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哈造梦行——东皇不好当
大家好啊,还是我,你们的迪迪。话说通天真的是想急死我们吗?明明是他自己想见金鸟才跑出来被人抓住的,结果好不容易见到了,非但不问他为什么不辞而别,反而说出“永不相见”这样的话,搞得我们强烈怀疑他脑子被祖巫们打坏了。不说他了,上正片,请各位顺带留意一下评论区谢谢。
第五十三章:三人行必成一台戏
“我们永远,都不要再见了。”
丢下这句话,通天便头也不回的来到两个师兄身边,拽住大师兄的袖子晃啊晃,催促他们赶快带自己离开,更准确点来说,是逃离天界。
“通天……”
虽说一刻都不愿在天界多待,但显然,通天的反应出乎了他的两个师兄,甚至是在场所有生灵,包括旁观的我们的意料——大家曾不约而同的以为,通天会腻在金鸟身边不愿离开,直到被师兄拖走才算作罢。
“快回去罢,师父他一定等急了……”
在通天几次三番的催促下,被搞愣了神的老君才勉强相信通天是主动要回去,无奈的向金乌兄弟摇了摇头,拱手算做是对通天无礼的歉意,而后便带着两个师弟返回了天界。
“喂等等!别丢下我啊,我不认识路!”
方才被通天丢在地上起就一直在琢磨通天怎么了的彼岸花这才想起自己被三清忘记了,急忙弹起来要追上去,可刚飞起来就被金鸟叫住,在空中愣了一下,还是决定回到天界,看金鸟叫他有什么事,顺带帮通天开导一下他。
“你现在要去哪里?”
“回家啊!”本来以为金鸟有什么重要的话要问他,比如说通天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冷淡,通天这次来找我究竟是为什么这一类的问题,可谁知金鸟不但问了一句废话,还耽误了他回家的事——如果不是金鸟叫住他,他很可能就追上三清,跟他们回去了。
果然,物以类聚,近通者痴,这金鸟是和通天待久了,被传染了傻气吧!
“你家在哪里?”
“娲皇宫啊哥哥!”显然,彼岸花虽说对于受到打击的金鸟很是同情,但对他的迷惑行为也失去了耐心,随即便不再搭理他,盘算着等回到家了怎么收拾通天。当然,那是等他缓过劲来,心情变好后的事情了。
“那你等我,我送你回去。”说罢,金鸟便向着彼岸花飞了过来,示意他跟上自己。
对啊,可以趁着送我回去的机会,去紫霄宫找通天当面问清楚。好他个太一,果然聪明,就算是被通天这么打击,也能迅速想好下一步对策,看来是我小看他了。
恢复了对金鸟的好印象,彼岸花笑着冲金鸟点了点头,顺带转身向帝俊道了个别后就跟上太一的步伐向娲皇宫,准确点来说是紫霄宫的方向飞去。
“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你弟弟的!”
“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比较重要。”
起先彼岸花还以为是帝俊小看了自己,正因此感到不满,准备向金鸟展示下自己的本领时就被金鸟拦腰搂住,整个僧被大日赤焰团团笼罩,以难以形容的超高速向前飞去。
“太一这样真的没问题吗?”知帝俊已经带领妖族取胜,从月亮星紧赶慢赶来到天界的羲和恰好看到了这一幕,有些担忧的望着划过天边的那道烈焰。
“我相信太一。”虽说帝俊嘴上还是亘古不变的相信,可他看向天边的眼神却满是忧虑,不过不是对自己弟弟,而是对彼岸花。
希望他不会被太一烧成灰吧。
且不说帝俊令妖族精兵镇守天界,自己则在羲和的陪同下回了天界众妖为他们建的宫殿歇息,但说金鸟虽然嫌弃彼岸花有些累赘,但又不能将其丢在半路不管,只得化作火焰环住他,以最大限度提高速度,尽可能的在通天回到紫霄宫前赶上他,还不忘在心中默念自己要对通天说的话,以免紧张忘记:
宝贝儿对不起,我不是对你不辞而别,只是事发突然,我没来得及找你道别就被带到了天界与巫族作战。
我知道你一直在想念我,担心我遇到危险,我又何尝不想念你呢?你陪我度过的那些时光,是我自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最为幸福的时候,也是我拼尽全力想要守护的美好。
我也曾无数次在忙里偷闲时,遥想着自己振兴妖族后,作为享誉天下,受万妖敬仰的妖皇再次和你相见。等到那时河清海晏,你我便可在祥和之中尽情的享受着难能可贵的幸福,掌控属于我们自己的未来,陪你在任何想去的地方,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内个,金……哦不太一……”
“宝贝儿对不起,宝贝儿求你原谅我,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不是,我是说,你能不能先停一下?”
“哦,不好意思。”
“我是让你停下来不是让你放手啊!”
好在情急之下彼岸花智商上线,急忙召唤出水魔法阵将自己接住,随后便架起法阵升空,看了看眼前愣在半空中的金鸟,不觉得心头火气,嘟哝了起来:
“真是的着急什么,幸好我修的是水行法术,不然还没等你把我绑回去,就被你烧的连灰都找不着了。唔……”
揉了揉发痛的光头,彼岸花更生气了,只恨不能一个水魔暴招呼那只金鸟:
“我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我居然会晕三足金乌……喂前面的,拽我法阵干嘛!”
等看清了眼前是谁后,彼岸花连忙噤了声,驾着法阵躲到了太清和玉清身后,好像自己不怂一点儿,就会被一脸黑线的上清道人乱剑砍死一样:
原来,早在彼岸花因头晕叫停心神不宁的金鸟时,他们便赶上了一路无言,各有心事的三清。不知是他们三个想起来彼岸花还在天界便等在了这里,还是金鸟太过焦心纵火疾行,速度远超驾云缓行的三清,总之此时他们是恰好撞上,彼此都僵在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宝……宝贝……”金鸟下意识的上前,想向往常那样将自己的宝贝儿抱在怀里,却因对方冷酷的眼神退却了,先一步伸出的右手僵在空中,收也不是,探更不可。
“你别过来!”与金鸟下意识的反应不同的是,通天没有迎上来,而是后撤一步,“唰啦”一声拔出佩戴在身侧的青萍剑指向金鸟,迫使他收回了悬在空中的右手,整只鸟向后退去。
“彼岸花我们带走了,你回去吧。”不知是不是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太过出格,通天收回了青萍剑,整个身子随着语气瘫软了下去,转身便想开溜。
“宝贝儿我错了,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丢下你的……”眼见通天要走,金鸟急忙追了上去。
“够了——!”呵断了金鸟的辩解,通天甚至不愿转身多看他一眼,而是头也不回,师兄朋友都不管的驾云狂奔了起来,只甩给了金鸟一句意味不明,夹杂着哭喊声和怒音的话:
“你没有错是我错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配和你一起!你不要再缠着我了!”
而后通天便消失在了众妖仙的视野当中,不知是赌气跑回了紫霄宫,还是悄悄地藏在哪里哭个没完,只留下他俩师兄一朋友一金乌在原地一脸懵圈,许久都没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
远离尘俗的高空,因鲜有的几个生灵的沉默而陷入了死寂,静到仿佛时间都凝滞不前。
“啊内个,小天天他,他只是伤没好,又,又在赌气而已……”顾不得脸上冒个不停的冷汗,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彼岸花急忙驾着法阵飘至金鸟身边,嘴忙手乱的一边为通天开脱,一边安抚被无辜中伤的金鸟。
“你先回,回家吧,你家里人还等你呢。我们,我们也回去了,回去帮你问问怎么回事。”
摸了半天发现金鸟还是没反应,彼岸花只得轻推了他一把示意他回天界,自己则回到太清和玉清身边,手上推着他们往紫霄宫飞,脚上法阵也在撞他们架的云,好像再不走,金鸟就会拿他们出气一样。
“宝贝……”知通天已经找不到踪影,他的师兄们也被彼岸花催回,金鸟独自一妖立于空中,深陷迷失的困顿与痛苦迷蒙,不觉间宛若血海一般沉静的血瞳中竟掀起了狂风巨浪,与赤炎同色的泪珠淌过脸颊,留下道道血印,灼痛了他那颗宛若烈焰一般炽热且纯粹的心:
三足金乌为炽焰所化,对至亲的情感炽热且纯粹,宛若骄阳般温暖,又不失熔岩般坚实。正是这番将一切温柔奉献给所爱生灵的至纯情感,使得他们能够在面临大是大非时保有绝对的理智,无论多么强大的敌人还是各种程度的残忍都不会令他们心生动摇,但哪怕只有一丁点来自至亲的伤害,都会让他们陷入极致的痛苦之中,难以自拔。
就像现在的金鸟这样:他所做的一切,不论是偷摸着和通天见面,还是带领妖族走向复兴,都是为了能和通天一起,永远的生活在安定和美好之中,不会再有什么外力能将他们分开。而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被他所想要守护的通天给否定了,这无疑是将他的世界全盘摧毁。
“当时的我,除了亲朋好友外无牵无挂,宝贝儿他几乎就是我的全部,我所构想的未来并为之付诸的所有努力都和他息息相关。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和他更好的生活,却没想到他把我推开了,就像鸿钧当年带走他那样,没有理由,不容置疑……”
“喂我说金鸟,当时你不知道你们后来还能和好如初哭就算了,怎么你们现在都和好那么久了,你怎么还在哭?快别哭了你哭起来好吓人,满脸都是血……”
“不好意思触景生情,入戏太深了……”低头用能量抹去了满脸的血痕,金鸟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冲我们笑了笑,随后又向想起来了什么一样好奇的看着我: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后来又和好了的?”
“金鸟啊金鸟,我看你是真的和老氪待久了,智商都被他拉低了……”扶额表示无奈,并在心底提醒自己不要被通天同化后,我冲金鸟耸了耸肩:
“拜托,如果你们没有和好,你干嘛还现本体给老氪挡风啊……”
“也是也是……”挠了挠头,金鸟不好意思的笑笑,算作是缓和气氛。
不说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即便现在的金鸟都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再次看到这些场景还是会泪流满面,足可以看出当年通天是对他的心灵造成了多大的创伤。当时金鸟的心情,应该不亚于被盘古劈开了的混沌吧。
“太一!太一!”
虽说当时金鸟因太过悲伤直接哭昏在了空中,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了天界,但现在金鸟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是晕倒后不久被常仪拖回去的:
当年羲和回到天界的宫殿,确认天界很安全后便回到月亮星,将小妹常仪一并接来。
姐妹俩并帝俊打发走了前来贺喜的妖族,在宫里左等右等都不见太一回来,常仪耐不住性子,便不管姐姐和帝俊,借口出去解闷便凭着印象向外去寻太一:
“太一真是的,不会赖上人家通天不回来了吧?真是的,找回了他的宝贝,忘了哥哥和老朋友。不对不对,太清和玉清不喜欢太一,一定会把他打发回来的。不是,那他也该回来了啊,通天不可能拗的过他俩师兄,不会是遇到危险了吧?”
