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章八•羌笛何须怨杨柳(下)【羡忘】

2021-01-01 15:29 作者:萤火染尘埃  | 我要投稿

本章预警:羡忘,ABO,湛不洁,泽期紊乱,其他详见前言。


不是只有扑火的飞蛾才是真心,有些人停在原地不落跑,已经要拼尽一身的勇气。



江澄几乎是与虞夫人同时到的扬州。只是虞夫人火急火燎地直奔王府,面见了王妃后便冲进江厌离的院子,叫来了虞灵娇,关上门好一通数落。而江澄,则直奔世子府,在魏婴书房里讨茶喝。

二人竟都没碰上面。


“那枝杨絮,怎么就这么多心眼。这时机选的真是……竟坏了你的计划,回头我替你好好收拾她!”

“也不全怨她,本就没有什么好时机。早晚都是要有这么一出的,还感谢她省得我费心劳神思量该怎么说出口。”

魏婴无所谓地耸耸肩,盯着手里的玉佩出神。

“那你怎么还这般心事重重的?你不是都解决了后顾之忧,王爷也松了口吗?你再坚持坚持,还是有转寰的余地吧?”

“我不是担心这个……”

“那你担心什么?”

魏婴刚放下手里的玉佩,就见阿瑶带着薛洋,心急火燎的模样。

“怎么了?是不是湛儿出什么事了?”

“他…他他他突然来泽期了,这下,学堂里的都知道他是坤泽了。”

“人呢?他人在哪儿?”

“我媳妇儿陪着呢,喂了清心凝露也不管用,你赶紧去看看。”

魏婴拔腿就往外跑,顾不上回头直嚷嚷着:“江澄,你快帮我把温情叫来,就寻音阁,她知道的。”



寻音阁已是一锅粥,魏婴赶到时学子们都还围在学堂外叽叽喳喳。

原本蓝湛正在调试着他的琴音,忽然身子一软就伏倒在琴桌上,满屋的木兰飘香。几个乾元学子不过也就十六七岁分化没多久,没什么定性,登时就被点着了火,支着小帐篷不知所措,被闻着味儿急忙下楼的晓星尘挺着孕肚赶出了屋子。


“你叫他们都散了,就说我吩咐的,不许胡乱揣测。你就先别进去了,在外面帮我守着吧。”

魏婴匆忙跟薛洋嘱咐着,拨开人群冲进主屋,将缩在琴桌边的蓝湛抱起,送到卧榻上。

“小…湛儿?还好吗?吃药了吗?”

“羡哥哥……”是他朝思暮想的气味,【拉灯】。

“上次剩的陆陆续续都给他服下了,好像还是没什么用……”晓星尘端来冷水,在一旁急得团团转,蓝湛的泽期…明明日子还差的远啊。

“湛儿,清醒一点,”魏婴一手按住蓝湛不安分的手,一手从铜盆里捞出帕子,给他擦着香汗,“再忍忍啊,温情,温情就快来了。”

“羡哥哥……”蓝湛听见魏婴的话,掐着自己的掌心,努力地收回理智,却一遍遍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样了?”温情从房里一出来,便魏婴急急地冲上去询问。

“我不是跟你说了,别吓他别吓他,”温情捋起袖子,朝魏婴胳膊狠拧了一把,“你当耳旁风呢?”

“我…这几日我……我做什么了?”魏婴真是舌头都打结,“算了,我的错我的错,怎么样了他?”

“估摸着是思虑过重,心绪不宁的,吃得少睡得少了,泽期有些紊乱。”

“那怎么办?晓星尘说都给他吃了近一瓶清心凝露了。”

“不是还有你吗?赏你这个机会,去,咬一口。”

“我……没别的法子了?”

“这个最省时省力,快去啊。”

温情想将魏婴推进屋,却发现那人的脚步像钉住了一般。

“那就是还有别的法子?”

“不是…又不是没咬过,你矫情个什么劲?”温情叉着腰,火冒三丈,“别的法子,施针强行压制,你忍心?”

“……只能这样吗?”魏婴透过窗看过去,发现小人儿水光潋滟的眼睛正巴巴地望着他,“那…会伤着他吗?”

