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不疲劳》：第六章 指挥权交接
“好像…跟过来的大多数是平民哎……”姜昇看着那些拿着参差不齐武器农具的步行着的平民，心又凉了一大截，不知道不达弥公国那里又是什么情况，这不就是村民械斗吗？
“所有的军队都在多罗王国的指挥下，和兽人对峙呢，可以说，教国内是几乎没有军队的，只有那些曾立过军功的贵族家族还在延续着格斗训练的传统。”
“为什么教国的军队会在多罗王国？”
“……你还真是一点记忆都没有啊，要不是你们家族的人都认出了你，我都要怀疑你是假冒的了。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起码你愿意参战，大多数胆小的贵族已经准备好战前开溜了。”
姜昇没法说他是不怕死的，因为惨死的疼痛感仍然让他心有余悸。
“多罗王国其实也是斯兰教国的公国。”顿巴爵士并没注意到瞪大双眼一脸惊讶的姜昇。
“原先的多罗王国，只是一帮内部不和的多罗人部落，那时候，北方也没有白骨隘堡垒，伊比斯山脉和米斯琼斯山脉之间的狭窄通道本来就连接着荒无人烟的达达干沙漠，没人会想到兽人会从那里突然入侵。”
“兽人？”
“是的，各种兽人，蜥蜴人、鸟人、半兽人，等等……大概有上千个部落，涌向白骨隘，没过几个月，他们就占领了多罗人部落的所在地。多罗人一直以来的敌人只有我们，安定平原上的兰开斯特王朝。是的，就在几十年前，这里还是兰开斯特王朝的统一王国，许多经历过当时的动荡的贵族还活着，当然，还有当时作为王族的兰斯洛特家族。”
“兰斯洛特？”
“是的，现在兰斯洛特镇就在多罗王国的旁边，兰斯洛特家族的贵族们作为与兽人战斗的先锋。”顿巴爵士喝了一口酒，递给姜昇时被礼貌的拒绝了。
“兰斯洛特家族为什么没有被尽数处死，你一定很好奇。其实，也是听我的祖父说起的，当年的兰开斯特王朝早就是一具空壳了，贵族们都拥有着极大的权力，甚至高过兰斯洛特家族。当年的赫洛.兰斯洛特作为国王兰斯洛特七世的弟弟，其实早就发现了端倪，他知道兰斯洛特家族已经没有了实权，只不过恰逢兽人的入侵，他们推翻王权的计划就被暂时搁置了，趁着这个机会，赫洛接见了来自北方的流浪教士。这群教士都信奉斯兰教，尊昆克兰斯——智慧之神为唯一的创世神。他们认为是智慧之神运用自己的智慧创造了世界。”
“不会吧！”姜昇捂住了嘴，他想起了某个长着角和尖牙的“创世恶魔”，看来这个斯兰教九成是他的恶趣味。
“什么？”
“没事，你继续说。”
“原本没人在意斯兰教的教士们的说法的，即使是王室贵族还有当时主流的圣徒教都不屑于镇压他们，允许他们在各地传教，当然，几乎没有人愿意听他们说些与自己生活无关的话。然而，这群流浪教士为赫洛提供了一个天然矿洞的位置，就在安定平原的东北方的狮鹫山谷，那里有大量的黑曜石。而黑曜石的功能极其恐怖，黑曜石不仅能破坏法术，还对兽人有着额外有效的伤害，很快，黑曜石就被简单的加工成了武器，在千部大战中一举击溃了兽人。”
“然而，其实早在和赫洛接触之前，这群斯兰教的教士就将这个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而千部大战的胜利，正好应证了这个预言。兰开斯特王朝的灭亡已成必然，圣徒教也在一战之后损失了半数教徒。”顿巴就是看着眼前认真思考的半百老人，微微一笑。