说到这里,常仪被自己突如其来的第六感惊到了,急忙全速向前奔去:她在来天界的路上听姐姐说通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对太一特别冷淡,而通天是三清中唯一一个对妖族,特别是太一友善的一位,如果就连他的态度都改变了太一还去纠缠人家,那么三清很可能一起对付他……
“太一,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好在话音刚落,常仪便找到了正在空中向地面坠落的太一。接住后简单检查了一番,确认太一没有受伤,常仪也顾不得找三清问个明白,拖着就把金鸟带回了天界。
“哥哥……我……我这是怎么了……”头胀痛的厉害,太一急忙捂住右额,面目扭曲了起来。
“你已经昏睡了七天七夜,是我把你背回来的。真是的,明明知道不是你的错,还是要为了通天折磨你自己……”常仪嘴上虽然在数落太一,手上却已经把汤药熬好,塞给了帝俊后便出门去寻姐姐,临走前还把房门带上了。
“太一,振作点,你还有我……”轻声吹去碗内升腾起的白烟,帝俊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盛着汤药的碗递放在弟弟的左手中,而后将双臂搭在了他的双肩上,瞳孔闪动着金光:
“你的身后,是整个妖族。”
“谢谢你哥哥,我,我好多了……”
话虽这么说,不过太一究竟好没有好,帝俊作为哥哥,还是心知肚明的:
这段时间里,每次他旁敲侧击式的向弟弟问起通天的事情时,都会被他用各种方式将话题转移了去,还是那次逼急了说要带妖去紫霄宫教训通天,太一才犹犹豫豫的说出了那天发生的事,还不忘小心翼翼的恳求着:
“哥哥,通天他只是因为被祖巫打伤受了惊吓,不是故意那样对我的,你别去找他好不好……我保证,等他恢复过来,会来天界找我们的……”
虽然看弟弟这副明明被伤的很深,却还抱有一丝希望为对方开脱的模样是既心疼又恨铁不成钢,甚至恨不得捉住通天揍一顿给弟弟出气,但帝俊很清楚就算自己是太一的哥哥,他也没权利替他做主,干预他的事情。他能做的,只是尽己所能,帮他们回旋一下。
“你放心,哥哥不会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在反复向弟弟保证自己不会去找通天的麻烦后,帝俊终于将太一打发回去休息,自己则悄悄进了宫殿里的密室,打开了河洛书图。
“哥哥这是要,推演宝贝儿的事情吗……”时过境迁,太一方知当年哥哥为了自己究竟有多么操劳,又为自己付出了多少。
“强行推演和圣人有关的因果,是要遭到天道定下的反噬的……”
金鸟说的没错,彼时虽然帝俊论修为已是妖族,乃至三界众生中的佼佼者,更是高于被推演的通天。奈何在圣人之位前,任你有多高的修为都是白搭。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能像神王大人他们那样,从混沌世纪就修成大道。毕竟圣位等修为境界的限制只针对洪荒及以后才正式得道的生灵……”
依照金鸟的说法,就算他哥哥帝俊生于混沌世纪,奈何他在洪荒年代才正式得道,私自推演圣人的因果,还是被反噬伤到了跟脚。这也是后来无论帝俊有多么努力的去修行,却始终不能突破大罗境界、证道成圣的,最为关键的一个原因。
哥哥啊哥哥,你真糊涂,就为了我的情事,心甘情愿的断送你的道途……
耳边似乎传来了帝俊的声音,金鸟悲叹一声,不知是为哥哥的爱所动容,还是恨天道的不公。就算自己当面向哥哥问出这个问题,得到的也只会是这样一句经常被他挂在嘴边的话:
“我们,是兄弟啊。”
擦去嘴角流淌着的,滚烫的污血,帝俊合上了河洛书图,一边向身旁的羲和表示自己没有大碍,一边自言自语的呢喃了起来:
“将因果轮回造成的悲剧揽在自己身上,多么善良的傻孩子……”
虽是只窥探到了事情的一角,但帝俊凭着自己对涉事生灵的了解,硬是将事情的原委摸了个大概后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本就对通天不深的疑虑,转而与羲和一起,为登基大典忙活了起来——巫族元气大伤已难成气候,天界逐步走上安定富足,妖族众妖在向女娲娘娘约定好了时日后便自发拥立了金乌兄弟作为妖皇,现万事俱备只差举行典礼了。
“哥哥……”
登基大典前夜,金鸟显然有些坐立不安,索性直接瘫在帝俊怀里,就像小时候那样。
“你说明天,宝贝儿他真的会来吗……”虽说已经将邀请函强行塞给了有些懵圈的宝贝儿,但回想起他那些反常的言行,金鸟还是放心不下,有所顾虑。
“放心吧太一,所有的误会与心结,都会迎刃而解……”
然后,你们就会和好如初了。
帝俊看向怀里已经是昏昏欲睡的太一,微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将弟弟搂住,缓缓哄睡,就像小时候那样,每当太一有心事,帝俊就如此哄他安心睡去。
且不说金乌兄弟即将登基为妖族天帝,但说自打前番将金鸟赶走后,回到紫霄宫的通天是埋头哭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哭累睡着后硬是在床上瘫了好几天才醒,醒后便是没日没夜的钻研道法苦心修行,任谁来看都不带搭理,仿佛这样就能让他忘记自己曾深深的伤害了一个愿用一生陪伴他成长却被他无辜中伤的妖怪这件事。
奈何通天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非但没瞒住自己的心,甚至连一个认识他的生灵都没有瞒过——可能他不知道行为越是反常,心里越可能有鬼。
师父问起他只推无事,彼岸花找他直接乱剑赶走,大师兄有意无意的开导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二师兄……哼,二师兄高兴都来不及吧?平日里就他最讨厌太一了……
可事情却并不像通天像的那样,讨厌虽然归讨厌,但这事明显就是通天的错,元始天尊还是讲理的:明明是你给那么爱你的妖怪添了那么大的麻烦,就算不爱,给其他人造成麻烦就应该赔礼道歉。
可怜对面金乌被小师弟迷的颠三倒四没让他道歉,就连一个好好的道别都没有,还以为是自己不对刻意追上去试图挽回,收到的只有来自小师弟的伤害。他到底图个啥呢!
这么一想,平日里向来对金鸟都是恶语相向的元始天尊居然成了通天这边最同情金鸟的那一个,非但不像师父师兄那样问两句话就算完了,而是直接拖着通天就往天界飞,要他给金鸟道歉,甚至一度因此和小师弟闹掰,就差打起来了。
不过好在通天打心底还是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也没真的怪二哥,更不是真的讨厌金鸟,只是有些事情碍于情面不好意思说出口。虽然师父给了他个台阶下,给二师兄赔个罪他俩就和好了,但太一那边,通天却一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怪自己当初把话说太死了。
曾有一位神明说过,对于不敢面对的事情,生灵往往更倾向于通过逃避来获取一时的安逸,丝毫不顾这样会对将来造成无法估量、无可挽回的损失。
通天便是这样,既然不敢面对太一那便不想,不去天界,如果那边有谁过来,就不出宫,不见,把自己埋在道法中,仿佛这样就能斩断因果一样。
可惜因果一旦纠缠起来,逃避根本就行不通,无论你逃到哪里,都能顺着那丝因缘找上门来,让你防不胜防。
这不有一天,通天实在是读不进去道法,便离了房间,准备外出放松一下,毕竟他本来也就不是那种能安分待在房间里学习的料,而且这点后来还被他徒弟们都学到了。
“去哪里好呢……紫霄宫离天界不算很远,万一撞到脸熟我的妖怪就不妙了……要不去隔壁找瓜皮先生玩……不行不行,前段时间刚拿剑把他砍伤,他可能还在生我的气,就算不生气也出不来……算了,就在宫门口转转,这总不可能碰到他吧。”
“碰到谁啊?”一个声音突然出现,接上了通天的话。
“还能有谁,太一呗。”
听这个声音很熟悉,通天没有多想,甚至连眼都没睁开就没好气的搪塞对方,仿佛在怪他没有颜色这都看不出来。
“为什么不能碰到我啊?”
虽说很显然宝贝儿在躲着自己,可一想到他对自己的问话竟毫不犹豫的就回答了,很可能是因为他对自己根本不是那么讨厌,至于他说不能碰到自己很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管究竟是为何,至少宝贝肯和自己说话了,对金鸟来说就又有了盼头。
“因为我只会给你带来灾祸啊……哎?你?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反应迟钝的通天终于从对方的话中听出了不对劲,睁开眼仔细一看,发现眼前跟自己搭起话的,正是自己先前说再也不见了的太一,惊的通天直接后撤一大步,本能的想逃,却正巧撞到了紧闭的宫门,反而无处可去了,只得紧靠宫门瑟瑟发抖,搞得太一好像在欺负他一样。
“你你你你你别过来!快走,不然真会有灾祸发生的!”
眼见对方并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反而对所谓的“灾祸”非常好奇,径直朝自己走了过来,急的通天是双手胡乱的挥舞着,试图把对方推离开来。幸好通天只是想出门转转,并没有带诛仙四剑,否则照他现在这么挥,金鸟早就被砍成肉泥了。
“好,那我不过来。”
听到对方这么说,通天刚想松口气把手收回去,然后再想想找个什么借口溜回去,可还没等他的手停下来,就被对方一把握住:
“你你你你你你想做什么?你放手,放手……”
看了看快被急哭了的通天,金鸟想了想,可能他真的遇到了什么不能,或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情,便也不再逗他,将提前备好的请柬塞进了他的手里便放开了他:
“明天我就要登基,成为妖皇了。这是典礼的请柬,你收下我就当你答应来参加喽!”
说罢,想来应是目的达到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金鸟急忙撒腿就跑,一溜烟的就没影了,只留下在宫门前凌乱的通天和被金鸟忘在紫霄宫的帝俊。
早知道他们兄弟俩今天会突然出现,我就不出来了……哎等等,他们兄弟俩是一起来的?
想到这里,通天抱住那张滚烫的请柬,满怀希望的看向一旁的帝俊,似乎在等他开口把请柬要回去一样。
可惜事情并没有按照他期望的那样发展,仿佛他和太一是命中注定的纠缠不清。眼看帝俊向自己这边走来,通天有些欣喜,正想把请柬递还回去,却没想对方只是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并没有收回请柬的意思: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见哦。”
说罢,帝俊也像方才太一那样一转眼就消失不见,应是去寻自己的弟弟了,只留下原本就很无语的通天直接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真奇怪,帝俊他平日里不这样的……今天怎么和他弟弟串通起来欺负我……”
默叹一声,实在想不出如何是好的通天火上心头,索性将请柬就此丢出,就好像这样扔掉这块烫手的山芋,自己就没收到请柬,更不必去为此纠结一般。
可惜事与愿违,那张请柬非但没有像通天想的那样就此消失,反而直接随风飘扬,“呼啦”一下糊在了回宫途中的鸿钧脸上。
“奇怪,这不是帝俊他们为登基大典特制的请柬吗……通天!”
急忙叫住了转身想溜的小徒弟,鸿钧似乎猜到了些眉目,等他来到自己身边后便将请柬交还给他,随后便牵着他的手一道回宫:
原来,金乌兄弟在天界期间因追逐巫族、重整天界秩序有功,受万妖敬仰,众妖自发向鸿蒙神明们情愿,欲拥戴兄弟俩作为洪荒的第一任妖皇主管天界,故此女娲娘娘将鸿钧请至娲皇宫,一同赐福金乌二兄弟,并应邀赴登基大典行册封之事,这也是为何通天会在宫门前遇到前来分发请柬的金乌兄弟,还被他们绑架式硬邀参加典礼。
“师父……您为何应允妖族自立妖皇?您不是说,妖族凶蛮狡诈,应任其自生自灭吗?”
“通天,我们生而为众生之神,受命于天道,高居鸿蒙圣域,享万物敬仰供奉,理应奉天道之命,听取并应允众生的合理请求……”
依据鸿钧的说法,洪荒众生都生活在由天道制定的法则之下,时常为自己的利益斥责天道不公,欲违逆天道之法。而他和女娲受封于天道,理应维护天道的旨意,维持世间各方势力的动态平衡,以求洪荒能够安稳且长久的运行。
“而先前龙凤相争致使妖族势力大减,天界衰微,而地界过盛,时常威胁天界,有打破平衡的意图。金乌兄弟顺应天界众生,并天道旨意振兴妖族、驱逐巫族势力,维护了洪荒世界的平衡与安定,理应受封为妖皇,以维持天界平衡……”
“别听鸿钧老儿说的光鲜亮丽,什么众生福泽、天道旨意啥的,都是为了掩盖他那点私心!”显然,可能是因为对妖族,特别是金鸟的厌恶太过深重,使得金鸟根本不信鸿钧那一套空洞的说辞,即便鸿钧依了妖族和女娲的意思封他们兄弟俩作为妖皇主管天界,金鸟依旧不愿领情。在他看来,鸿钧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在偿还他先前犯下的因果:
妖族因龙凤惨案的发生而衰落,那么龙凤惨案为什么会发生?还不是因为鸿钧见妖族势大,为了削弱妖族势力,利用其内部矛盾让妖族自行推举妖皇,好不动声色的削弱妖族。现在推选妖皇,不过是为了补全当年没能选出妖皇的遗憾,说什么主管天界,还不是听命他鸿钧,为他的私欲服务吗?给妖族一丁点甜头就能收获一群听命于自己的新奴仆,何乐而不为?
“内个我说金鸟啊,我们知道鸿钧伤害过你,但你也要公私分明嘛。他已经说了,他这样做是为了顺应妖心,维持洪荒世界的势力平衡。再说了,受封的是你们兄弟俩又不是祖巫……”
“就是啊,再说了洪荒是他朋友盘古的化身,鸿钧发誓要替盘古守护洪荒,怎么会做伤害洪荒众生的事?他危害洪荒不就等于伤害盘古吗?”
“你们这些年轻的小师徒阅历太少,不理解就记住,不要相信鸿钧老儿的鬼话!”