“一两次倒也无妨,只是银针入穴……”

“那就…就施针吧。”

“魏无羡?你是吃错药了吧?很疼的,我扎你试试?!做什么白白叫人受这个苦?我看你平时也装得一手情深似海,说变脸就变脸?你有没有心啊你?”

“够了没有!我没有心,没有心行了吧?”魏婴红了眼,慌忙捂住脸,靠在墙上慢慢滑落,“不嫁我,他不嫁我,不是我的!我一而再再而三标记他,对他有什么好处?以后他的乾元看见这些痕迹,要怎么想他?”


“你…你……”

温情愣在当场,恨铁不成钢。看见江澄朝她微微摇了摇头,便不再做声,甩手回屋。



“情姐姐…你们是不是…在吵架?羡哥哥是不是在生气?是生我的气吗?……他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温情拿着针包坐在床沿,听见蓝湛这般失魂落魄,手也跟着一颤。

这两个人啊,明明心里都惦记得要死,怎么偏偏都觉得自己被对方放弃了呢?

“没有…没有的事,”温情看了一眼一旁同样关切的晓星尘,撩起了蓝湛的衣袖,“看见湛儿难受,你羡哥哥紧张而已。”




“怎么了?这是…首战失利,告白被拒?”江澄站在魏婴跟前,看着他坐在地上胸膛起伏得剧烈,“他跟你说了不愿意嫁你?”

“差不多吧,”魏婴长舒了一口气,站起身,背对着窗口,“他说从未想过要嫁我。”

“那你跟他说了你想娶他没?或许他只是害怕?”

“害怕?怕什么?我已经这般守着护着宠着,还要我怎么做?这么久了,害怕?!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还是他那心里,根本就容不下我?!”

“你这是…跟他置气呢?”

“我…我跟他置什么气,他又没做错什么。不过是我自以为是,把屈服当做情愿,把依赖当做喜欢。一边告诉他可以为自己做主,一边自作主张安排着他做我的妻子,趁着他孤苦无依就乘虚而入,让他习惯了呆在我身旁,其实从没征询过他的意愿,从没细想过他的心意。”魏婴抬头看着那高耸的阁楼,素色的帷幔飘扬,里间花团锦簇,一片姹紫嫣红,却又是那般,寂寥空荡,“不过是我自作多情,刚愎自用罢了。既想他好,我又何必强人所难。”


“世子殿下,”晓星尘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魏婴的身后,“您误会了,没有强人所难,没有的。”

“忘机他……不是不信您,而是不信他自己。”

“不是可以留在您身边却不愿意嫁给您,而是…只要能留在您身边哪怕不能嫁给您。”


“殿下当真觉得忘机对殿下只是依附?殿下看不到他的渴求和欢喜?他那些小心的示好,隐忍的惦念…我还以为,殿下都看在眼里了的。新年飘雪,忘机跑进雪里写的,是殿下的名字;每天念叨的,都是与殿下细碎的琐事;日日期盼着的,是殿下何时可以接他回去。怎么会容不下您呢?他的心里,满满当当都是您啊,再没有旁人了。如果殿下疏离他,当真只是想为他好,是因为不知他的心意,那我可以向殿下打包票,忘机是喜欢您的,殿下就是他的一切。或许他自己还不曾意识到,他为何看着我肚子里孕育的小生命那么欣喜,他明明是做了与殿下共度一生的打算的。他早就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献给您了,他害怕的…是您嫌弃。”

“忘机他……真的吃了很多苦…失去的太多。说起来也是我的错……眼见着他自小就被折断了反骨,再不敢奢求。他心思聪慧,怎会不知自己与殿下,一个卑微如泥,一个灿若星斗呢?”


“我可曾有半分嫌弃他的出身?还要我怎样他……”


“我知道我这样说对您不公平,我知道两个人的未来只靠一个人竭力地付出很累,何况忘机的过往也不是您造成的……您对他…已是莫大的恩赐……”

晓星尘看见魏婴双手握拳,青筋凸起。数月以来,他看得见魏婴对忘机的爱护,对一个泡在蜜罐子里的世子,有多不易。平心而论,魏婴与忘机在一起,当真百害而无一利,为的不过一个情字。然而这天下,又有多少人对世子殿下芳心暗许,也是一番真心实意?

