摆烂。
算了那就别起来了!
亚戈心底暗嘘,抬腿环住了虎人粗壮的腰,双手已经从那张开的宽松衣领伸入,探过腋下,摸上背脊。
在这挑逗般的举动中始终坚定着自己的原则。
感觉来了不可怕,谁先O起谁尴尬!
而后猛然向右侧一个翻身,转而把对方压在了身下。
格兰特四肢使不上力气,所以要把上面这个家伙推开现在是做不到的。
他满心警觉,仍记得不久前在病房亚戈趁人之危将他给嘿嘿哈哈的的情景。虽说他并不讨厌那种感觉就是了……
此时与当初的境况何等相似,过去与亚戈的种种那类行为都是自己在主导,哪怕现在在这里被反攻,他也没有怨言。
只是,心里终究还是抗拒着把自己放在一个被动的位置。
亚戈看到了那家伙表情的细微变化,缓缓俯下身,轻轻地扒掉那碍事的上衣。
“你认真的?在这种地方?”格兰特吐了吐舌头,看着眼前的家伙,那在满溢着药水味的封闭室内被囚禁了半天的怨气顿时一扫而空。
“那我走?”
“别!”
亚戈坏笑,将手探上了面前毛茸茸的胸膛,温和地揉捏抚摸起来。
但摸着摸着,指尖很快探到了坑坑洼洼的触感,那是伤疤结痂后留下印记才会有的手感。而且数量还不少,不知道在那厚实鲜亮的毛色下,到底掩盖着多少的疤痕。
“格兰……”
“嗯?”
“你迄今为止被打伤多少次了?……”
“记不清了。”
“不会觉得失落什么的吗?”
“你看我是那种会因为一两次失败一蹶不振的人吗?”格兰特的笑脸依旧闪耀着仅属于他的光芒,那口吻像是在开着让人惬意的玩笑,所道出的字里行间却满是认真,“比起我,亚戈的伤在看不见的地方不是吗?”
好一招反将一军,亚戈苦笑着,俯下身体抱住了他。“我也不是那种会一蹶不振的人啊。”这话说得很没底气,但好在对方并未提出质疑。
格兰特的双手也环上亚戈的腰,压低声音在他的耳边轻语,“我再也不会在你面前被别人给揍翻了!”
亚戈回忆着昨晚那家伙在睡梦中种种的狼狈模样,点了点头。
这家伙睡着时差点没哭出来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他了吧……
那种记忆,让它成为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便好。
他们互相紧抱着,谁也不肯先撒手,仿佛周围的时间已经停止。
但是很快,这温暖的氛围被两人身下的一阵坚韧触感打断……
“真是毁气氛…“格兰特想要起身把它压下去。
亚戈却一把按住了那只正准备爬起的手。“老实躺着,不要乱动……”
“好咧。”虎人答应得干脆,听话地躺在草坪上,重新放松身体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自己的身体,就任他摆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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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务室的后院不断地有海风吹拂着。
在草坪之上,一狼一虎抱成一团,一阵云雨之后,依依不舍地互相磨蹭起对方身体上的绒毛。
“亚戈格兰你们在吗?”脑袋上方的窗内忽然传来奥斯卡的呼喊声,而且开始越来越近。
“在在在在在在在!!!”亚戈焦急回应,手忙脚乱地抓起周围的布料遮掩自己的身体。
“西利欧教官好像有话要说,要我喊亚戈到大门去。”一只小黑柴从窗里探头出来,在目睹到两人衣不蔽体地趴在外面草坪上时瞬间石化,“我的狗眼……”
而后“噌”地一声缩了出去,亚戈本打算伸手叫住,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现在的状况根本就解释不清楚。
一旁的格兰特宛如无事发生,不,应该说是之前做得有些精神恍惚。慢吞吞地开始提起裤子摸索拐杖。
亚戈深知多想无用,帮着这个大家伙擦干净身上东西,打理干净,拖着他从窗口翻回室内,急匆匆地整理了一番蓬乱的毛发。
刚准备跟格兰特打声招呼,却发现他已经坐起身来一脸好奇望着自己。
“你再乱跑会被西利欧教官虐的噢……”
最后,仍是不忍心把这家伙一个人扔在病房。
当带着格兰特来到学院大门的时候,才发现那儿已经聚了一堆人。
如此一来,这个“逃犯”应该就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了。
西利欧教官正站在门前和其他同学说明着什么,见到亚戈后,挥着手示意他来到自己身边,而后递来一个小册子。
亚戈看不太懂那上面的文字,但依稀能够辨认是某种用于通行的证件之类。
在这之后,西利欧教官解释了很多,主要内容是介绍明天起某项事务的安排和流程。
简单概括的话:
由于校舍需要重建,正好趁此机会,学院方经与教育机构商议后,决定将下个月原定的组织当届见习骑士的游学计划提前。
其结果便是为其三周的海外游学旅行,目的地是北境之国的中心城市。
行程路线、交通工具、对接方以及活动据点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也因为准备足够充分,明天下午就能出发。但这些亚戈一句都没听进去。
他的关注点全部停留在了前一个阶段。
“游学旅行……。”
这种词汇对他来讲着实有些梦幻。既然是年轻的少年,就没有不对外面的世界抱有向往的。
他整个狼像是傻了一样,直到奥斯卡从身旁经过轻轻捏了捏他的肩,才把那飘到天外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走吧,去病房给格兰送护照去。”奥斯卡拿着两个小本,面色平静地喊上亚戈,只是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尾巴也一直在身后甩的厉害。
“啊这……他不在病房……”
“哈?那他在哪?……”
话音未落,不远处的人堆中忽然传来了格兰特凄厉的惨叫声。“饶了我吧!西利欧教官!!”