且不说金鸟越说越激动差点和我们吵了起来,但说当时尚且年幼的金乌兄弟和通天在各怀心事,惴惴不安的度过了一夜后,白昼如约而至,妖皇的登基大典也拉开了序幕。
“通天,别睡了,赶快滚起来,要迟到啦!”临出发前,元始天尊砸着通天的房门,试图把赖床的小师弟喊醒。
“不起不起!你们去吧,别管我,我要睡觉,我困死啦!”通天没好气的应到。
“你!”知通天又在赌气胡闹,元始天尊直接拿出玉如意,撸起衣袖裤腿,准备一脚踢开房门,给这个不听话的小师弟一记胖揍,让他知道自己就是个弟弟,得听哥哥的话。
“罢了,想睡就让他睡去便是,”鸿钧右手持拂尘挡在了元始天尊面前,左手则悄声推演了一番后停止了摆弄,示意太上并元始两个徒弟跟自己向宫门走去,临出门前还不忘替元始整理了一下方才被弄乱了的行装:
“老大老二,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师父,我们真的不等小师弟吗?明明那么在意那只金乌,却偏要跟他闹别扭……”虽然有些不满师父对小师弟司空见惯式的偏爱,但很清楚师父的眼里也有自己,元始便没过多在意,而是回身看向没有丝毫动静的紫霄宫,仿佛这样就能看透小师弟的心事一样。
“不必强求,他有自己的想法。”说罢,鸿钧便和等在前方的女娲娘娘点了点头,不再看自己的徒弟们,而是和女娲娘娘有说有笑的向天界的方向飞去。
“自从盘古为开天创世牺牲后,鸿钧就很害怕再失去女娲娘娘这个唯一的朋友,更是因为没能先一步找到宝贝儿,恨不得走到哪里都把他带上……喂,你们有在听我说吗?”
“师父你看……女娲娘娘带着的那个小僧,像不像卡里底那个老……老前辈……”
“迪迪你什么时候能改掉你这嘴欠的毛病啊,你真当为师很舍得打你么……”
“师父你不舍得打,那就让俺老孙来吧,俺舍得!”
“悟空你也是,别总跟着你师妹胡闹,你是大师兄,就得有大师兄的样子……”
“娘娘,我怎么总感觉有谁在背后议论我们呢……”
彼岸花不愿跟元始天尊搭话,便一个闪现闪到了他家娘娘的身边。
“是你太敏感了,少废话,专心赶路。”知道彼岸花又在胡闹,卡里底没有搭理他,而是紧跟着女娲娘娘,不忘默记沿途的景象和路标。
且不说鸿钧俩鸿蒙之神欢声笑语,身后孩子们一路无言,一起缓行至天界的典礼会场,但说通天趴在房门前听了好久,确认师父他们已经离开了紫霄宫前往会场,整个天都松了一口气,贴着房门滑落至地,暗自庆幸有师父在,又免去了二师兄的一顿毒打。
“呼……呵……啊……”身体放松下来后,困意就涌上了来。打了个大大的呵欠,通天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瘫坐在地打起了盹儿,甚至来不及爬起来走几步上床去睡。
唔呃……好久……没睡的这么安心了……
“宝贝儿!宝贝儿!”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惊得通天打了个激灵,全身冷汗直冒:
果然,那个噩梦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我……就等我一睡下就缠上身来……
既然它阴魂不散,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谁?你是谁?你在哪儿?为什么喊我?”
抽出青萍剑,持剑摆出了进攻的架势,通天紧张的环顾着四面八方,防备着随时都有可能从各个方向袭来的不速之客。
“是我啊宝贝儿……”周遭黑暗的暮景散去,如烈日般耀眼且炽热的金乌太一蹭了蹭嘴角的血污,试图向通天挤出一个微笑,却因过度剧烈的疼痛抽搐了许久,整只鸟瘫跪在地。
“太一……不……不要——!”
在认出面前的太一深受重伤后,通天随手便扔下了青萍剑,一个箭步奔向前方,本想将前方伤重致命的金乌揽入怀中,用法力帮忙疗伤,却没想在自己的指尖触及到对方的那一瞬间,他心心念念的太一便化作星点鎏金炽焰,被突如其来的冷风裹挟而去。
“不——!”因未能触碰到化作了光焰的金乌,方才还整个身子都悬在空中的通天瞬间失去了撑力,重重的跌落在地,而后便顾不得摔痛了的身体和近乎粉碎的肋骨,急忙强撑起来一瘸一拐的奔走腾挪,向天边那道随风飘动的光焰追去。
太一……不要……不要离开我……
“放弃吧,都是因为你的步步紧逼,你的软弱无能,才害他堕入因果轮回,永世不得超生……”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虽然不愿相信那个声音的蛊惑,更打心底的明白这不过是一直萦绕着他的噩梦,但因为通天不想,甚至是害怕失去,每次都会正中下怀,在绝望之中泪流满面:
就像现在这样,寻着那道光焰的踪迹在遍布混沌的迷蒙当中疾走狂奔,打碎不断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光影:不论是他和太一相处的光景,抑或是未来可能会发生的因果定数。
纵使双眼早已被止不住的血泪糊住,向来没有方向感的通天索性彻底将其摒弃,仅剩下寻得那道血炎的信念支撑着自己向前狂奔,丝毫不顾自己已是遍体鳞伤,若行尸走肉一般。
不知狂奔了多久,“咚”的一声闷响,击碎了无数光影的通天终于在一块坚硬的光屏前败下阵来,双膝跪于光屏,准确点来说是光屏上的影像前,血肉,并血泪淌过,容于虚空:
光屏上,巫妖二族均赌上了全族的命运,在两大先天大阵的碎裂下,作为阵眼的太一引爆了自己的元神,与八大祖巫同归于尽,余波,炸毁了整个洪荒……
一并被炸裂的,还有通天眼前这块坚硬无比的光屏,并身后被他击裂的碎片,余波将整个混沌空间吞噬,震开了血肉模糊、骨骼碎裂的通天。
“太一……”
通天用尽力气,撑开了被污血糊住的双瞳,在意识消散之前想要触碰那道仅剩一点星火的烈焰,无果,索性放弃了挣扎,任由身体坠入无尽的虚空。
就这样结束,未免不好。可为何,心脏抽痛的如此剧烈呢?那是,强烈的不甘啊。
对眼睁睁的看着太一牺牲,自己却无能为力的那种不甘啊。
“太一……如果……如果我再强大一点……再勇敢一点……是不是……是不是就不会和你分开……我们……我们就能一直享受自由安宁……不再担惊受怕了呢……”
“宝贝儿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不是好好的,一直在这里陪你啊。”
嗯?什么情况?
显然,通天经常性的做这种噩梦,甚至对噩梦前中后每一个阶段的流程都了如指掌。
按照他以往的经验,在不由自主的说完上上上上一段心里话后,他会从床上弹起来,抹一把满是眼泪的脸,然后去吃饭或者修炼,打发走俩师兄,应付下师父……各种情况都有发生过,唯独今天这句问话是头一次听见。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通天睁开了双眼,瞳孔中倒映出一熟悉的面容,那妖正因自己从噩梦中醒来从忧转喜:
“宝贝儿你可算是醒了……”
太一……是你吗……还是我噩梦做完……开始做美梦了……
通天擦了擦眼,捏了把有些红肿的脸蛋,在灼痛感的提醒下方才确信这不是梦,眼前这只妖真的是太一,不但毫发无伤,还神采奕奕,容光焕发的看着自己。
“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今天不是你的登基大典吗?哎呦好痛……”
被二师兄拿玉如意猛敲了一下额头,通天才彻底清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不是在房间里睡觉,而是在天界,还正缩在登基大典的主角之一的怀里,被自己二师兄喋喋不休的训导:
原来彼时通天元神虽被困于噩梦之中,身体却并不知情,在意识的操纵下撞开了房门、紫霄宫门、一堆通往天界会场的路标、接引殿大门、一系列不知情的来宾后,“轰”的一声怼上了主会场的大门,不仅打断了进行到一半的神启环节,更是把尚未受封的妖师和妖帅们吓了一大跳,以为巫族又打上来了,还没上任就得先上战场,搞得全场是躁动不安,议论纷纷。
“鸿钧……”显然,会场的躁动令女娲娘娘有些迟疑,不知是否该继续将神启进行下去。
“你继续,我来解决。”暗自推演了一番,鸿钧皱了皱眉头,很是无奈——果然,逃避只会让因果纠缠的更深,该来的还是会来。
通天,仪式必须进行下去,只好先委屈你一下了。
暗叹一声算作是对通天莫须有的歉意,鸿钧轻挥了一下拂尘,作法将会场与外界隔绝,并拂去了赐福台下所有生灵之前那一刻的记忆。
须臾间完成了这一切,在一旁目视着女娲完成了启明仪式后,鸿钧便接管了接下来的事宜,封禅帝俊为妖皇,太一为东皇,并将他们的意识带入鸿蒙之中,向他们传递天道的旨意:
“时空生而恒定,却为裂变躁动的混沌所占据;混沌居安凝滞,又遭开天裂变之大劫而塌缩。混沌选择了妖族,妖族生于洪荒,而洪荒选择了你们……”
“太一……”
始终在作法感知整个天界的鸿钧,意识里突然炸起一阵啜泣声,虽低沉却不绝如缕,直教人心神与之共振,惴惴不安。
鸿钧睁开了眼,看了看跪俯在天道之下的金乌兄弟。意料之中,对于天道的训令,妖皇帝俊始终都在全神贯注的聆听并恪守于身心,鸿钧很是满意不提——毕竟帝俊从来都没让他失望过,他也一直欣赏并信任着帝俊。
而一旁的东皇太一显然听到了来自会场外的那声啜泣,并为此心神不宁。当然,就算没有啜泣声搅局,对于天道的训令,太一不当着天道的面打瞌睡就已经很给面子了,鸿钧也从未对他抱过任何希望,只求他别跟天道杠起来,让仪式圆满结束就行了。
“罢了……”
在心中默叹一声,鸿钧抬手,切断了天道与金乌兄弟的联系:
“帝俊你留下来,太一你先去罢!”
情知鸿钧早就看透了自己那点小心思,更是打心底明白鸿钧从来没信任过自己,但此时他既然愿意放自己离开这无聊的典礼去寻宝贝儿,金鸟也没再计较,向鸿钧抱拳施礼已毕,便自行离了鸿蒙空间,下了皇位,急忙打开了会场大门,将瘫在地上抽泣的通天抱起,边走边安抚着被他打伤的群妖,直至现在离了妖群。
“你可真行啊通天!说梦话就算了还梦游,梦游也就算了,还闯进人家的会场,差点就把登基大典搞砸喽!怪不得不肯见人家太一,就是怕把他登基典礼搞砸了是吧……”
虽说通天这一离谱操作搞得妖族上下对他,甚至是三清都十分不满,元始是恨不得骂上他三天三夜,但见好容易不哭了的通天被自己说的泪汪汪的又要哭,也知道他被噩梦折磨了太久很痛苦,又见太一也没怎么介意,元始想了想还是把后面那些更难听的话吞了回去,气鼓鼓的去找师父和大师兄他们了:
“算了算了,既然来了就给你留点面子,回去我再收拾你……”
目送二师兄消失在了视野当中,通天长舒了一口气,可还没等他完全放松下来就又紧张了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在太一怀里躺了许久,不但没有向先前说的那样“再也不见”,还差点搞砸了人家的登基大典。
果然……我不仅弱……还只会给他添麻烦……这次是险些黄掉的登基大典……下次又会是什么……像梦里那样陨落吗……
想到这里,通天急忙从太一的怀里钻了出来,在一米开外的地方坐定,仿佛这样就能帮他避免灾祸,自言自语的低声道起了歉: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不想让你就此陨落吗?这种话又怎么说的出口?还是在人家的登基大典上?
“只是做噩梦了嘛,我知道,这没什么,不要紧的……”
眼见对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为何刻意躲避,而是直接凑了过来,伸手就要抱自己,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口中灾祸的严重性,通天一时心急,猛的一推,险些将对方推倒在地,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泪又夺眶而出,边哭边把那些被他压抑在心中很久了的事情通通抖了出来:
原来当时在不周山,通天误以为太一被祖巫所害,便持诛仙四剑在不周山脚大杀四方,势必要手刃伤害太一的祖巫,为他报仇。
虽说通天学艺不精,道法并不强,一时心急也忘了摆阵,对面祖巫数量又多,但通天平日里很是淘气,经常性的胡搅蛮缠,加上诛仙四剑实在厉害,一时竟和有些大意轻敌的祖巫打的难解难分,搞得祖巫很是头疼,不少祖巫身上都挂了彩,严重的还被砍的缺胳膊少腿。
情知如果这样和失去理智的上清耗下去,还没打金乌兄弟呢,他们祖巫自己就先垮了。
于是,烛九阴和帝江简单商议了一番后,先令五行四象祖巫们假意撤退,并拿太一激通天深入不周山,他们俩则和奢比尸一起埋伏着,等通天闯进了他们的包围圈后一起杀了出来,配合拖住了诛仙四剑的兄弟姐妹们一顿群殴,终于将通天拿了下来。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抓了我,太一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对于被抓了还闹个不停的通天,祖巫们很是头疼,暗自后悔不该让他知道他口中的太一其实没事,这样他至少还能安静一点,他们也好带过去威胁金乌兄弟。
可现在他这样,就算他们已经动手揍了他好多次了还是不安分,又不能下死手,内有几个祖巫已经在后悔抓这个让人闹心的小祖宗了。
“无妨。伤重的那几个先疗下伤,待我让他安分下来后,就出发去天界!”
