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同人]危机
幻想乡里,向来流传着许多怪力乱神的故事,在各种人群之中不断流传着。虽然幻想乡的确是妖怪神明的聚居地,这些传说多数也不是空穴来风,但是还是有些故事实在是无法验证。
我乐于收集各地各种的传说,不论真假。这些口口相传没有文字记载的故事,能够最大程度地拉近我和局面们的灵魂,以及大自然的灵魂。
这一天,我在鲸吞亭遇到了一位猎户。猎户一家德高望重,兴许祖上也阔绰过。这种可能性勾引着我的好奇心,驱使着我向他打听了起来。
猎户面对我的发言,笑了笑,说到:“那么,我给你讲一个我们猎户之中,一直流传着的一个故事吧。”
我为他倒上酒,恭敬地等待着他为我叙述那个传说。猎户抿了口酒,咂咂嘴,开始念到:“这是我祖先传下来的故事,也是狼们的故事。”
大概是一百多年前的一个冬夜。这一年的冬天格外地冷,冷到什么程度呢?啐一口唾沫,还没落地就已经结成冰了。

揣在棉衣里的手冻裂了,坚实的土墙冻裂了,就连脚下的地面都被冻出了无数地疤痕。这些疤痕蜿蜒着,仿佛是有人拿着斧子把地给剁碎了一般。
夜里尝尝刮起北风,裹挟着不知从哪里来的雪花,疯子一样地大叫着从高空冲向村庄,再带着屋顶的茅草或者木板之类的战利品又飞回了天空。
你晓得那种风雪的模样吗?满天的雪把你的视野用纯粹的白色遮住,你能看见的只有无处不在的雪花,就连伸出手来都看不见手指头。风雪吹在你脸上和打你耳光一模一样,脸皮都给你能划出血来。这种天气,就是人都被冻死了三个,其他的野兽呢?那些家伙自然大多要么是饿死,要么是冻死了!
浩浩荡荡的大雪下了三天,将无数的生命葬送在白色冰冷的荒原中。就连太阳在这种天气都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白点,一点热量都发不出来了。
人们又废了三天才将暴雪后的狼藉——哦,不应该说狼藉的,因为这时候,狼的处境并不比人好哪去!
在村落北方的丛林里游荡着一支狼群,他们种群的历史或许远远超过这村子的历史,狼群凭借着强大的毅力与韧性数千年数万年间里顽强地活在这片土地上,未曾断绝过。古代的人们都把他们当做守护村庄天地的神明。
不过,这个冬天,他们的族群也到了灭亡的边缘。
大雪下了三天,狼们居住的山洞也因此发生了塌方,于是失去了住处和储存的食物的他们就只能在雪原中流浪了。这个行动和自取灭亡没有任何区别,因为此时不仅没法捕猎,恶劣的环境也时刻威胁着他们的生命安全。
狼王是一头壮硕的大公狼,牙齿像短刀一样的尖利,爪子铁棍一般的有力,肌肉小山包一样的坚朗,最为瞩目的是它的头——榔头,“狼头”,这个工具的名字取得真是形象,它的脑袋如同榔头一样结实,说不定能顶死老牛。
狼王十多年间带领着狼群在远离人烟的密林里过着富足的生活。不过,现在这些都已经没有了,因为——老狼王死了,它在冬日里的第一场狩猎中丢了命。
那是雪停后的第一日,在无边的暴雪中度过了三天,又失去了自己的容身之所,整个狼群都饥寒交迫,食物的短缺即将夺取这个族群里的所有生命。
放眼望去,苍茫的雪原里,没有除了狼群以外的活物了,这就意味着想要得到食物只有两条路了,长途跋涉去寻找猎物,或者铤而走险去袭击人类的村庄。
但无论哪种举措,它的成功率都低的可怜,难道这个族群注定要灭亡了吗?难道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挽救的办法了吗?
