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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体列传】安格隆—努凯里亚之奴第九章 血父的愤怒

2022-11-23 20:38 作者:枫月下  | 我要投稿

仿若整间大厅的空气被一抽而空,全体军团战士屏住呼吸,他们的手已不自觉地搭在剑柄上。属于凡人的情感本该早已被剔除,但这些超人在目睹基因血父的愤怒时,肾上激素仍不住地狂涌向心脏,他们的血液因对即将到来的未知恐怖而熊熊燃烧。

嗯昂——”安格隆的浑身颤抖终止地毫无预兆,他的脸庞被痛苦所扭曲着,一对血淋淋的赤星从他面门爆出,唾沫从无唇的血盆大口中喷溅开来。安格隆抓握着寡妇制作者的斧柄是如此之紧,金属扭曲的吱嘎声不时从那青筋暴出的巨手传出。

安格隆的下颚轻颤着咬住,爆发出一阵交杂着狂怒的辱骂与高亢顿挫的语言,他的子嗣在高声叫骂中颤栗着,因为尽管他们无一人会讲,但都认出了那门语言,安格隆已不再身处征服者号上。

他回到了努凯瑞亚,回到了角斗坑。

巴图,吞噬者的队长,是第一个敢于贴近父亲,试图安慰他的人。不到一秒钟,安格隆从队长躯干上撕下了那双抚慰的手,并将他们抛至空中,并在那之前一把抓住终结者的脚部将其拎起,猛将头砸向甲板。巴图的一支胳膊撞到了玛戈的铁靴上,手指颤抖着握住尚未松手的链锯戟。

伴随这一阵震耳欲聋的吼叫,安格隆冲进了吞世者的人潮。半打的军团士兵在他落地的那一刻就被撕成碎片,而其他人则被寡妇制造者的尖啸锯齿成排的割碎。鲜血与脏腑在神圣的大厅甲板肆意地流淌着,飘扬的军旗被从断臂残肢喷溅的血玷污,吞世者们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他们的鲜血因不知如何回应原体的愤怒而泼洒。一部分人冲向他们的父亲,企图将他绊倒,并用人数优势将安格隆压制。他们显然低估了基因原体的力量,安格隆一声怒吼挣脱了人群的束缚将他们震飞,挥舞着寡妇制造者将锯齿埋进他触手可及的每一具血肉之躯。

“都退下!”玛戈高声叫道,看着他连队里的每一个中士,每一人都试图在一片混乱中控制自己的小队。“都从他身边退开。”

安格隆抓起一个战士的大腿,如连枷般挥舞着他,星际战士的肉身在横扫中碎裂,头骨在他脚下破碎。

特提斯在凯旋大厅的远处目睹着这场惨案,看着他的君父在盲目的怒火中肆意凌虐自己的子嗣。十二军团的智库们——他们的人数远少于其他军团,聚集在队伍末尾的阴影中。他们被原体驱逐到最远的角落里,只允许与有同样资质的亲族并肩。安格隆以这种方式来强调他对这些异能天赋的鄙视,以及表示这些灵能对他颅内屠夫之钉施加的痛苦。

特提斯只保留了一小段加入军团前的生活记忆,他将每一个过往的碎片都深藏心间,年纪,味道,声响或是感觉。每一片都无比珍贵,而其中最完整的来自他的少年期。那是一个身中长矛奄奄一息的野兽,即便他年纪尚小,但已经掌握了自己的天赋。他亲身体会到了那垂死动物的痛苦,当那锋刃刺穿血肉时他也感受到了那份刺骨的心寒与困惑。

安格隆一直都是这个状态,他被困在恐慌与痛苦的瞬息间,永受折磨。

一个又一个的生命烛火在特提斯的感应中熄灭,兄弟的无端殒命让他咬紧牙关,每分每秒,越来越多,但无可奈何。其他智库沉默地注视着,尽管他们的嘴唇毫无动静,但心灵间的对话却异常激烈。

+他已经陷入最糟糕的状态+

+他会杀掉上百人的+

+我们必须阻止他+

+我们必须举行圣礼+

+太危险了!+

+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

瓦瑞斯的心灵传达道,首席颂者是他们中的最强者,他的思维洪流压倒了每一个人的思绪直到只有一个声音为止。

+他将十一抽杀当作惩罚,再这么放任他的愤怒下去,还会有多少兄弟将白白牺牲?我们是唯一可能使他冷静的人,没时间争辩了,立刻举行圣礼!+

一个接着一个,智库们将意识在首席颂者的指引下汇聚一体,特提斯默默加入了兄弟们的序列,集中精神去驱散那侵蚀自己意志的恐惧。他也曾学习过圣礼仪式,接受导师的教导,研习经文。但他从未亲眼见证过圣礼的举行,更罔替亲身参与念咒的仪式了。特提斯能感觉到全体灵能者的灵力被抽取浸入笼罩他们的空气中,瓦瑞斯浑厚的第六感缓慢降诸他身上。

“特提斯,跟随我们的指引,让最长者成为锋芒,你的任务是维系我们灵体的统一,不要化为利剑,我的兄弟,化作盾牌。”