“烛九阴动用了时间之法,将我带到太虚星河,让我看到了,你的未来……”
在烛九阴展现给通天的未来当中,登基成为了东皇的太一因为过分亲近自己,沾上了本不应他承担的因果,致使妖族的十位太子早夭,巫妖再度结仇,妖族倾尽所有布下的周天星斗大阵毁于巫妖大战,最终陨落于天劫之中。
“这……这不可能……”通天伸手想要触碰到太虚影像中的太一,却没想尚未触及,全身已是瘫软无比,直接跪倒在了太虚之前,任由眼泪肆意滴落在虚空当中。
他不相信,自己心心念念要见到的太一最终会因自己陨落,而烛九阴司掌时间之法,从时间中窥探出的未来也不会有假……
“这一切可都是你造成的。若不是那只金乌亲近与你,疏忽了他手下的妖族和身边的亲人,他又为何会众叛亲离?更不会因为保护你和天道结下梁子,被劈的连渣都不剩啊哈哈哈哈哈——!而你,而你只能在一边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你还想他好好的,就趁早离他越远越好!因为你,就是他一切灾祸的根源!只要你还待在他的身边,他迟早会死在你怀里哦!
不……不要……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将失了神,安分到呼吸都听不到的通天扔给了奢比尸,烛九阴甩了甩脖子,带着兄弟姐妹们上了天界。
“九阴,你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让他如此安分的?”帝江探头,戳了戳死尸一般的通天,很是好奇。
“心死了,身体是不是还活着,就不重要了。”九阴冷哼一声,很是不屑。
“我再次醒来,已是被烛九阴踩断了三根肋骨……而后每次入睡,都会做和看到的那些未来有关的噩梦,今天也是,只是我真的不知道会梦游,更不是故意来搅局……放开我!你真当那些灾祸是闹着玩的,不会降临吗?”
对于通天的斥责,金鸟就像没听到似的,紧抱着他的宝贝儿,根本就没有撒开的意思,任凭他如何挣扎都只是不放,嘴上也没闲着,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句句在理的安慰起通天来:
“宝贝儿,在因果轮回的作用下,有关生灵的未来瞬息万变,没有谁能给出一个完整且准确的预测。烛九阴给你看到的,也只是因果交织下,由一个或是几个可能发生的未来的几个零星碎片拼凑而成的,他想让你看到的未来……”
什么十太子陨落、巫妖结仇的,怎么看都是和他们巫族关系更大,烛九阴哪里来的脸甩锅给通天?欺负他脑袋转不过来弯儿,利用他对我的一片真心……
想到这里,金鸟暗暗地攒紧了拳头,开始盘算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和谁一起去结结实实的收拾烛九阴一顿,给自己的宝贝儿出气。
察觉到太一的情绪产生了细微的变化,被他抱在怀里的通天也停止了挣扎,意识到因为和太一有深仇大恨,烛九阴只是在利用自己和太一的感情,诓骗自己按照他的意愿行事——虽然只是安分一点不要捣乱,但不改变烛九阴欺骗了自己的事实。
见怀中的宝贝儿不再挣扎,金鸟没放松力道不说,反而把通天抱得更紧了,仿佛这样就能告诉他:烛九阴给你看到的都是假象,即便假象里有那么几个真实的片段,那也是我自己选择的结果,我又怎么忍心因为一个真假不定的未来抛弃和我一起成长的宝贝儿呢?
“而且,就算那些事情不幸的发生了,也会是在虚无缥缈的将来。既然我们现在就知道存在这份可能,不妨从现在开始一起努力,通过对因果的掌控,创造属于我们自己的未来。”
毕竟烛九阴给你看到的,可不仅仅是我的结局,而是我们俩的未来啊。既然是我们共同的未来,就应该由我们一起来决定,我又怎能让你独自在迷蒙的恐惧下选择逃避呢?
话至此处,太一终于轻轻的收回了环住通天的手臂,放开了他。
“告诉我,你的决定。”颔首微笑,既不似初见时那般赤忱,又不如别离时那份执着,此时的太一看向通天,眉眼间尽是温柔与平和:答应也好,退却也罢,心结已了,结果并不重要。
在问出这句话前,太一曾设想过无数种通天的反应:扑上来抱住自己啊,或者微笑着冲自己点头啦,犹犹豫豫支支吾吾哒,害羞不好意思哇,就算是通天还没来得及答复就被他俩师兄拖走这种情况太一都想到了,可通天的反应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知是因为折腾了一上午,心神已是太过疲倦,还是因为将自己藏了这么久的心事一吐为快,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放松,总之太一话音是刚落,通天就直接昏倒在了他的怀里。
通天这操作这可把金鸟吓了一跳,还以为通天是受伤了,还是不愿意答应自己,正准备抱起通天去找天界的太医,环住通天的手臂便感到了对方身体在振动——原来只是睡着了啊。
“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哦。”
嘴上虽然在打趣睡梦中的通天,太一手上却还是非常贴心的将他抱回了东皇宫的寝宫——宝贝儿被噩梦折磨了这么久,现在好不容易打开了心结,就先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当时我只知道宝贝儿他一合眼,就会被噩梦折磨,却没想到,他每天都要面对的,会是这样冰冷而又残忍的噩梦……”
虽说登基不久的东皇一并解开了心结,是深感宽慰,但都快把东皇这个封号变成姓氏了的金鸟却紧皱眉头,丝毫没有一丁点高兴的样子,不知是为自己低估了噩梦对通天的伤害而惋惜,还是对自己轻视烛九阴的时间法力而懊恼。
“那么东皇陛下,烛九阴给你家宝贝儿看到的,究竟有多少是真实发生的呢?”
“不多……但也不少。”显然,经历过伤痛的金鸟并没有那位刚登基的东皇对未来那么乐观,而正是过去这份乐观,成为了金鸟痛苦的来源之一。
且不说东皇等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十分宽慰,登基大典圆满的结束了,只留下金鸟一只鸟在未来替过去黯然伤神。
但说通天被太一抱到东皇宫后,由于向太一坦白的缘故,先前困扰他的噩梦也烟消云散,这也使得很长一段时间内合眼就会因未来而担惊受怕的通天睡的无比安稳,一睡就是七天七夜,醒来的时候发现登基大典已经结束了很久,师父师兄们也早已回到了紫霄宫,天界的秩序也在妖族二皇的管理下步入正轨,只剩通天自己一个和周围的世界格格不入。
“怎么我一觉起来,整个世界都变了呢……”抬头看向壮丽豪华的东皇宫,通天只觉头晕目眩。
“怎么样?喜欢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金鸟戳了戳通天的肩膀,拿他打起了趣来。
“还行吧。”撂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后,通天便一脸冷漠的钻进了东皇宫,在宫门旁等太一进去找他,就好像自己才是这座宫殿的主人,太一只是来做客一般。
“怎么了宝贝儿?是不是有些想家了?”看来通天方才的反常举动让太一误以为他生气了,小心翼翼的试探了起来。
可金鸟没想到他这句话刚问出口,通天就一把扑进了他怀里,半委屈半撒娇地对他的胸口又敲又打:
“你是不是嫌我碍事了,想要赶我走?当初是谁要我和他一起改写未来的?现在倒好,我就在你屋子里多睡了几天,你就讨厌我,要赶我走了……”
显然,金鸟被通天这套突如其来的操作彻底整懵了,不知对方缘何又闹这一出,只得半哄劝半安抚起来,至少先让通天从自己身上下来,毕竟现在东皇宫不止他自己还有不少侍卫,可不能让他们看见通天这副模样: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舍得把我的宝贝儿赶走呢……宫里也不是没地方,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真的吗?那你不许反悔哦。”听到金鸟这么说,通天狡黠一笑,颇有点什么小算盘得逞了的意味。
“那是当然,宝贝儿你留下来我连高兴都来不及呢。”见这么哄似乎有点效果,金鸟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索性顺着通天的性子往下说,好让他早点下来——他已经听到哥哥的脚步声了。
“这可是你说的哦,那我就不走了。”说罢,通天便松开了金鸟,兴冲冲的往寝宫走,仿佛把这里当作了自己家。
哎不对,他在自己家都没有现在这样自由,无论干啥都要被师父和师兄管着,这里就不一样了,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有太一陪着自己,傻瓜才回家好嘛!
想到这里,通天愈加的兴奋,举手投足间都放肆了不少,却没想乐极生悲,“咣”的一声撞到了高耸的房梁。
最倒霉的是,这一幕正巧被走进来的帝俊看见,通天自己还没嫌脸疼呢,帝俊却被吓得不轻,以为通天又开始梦游了,一边数落起自己弟弟没照看好通天,一边就要找太医来看看通天脑袋有没有被撞坏,毕竟房梁都被他撞的晃了好一阵子。
“不……不用了哥唔……”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因为脑袋受到撞击开始胡言乱语,通天暗骂了自己两句,便急忙改口,还不忘尽量装的正经,或者说是正常一点:
“我是说亲爱的妖皇陛下不用担心,我很好,我没事……”
“……没事就好……”不知是被通天这反常的操作搞的很不自在,还是对通天的状态很不放心,帝俊迟疑了片刻,才犹豫不决的叫停了正准备去喊太医的侍卫,一手牵住通天往外走,另一手则示意太一赶紧跟上自己。
可帝俊这番举动,通天又不干了,以为帝俊要将他送走,索性直接在原地站定,拉住帝俊的手就摇晃起来,甚至直接换上了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神情开始撒娇:
“我尊敬的妖皇陛下,可不可以,不要把我送回紫霄宫啊……别,别看我在这里好好的,我一回去,就会有生命危险了……不瞒你们说,我二哥临走前威胁我说,等我回去了,就拿玉如意砸死我……”说话间,通天甚至还拿另一只手学着元始拿玉如意打人的动作,还不忘哭诉起元始总拿他这个三弟出气的事情,把自己说的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不知是被通天的说辞唬住了,还是手被他抓的不自在,帝俊用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轻揉通天的脑袋,并将他交给了自己的弟弟,自己则一并将他们都带了出来:
“既然你是太一请来的客人,如果太一没意见的话,我也不反对……”
话音未落,通天便兴奋的抱住了帝俊蹭了好几下算作感谢,才回到了太一的身边。想到自己二师兄因为没办法收拾自己而气急败坏的样子,通天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兴冲冲的钻进太一的怀里,满脸期待的望着他:
“今后就多有打搅啦。”
“嗯,不过我们今晚要先到妖皇宫去。”
“为什么啊?你不会反悔了吧?”
“不是,是东皇宫的房梁刚被你撞塌了,妖匠说要明天才能修好。”
话音刚落,身后东皇宫的方向就传来了一声巨响,原本还坚挺无比的宫殿瞬间塌陷了。
原来方才帝俊带我们往外走,是看房梁要塌了,不是要送我回家啊……
方才想起东皇宫这样正是自己造成的,通天瞬间就凌乱在了风中,任由金乌兄弟将他拖去了妖皇宫,被来串门的常仪得知后狠狠地取笑了一番,没奈何,通天只得任由常仪作弄,直到常仪被她姐姐羲和带走,通天才勉强松了口气。
就这样,通天在妖皇宫度过了如芒在背的一晚,整个天都蔫巴了,好容易熬到了第二天,又被太一拖着回了东皇宫。
“我说金鸟,通天这么能折腾,你把他留下来,你的宫殿同意吗?”