他……他终归还是要向着忘机的啊。

“可…我看着忘机…这数个月,抚琴的酣畅,授课时的恣意,不再那么怯懦,一点点恢复生气……他只是陷在沼泽里太久了已经不知道挣扎,只当是自己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若他发觉其实他也是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殿下身边,与殿下执手一生的,他会欢喜的,他定是欢喜的。”


“殿下,打情骂俏恃宠而骄因为喜欢,降心相从煎心衔泪也只因喜欢。踏雪寻梅吟诗赋,摘星捞月话余生是爱情,闲时与你立黄昏,灶前笑问粥可温也是爱情。”


“不是扑火的飞蛾才能证明真心,有的人停在原地不落跑,已经要拼尽一身的勇气了。”

晓星尘慢慢俯下身,在蓝湛视线被遮挡的地方,跪在了魏婴脚边,一字一顿,皆是恳求。

“殿下,如果您心里还是记挂忘机的…能不能…再多给他点时间,不要…不要放弃他?”


魏婴慢慢转过身,床榻上的小人儿安静地受着痛,咬紧了嘴唇一声不响,只还执拗地偏着头,透过窗户定定地看着他。


他这是在做什么啊?

那是他捧在手心的小木兰,他到底是真想放手,还是在撒气呢?

嘴上说着不怨蓝湛,不生蓝湛的气,那自己现下这般,又是在折腾谁?

明知他有多敏感,却偏要他也跟着自己尝尝患得患失的煎熬。



“小木兰…疼吗?”

掬着冷水朝自己面上浇了几下,又沉沉地呼出几口气,魏婴总算从自己的情绪里走出来。他走到床榻边,让蓝湛枕在自己大腿上,轻轻摩挲着细小的针眼。

温情一针拍在魏婴的后肩:“感受一下不就知道了,疼吗?”

“我了个去啊……”魏婴被突如其来的疼痛激的虎躯一震,“你太毒了你!”

“过奖!”温情气呼呼地抱着她的医箱走出了屋子。


疼吗?自然是疼的。不似被临时标记那般,【拉灯】,他只能感受到血气一点点平复、沉寂,翻滚的信香被堵住了出路,再静若一滩死水,可心却一直突突直跳。

“不…不疼……”蓝湛摇摇头,有气无力,嘴唇被咬破,声音颤抖却还伸出手想去揉一揉魏婴的肩膀。

魏婴顺着蓝湛的动作,将人紧紧搂在怀里,鼻尖在蓝湛的腺体上轻柔地磨蹭着:“对不起啊小木兰,羡哥哥不该跟你闹脾气……让你难过了…对不起…是羡哥哥的错…都是羡哥哥不好……”



剩下的三个人,静悄悄在窗外观望着,徒留三声叹息。

“两个人相爱……为何要这般彼此折磨?好好在一起就…这么难吗?”

“是啊,为什么呢。所以温情,你也别轻易就放弃我了,行不行?”

晓星尘诧异地看向身旁的两人。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原来,他与薛洋,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又等了片刻,确认蓝湛暂时稳定了,温情便先回了温家。

搂着人好生宽慰了一番,又嘱托晓星尘费心照看,魏婴准备同江澄一道回王府,见一见虞夫人。

“好好休息,事情办完羡哥哥就来接你。”

“羡哥哥!”蓝湛看着魏婴转身就要出门,忽然从床上坐起,“能不能…早…早一点……”

魏婴诧异地回过头,欣喜地露出笑脸:“好,小木兰想要羡哥哥回来早些,羡哥哥便回来早些。”


二人出了寻音阁,就见薛洋抱着降灾靠在门旁有些怔忪。

“喂,杵在那儿看什么呢?”

“刚刚……你老子来过。”



薛洋正虎着脸吓唬那些还聚在寻音阁前聒噪的学徒和引来的路人,忽然就感觉一股杀气。

他唰地抽出降灾,看客们当下四散开来,却蹿出两个黑衣人,熟门熟路地将他往偏僻的巷子里引,他一个腾跃想要抽身,听见身后响起两下掌声。

“功夫果然不错,无羡看人的眼光越发精准了。”

“你是……魏王爷?”