亚戈背脊冷汗直冒,根本不敢正视奥斯卡投来的鄙夷视线。
“你就惯着他吧……”
当天晚上,宿舍那边就已经开始闹腾起来了。
小伙子们一个个地早已迫不及待地收拾起了行李,在走廊上提着箱包追逐打闹。
亚戈在格兰特的房里收拾着他的衣物,无视着门外的喧闹,思索着有哪些东西必须带上。
这次游学的目的地,据教官们所说,是个气温低海拔又高的地方,说是四季如冬也一点都不为过,所以保暖的手段一定要准备万全才行。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建立在那永霜冻土中的冰雪要塞和空中缆车了,哼着小曲把棉绒衣物叠好装箱。
就在抖平昨晚格兰特穿回来的那条裤子的时候,他忽然听见了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循着声音找去,很快便在床下摸索到了某个从口袋中滑出的,落在地上的玩意。
“南船座……”亚戈表情沉淀了下来,轻轻喊出手中那枚指南针的名字。
如果说格兰特穿越时空回到了自己身边,那这个玩意在他的身上确实能够说得通。之前一堆事充斥着脑海,自己都快忘了这事。
但此时这小小的物件,里面却再也没有光芒从中散出。
看起来,它的使命,已经结束了。
但至少还能留下做个纪念。
亚戈将其装进了自己的口袋,回忆起那两人的身影。
说起来,那个大只的自己现在怎样了呢?
纳威斯呢?在那边的时空里,他们过得还好吗?
一边这样设想着,眼眶却开始莫名有东西在打转。
“诶?奇怪……”亚戈伸手擦拭着那险些溢出的温暖水珠,想不明白为何会忽然不受控制地开始淌起眼泪来。“我到底在哭些什么啊?……”
渐渐地,泪水控制不住,双眼好像在拥有了独立的意志般,毫无遮掩地宣泄出无法压抑的委屈。
明明脑海中满是温暖的记忆,却怎么也无法停止哭泣。
“真是的,快点停下啦。我到底在干嘛啊!?”
声音开始颤抖起来,脑袋里蹦出一连串的问号,对自己此时的身体状况感到莫名其妙。
也许失去了什么吧……
也许经历了什么吧……
哪怕已经成为了过去,灵魂却终究没能放下。
【你已经努力过了……
所以……不用再勉强也可以……
尽情地大哭一场也没问题……
然后回到那个思念你的人们所在的地方……回到你的家……】
这深深烙印在灵魂中的厚重话语究竟出自谁人之口?
这没来由的泪水会是那幻灭的记忆对其做出的答复吗?