“还好啊,后来宝贝儿没过多久就自己学会了动手修宫殿,修炼之余就自己在一旁捣鼓,反而把宫殿修的更结实更漂亮了……”
“果然,就不能拿正常的思维去看待氪金教主……”
且不说我们对通天乱如麻的黑历史已经见怪不怪,但说远在紫霄宫的元始天尊无时无刻都在擦玉如意,就等小师弟哪天突然回来了好结结实实的揍他一顿。
元始这副模样让鸿钧看了很是无语,对于三清之间的兄弟情也自是担忧无比,索性不再搭理,也不提把通天接回来的事,就这样把通天甩给了天界的金乌兄弟:
反正通天在紫霄宫也是白天呼呼大睡,夜里捣鼓左道小术,根本就不修行,倒不如把他交给那只金乌太一,说不定他高兴了还能学进去点东西。再说了,那里还有帝俊看着,我也放心。
就这样,在鸿钧老祖和帝俊的默许下,通天就留在东皇宫和太一一道修行,如有事务需太一去处理,他则独自留在宫中沿袭阵法与宝物之道,闲来无事则在天界闲逛,偶尔还和太一一起去妖皇宫串门,看望帝俊羲和他们,日子过得可是比在紫霄宫潇洒无数倍,就连修为都是在成倍的疯涨——
别看通天整日嘻嘻哈哈,仿佛把烛九阴给他看的未来给忘掉了,实则他时刻铭记在心,因而会格外珍惜和太一在一起的时光,也在不断地努力修行,为的就是他和太一的那个约定:
一起创造,属于我们的未来!
“那后来呢金鸟,你们做到了吗?”猴子有些不耐烦了,索性直接向金鸟问起了结果。
“……做到了,但没有完全做到。”金鸟哀叹一声,虽是不太情愿,还想多看看自己和通天那些美好的回忆,但迫于猴子的不满,还是挥手加速了眼前的场景。
且不说帝俊立羲和为妖后,为她办了个终生难忘的天婚大典,鸿钧并太清玉清就趁着参加典礼的时候将通天接回,但说通天先前整日泡在东皇宫的行为引来了上至妖师鲲鹏和十大妖帅,下至东皇宫侍卫的不满,对于他们的东皇陛下沉迷于和通天腻歪,对政务和他们爱答不理的行为更是极度厌恨——虽然他们的东皇陛下除了打架,对政事外事的处理能力真的是差的不行。
但碍于二位陛下的情面,他们也不敢有所造次,明面上还得把人家上清道人当作座上宾来对待,只能私底下对他侧目而视,恨不能将他结结实实的揍一顿,即便打不过人家。
好容易等来鸿钧老祖将上清这位大神接走,妖师妖帅们还没过上几天安稳日子,先前踪影全无的巫族就又来找事了。他们趁着妖皇帝俊忙于政事,疏于对妻儿的陪伴,展开了一场针对妖族那十位太子,进而试图推翻整个妖族雪耻的阴谋。
有一日,最小的金乌小十趁父皇和母后出访在外,叔父闭关修行,偷偷的溜出了妖皇宫下界游玩,未想与地界的大巫夸父起了争执,一言不合打了起来。
落入下风后,小十带伤逃回了天界,却让夸父因逐日,力竭而亡,为巫妖二族埋下了仇恨的祸种。
小十带伤逃回天界后,他的父皇母后尚未归家,叔叔也没出关,他的九个哥哥在看到他们最为疼爱的幺弟被夸父打伤后,便气冲冲的一齐下界,发誓要杀光巫族,为弟弟报仇。
可惜这些小金乌太过年幼,也许是被父母并天界众妖保护的太好了,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巫族实力如何,下界还有许多无辜的其他族群,只当他们全部现出本体,就能将大地并巫族全族烤干,却没想正是这个大意轻敌的决定,葬送了金乌一族的未来。
虽说金乌一族本体极为炽热,但也脆弱无比,卸下了任何可供防御的法器,正值幼年期的小金乌们几乎是不堪一击。
小金乌们自以为巫族居于陆地,根本就无法接近他们的本体,却不想有一人王后羿,倾全族之力,在祖巫们的协助下炼制出一副紫电闪烁的射日神弓,并十支锐利无比的究天神箭。
趁小金乌们离天界有些时数,因疲惫放松了警惕,后羿便立于不周山颠,拉弓上箭,在十分钟之内连发九箭,须臾间便让九只小金乌血染南天门,而那只最小的金乌小十也在下界寻回哥哥们的途中,被后羿一箭射穿。
十位太子的惨死,令妖族上下悲痛万分,更将失去了亲生骨肉的妖皇夫妻对祖巫并巫族的仇恨值拉至极点。
在下界讨要说法被祖巫等轻蔑的驳回后,妖皇便令手下妖帅领兵下界,先后对巫族发动了好几轮的进攻,可在祖巫们的拼命抵抗下都没占到什么便宜,反而十大妖帅之一的九婴还被仇人后羿射杀,彻底的激怒了妖族二皇并妖族上下,二族之间三天一小打,一周一大打,接连不断的战争已害无数生灵流离失所,厮杀声哭喊声持续性的在天地之间回响,洪荒再度成为了众生的炼狱。
“后来我听神王大人偶然提起,说巫妖大战的惨烈程度远超龙凤惨案,就连杀伐无度的混沌世纪都无一场战斗可以比拟……”
“你不是亲身经历过吗?为什么还要听他说?”听到那个天空神王,主机就传来一阵剧痛。
“当时杀上头了,就没注意有多惨嘛。”
金鸟这点说的不假,作为妖族东皇的他,虽然对内政外交没有任何兴趣,也处理不好,但论打架还是相当在行,不论是带兵打团还是单挑作战,那是样样都精通,搞得对面祖巫只要一听说是东皇亲征,就吓得不敢出来,打到一半发现东皇来了,更是叫苦连天:
一只鸟就能轻松单挑五行或四象祖巫,再加上他那口被炼化了的先天至宝东皇钟,被它撞到,顷刻间血肉便化作肉泥,骨骼惨遭粉碎,谁还敢惹他啊!
实在是被矫勇善战的东皇逼的无路可走,内有祖巫竟然提议:
“我们不如再把上清给绑过来吧?”
当场就被其他祖巫一顿暴揍并堵住了嘴:现在的上清可不似当年那般弱不禁风,经过这段时间的修行,修为境界已在他们祖巫之上。更何况他们之前还得罪过人家,人家不跑来帮对面东皇对付咱就谢天谢地了还想去绑架人家,你活腻了我们还没有呢!
且不说祖巫们为金鸟头疼,但说妖族这边也是因为持续作战损失巨大,要是再像这样和巫族耗下去,只怕就算耗赢了,妖族的结局也不比龙凤惨案过后那段时间好。经过一段时间的争论,二位妖皇最终还是决定启用周天星斗大阵,一举结束战斗,尽可能的保留有生力量。
“金鸟,这个什么周天星斗大阵究竟有多厉害啊?”
“我就简单说吧,是世界诞生以来最强的阵法,以我兄弟二妖为阵眼,附之日月星辰无数,零零总总囊括了差不多千万妖族中的大能者,就连后来的万仙阵都没这种规模。”
为筹备这样的大阵,基本上要耗尽妖族大半有生力量,成功还好,一旦失败,造成的代价将更为惨重。
这也是为何包括妖师鲲鹏在内的几位保守派妖帅坚决不同意布此大阵的原因,在他们看来,摆不摆的结果其实差不多,妖族的衰落已成定局,这是由天道掌控下因果轮回的最终导向。
可在妖族的二位陛下看来,既然妖族已经被逼迫至此,与其就此在与巫族的消耗中消失,倒不如奋力一搏,向全洪荒并天道宣告:妖族会正面迎击!
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显然,金乌兄弟的底气来自于强大的妖族和对巫族的了解,他们很清楚,巫族虽好斗,却因没有元神,上限与妖族差一大截,更没有可以匹敌星斗大阵的阵法。
可惜金乌兄弟低估了天道要搞死他们的决心,不知是有谁暗中作梗还是怎么回事,巫族居然从不周山底下挖出了一古老阵图,潜心操练一番,竟成都天神煞大阵,由十二祖巫合体而成的无极祖巫作为阵眼,其实力甚至能与妖族的周天星斗大阵一战。
“宝贝儿后来告诉我,这都天神煞大阵据说是盘古大神留给洪荒的最后一张底牌,原本是为了避免魔刹族的余孽伺机破坏洪荒,却没想被巫族用来对付我们……”
“对了金鸟,说到通天了,当时你们打的那么厉害,他去哪儿了?”
“这个嘛……”金鸟没有接话,而是向我们介绍起了都天神煞大阵,看得出来,他心不在焉。
其实呢,不论金鸟举动如何,影像还是很快转到了紫霄宫,并且看上去没有令他隐瞒我们的必要:原来,鸿钧在推演天机时,偶然预见巫族正在养精蓄锐,彼时妖族势大,大有突破平衡占领洪荒之势头。
“师父,那小师弟还在天界岂不是很危险?我去把他接回来吧?”
“不必管他。你现在拿天数说事,通天非但不信,还会误解你故意拆散他和那只金乌。而且我也相信,帝俊没有称霸洪荒的意图。”
可这并不是鸿钧能决定的,就算他相信帝俊,帝俊也没让他失望,尽心竭力的治理着天界,一丁点扩张的意图都没有。
奈何妖族势力太过强盛,还是引起了天道的注意,认为妖族和巫族迟早会因实力悬殊产生矛盾冲突,并在冲突不断升级的过程中引发新一轮的量劫——天道习惯把大规模战争称为量劫。
“这是因果定数,不可更改。汝可速去,将汝徒带回,以免因果牵连。”
虽说鸿钧打心眼里欣赏帝俊,不愿他就此陨落,也不忍心看到小徒弟因失去他的金乌而一蹶不振,却没办法驳回天道的旨意,只能违心的趁妖皇天婚将幼徒接回,其间虽有将天机透漏给帝俊的冲动,奈何被天道警告只好作罢。
而被带回紫霄宫的通天则被师父以在外面浪太久为由禁足于紫霄宫,不但被设了九九八十一道禁制,还要被他两个师兄看官,理由则很简单:
“巫妖大劫将至,泄露天机者,会遭天罚。”
“难道我们就只能看着太一他们陷入天数,无辜死去吗?”
对于小徒弟的发问,鸿钧只推耳聋,实则对他偷撬禁制的行为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就算讨厌妖族,也不想让金乌兄弟跟着妖族一道陨落。
终于,在通天的不懈努力下,最后一道禁制也被撬开,而奉命看守他的两个师兄也恰好被师父叫走商议什么事情,通天便摁了个疾行咒,以最快的速度向天界飞去。
可惜他的小动作还是被天道看在了眼里,知通天劫数未至,更有鸿钧的宠爱,天道也没有怎么为难他,除了吹起一阵狂风卷走了最后一个到天界的路标,让通天来迟了一步外,也没有伤害他。
天道对鸿钧偏心的行为很是无语暂且不提,却道通天终于赶到了天界,却强烈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迷路了,因为这里和他印象中的天界不说相差甚远,都可以说是没一点相似之处了:
此时的天界,全无生灵的气息,原本湛蓝无云的穹顶被污血遮盖,时不时刮起一阵腥风,卷起血雨阵阵。昏暗无光,暗无天日,脚下厚实的云基早已被血浸透,举步便有“刺啦”声声,似有冤魂被惊醒,继续哭诉起它的委屈。如此情景,酷似混沌再临。
“结束了吗……”
手持青萍剑驱散本欲夺舍自己的冤魂,通天艰难地将天界逛遍,也未发现哪怕是一个幸存的生灵,也顾不得感慨此次量劫的惨痛,直接咒骂起天道的无情来:
太一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你不惜以毁灭洪荒为代价,也要夺走他们的生命!
话至最后,通天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悲愤与悔恨,跪在成海的污血中,任由泪水淌过脸颊,低落在污血当中。
“对不起太一……我……我来晚了……”
“不,你来的……正好……”
听到血海中有发颤的声音传来,通天一度以为又有冤魂循着自己的哭声找来,抽出青萍剑正准备超度那个煞风景的鬼魂时,却没想自己的手先被血海下伸出来的手拉住了。
这熟悉的触感……难道是……
“太一,是你吗?”嘴上询问着,通天手上已经发力,将那只手的主人从血海中拽起。
“是我,宝贝儿……你能来送我一程,我很开心……唔……”
一口浓血卡上了喉头,金鸟急忙别过脸去轻咳一声,待污血从嘴角渗出后凄然一笑:
是我低估了无极祖巫的实力和天道的残忍……
看来这次,我们真的要,再也不见了……
“太一你再坚持一下,不要睡,不要睡啊……”
你明明答应过我,要和我一起创造属于我们的未来,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的丢下我!
运转法力,简单的为金鸟处理了下伤口后,通天也顾不得对方满身的血污,一手撑其脖颈,另一手托住腿弯,一把就将金鸟抱起,向天界之外飞去。
“宝贝儿……等等……”
“太一你放心,我会带你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就连天道都找不到的那种,让你安心疗伤的!”