在雪原中漫无目的地行走着的狼王停下了脚步,兀自矗立在了寒风之中。而这时我们故事的主角,同时也是狼王的配偶——一匹名叫影狼的年轻母狼跑到了狼王身边。他依偎在狼王的身边,小声地哼叫着,像是在狼王的耳边低语一样。
她这是要做什么呢?是请求同行吗?还是想要寻得安慰呢?狼王眯缝起来,眼睛用温柔的目光仔细的注视了一会儿影狼,然后伸出舌头,捋了捋她身上的鬃毛,然后便甩开了影狼向前走了几步,冲着天空发出高吭洪亮的吼声。
“嗷呜——”
悠长地嚎叫声仿佛是吹响了集结号一样。狼群里那些饿了几天的公狼们一下子打起来精神,他们迅速集合到狼王的身旁,随着他一同对天空嚎叫了起来,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嚎叫,狼群完成了誓师大会,然后伴着那些回声,向着肉眼不可及的雪原的另一端飞奔而去。
狼的奔跑速度可以达到50~60km每小时,这比最厉害的短跑运动员的速度还要高得多,所以没过多久,狼群便消失在了地平线的另一头。
影狼望着丈夫远去的背影,急忙叫了几声,然后急急忙忙的向前跑了两步,忽然,她浑身一软,扑通一下倒在雪里,等他站起来的时候,那些捕猎的狼们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只能悻悻地抖抖身上的雪,然后又回到了其他的狼身边。
剩下的狼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就这样在原地干巴巴的等着。这并不是因为他们平时养尊处优,所以不会捕猎,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想去协助族群里的猎手们觅食。因为此时狼群里虚弱的妇孺们已经没有力气去追上那些亢奋的猎手了,而且捕猎的工作很多时候也并不需要他们来做,他们能做的也就只是祈祷那些猎手能够不抛弃他们,活着回来了。
等待,漫长的等待,空气静谧极了,若大的雪原上连一丝风声都没有。狼们瑟缩在一起,以各自的体温抵御着寒冷。此时已经没有去胡思乱想的余地了,再得不到食物的话,他们就要死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了。
太阳沿着那重复了数十亿年的轨迹,从地平线慢慢攀爬到了正当空,向着地球投来没有任何热量的光线。正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这颗炽热燃烧着的巨大天体散发出的光线需要八分钟才能到达地球,在经过各种阻碍之后到达地面并能够为大家提供热量的光线实在是少的可怜,在这寒冬之中,他显得是那样的渺小,那样的无力——可是这分明是散发着无穷光热的太阳啊!
距离狼群出去捕猎,已经过了不知多久的时间了,越是等待,越是煎熬,时间每经过一秒,影狼心中的恐惧便会增加一分,这么久过去啦!捕猎队伍还没有任何音讯,这不得不让濒临死亡的她开始臆想起一些可怕的事情了。
不是的,队伍是被别的动物吃掉了吗?是被人类抓去了吗?是冻死在雪原里了吗?还是已经抛弃了他们呢?那群强壮有力的公狼,在这种环境下生存下去不是问题;而这留在原地等候的狼群都是些老的几乎快动不了的老古董,或者是成长的比较慢,还不能自己捕猎的小鬼头。就连刚刚学会捕猎的小狼都已经随着捕猎的队伍出去觅食了,如果留守原地的这些妇孺们真的被抛弃了的话,那么他们是没有任何活下去的机会了。
当然,被认为过于衰老或者过于弱小的这一部分狼群成员并不包含影狼在内。影狼还是个刚刚成年的小姑娘,膝下尚且还没有子嗣,与狼王的婚姻也才刚刚开始,她留在原地的原因是因为刚才狼王嘱托她照看好剩下的狼群,如果这一次他没能回来的话,那么狼王的工作便交给影狼去做了。
影狼刚刚只当这句话是个玩笑而已,还想抱怨狼王不要开这种恶劣的玩笑,然而在经历了漫长的等待之后,她终于恐慌起来了,害怕刚才狼王说的都是认真的。
而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从远处的旷野传来了一声狼嚎,那是胜利的号角声,代表他们已经捕捉到了猎物。影狼欣喜若狂的叫醒那些昏昏欲睡的狼,带着他们向着狩猎队伍发出信号的方向跑去。
终于要得到食物了,他们终于有办法摆脱眼前的困境了!狼群的成员都兴奋无比,即使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却还要欢呼雀跃着着前进。民以食为天,这句话放到狼身上也没有任何问题。有了食物就能生存,能够生存就有希望,这群狼们的狼生目标只有生存下去,繁衍族群,并不贪图财富或者是权力,所以能够得到生存的机会,对他们来说自己的狼声就已经满足一半了!