亚戈终于放弃了,放弃去压制那自顾自奔涌而出的眼泪。
他已知晓没有伤痛人生谈不上完整。
他已懂得感情的分量是何等沉重。
再坚强的人类也拥有疲惫的权利。
最后,扬起嘴角着告诫自己。
哭吧,大哭一场。
然后重新站起来,继续走下去。
……
房间的门被猛然撞开,一大堆人忽然涌了进来。
西奥、保罗、赫尔曼、奥斯卡。……他们全都在。
他们说有人听见了亚戈在宿舍里的哭声,急忙赶了过来,担忧地询问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忽然以泪洗面。
他却只是陪着笑脸,谎称自己只是一不注意小脚趾踢到了墙。
大伙不信,非得带着他去让教官检查一番。
就这样,亚戈被这帮家伙掺着强行带去了医务室。
差一点,他似乎差一点就要想起了什么。
记忆的雾霭却在同学们的安抚与担忧中烟消云散。
“啊,糗大了。”他面带泪光,却露出一副无比满足的笑容。
他已明白。未来的路,还很长很长。
而只要知晓苦痛,理解悲伤,就永远不会陷入绝望。

第二天一早,克雷格岛码头的喧闹声就一直没停过。
与之相对的,学院里就显得幽静了不少。
保罗在破旧的礼拜堂窗边,凝视着远处的船只渐渐驶来的方向。
自己还没完全从那晚的怅然中完全走出来,大家就要启程去另一个地方了。
好在也就三周左右就能再见面。亚戈也满脸歉意地向他保证一定会带礼物回来。
但……
说是这样说,老这样被抛下,不感到寂寞是不可能的。
真是的,明明已经历了十来年的光阴,为何现在却又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了呢?
礼拜堂的门被缓缓推开,微弱响动在这安静的大堂内清晰可闻。一个兔族人从门缝中探头进来,寻到了那个立在窗边的白色身影。
保罗注视那个家伙宛如做贼一般轻手轻脚地走进大厅,而后杵在原地低着脑袋反复捏揉着自己的手指。
“有什么事吗?斯特里同学?”保罗率先打开了话匣子,这样的沉默并不会让他感到尴尬,而对方可不一定这么想。毕竟对于一个内向的人来说,需要有人先一步打破寂静。
“每次出岛的时候,你都没去。”他还是低着头,“是离不开这个岛吗?”
“啊……这该怎么解释呢?”保罗长叹。
毕竟那晚对方也在,自己的状况怕是瞒不住了。
“是啊……。我暂时……没有办法离开岛上。”白熊老实地坦白自己的状况,心底不免有些担忧起今后会被其他人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待。不论是同情还是质疑,都不是他想要体会的。
“既然你一直都没说,那我也不说。”兔人回应道。
“那真的帮大忙了!!”保罗差点欢呼出声。看来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眼前这个小个子,虽然险些走错路,但实际上还是能够好好说话的啊。
而且自那一晚起,心底已或多或少地将其摆在了战友位置上了吧。
“我……多少也能够理解一点了。朋友这玩意……”兔人终于头一回主动地打开了话匣子。
有些路,孤身一人终究难以前行。但若是彼此扶持的人们,那一定能够走得非常远吧。这才是划算的……这才是理所当然的。
“我打算把那里的风景画下来带给你看……,先知会一声。”
“那可真是太棒了!!”保罗喜悦的神色终于藏不住了,“但是……为什么忽然想起给我带画?”
“我乐意。”兔人低下脑袋,初次尝试主动交流让他多少感到些许害臊,长长的耳朵耷拉到了肩头。
或许眼前那人并不知晓,那日他在休息室中的一句不经意的夸赞,能给他带来多大的慰藉。
只因他说过……自己的画好看……
可惜说到底,自己依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死宅,主动跟人沟通这种事实在是太为难他了。
况且,明明是想要示好的想法,为什么从口中道出的言语却总是带刺呢?
“我可不能白收你的东西。作为交换……”保罗抵着下巴,完全无视着对方听起来不太客气的言辞,脸上却已不自知地挂上了明显的笑意,“我会做好点心和茶满怀期待地等着的!”
“嗯。”兔子耳朵霎时间竖了起来,好似两根接收信号的天线,他急忙转身迈着碎步宛如逃走一般腾挪到门旁,“撤了。”
保罗挥挥手,轻轻告别那新结下的友谊,“路上小心!”
他点了点头,甚至不太敢去看那双宛如紫藤花一般的淡色眼眸。
那原本不屑与人打交道的心理,此刻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种莫名的慌张。
他不清楚这种感觉的成因为何,只是,并不坏……
外面的阳光很刺眼。
“果然还是宅在房间里好……”
刚刚的那番言语,貌似依旧没好气……
他开始疑惑,自我中心的大画家究竟几时开始会在意别人的感受了?
然而有些问题,作为当局者恐怕很难明白。
至少这一次鼓起勇气主动找他搭话了,多少确认了自己并没有社恐症状。
这样想着,迈向码头的步伐不自觉地加快,逐渐开始蹦跶了起来。
在这样的一趟旅途中,总算是有了些可以期待的东西。
这一次的行程保守估计会在三天左右到达目的地。
所使用的交通工具是不久前在对岸的造船厂竣工的,一艘名为南船座号的新船。
领头的事情由德里奇教官全权负责,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对船上可能发生的事态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尤其是应对晕船的手段!