眼见通天固执的出奇,金鸟也没再坚持,而是挥了挥虚弱的手臂。
不多时,东皇钟应召,从满是血水的天界飞来,嗡嗡作响。
“这是……”看到了东皇钟内依靠声波制造出的情景回放,通天瞬间就明白了它的意图,便将太一背在身后,寻着东皇钟的指引向着九重天处一条暗道飞去。
“拜托了宝贝儿,请你一道救下我哥哥嫂嫂他们……”
原来,早在与无极祖巫的初次交锋中,太一便知巫族是铁了心要和他们同归于尽,心想不能让哥哥嫂嫂折在这里,便在作战中调转了两个阵眼的位置,由自己作为主攻点,燃烧了大半数元神,抱着必死的决心向无极祖巫打出了全力一击。
在太一和无极祖巫触碰到的那一瞬间,周天星斗大阵并都天神煞大阵双双炸裂,帝俊夫妻与太一的联系也被切断,双双被震落在九重天,被太一提前安顿好的常仪找到,藏在了九重天的一条暗道中:
“太一临走前交代我说在血腥味散尽,或者是他回来前千万不要出去……”
“放开我,我要去找太一!”
“姐夫你冷静点!你现在出去了,就救得了太一了?”轻扯帝俊一把,常仪强忍住没有落泪。
……
妖族二皇出征前。
“太一,你真的,决定了吗?”
“嗯,我和哥哥,只能有一个活下来,我希望是他。他有自己的家庭,和对妖族的牵挂。”
“可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姐夫他肯定不会独活!”
“我相信哥哥……”太一温柔一笑,算作对常仪的宽慰:
“我的哥哥帝俊,是这世间最为优秀的天帝,也是妖族的天帝。
只要他还在,终有一天,会带领妖族重回凌霄宝殿,君临天下。”
……
“太一……不,太一,答应哥哥,你一定,你一定要回来……!”
难掩内心深处的悲痛与绝望,帝俊虽以双手掩面而泣,方才挣扎着要外出的动作却停了下来:弟弟将生的希望留给自己,这份信任与好意不能辜负,更何况他身为妖皇,还有振兴妖族的职责……
“叮铃铃……”
熟悉的铃音钟声再度于九重天响起,一度使帝俊怀疑自己幻听——他还没有从失去弟弟的悲痛当中完全振作起来。
“太一,是你吗?你回来了?”
常仪欣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才提醒了帝俊,方才那阵钟声,的的确确来自太一的伴生灵宝——东皇钟。
东皇钟此时赶来,如果不是报喜或丧,也无非是来向我们求救。总之无论如何,东皇钟出现,带来的一定是有关太一的消息。不管好坏,有消息总归是好过没消息的!
嗡嗡两声,东皇钟缓缓落入帝俊颤抖着的双手,并未传出有关太一的任何消息,而是在帝俊手中闪烁着星点微光。
难道说……太一他已经——
不……不可能……
急忙甩头提醒自己不要冲动,似乎这样就能甩开可能到来的坏消息一般,帝俊察觉到有谁因来的太急,轻撞了自己的心口一下。
“太一?”帝俊下意识的问道。
“抱歉,是我……”
听出这声音虽极其熟悉,却并非来自于太一,帝俊急忙低头看向怀中声音的来源,眼神中闪过一道复杂的金光。
“上清道友此行前来,可为代行天道旨意?”
虽说帝俊出于对道祖的尊重,一直牢记天道的训令,恪守本分治理妖族来维持天界秩序,可当他在星斗阵中,看到天外那道若隐若现的紫雷时,先前坚守的一切都瞬间崩塌,整只妖的内心也坠入了谷底——
什么万妖之皇?不过是天道手中一枚可以始乱终弃的棋子罢了!
哎呦!
话音刚落,帝俊就被羲和一个脑瓜崩后扔给了常仪,整个妖是一脸懵圈:
羲和这是做什么?上清深居紫霄宫,如非天道告知,他怎么会知道我们的下落?
“帝俊他只是受到了刺激,不太清醒,他本身是没有恶意的,通天你不要介意……”
“无妨,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现在请你们,无论如何都要相信我,我会帮你们离开……”
我会送你们到安全的地方的,我保证!
“你要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就凭宝贝儿他知道就算这样会违逆天意,也要赶来救我……咳咳……”
太一!
此时方才注意到通天一直背在后背上的那个身影,虽已是血肉模糊,但仍令帝俊感到宽慰不少:至少太一他还活着。
“事不宜迟,你们快离开这里!”
轻拍了一下太一搭在自己肩头的右手,向他传递能量和安慰后,通天急忙拿青萍剑在时空中划开了一道裂缝,左右张望了一番,确认暂时安全后便半哄半推的将帝俊等妖全部塞进了裂隙后将太一递给了他们,自己留下来殿后。
“通天,快来,时空裂隙要闭合了!”
“你们走吧……”通天作法堵住了裂隙,待其恢复如初后,持剑走出了密道。
“师父他们,很快就要来了。”
“宝贝儿他将我们送到了一个荒无生灵的海岛之上,而他自己却因为违逆天道旨意,险些丧命于天罚之中……”
好在有鸿钧为通天等求情,天道才勉强给他和金乌兄弟留了一条生路,只令他们安分守己,不要再动妄念和野心。
为了彻底根除妖族再起的隐患,也算是为帝俊斩去这份执念,鸿钧便牵头,要三个徒弟一起做见证,推举自己座下的童子张昊天为新任天帝,称玉皇大帝,以天庭作为天界最高权利机构,管理天界,乃至整个世界。
“这对帝俊他们不公平!”
“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公平!”
“不行,我不同意!二师兄你放开我!”
情知不能任由通天胡闹,元始天尊直接拿起玉如意给通天后脑勺来了一记猛敲,将通天击晕后抓住他的手,在那份天议上按了个手印。
你要是不同意,天道如何放你!
“因为这件事,宝贝儿他一直觉得对不起我们,不但不顾天道和鸿钧对他下的警告令,想方设法隐藏行踪来帮我们疗伤……”
且不说通天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天道的旨意,每天都在死亡线上反复横跳着去找金乌兄弟,但说金鸟在引爆半数元神后,残存的魂魄被东皇钟收取并归还,因而神魂未受大损,在哥哥嫂嫂并常仪的照顾下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兄弟俩又开始商量起了出路:
自从巫妖大战结束后,天地尽皆一片荒芜,不少妖族流亡地界,实力大幅衰减,而地界因巫族的覆亡,先前一直被压制的人族迅速崛起,不但族群数量迅速增加,而且还发展出了属于自己的制度和文明。
照这个势头下去,未来,人族不说是整个三界了,主宰地界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妖族,只能在人族的迅速发展中隐藏踪迹苟且偷生,再无崛起的可能。
“太一你放心,我不会让妖族彻底消亡的!我会用我自己的办法,为妖族保有一线生机!”
那是通天在被鸿钧革出紫霄宫,去成立教派的途中路过太一他们藏身的海岛,偶然间听到了兄弟俩的对话后,向他们做出的承诺。
“宝贝儿,妖族的事情,不该将你卷进来。”
“相信我,都是因为我当年的疏忽,才害你们失去了天界,这是我对过错的弥补……”
“通天,妖族的衰落是天道的旨意,与你无关,你不必把这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
“若不是我打不过二哥,又怎么会被迫签下那道天议,你们也不会失去天庭了……总之你们不用安慰我了,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为我自己的行为负责!”
“可你这个样子,很难让我们放心啊……”
帮通天拿下了糊在他脸上的地图,擦了擦他没那么娇嫩了的脸颊,太一心头突然一颤,一把将他的宝贝儿拥入怀中,前额贴上了对方的额头,向他传递自己的信任,也有宽慰:
“放宽心宝贝儿,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
“嗯嗯,我要出发啦,等我的教派建立起来,欢迎你们常来玩哦。”
“等等宝贝儿……”
眼见通天要走,太一急忙叫住了他,贴近对方的耳朵,轻声说起了到蓬莱仙境的路来:
“离了该海岛,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以中速飞行半时辰后,在你见到的第一个海岛落脚休息一晚,第二天黎明时分再出发……”
念叨了好一阵子,都快把通天念睡着了,金鸟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通天,拍了拍他的肩膀,目送着通天离开自己,前往属于他自己的梦想之地,为他所在意的生灵创造他们所盼望出现的奇迹。
“他这样真的行得通吗……”
看向通天趔趔趄趄的背影,帝俊有些无奈,担心离了这里,通天很可能会迷路。就算勉强找到了地方,那蓬莱仙境据他们所知也荒废了很久,让他一个从小被师父师兄娇惯的孩子去建宫殿,也太为难他了吧!
“你们的担心没错……”回想起通天第一次出现在影像上时的情景,我们不得不承认金乌兄弟对通天实在是太了解了,他们对通天的担忧也是一一应验——不管是迷路还是收拾道场。
不过他们能够对通天放心,很大程度上也出于通天的正直和善良,能够使他获得贵人的帮助——正是通天初来乍到,出于正义感救下了自己未来的大总管,并在他的帮助下将教派搞的是蒸蒸日上,如日中天。
而通天也始终牢记着对金乌兄弟的承诺,只要是立志要修行的生灵,不论出身,不看天赋跟脚,即便是妖族,也为他们提供修行的机会,这也使得截教门下万仙之数,七八成出身为妖族,亦有得到妖仙无数。
“可惜,真正能修得正果的,绝大多数还是出身于人族的仙人……不过宝贝儿他已经做的很好了,他不但为妖族保住了一线生机,更是为他们指了一条明路,那就是与其他种族一同修行成仙,斩去情愫,超脱因果。”
不过话虽这么说,通天作为截教的教主,尚且为因果情感所困,更何况他门下的那些弟子呢?不还是一个个的被卷入了封神大局吗?
“那你们知道,宝贝儿他为什么以‘截’作为教名吗?”金鸟突然又变得神神秘秘了起来,脸上的得意差点就挂不住了。
“不就是通天随口一提,就被他家大总管拿来搪塞弟子们,让他们不要吵了吗?”
“非也,非也。‘截’意为‘截取一线生机’之意,是宝贝儿他对我们做出的承诺,为我们保留生路的意思。”
“真的假的……”
虽然对金鸟的吹嘘并不买账,但看他满脸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们也不忍心驳他面子,就只好陪着他尬笑。
“对了金鸟,”笑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戳了戳金鸟的肩膀让他先别笑了听我说:
“既然通天为了你们给教派取名截教,也说了欢迎你们来玩,那么你们有去吗?”
“当然有了,宝贝儿他立教过后,就在碧游宫开了个典礼让弟子们放松一下,也就趁机邀请我们去了。后来宝贝儿他不讲道的时候,我也经常去碧游宫找他,我们就一起修行。不是我吹,不说整个截教的弟子,至少宝贝儿他的内门弟子们都和我混的挺熟的。”
“可……我们为什么没在截教听说过你的事呢?”
“这你们就得问他了。喂,别藏了,出来吧,知道你偷听偷看好久了。”
金鸟委屈的撅起了嘴,向着身旁一漆黑的角落努了努,示意藏在那里的生灵可以出来了。
“陛下,话可不能这么说。鄙人是来这里很久了,但对影像的读取,可是经过了您的允许,怎能说我偷听偷看呢?”
循着声音的来源,我们看向了方才还漆黑无一物的角落,只见有一双暗红色的眼眸从中缓缓飘出——虽然我们看不到这双眼睛的主人,但我们对它很熟悉,便也顺带认出了那个一直隐匿于黑暗当中的生灵,正是通天身边那个黑衣人,截教的大总管。
这样一来也说的通了:我们所看到的那些影像并非是由东皇钟制造出来的,而是由黑衣人读取了金鸟的记忆,以东皇钟为媒介展现在我们面前的。
至于方才黑衣人为何一直没有出现,一是因为金鸟没有让他出来,二来则是因为他身披一席黑色法袍,正好隐匿于黑暗之中,我们只顾着看金鸟的故事,也就没发现他。
“好啦,是我表述不当。不过,”金鸟语气一转,整只鸟也瞬移至黑衣人旁边,一把揽住他的肩膀,眼神却并没有看到通天时的那种温柔,反而有一种看待损友时的哀怨。
“你之前怎么不和他们讲我在截教的事?”