“怎么?不像吗?”魏王看着面前人蓄势待发的模样,一声轻笑,“别紧张,我不过是来同你,做笔交易。”

“哦?王爷何等高贵,何须找小人做什么交易?”

“你的身手不错,本王很是欣赏,想必你的手下,还有诸多高手。这样,无羡给你多少酬金,本王出双倍。主要你效忠于本王,本王保你无虞,也定不会亏待你。”

“那请问……王爷想要我做什么?”

“自然是像其他暗卫一样,保护无羡的安危。还有,不该管的闲事,不要管。比如说……关于那个琴师。”

“王爷这要求…倒是低的很。可小人向来只接刺激的活儿。太安逸的,我没兴趣。”

“年轻人,你要知道,安逸,可是许多人一辈子的奢求。这寻音阁里,似乎还住着你的夫人,听说,已经身怀六甲。你可要,仔细考虑了。”

“王爷这是在威胁我?”

“啧…本王是好意提醒。你要知道,世事难料,这处走个水,那处遭个贼,都是常事。”

薛洋冷哼一声,眼睛瞥向一侧转了转,又露出一脸痞笑:“呵,王爷,小人与媳妇儿都不是金贵的人,护着妻儿脱身什么的,还是容易的很。更何况狡兔三窟,王爷这一把火,能不能教小人一家葬身火海另说,您与世子殿下的父子情义,怕是就要灰飞烟灭了吧?”

“伶牙俐齿,好啊。别急着同本王逞口舌之快,你考虑清楚,想通了,就来找本王吧。”



“王爷是如何得知你还养了暗卫的?”见惯杀伐的少将军,一下就听出了猫腻,“此事,还有谁知晓?”

“绵绵,阿瑶 ,怀桑,”魏婴摸着下巴,皱紧了眉头,“不过绵绵也只知道薛洋,若说还有其他暗卫……也就阿瑶和怀桑知晓了。可他们……不会。”

“人心难测,你还是谨慎些。”江澄瞪圆了眼,亲近之人背叛,才最致命。

“薛洋,连累你了,那些暗卫,你调用些去保护你媳妇儿吧。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我父王他,绝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魏婴回到王府时,虞夫人的暴风雨已经横扫完了,这会儿正体面地与王妃坐着喝茶叙旧。只是江厌离的眼睛还红红的,虞灵娇的脸上更是落了火辣的巴掌印。

“世子殿下回来了,哟,越发英俊了,真有王爷王妃当年的神采。”虞夫人白了一眼一道回来的江澄,迎上前拉着魏婴的手好一番赞叹。

“虞夫人好,”魏婴乖巧地一笑,淡淡地抽回手,“母妃,我父王呢?”

“无羡到了?”魏王匆匆进门,又对江澄好一番褒奖,“小公子少年得志,江将军后继有人呐。”

“父王去哪儿了?”

“有些琐事,”看着魏婴咄咄逼人,魏王面上倒也不恼,“怎么?无羡不是想要商讨与江姑娘婚事的吗?这会儿又不急了?”

魏婴握着随便的手紧了又紧,竭力稳住心神:“对,劳烦伯母跑这一趟。此番是想与伯母…说明魏婴的心意。”

“我与厌离姐姐自幼相识,一直如亲姐弟一般,但不曾有男女之情,若魏婴有何举动让伯母误会了,魏婴先赔个不是。”

“厌离姐姐才貌无双,想必求娶之人早踏破了门槛。而魏婴已心有所属,绝非厌离姐姐良人。”

“羡羡!”魏王妃见她儿子说得如此之白,厉喝一声。

虞夫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面气江澄坏了厌离的大好姻缘,一面又气江厌离有眼无珠,平白丢了这桩好亲事。只是再怎么怨…也都是自己孩子拿定的主意,所有的怒气,都转向她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侄女身上,忍不住又狠狠地瞪了两眼。

“到底是阿离福薄,配不上殿下,”虞夫人看了眼一旁默不作声的魏王似乎并没有反对的意思,忍不住有些叹息,“日后若阿离……得遇良人,还请王爷王妃顾念旧情,多为阿离美言几句。”

“唉……此番是羡羡对不住厌离,你可别跟我生分了,”魏王妃自觉愧对自己的闺中好友,“他二人既视对方为手足,不若就此认了干亲,你觉得如何?”