“据说，赫洛为了保全兰斯洛特家族的血脉，与斯兰教的教士还有谋反的贵族达成了协议，以兰开斯特王朝、国王、王后及其儿女的死为代价，换取其他人的安全，并且兰斯洛特家族牵至多罗王国旁边的谷地，建立兰斯洛特镇，并承诺不再踏入安定平原，世代为安定平原的人们而战。”
“自此之后，斯兰教获得了大多数人的支持，贵族们有的被杀，有的被招安，还有的跟随兰斯洛特离开。斯兰教的教士们自称智者，成立了教国，并且为做出主要功绩的贵族封爵分地，这才有了鹰落、不达弥、罗曼庭和凯尔萨斯公国。顺便一提，不达弥家族是原先的斯兰教教士中的一支，嗯……他们竟然起兵反叛，真是讽刺。”
“所以现在的国家是由这些智者在管理吗？大魔导师巴巴尼让也是智者吗？”
“不是的，教国有17位执政者，其中有13位智者，3位大魔导师和1位大将军。昨天的巴巴尼让是大魔导师，而白山是大将军。这17位执政者组成了黑曜石议会，各自有不同的事务处理。”
“所以死了12位智者？而有一位智者活了下来，并且大魔导师和大将军也都活了下来？”
“目前来说是这样。”
“那他们就是重点怀疑对象啊…”
“本来应该是这样，但是当时你不是站起来反驳了吗？”
姜昇这才想起当时自己脑子一热，为大魔导师巴巴尼让站台。
“所以…你怀疑我是大魔导师巴巴尼让的人吗？”
“哈哈哈哈，我当然怀疑你了，毕竟你的大脑像一张白纸，我想大魔导师肯定不会让这样容易被人怀疑的角色站在众人面前吧。但起码我没听说过如此强大的黑魔法，能给你洗脑，让你为大魔导师服务。而且，在对你的试探和交谈中，我觉得你充其量是一颗不自知的棋子罢了。”
“你的意思是……”姜昇有些恼火，毕竟他已经开始带入一个长辈了，说实话，这点真没必要。
“你和伊凡纳克.洛特兰侯爵还有安岳南伯爵都是棋子。白山将军夸你的三点和打仗完全不沾边，最多只能糊弄一下满脑子酒池肉林的贵族罢了，可糊弄不了我。他再夸耀你的个人品质，也和调度军队毫无关联，更不用说指挥这些没有受过训练、担惊受怕的平民罢了。”顿巴爵士指了指后面已经开始抽泣的人群。
“再说伊凡纳克.洛特兰侯爵，他的地位确实应当被委以这个责任，但他太孤高自傲了。这家伙自诩为清廉有爱，体恤民情，搞得贵族们都讨厌他，简单来说，就是不圆滑，四处树敌，想必不会有贵族愿意跟他。先不说贵族会不会打仗，只要有一些会使用法术的专属魔法师，还有花大价钱买来的武器装备，一个贵族随意挥挥手都能打倒一百个平民。洛特兰侯爵这次最好的结局就是战至一兵一卒（其他平民都跑了），光荣殉国。”
“看来你认定这群平民不认可他的‘亲民’了。”
“那是自然。最后是安岳南子爵，他是出了名的和事佬。他这个人很圆滑，但是圆滑过头了，他只会贵族间的那一套，选他出来也是民心所向，因此安岳南会带着几乎所有贵族去远征凯尔萨斯，他们的配置高了点，但是面对的敌人可不简单。”
“凯尔萨斯是港口城市，交由当时最负盛名的凯尔萨斯家族（支持斯兰教的最大家族）掌管，他们的北临眼海，西面则是山地精灵，是眼海入海口的守卫者之一，东方则是希伯来镇，与凯尔萨斯相互照应，而希伯来镇的东面则是精灵的前哨森林，森林的再东面就是不达弥公国。”
“那我们能不能叫精灵来帮忙呢？”
“呼，你是什么时候失忆的，怎么几天前的事情都不知道啊，精灵现在是自顾不暇。前几天精灵带着你们周边村落的几名教士拜访了圣城，从他们身上的伤来看，精灵王国内部出现了大问题，让他们帮忙是不可能的了。你没注意到吗？”