“这是因为我对您的记忆比较零散,故此系统在读取的时候自动忽略掉了。再说了,”
黑衣人对上了金鸟那哀怨的眼神,暗红色的双眼中竟闪过一丝狡黠,或者是调侃,总之是一种很奇怪的情感,那种我们认为不该出现在他这种冷静严肃的怪物身上的情感:
“您的事情,应该由您自己来告诉别人。旁人眼中的您,总是片面的,不是真正的您,是会令他人对您产生不良,甚至是错误的印象。”
说话间,黑衣人还顺带往金鸟的怀里靠了靠,轻蹭了两下,算作是为自己的失误向他求谅解。不得不说,如果不是知道他是黑衣人,就这举动和神态,金鸟要是跟我们说他是披着黑袍的通天我们都信——之前还以为黑衣人没被通天同化呢,现在看来我需要改变看法了。
“说的也是啊……”不知道是对黑衣人的说辞还是态度满意,金鸟也没再追究下去,或者说他本来就没打算真的和黑衣人计较起来,但自己好歹也是东皇,面子还是要得:
“那你就告诉那些小师徒,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用不用,我们也没说不信你啊。”
就算我的主机再卡顿,看黑衣人的反应也能分析的出来:截教最克己拘礼、理智冷静的大总管都没有跟金鸟讲什么礼数,他们说话时的态度完全就和普通朋友,甚至是损友没啥区别,可以看得出来他们俩是在平等的基础之上进行的交流,而且彼此之间的关系很是不错。
最关键的是,非截教信任的生灵,可是见不到黑衣人的。金鸟不但能见他,还和他混的这么熟,八成是天天都泡在碧游宫和通天腻歪,跟碧游宫内仙人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估计他对碧游宫比自己家还熟悉。
“可不是嘛,封神前的那段时间里,陛下他可是从来都没离开过宗宫呢。”
“喂我说主管大人,你讲话的时候也注意点分寸,别误导了这帮孩子们啊!”
话音未落,金鸟便将还没松开的黑衣人一把提起,伸手就要去捂他的嘴,生怕他把自己的什么黑历史抖出来一样。
明明是俩从开天辟地就苟到现在的老怪物,却搞得活像俩小孩子在打闹。我敢说如果这时候通天找过来,绝对会怀疑他家大总管被谁夺舍了,要么就是被金鸟打坏了脑袋。
那俩折腾了一阵子后,不知是觉得累了,还是想起来不应该在我们这群晚辈面前如此失态,就握手言和,一个招呼起我们,一个调整起了影像:
原来金鸟不想让黑衣人说出去的也没啥,就是立完教后,金鸟带着哥哥嫂嫂一家来碧游宫找通天蹭饭啊不对应该是道贺,跟通天他们客套了一番后金鸟问起了一些关于截教的情况,在得知截教的立教法宝是诛仙四剑阵后,金鸟皱了皱眉头,暗自思忖起来:
一个教派的立教法宝,除却要品阶高,更重要的是能够为教派镇压气运,以免灾厄纠缠教派,致使教派运势衰微,最终走向衰颓。
而诛仙四剑阵可是世间主杀伐的第一恶阵,那四把剑各个都是煞气冲天,虽说凶煞之气也能为教派驱逐恶气,避免厄运沾染,但不说为教派博得洪福,诛仙四剑没有镇压气运的能力,截教的气运也迟早耗光。到时候,等待截教的就不知道会是什么了。
说到气运了,不知当年鸿钧老祖是否预料到了这个结果,特意为通天选了诛仙四剑阵维护教统,混沌钟镇压气运。却没想到,混沌钟到了我的手里,并被我炼化为东皇钟……
想到这里,金鸟内心突然抽痛了一下,急忙拉住通天的手往外拖,搞得其他在场的生灵很是莫名其妙,在商量了一番后,还是追了出去。
好容易甩开了其他妖和怪,金鸟环视四周确认安全后,将握紧的右拳放在通天摊开的右掌之上,把握在手心中的珍宝交给通天后便抽开了右手,转身想走,更确切点来说,是想逃——因为他觉得,如果自己再多停留一刻,就会舍不得了:
毕竟混沌钟,哦不应该是东皇钟陪伴他度过了太多的岁月,不论他是辉煌的妖族天帝,还是一无所有的在逃金乌,东皇钟作为伴生灵宝始终不离不弃,与他心意相通。
罢了,它本就应该属于宝贝儿,我现在只是物归原主……
“太一,你不能这样!”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放下,金鸟还没开溜就被通天死死拽住,动弹不得,不得不转过身来面对他那有些焦急了的宝贝。
“宝贝儿,营运一个教派不是儿戏,是无数生灵命运的汇集。你现在是一教之主,未来将会有无数生灵将命运托付给你,而我只是一只普通的三足金乌,东皇钟跟着我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反而在你那里可以为无数门徒镇压气运呢。”
“混沌钟本就是我送给你的,它已经认你为主,就是你的法宝了,哪有你再送还回来的道理?我不管,你必须把它带回去,我不会收的!”
明明是对自己和截教有利的事情,也知道太一是一片好意,可通天却出奇的执拗,不论金鸟哄劝也好,讲利害关系也罢,就是不肯接受,还差点和金鸟动起手来。
可怜东皇钟在中间被他们俩推来推去的,若是换另外一个法宝,早就碎给他们俩看了。
好在没等他们俩闹僵,黑衣人便带着帝俊夫妻赶到了这里。
看到自家人赶来,通天和东皇便你一言我一语,一唱一和的向他们讲述 了事情经过,说完了还不忘一致的看向亲朋好友们,想要他们支持,哦不应该是给自己拿个主意。
“太一,只要你想清楚,这是你真心想做的事情,哥哥不会反对你。”帝俊扶额,很是头疼。
“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和我姐没权替你做主,不过你做出决定后,不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会支持你的。”常仪拉住姐姐,顺带替她做了决定免得她为难。
不说常仪这么搞,直接把他们的立场全摆在了中立,这下倒是轮到黑衣人为难了:
按理说人家金……哦不东皇陛下是自己愿意给截教好处,就算接下来,对截教来说只是多一层因果,短时期内看不到什么坏处。奈何对方是教主的朋友,教主执意不肯接受这份人情,他一个刚上任,还是被迫上任的大总管也不好驳教主面子,更不想因此让两家结下梁子。
看了看被遗忘许久了的东皇钟,转身又对上了自家教主满是希冀的眼神,黑衣人很是无奈,暗叹:怎么一个个都这么能折腾?你们不是送钟,是来给我送终的吧!
不过想归这么想,解决办法还是要给出来的。黑衣人急忙压住了内心那些抱怨的声音,静心思考了一番,将整个事情过滤了一遍后突然有了眉目:
既然教主想让东皇陛下收回东皇钟,而东皇陛下想要将东皇钟留在碧游宫镇压气运,也就是说,东皇陛下带着东皇钟,留在碧游宫就可以了。
在灵感的促使下,黑衣人一把抓过被搁置了许久的东皇钟,双手递还给有些懵圈的东皇太一,而后向着对他的行为很是疑惑的妖们解释道:
“卑职在此,代我教谢过东皇陛下的惦念。”有模有样的施礼一番后,黑衣人侧身与自家教主相视一笑,算是明了彼此之间的想法,而后继续道:
“然我教正值起步阶段,各项事宜尚未稳定,若是接受您的馈赠,极有可能产生变数,反而会辜负了您的美意,确有不妥。然盛情难却,为求稳妥,亦不负陛下好意,还请陛下将贵宝收回,妥善养护。如果陛下您和您的家属可以接受的话,”
说到这里,黑衣人回身向通天点了点头,将话头交给了自家教主,便自行退后,立侍于自家教主的身侧。
“太一,你愿意留在碧游宫,和我一起,为众生寻一条出路吗?”
先前,金鸟由于随性惯了,对于黑衣人官方式的发言很不耐烦,只想看看这个他宝贝儿半路捡到的怪物究竟在耍什么把戏,接过东皇钟后就在盘算着怎么收拾他,也就没怎么听他说话。直到通天开口邀请他到碧游宫时,金鸟方才明白了那黑衣人的意图,瞬间就对他好感爆棚:
东皇钟是我的伴生灵宝,必须待在我的身边。如果我想让它为截教镇压气运时,只要我带着它去截教的宗宫碧游宫,问题不就解决了?这黑衣人有点能耐啊!
眼见太一没有回应自己的邀请,却在原地傻笑个没完,通天虽然知道他高兴都来不及,但还是做了个嗔怪的样子,提醒了对方一下避免他兴奋过了头:
“太一……”
“我愿意,宝贝儿!我们现在就回家吧!”话音未落,金鸟便直接朝通天扑过去,一把抱起后就化作火焰,朝着碧游宫的方向飞速冲去,似乎完全忘了自己的家人和黑衣人还等在原地。
“太一你矜持一点啊,弟子们都看着呢……”嘴上是这么说,通天心里其实并没有介意。
“我不。我就是要让大家都知道,我会和他们的师父你一起,保护他们的。”
说话间,金鸟便踏火飞至碧游宫里通天的寝宫,把通天安顿好了才想起来,自己一时激动,把哥哥嫂嫂和常仪他们给忘了。
“别担心,黑会送他们回去的。”说出这番话时,通天的口气随意到仿佛这类事情经常发生一般,当然,其实是他对自家大总管很有默契。
“哦……哎对了宝贝儿,”被通天带到了碧游宫的一间空房,简单收拾了一番后,金鸟盘腿坐在床上,顺带拉住通天一道坐了下来:
“那个黑衣人,你是怎么收到截教来的?”
“我到了你说的那个仙岛后迷了路,正巧碰到黑他倒在血泊中就顺带救了他,和他一起来到了蓬莱仙境……怎么了太一?”
“没什么……”
思前想后,金鸟还是按下了心中的疑虑——既然宝贝儿相信他,我就在暗中观察吧。如果宝贝儿真的能驯服他,也不失是一件好事……
就这样,金鸟在碧游宫安顿了下来,平日里除了修行,就是将东皇钟悬在碧游宫内保留气运,窥探天机。
偶尔通天不讲道的时候也会来陪金鸟,或玩耍或探讨截教后续的发展,有时候还会见到黑衣人,接触多了,见黑衣人一心只忠于通天,原为截教付出一切,金鸟也慢慢放下了对他的疑虑,还经常性的和对方互损。
当然,是在通天不在的时候,不然通天准会以为他的大总管疯了,难免会着慌。
有一天闲聊时,黑衣人被金鸟问到对截教的未来有何打算,没有犹豫,直接给出了自己对未来的憧憬,或着是期待:
“我要这三界众生,尽皆识我截教之名。万佛来拜,万仙来朝,为天下渴求超脱因果之外的生灵提供一线生机。”
本以为金鸟会向往常那样对自己的意愿表示肯定并给予鼓励,可这次对方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将左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神色愈加凝重了起来:
“主管大人,你相信天道至上和因果轮回的说法吗?”
“我只认为,三界众生只受由三界自行演化出的法则约束,并非所谓的天道。东皇陛下为何说如此?”
“可事实上,天道就是三界法则的化身……”
说到这里,金鸟一把将黑衣人揽入怀中,压低了声音,贴着黑衣人的耳朵,向他讲起了自己的担忧,或者说是警醒:
天道名义上把“维持三界各方势力平衡”挂在嘴边,实则以此为借口处理那些在他眼中不应该发展起来的势力——当初妖族谨遵其教诲,安分守护天界,未曾有一丝扩张的想法,却被天道以势大威胁平衡为由,推动巫妖大战进行清洗。
“而今截教正值迅速扩张的时期,难免会引起天道,还有宝贝儿他那俩师兄,特别是二师兄的注意……”
说到这里,金鸟急忙收声,将方才还在怀中的黑衣人轻轻推离,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一把将刚探了个头的通天搂住。
“宝贝儿,今天怎么这么早?”
可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通天今天并没有吃金鸟这一套,而是直接问了起来: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二师兄怎么了?”
“我们是说好久没见到他了,不知道他在那边过的怎么样。”金鸟愣了一下,随即编出了一套话术,试图将通天忽悠过去。
可很显然,这套话术并没有生效——二师兄那么讨厌太一,太一怎么可能会挂念他?通天没有接话,而是一脸狐疑的看向一旁的黑衣人,眼神中满是疑惑:你们到底在讲什么?
收到了金鸟的眼神暗示,黑衣人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这件事先不要告诉教主更好,便向通天拱了拱手:
“教主不必多虑。先前商会召开会议,称要对昆仑山周边的市场进行调查。卑职方才偶然和东皇陛下提到此事,顺带便探讨起天尊对此会有何动作。”
“哦,原来是这样啊。”
虽说通天对黑衣人这套说辞也并不买单,但由于对商会没有好感,加之突然间意识到能让太一和黑一起瞒着自己的事情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便也不再追问,转身便回了寝宫,捣鼓起最近新想到的一种阵法来。
“无论如何,请务必小心行事。”
“有劳陛下提点……”
“原来,你们俩之间也有正经的时候啊。”
早就对影像放映期间金鸟和黑衣人互损的行为有所不满,终于找到了个空档,我也急忙加入了这个行列。
“朋友嘛,平日里怎么相处舒服就怎么相处。一旦遇到正事,还是要严肃对待的。”
金鸟双臂抱胸,有些无奈的打量了我一番,就好像在说:拜托我再怎么说也是妖族的东皇,就算平日里再讨厌打官腔,关键时刻对待事情还是要认真起来的好吧!