西利欧教官会继续留在学院中指挥城堡的修复工作,而保罗会提供一定的协助。
随着帆布在桅杆上展翼,南船座号随风启航。
原本喧闹的声音伴着船只逐渐驶离港口归于黯淡。
亚戈一开始还有些担忧其他人的状况,但看到甲板上的一个个熟人似乎已完全克服了晕船症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西奥四处溜达,似在拼命地想要填补上回出海没能好好享受船上生活的遗憾。赫尔曼捧着一大把晕船药跟在后面,抱怨着自己的准备工作白干了。
德里奇教官掌着舵立于船头,他的身影仿佛雕塑般伟岸。
奥斯卡似乎有了关于新小说的好点子,靠着围栏开始写写画画。
格兰特拄着拐追着那对雪豹双子又跑又跳,仿佛腿上的固定带就是一层装饰,完全没有一个伤患该有的自觉。
亚戈坐在船尾,眺望着那个逐渐在视野中远去的克雷格岛。
那里依旧如同初见般美丽,青灰的城堡点缀在如油画般蔚蓝海天之间,仿佛一颗无瑕的珍珠落于飘扬的绸缎。
海风涌动着掠过层层波浪,似在吹拂耳畔之时拨动起天空的白云。
亚戈已经开始实打实地做起了规划,半个身子趴在栏杆上,兴致勃勃在备忘录上记叙着要做的事。
要给温蒂妮买一点特产当礼物,这是必须的。
要说这次的事件能够得以平息,有那孩子相当一部分的功劳在里面。
当然,保罗也不能落下。要多买一点当地的特产给他带回去。
还要把这几天的见闻好好记录下来,回头讲给他听。但愿不要被某只兔子的礼物比下去才好。
西利欧教官的礼物也得记着,说到底学院被拆掉半拉自己的脑袋上也有锅,总得表示一下歉意才行。
沙亚特大人和尤里乌斯学长的礼物必须得格外华丽些才可以,说起来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见过他们了,竟多少开始有些想念了。
想做的事情一旦盘起来还真是络绎不绝……
好在来日方长,无论如何,时间总是充裕的。
话说回来,关于那个成为了皇家骑士的未来自己,如果以后还有机会的话,真想再见他一次。
不止是因为仍有太多不了解的事,更有一句没能来得及说出口谢谢如鲠在喉。
而自己的能力、自己的未来,还有着许许多多种可能性,也许在不久之后的某天,不止是那两个【亚戈】,说不定还能有机会与更多的【亚戈】产生交集。
如此想来,着实是有些令人期待。
正思索着,忽然在一个偶然的侧目间,他看到了枚一掠而过的细小光点。
风之精灵-希尔芙……
它乘着海风,伴在船侧向着同一个方向飞舞着,似乎很近,却触不可及。
亚戈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仿佛一个正欲触摸星辰的孩子。
渐渐地,它越飞越高,直到无法企及。
“……
要好好地活下去。
哪怕失去一切,也要挺起胸膛,重新去开辟一个新的未来。
你的记忆,是许许多多的人。
存在过的证明……”
这一段无迹可寻的话语,究竟出自谁人之口,心底多少已描摹出了答案。
“纳威斯……。”亚戈轻声呼唤。
甲板上的格兰特竖起耳朵,仿佛听见了某个会由他的口中编织出的名字。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自己背起一个陌生少年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
亚戈那原本伸出的,渴望着抓取某物的手开始挥舞起来,向一个历史中从未存在过的人轻声道别。
“一路顺风,后会有期……”
无论那个风之精灵想要去往什么地方。
亚戈希望他能够明白……
就算浪迹天涯,就算穿风踏雪,他也绝不是孤身一人。
在疲惫的时候,在寂寞的时候。
永远都会有一个能够停下来的地方。
自己的身边,会给他留出那样的位置。
风在盘旋着,涌动着。
随心所欲地拨动又一层海浪,席卷着最后一丝春季的气息,拂过长帆,掠过高山。阔别往昔的羁绊,去向了自己的旅程。
海浪拍出浪花,浪花聚成浪头,浪头溅为浪穗,浪穗随于海风。
至此,属于他的故事迎来谢幕。
暖春将逝,盛夏来迎。
清风在四周洋溢,那不曾存在的过去,幻灭的岁月痕迹归于淡薄远离。
少年们将得与失尽数藏于心底。
种种苦难过往已然尘埃落定。
而在海平面的前方,还有崭新的旅途和邂逅,正等待着他们起行。
—————黄金幻灭昔风(真实结局)
——————Tru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