“那自然…是阿离阿澄的福气。”

事已至此,多少对江厌离清誉有损。认了魏王为干亲,也算是…抬了抬身份。

一番老套的改口,气氛似乎融洽了许多。

只是在虞灵娇跟着江厌离之后改口叫魏王妃“干姑”的时候,俩闺蜜齐齐地撇过头,无人应答,好不尴尬。


“正好,魏婴今日也想请干娘做个见证,”魏婴见他与江厌离的婚事已经顺利抹除,自然要趁热打铁,“魏婴心悦寻音阁的主人,想要求娶蓝湛蓝忘机,恳请父王母妃,为儿臣准备聘礼,定下这桩婚事。”

魏王妃见他儿子仍旧坚持,非要赶鸭子上架,直给魏王使眼色。

“世子哥哥,就算那蓝忘机已入良籍,可不过也就一个商贾,怎么能做正妃呢?”虞灵娇先前碰了壁,这会儿正想着如何讨好王妃,看出她的不悦,便替她开了口。

“既是我心悦之人,自然尊贵。岂是你一个小小庶女可以议论的?父王母妃,儿臣……”

魏婴丝毫没给虞灵娇留什么薄面,正要再说些狠话表决心,被魏王打断。

“好。”


好?这就?好?

“无羡既认定了那人,父王母妃自然向着你。不过定亲之事,总要双方在场才好。”

“那我现在就带湛儿过来!”

“又是这副猴急的样子了,也不怕叫人看了笑话,”魏王嗔怪着,捧着茶盏吹气,“你与那蓝忘机相识有几月了?不过才半载有余吧?可别唐突了人家。这样,你们再相处些时日,等过了你的生辰,若你们二人确认心意相通,本王就登榜昭告,定下那蓝忘机为世子妃,如何?”

“父王您……认真的?”

“君子一诺。”

“您不许使诈!”

“本王何时骗过你?”

“您……您也不许伤他。”

“说什么胡话,他又没犯法,父王伤他做什么?”

“那您今日为什么去找薛洋?”

“父王是替你探一探他的衷心。”

“那您又是如何知道他的?”

“羡羡,越发没规矩了,怎么跟你父王说话?”魏王妃听她夫君竟然应了本就心急的很,而魏婴还在为了那外人蹬鼻子上脸,越发不悦。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越是护得紧,越是容易露出马脚。”

魏王依旧云淡风轻,就像平常,给他儿子传授治世之道一般模样。


一通蛮力打在棉花上,魏婴就算心下依旧有疑,也难发作。哪个孩子,不想得到父母的认可?可他又怕自己空欢喜一场。

再三欲言又止,终是悻悻地谢了恩典。

麻溜地回到寻音阁,接他的小木兰。



“小木兰!”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蓝湛猛然睁开眼,欠着身子四下张望。

“怎么样?羡哥哥没有食言吧?这就来接你了,”魏婴虽不确信他父王的话有几分真假,但心里总是欢欣雀跃的,语气都上扬了几分,“可能走动了?”

蓝湛点点头,接过晓星尘递来的外袍,熟练地收拾好,道谢又道别。

只是躺了许久,腿还有些发软,跨过门槛时还是踉跄了一下,反应过来已被魏婴横腰抱起。


“羡哥哥……”蓝湛看着路人纷纷投来打量的目光,将脸别进魏婴怀里,“放我下来吧…人…人多……”

“人多更要抱着你呀,我的小木兰人美又心俏,被人拐跑了怎么办,”魏婴哼着小曲儿,乐呵地冲遇到的熟人点点头,“还是轻了些,小木兰还要多吃些喏。”


当真是抱了一路,直到推开了静室的门,魏婴才将人放下。

好像他的羡哥哥…总算不生他的气儿了,蓝湛被轻轻放下时,还有些如坠云端。忽然想起什么,赶紧跑到桌岸边,将桌上的纸揉成了一团往袖子里藏。

“小木兰在藏什么?”