狩猎队或许是捕到了一头鹿,又或者是野兔,就算哪怕只有一只田鼠对他们而言也已经是大自然最好的恩赐了。它们在脑子疯狂遐想的接下来的情景,甚至有的狼已经流出了口水。
然而就让他们欢快,然后照着填进去。红那个方向又传出来一声,不同于之前的,凄厉的叫声。一旦这种叫声传来,那么一定是发生了坏事,要么是外敌入侵,要么是成员牺牲。要么是食物被抢走,总而言之,这个叫声常常伴随着噩耗的传来。
影狼一生中之中只听到过一次这种叫声,那是自己的亲生兄弟不幸被洪水卷走从而丧命时,幸存者们发出的哀悼的悲鸣声。而今,她又一次听到了这样的叫声,不由得使她想起了那次悲伤的经历。影狼浑身上下的毛孔立刻都紧缩了起来,她立刻发了狂似地飞奔起来,刨腾起脚下的积雪在身后扬起一片白色的雪尘。
很快他们到达了目的地。那是一个黑黢黢,阴森森的山洞,在这山洞门口被染红的雪原上躺着三具尸体,一具尸体属于一只幼年野猪,而另外两具缠斗在一起的尸体则是狼王和一成年头雄性野猪。
那是一群嗷待哺的小猪仔,很显然,被狼群杀死的这头成年野猪可能是那些小猪仔的父亲,也是野猪部族的首领。
原来就在刚才狼群发现了一支同样被暴雪毁掉了栖息的巢穴,在外流浪的野猪族群。狼群他们先是打下埋伏,然后迅速突袭了这些野猪。将除了首领以外成年野猪全部迅速杀死之后,立刻围攻起那疯狂的野猪首领来。
野猪是一夫多妻制的生物,一头雄性野猪经常会领导着数头雌性野猪组成自己的族群。这头倒霉的野猪王因为食物的短缺以及刚刚也经历了失去栖息地的大变故,族群里唯一有战斗力的就只剩下他一个了,而这群狼虽然也饿了很久,但是却基本都是强壮精明的大公狼,所以对付这群野猪如还是不在话下的。
野猪王一是为了复仇,二是为了保护幼崽,认定了狼群的快手,之后便向着狼王飞奔而来,狼王也立刻与野猪王进入了缠斗的状态。但是野猪的战斗力是绝对不比狼要差的,而且狼群对付野猪通常都是采取偷袭的方法,猛地穿出咬破眼熟薄弱部位的动脉之后,让他们自己失血而亡,而不会与他们近身缠斗。所以这一回算是狼群,棋输一着,然而,在自然界物种之间的生存斗争中,这种失误却往往是致命的,狼群的尖牙厉爪面对野猪厚的像是铠甲般的皮肤也是相形见拙,因此狼和野猪正面博斗是没有什么胜算的。
这只野猪大概是看自己的族群在狼群如此迅速地消灭。于是便产生了和狼王同归于尽的想法。他竟然猛地冲向狼王,用那像是巨大的铁锤一样的鼻子拱在狼王的身上,和狼王一起滚下了山洞旁的悬崖。
虽然他们两个都并没有在这一过程中受伤死掉,但是这样一来,狼王便无法再和狼群一起合力作战,而不得不与野猪单挑了。狼群刚发出胜利的讯号之后便遭到了这样的偷袭。那些狩猎队伍的成员绿色傻了眼,他们开始向着山崖下奔跑而去,想要援助狼王一起制服那头发了疯的野猪,可惜他们这样做似乎有些太晚了。
等他们到达山脚下的时候。狼王和野猪王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他们两个双双毙命,谁也没有活下来。
这两位都是身经百战的强者,因此,即使是缠斗在一起,也只是用了一招就结果了对面的性命。狼王咬断了野猪颈部的动脉,而野猪则将自己的獠牙插入狼王的腹部。他们两个完全不顾自己受到的致命伤,死死的抵住对方,谁也不肯松开一步。
终于,狼王嚼碎了野猪王的猴头,而自己的内脏却也被野猪的獠牙给切成了数段。
他们两个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也死死的咬紧对方,不肯放松一丝半毫,所以无可奈何的狼群只好把狼王的尸体和野猪王的尸体一起拖回到了山洞的洞口。
影狼看着狼王的尸体的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不久前还是自己面前活蹦乱跳健壮的丈夫,此时竟然已经化成了眼前的这句在北风中冻得像块石头一样的尸体,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在这样悲伤的氛围之下,狼们没有享用猎物的想法,它们只是在原地静静的望着狼王的尸体。影狼小步走到狼王的身旁,把脑袋低下去,用鼻头摩挲着狼王冰冷的尸体,又伸出舌头舔舔狼王的脸颊,试图唤醒沉睡的丈夫。
“你快些醒醒,不要再装睡了!快看看这些猎物,看看我们的族群吧!我们才刚刚结婚,还没有孩子,你不能就这样抛下我们!”
可惜的是,狼并不会说话,语法像人类一样用复杂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情感。所以上面那一大段话她都没有办法讲出来,只能焦急而又哀伤的在狼王的耳边吠叫着。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用,狼王的死亡已成定数,无论怎样做都无力回天了。
影狼哭了。回到了狼群之中,然后随着那些群族成员一起围到了狼王的尸体周围,对着天空高声嚎叫了起来。这声音凄厉而绵长,在荒野之中伴随着可怖的北风,一直抵达高天的尽头。
北亚草原上的某些游牧民族认为,人类在死后将尸体放在草原上,路过的鸟兽会来啄食它,尸体被吃尽也代表了此人生前的罪孽被赎尽,狼群会带领着他的灵魂前往“腾格里”。
不过幻想乡毕竟不是漠北草原,狼群也不是上天的使者,他们也不能让老狼王的灵魂前往传说中的天国。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这种原始的仪式去祭奠牺牲的狼王了。
狼嚎声经久不绝,震撼着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生命的每一条神经,使他们回想起自己的基因之中刻印着的,与狼的文明邂逅的瞬间。
狼群就这样暂时在野猪族群的山洞住下了。不过,虽然他们暂时获得了充足的食物和庇护所。但是失去了狼王,群狼无首的狼群,今后又该何去何从呢?
夜里,北风又一次裹挟着暴雪,在幻想乡里咆哮着,狂奔着。狼群的前途仍旧是同风雪中的世界一样,在无边的黑暗之中,痛苦地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