特提斯深吸一口气,随后将其吐出,呼吸在缠绕着灵能者的降温寒气中化作一道潮湿的雾气。一层精致的冰霜在他们的盔甲上结晶再绽开,为他们的深蓝战甲上披上一席厚厚的霜袍。他屈膝加入兄弟的序列,嘴里念念有词,复念祷词以集中精神,将自己的功力谷至最深境界。

+兄弟们+,瓦瑞斯通过汇聚在他们头顶的心灵风暴中的风眼说道,+开始共融+

特提斯感觉自己的精神被从肉体中剥离,升腾至空中,他全心全意地沉浸在那于风暴之中迅速显形的光辉灵躯,仅凭一根细若蛛丝的丝线牵连着肉身。十二军团全体智库的灵能力量汇聚成一个足以与原体身形媲美的远古战士形象。左臂手持散发幽光的螺纹圆盾,右臂高举一柄熊熊燃烧的火炬,那只有心眼才能观测到的火光照亮了整座凯旋大厅。

共融灵体向着暴走的安格隆发起冲锋,后者的愤怒在第六感下犹如一团呼啸不止的炽热火球,闪耀着黑暗的血色。灵体从其他吞世者的头顶越过,冻结了时间领域之外的空间,途径所到之处的战士盔甲们都留下一道清晰的冰霜痕迹。

通过圣礼的共融,特提斯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密联系去体验兄弟们的灵魂。他能感受到当他们像他一样勉力维持共融的时候,他们中最年幼的那个,而与此同时,最强的那个则如同工匠般划着船桨努力在他们父亲狂怒的脑海深处游荡。安格隆怒斥抵抗他们施加的影响,颅内的屠夫之钉在精神世界里以一只分泌剧毒的蛛形生物形象占据着他的大脑,通体如最深沉,最黑暗的虚空般漆黑。特提斯看着那些植入物折磨着他的父亲,每次与共融体的接触都会令他更为痛苦。

+你是谁?+安格隆的心灵因他们的存在而翻起惊涛骇浪,+巫师崽子,滚开+

原体的精神屏障展开,将共融驱走。

+没有梦想给你们偷的,没有情感留给你们吞噬+

+他怒气太盛+,共融体的其中一个独立强大意识说道,那来自一位典籍官。

+我们没可能阻止他+

+不+,瓦瑞斯的精神是共融体的中流砥柱,+我们必须再试一次,我们不会再有机会去阻止他了+

智库们齐心协力再度融合灵体,高举着盾牌缓慢向前推进。齐声吟诵与安格隆的内心交流,温暖如破晓时分洒满大地的初阳曦光。

+吾乃共融圣礼,而您是吾等的父亲,您必须息怒,安格隆,您的愤怒正在屠戮自己的子嗣+

他们才不是我的儿子!安格隆无名火起,他们是一群强塞给我的弱者,我唯一的家人已经全死了!死在我被从他们身边偷走的那天!

灵体在原体的愤怒下摇摇欲坠,举着盾牌一边努力向前,+你,必须,停止+

灵体越靠近安格隆,特提斯越能得以一窥他们父亲的内心。时隐时现的闪回片段和回忆在他眼前浮现,一辈子的折磨虐待与恐怖经历崩溃又再度重组,一个永不间断的折磨循环,反复撕裂拉扯一个业已破碎的意识。

+特提斯,快退后,你不可-+

强光遮蔽了特提斯的意识,他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拖走,安格隆精神的引力从共融灵体的群体意识中将他强行剥离。特提斯迷失了自我,身体不由自主地突然颤抖—

—一个男孩在苍莽的雪地上飞驰,锋利的岩石划破了男孩的赤足,凛冽的寒风灼烧着他赤裸的肉身,那些追逐他的家伙在空中飞行,用油腔滑调的语气说着他听不懂的嘶哑哨音。锋锐刀剑呼啸着劈开漫天风霜。

凄厉嚎叫不断地从其中一只畜生口中传出,被压在身下的男孩激烈地反抗着,一道匕首寒光险些从他喉间划过,幸好男孩闪避及时。他双手摸索着探到一块岩石,随后一声怒吼猛地向前砸去,凄厉惨叫伴随着喷吐在脸上的热气戛然而止。

特提斯的意识开始天旋地转。他的自制力在压倒性的冲击下逐渐溃散,此刻一切发生的事就仿佛他亲临现场,亲身经历过一般。凯旋大厅变得越来越小,智库兄弟的声音则越来越遥远,那场漫天大雪下的山巅悲剧逐渐展开,将他置身其中。他感受到了胜利的激情-

又一个畜生死了,男孩可以感受到那刺穿血肉的痛苦,直到他收回感知才归于平静。他几乎无法抓紧那块石头,那些追杀他的纤细怪物的淋漓鲜血浸润得他满手都是。男孩从尸体上起身,他从那些生物的眼中读出了恐惧,他们的心脏狂跳不止,现在,猎手与猎物角色调换。