魏婴好笑地看着蓝湛慌张的模样,走过去将他背在身后的手抽出来,啪嗒,地上掉下个纸团子。

他弯腰去捡,蓝湛慌忙去抢,他便双手高高举在头顶,眼见着摊开了,盛开的木兰,天壤地别的两个人,一一展现在眼前。


完了。

蓝湛看着魏婴脸上一点点变化,屏住了呼吸。


“小木兰,还说不想?”

蓝湛眼中的他,竟是那么风光恣意,如朝晖,似暖阳。魏婴将画抚平了折好,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目光落在蓝湛身前的玉佩。他的。

他竟没发觉,不知何时,这小木兰又带在了身边。

将大气不敢出的小人拉到腿上坐下,魏婴吻上他的唇瓣,【拉灯】,才依依不舍地分离。


“可是羡哥哥想。小木兰,羡哥哥心悦你,喜欢你,爱你,想要你,想娶你为妻,只想娶小木兰为妻。小木兰就收了羡哥哥好不好?”

“羡哥哥…喜欢……我?”

“是。”

“…要…要娶……我?”

“是。”

“可…可是……我……”

“没什么可是,羡哥哥认定了,不是你就不行。就要小木兰做我的世子妃,非小木兰不娶,要小木兰为我生儿育女,要和小木兰过一辈子,只要小木兰。小木兰,可愿意?”

情意缱绻的瑞凤眼,含情脉脉的丹凤眼。四目相对,花开有声。


“小木兰相信羡哥哥好吗?凤凰于飞,共挽鹿车,此生只想与你白头相守。除非我死……”

未说完的话,埋藏在唇齿间,吞咽回喉咙里,牢记在心中。

蓝湛主动献上一吻,蜻蜓点水一般,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又被魏婴牢牢地按住了脑后,绵长又炙热,不容他逃离。


美好于他,竟也会真切的,好像触手可得。




今日之事在外头传开,忘机公子实为坤泽,突来雨露,世子殿下仓皇而至小心照顾,天乾地坤共处一室。而之后,原本传得沸沸扬扬与世子殿下金玉良缘的将军府小姐便认了王爷王妃为干亲,世子殿下更是直接一路将忘机公子抱回了世子府。茶余饭后,大家都在议论着。有说忘机公子隐瞒坤泽身份只因伯牙子期知己难求,有说世子殿下原本就知晓,二人早已互通心意,也有说事发突然世子殿下救人于危难。不过说来说去,都是揣测他二人的关系。

什么才子佳人,什么实乃绝配。琴瑟和鸣也好,暗通款曲也罢,传至王府,都叫魏王妃好一通心梗。

“你当真要让他娶那个小倌啊?”

禀退了旁人,魏王妃向魏王愤愤着,给他捏肩的手,手劲儿更是大的很。

“走一步瞧一步吧。若无羡真心喜欢……”

“他才多大的奶娃娃,知道什么真心?那个小倌照顾不了他,他娶他只会给自己添累,日后有他后悔的。”

“所以我不是也说了让他们再处处吗?”魏王将他王妃的手从肩上移开,握在手里,“前两日我暗中召见了怀桑。那籍契应是真的,而且那蓝忘机被无羡带走时刚分化不久,信香纯净,应是完璧。他无权无势,虽然帮不了无羡什么,不过一张白纸就没有利益牵涉其中,自然也害不了无羡。我看得出,无羡为了他也确实成熟稳重了许多。怕我们反对,也学会自己谋划自己善后,若无羡能因为那人而更有担当,成全了他们又如何?”

“你倒想的开,谁说无权无势就不会伤着羡羡了?全凭我儿子操劳,他倒坐享其成!我一眼就看得出来,那人就是个花瓶,得小心地捧着护着生怕磕了碰了,经不起风浪的,哪有厌离那般坚韧识大体。若是最后羡羡真心错付,谁又知道会不会一蹶不振。”

“我魏长泽的儿子,哪会这么不堪一击?我也会试他一试,”魏王爷的目光变得深邃,“若是经住了,你日后可别背着无羡使绊子,母子之间生分了,你又得伤心;若经不住…便只当今日我什么都没说,不会让他再出现在无羡眼前扰他心神。”




不如来猜一猜…蓝湛啥时候把玉佩带回去的呐?



章八•羌笛何须怨杨柳(下)【羡忘】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