“哦，我确实是听说我们村子的教士被带走了……”
“再交给你，我们是必败无疑喽。”
“除此之外，凯尔萨斯绝对不是独自在战斗。眼海的对面，是乌帕庭帝国，一个内部没有战乱的强盛帝国。”
“竟然还有一个帝国吗？”
“是的，那个帝国一直和我们通过眼海交流贸易，凯尔萨斯作为一个港口城邦，与我们开战绝对有着背后的力量支持。他们只是不想直接介入罢了。”
“这个世界好乱啊……”
“你的大脑更乱，嘿嘿。”顿巴爵士看着他坏笑。
“你跟我说了这么多，一直是话里有话啊。”姜昇眯起眼睛盯着顿巴爵士。
“哈哈哈哈。”
“顿巴爵士。”姜昇听到一阵马蹄声，数十名骑士骑着马来到了顿巴爵士的身边。
顿巴爵士抬手指了指这些银盔银甲的骑士，冲姜昇撇了撇嘴：“这些都是跟着我来的贵族，我就不给你介绍了。”
“庞垂男爵…”姜昇看到了自己的哥哥也从后面跟了上来，不过男爵目不转睛的盯着顿巴爵士，没有看他。
“我就看看白山将军吹的这位人中豪杰到底有多强。”另一位贵族身后跟着数位骑士，来到了姜昇马旁，姜昇认出来了，这是那个最先和他吵起来的贵族。
“我是塔班男爵，给我记住了，你的名字我忘了，但我会在这里盯着你。”塔班男爵的两根手指在眼前来回比划。
“我让这些跟我来的贵族们绕道来的，我和他们昨晚选择的是安岳南伯爵，因为他和你几乎顺路，但我让他们再离开圣城之后，就改道来这边。”
“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们知道，黑曜石议会认定没人会跟你来，同时证明不达弥是防守最弱的地方，为了防止被怀疑，我们就这样声东击西。”
“怕黑曜石议会知道？为什么？”
“因为我们认定，这是一场消灭现有贵族的阴谋。他们招来没打过仗的贵族和害怕战争的平民来攻击早有防备的公国，是再明显不过了。”
“那我们要回去吗？这样不就掉入圈套了。”
“不，我们要赢下这场战斗，然后以此为据点，反抗教国。”
“这，怎么赢？”姜昇对这个世界的知识实在有限，他感觉力不从心，他还需要很多时间。
顿巴爵士指了指自己：“我来带你们赢。”
“你？”
“是的，我。”
姜昇看到这些这些贵族都把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
“你的意思是，要我把指挥官的位置交给你？”
“没错。”顿巴爵士虽然年轻，但他的目光很坚定：“我和你聊了这么多，从昨天到现在，你应该知道我此行的目的。”
“但是……”
“我们已经带上了我们在昆克兰城的家眷，并且通知在其他地方的人前往不达弥，这场战斗，我们必须成功，这次是生死存亡的一战，我们把一切都压上了。”顿巴爵士环视四周，贵族们纷纷点头。
“我就知道，父亲还是不够了解你…”庞垂男爵摇了摇头，对姜昇说。
“你不用担心你的妻子，战争一结束，你就可以去接她，不达弥到庞垂村的路程要比昆克兰城到那里少一半。议会绝对来不及反应的。”顿巴爵士握住了姜昇的手。
“相信我。”
姜昇再次看了看这些贵族的眼神，他们很重视这场战斗，和那些在大辩论场打嘴炮的人不一样：“那好。”
姜昇将黑曜石盾牌递给了顿巴爵士：“我将指挥权交给顿巴爵士，在场的所有贵族一同见证，请你，带领我们走向胜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