剩下的身影全都消失不见,只剩男孩一个人躺在雪地上。极寒下的粉嫩肉身缭绕着一圈腾起的热雾。失去了威胁的男孩无法再集中精神,精疲力竭的他跪倒在地。

他听到呼喊声,那来自视野外的呼喊,那不是来自怪物的声音。这些较为矮小与男孩更为相像的家伙逐步靠近,风雪勾勒出他们的形状。男孩既痛又怒地吼叫着,挥舞石头,但他们愈发靠近,一道刺眼强光打在男孩的身上。

石头从男孩那脱手而去,光线随着那某种明亮且易碎的事物而消失。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他们的身形在风雪下显露,与男孩相似,比怪物矮但比他更高大且身着厚厚的皮草。戴着手套的手握着奇怪的发光道具,每一道光都对准了他。

针扎进男孩的肉里,他为此痛呼道。针里的毒素让他四肢如灌了铅般沉重,视野一片模糊。心跳如擂鼓般在耳边轰鸣,就在他挣扎地起身站立时,围在身边的人群高呼着扔出一面大网将他拖至雪地。

男孩试图与他们搏斗,撕开这张困住他的罗网,但更多的毒针落下,随后他的视线如一扇逐渐关闭的门扉般消失。

特提斯,特提—

“特提斯?”瓦瑞斯抹去眼边的血泪,蹲伏在年轻的智库身边关心到。剩下的智库兄弟尚处于眩晕中,试图重拾自我,在他们尽了最大努力将安格隆安抚进无意识沉迷中后。他们将精神与力量合为一体举行圣礼,共融灵体,深入他们父亲那饱受折磨的心灵中,从原体的记忆中挑出一段以引导他进入状态,平息他的怒火。

瓦瑞斯需要驭使安格隆自己的记忆去应对他,一段久远之前他被俘虏陷入昏迷时的记忆,编织相同的场景以欺骗原体的身体,让他以为身处其中。特提斯盯着记忆的时间太久了,当瓦瑞斯的心灵扫过年轻智库的身心时,他知晓自己小兄弟的意识已经深陷其中。

并非每个智库都能活着从共融破碎后站起,召集前来的智库几乎有三分之一轰然倒下,永远地留在冰凉的甲板上,他们的灵魂之火因为此等壮举而消耗殆尽。特提斯虽一息尚存,但他身体还在不断流血,在凯旋大厅的甲板上不住抽搐着。

瓦瑞斯将自己的意念灌输到特提斯的体内,尽管他的意识已不在清醒,与肉身已经脱节,但他的力量还在。灵能者的力量极为致命,需要一直进行控制,没有意识去约束这股力量,它将成为一个对身边一切之物造成毁灭性伤害的威胁。智库修会的其他资深成员暂且搁置深入骨髓的疲倦,围在瓦瑞斯身边合力支持他抑制特提斯那不可控制的力量。

沉重的脚步声提醒了瓦瑞斯背后有人前来,逼着他将意识拉回尘世。他抬头望去与百夫长的冠盔对视,战士浑身是血,根纳人在纯白战甲上留下的琥珀黄血本已干成褐色,又被淋了一身来自他兄弟被父亲屠杀时溅出的动脉红血,闪耀血光昭示着安格隆的无拘狂怒。

“发生”玛戈说道,停顿了一会,但他的语气却暴露了他在奋力阻止原体时留下的疲惫。他摘下头盔,脸庞苍白且紧张,“发生什么事了,瓦瑞斯。”

“我们共融灵体,”灵能者回道,“来阻止父亲。”他伸手指了指身边七零八落倒一地的智库说道,“许多人死了,但特提斯还活着,他的心灵,意识,现在同时留在两个地方,他的肉身与安格隆的脑海中。”

特提斯的四肢突然开始抽搐,年轻智库的嘴唇无声地念念有词,紧闭眼皮下的眼睛剧烈转动着,银色火苗在指尖跃舞,直到瓦瑞斯将手掌按在他胸前那火苗倏忽而逝。

“我们能做什么?”玛戈问道。

瓦瑞斯眨了眨眼,抹去眼角的血泪,“我不知道,玛戈,此前从未发生过这类事,我不可能光念些咒语就能把他带回来。”

“他,危险吗?”玛戈将手探向腰间的爆燃蛇铳。

“不,”瓦瑞斯轻轻摇了摇头,如此简单的一个小动作却足以让他陷入头晕。

“不危险,我们可以控制住他。”他叹了口气,“特提斯的意识犹如迷失在汪洋,我们必须照看好他的肉身,约束他的力量,直到他重新上岸。”

玛戈蹲伏下,伸手抚摸他的脸庞。他的眼神穿过整个凯旋大厅,望见他的兄弟们从安格隆——被死去子嗣尸体围住的暴虐半神身边退去,这个破碎的兄弟会正试图重新团结起来。

“我们会把他带回猎犬之牙号,”百夫长站起说道,破碎披风在起身时擦过钢铁甲板。“他在那里能保证安全,你也可以跟我们一起来。”

“我会的,”瓦瑞斯点头肯定道,“我会照看好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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