不过金鸟平日里嘻嘻哈哈惯了,一旦严肃起来,往往意味着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就在他和黑衣人刚结束了对天道和元始天尊他们的探讨后,元始天尊就找上门来了,还带着太上老君一起。好家伙,那是一脸凶相,这架势,怎么看都不像是来做客的。
收到了火水童儿的通报,通天担心他的师兄们是知道了太一不但活着还在碧游宫的事情后,特意来捉太一的,就急忙点燃一张符咒隐藏了太一的气息,自己则硬着头皮迎了出来,稽首作礼:
“大师兄,二师兄,今天怎么得空来看望我了?我备好了晚宴,咱师兄弟一起聚一聚。”
“不必。我等今日特为除你门下邪祟而来。”
“邪祟?二师兄你在说什么?哎呦!”
脑袋挨了元始天尊一记不明就里的玉如意,通天来不及委屈,内心满是疑惑与担忧:
二师兄说我门下有邪祟而不是直接说太一,他应该还不知道太一的事情。可他嘴里的邪祟又是指什么呢?许久不见,见面就说我教有邪祟,还动手打我……
“果然,就凭你这不开化的脑袋,自保尚且困难,怎么可能在短时间里把截教发展的这么好?一定是有邪祟利用你的天真,蒙骗于你,欲借助截教,实现他称霸天下的野心!”
听到这里通天禁不住哑然失笑,不知是感叹二师兄的想象力丰富,还是揭穿他这“天道式”的关心——明面上是怀疑自己被邪祟利用,实则就是不能容忍之前一直不如自己的小师弟突然就把教派搞的比自己的还好。
不过此时的通天还是顾及兄弟情面,并没有直接揭穿他二师兄,而是看向了一旁一直沉默的大师兄,想听听他的意见。
“通天,不要追求那些华而不实的虚名,也不要被繁荣的表象所蒙蔽。”
“所以,大师兄你也和二师兄一样,认为我教如今的强盛,是妖邪作祟的结果吗?师父他也是这个意思吗?”向来讨厌大师兄不明就里的话,通天索性直接摆明了态度。
“少废话,”还没等大师兄回答通天,元始天尊就先一步结束了这次对话:
“我劝你识相一点,亲手把你藏在绝境宫里的妖邪押至紫霄宫,交给师父发落,否则就别怪我不念同门之情,硬闯绝境宫了!”
“办得到你就来试试!”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算通天再迟钝也明白了,大师兄二师兄已经知道了黑衣人的存在,但并不知道黑衣人的身份,更不清楚黑衣人此时因商会活动外出不在绝境宫,只当自己是被妖邪蒙骗,立马就召唤出诛仙四剑,守在碧游宫前,与元始天尊对峙。
眼看自己俩师弟剑拔弩张,太上老君意识到自己如果不做些什么,三清自开天辟地以来好不容易培养起的兄弟之情顷刻间便会化为乌有,连忙架起扁拐挡在两个师弟中间,示意他们不要动手,有话好好说。
可都到这份上了,就算俩师弟不动手了,也不会坐下来好好谈话,而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搞得被夹在中间的老君更是为难。此时的他,只恨自己下不去手,不忍心把俩师弟各揍一顿。
好在没有等老君动手,就在元始和通天再次要打起来时,天边响起了阵阵熟悉的钟声,瞬间令元始天尊警觉,哦不应该说是放松了起来:
是东皇钟……难怪通天这么执拗,原来被他藏在绝境宫的是东皇太一,不是什么邪祟,看来是我们误会了……
想到这里,元始天尊看了看自己的大师兄,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不情不愿的向小师弟道了歉后,就跟着大师兄朝着紫霄宫的方向飞去——就算小师弟藏的不是妖邪,也不能任由那个东皇太一再插手截教的事情。
“呼……终于走了。”收回了诛仙四剑,通天整个天因紧绷着的神经瞬间放松,直接瘫倒在了正巧走出来的金鸟怀里——搞得好像金鸟知道通天是强撑着和他两个师兄对峙,其实心里是又害怕又慌乱,自己把他们劝走后通天一定会浑身瘫软一样。
“谢谢你了太一,如果不是你冒险顶了邪祟的恶名,动起手来我肯定不是师兄们的对手……”
“宝贝儿,咱们之间就不用道谢了,多见外啊。再说了,我也有为我自己考虑。不说我了,”金鸟收回了东皇钟,将怀中的通天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
“去吧,你家大总管现在很危险,他比我更需要你。”
“可你也比我好不了多少啊,你我明明都是被天道所恶的异类,我一时的安全却要以你的暴露为代价……”
此时从东皇太一的记忆中读取到了当年通天对自己隐瞒的,事情的全貌后,黑衣人对金鸟说不上是感谢,却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悲哀。
“我和你不一样。鸿钧只是讨厌我,但看在宝贝儿和我哥哥的情面上不会伤害我,可他对你,就是彻头彻尾的恨了,只恨不能把你挫骨扬灰。这也是我可以露面,而你不行的缘故。一旦被鸿钧和他那俩徒弟看到你的真身,你就离死不远了。”
嘴上虽然还是毫不留情的把黑衣人损了一顿,但金鸟手上安抚他的动作却一直没停。虽然金鸟这话说的露骨且残忍,但语气尽皆是对鸿钧他们的不满和对黑衣人深深的同情,啊不应该是同病相怜,当然也有可能是知道黑衣人不会被自己的话影响心智——不知道鸿钧还是天道曾说过,待在通天身边的异族都不会有好下场。
不说黑衣人因为金鸟为他顶下了恶名暂时逃过一劫,对金鸟好感度暴涨,但说金鸟在自爆身份后,为了不牵连到截教,也不想三清因为自己闹僵,便在和通天作别后暂时回到了曾经和哥哥嫂嫂一家隐居的那个海岛。
临出发前,为了安全起见,金鸟想了想,还是同意了黑衣人与他建立链接的请求,以便他们俩互通信息,尽可能的保障截教的安全。
“金鸟,这人家可是把你当自己人看了哦。你可别辜负了截教的一片好意。”忍不住又拿金鸟开起了涮,我刚说到这里就被金鸟当头来了一拳。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这是专线链接,只用于通信,没那么多稀奇古怪的限制!”金鸟的意思也很明确——黑衣人和他同病相怜抱团取暖还来不及呢,咋可能反手就给他炸了!
不过通信是方便了,可金鸟和截教的关系更进一步,却并不是什么好事,反倒把他拖进了封神的劫难当中,让本就和通天、截教纠缠不清的因果彻底放弃了开解,越缠越深。
而金鸟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也彻底的激怒了鸿钧,迫使他狠下心来,催动了封神战争——他要通过这场战争让金鸟知道,妖族不可能再复兴,太一区区一只金乌,凭什么和通天长久下去!怎么可能斗得过身为鸿蒙主神的自己!
因金鸟的得寸进尺和黑衣人的不识好歹,鸿钧一时动了杀念,鬼使神差的接受了天道令他促成封神大劫,进而清洗截教的命令——先前天道一直以为鸿钧不但会回绝,还会和自己闹,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答应,默许了老二徒弟元始天尊展开了一场针对截教的阴谋:
起先,元始天尊只是利用信息差和阐教的权威,以近乎无理取闹的程度去抹黑截教,并派人手暗中潜入截教从他们内部搞分裂,奈何截教上下本就团结,外教的诋毁反而让他们之间的凝聚力更强了,反倒显得自称正统的阐教更为尴尬。
舆论打击没占到便宜,元始天尊只得暂时按下对截教的打击计划,在暗中等待一个对方放松警惕,能令自己趁虚而入的时机。
而在天道的加护下,这个时机并没有让元始天尊等太久。
先前由于金鸟始终在用东皇钟镇压气运,恶气未找上截教,煞气也未能反噬,截教弟子更是因为他们大总管的严加看管而不敢出门,阐教找茬只是处处碰壁。
而今在天道的威胁下,金鸟被迫搬离碧游宫,先前盘踞许久的恶气煞气一拥而上,他们的大总管也以商会活动的名义出门在外,教里只剩下了呆萌可爱的教主,原本严防死守的截教瞬间失去了保护,陷入了真空状态。
这可是天助元始天尊。此时的他除了一位可供甩锅的背锅侠,哦不应该说是代理人以外,已是万事俱备。
当然这里不是指封神代理人姜子牙,而是指截教事务的专项负责人,这位负责人需要能轻易的接近并蛊惑截教弟子参与进封神大战。可元始天尊思前想后,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代理人——门下弟子早在耳濡目染中对截教厌恶无比,跟截教的关系很僵,让他们去不被群殴致死都算是好的,终日烦恼。
不说元始天尊正为找不到截教事务的代理人而头疼,自己选的封神代理人姜子牙那边也差点翻车,具体表现在被师弟申公豹以左道之术蒙骗,险些丢失了封神代理人的资格。
按理说这样的事在平常天尊压根儿就不会搭理,顶多派白鹤仙童或者南极仙翁去调解一下就算完了。
可现在正值封神大战,元始天尊对这个唯一的代理人很是在意,而正是这份在意,为他解决了一个大难题——那申公豹原是豹子修炼成精,利用左道之术拜入阐教,因跟脚低劣且品行不端,为妖也十分小心眼爱耍小把戏,从未被自己和门下弟子待见过。阐教弟子对妖族和收容妖族的截教没有好感,多少也归功于他。
既然那申公豹出身妖族,又为我教所厌恶,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想来截教不说对他有好感了,起码不会排斥他,他也可以利用自己妖族的出身,博得截教弟子的同情,再顺利一点甚至能诓骗住小师弟和那只金乌,到时候再来个里应外合,截教想活下来都难!
如意算盘打的啪啪作响,瞬间解决了所有烦恼的元始天尊难掩心中的喜悦,甚至没乘九龙沉香辇,直接哼着小曲驾云朝着姜子牙和申公豹发生争执的地方飞去,就连申公豹当面质疑他偏心人族歧视妖族也没有生气,而是笑吟吟的看着申公豹,满眼尽是温柔:
“我教向来主张能者多得,既然你认为你比姜子牙更有资格担任我教的代理人,你们俩不妨用自己的方式比一比,用实力证明自己配得上代理人的身份!”
头一次看到师父的目光竟如此温柔,想来又是因为姜子牙。可怜的申公豹完全误解了天尊的意思,心想你根本就瞧不上我的能力,怎么证明给你看?我不如证明你选的代理人不行,不就间接证明我自己了?申公豹的心里也打起了小算盘。
不过不管申公豹怎么想,元始天尊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申公豹果然成功混入了截教,诓骗了大量截教弟子出山,虽说在对方大总管的极力阻止下不少弟子逃脱了封神的天数,申公豹也被截教彻底拉黑,但截教已经彻底被脱下了水,封神大劫已无可避免,元始天尊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显然,相较元始天尊的万事俱备,通天这边出于被动接受的原因显然迟钝不少:
起初九龙四圣因下界险些丧命,通天压根儿就不知情;三霄摆下九曲黄河阵引来三清对峙,通天仍念兄弟情面保持乐观;广成子携金霞冠三入碧游宫,通天甚至还当他尊重截教不敢擅用宝物,整个天就活在三教和睦的想象当中。
直到弟子们齐聚碧游宫,痛斥阐教对他们的各种歧视;自家大总管非但没有像自己以为的那样外出经商,而是混迹于昆仑山之中,将他听来的看到的阐教的阴谋,当着自己和众弟子的面揭穿;就连一直隐居海岛的太一都告诉自己,阐教和元始天尊没安好心。
说到金鸟了,虽然他一直隐居在海岛不敢露面,但不代表他没有在关注截教的事情,而是一直通过黑衣人给自己的链接,利用东皇钟读取截教的情况,有什么异常立刻通知给黑衣人——这也是黑衣人为什么在昆仑山还能知道三霄、罗宣等弟子有危险,并能及时将他们救下的原因。
可惜这些小范围的动作并未能挽回截教的衰势,反而因违逆天意引起了天道的反感,抽走了截教本就没剩多少的气运,彻底站在了阐教这边,势必要让金鸟和黑衣人付出代价,让截教彻底覆灭。
“主管大人,如果你当初就知道,救回那些弟子会让截教触怒天道,你还会冒险去搭救他们吗?”
“当然会。天意本就不在我教,自然不会因为我们放弃几个弟子就放过我们。救下几个弟子,不会改变截教不受天眷的事实,但对他们来说则可以逃离天劫存活下去,自行决定自己,和截教的未来。”
不说那些截教天境的弟子们经历了一次死里逃生后,心性有了极大的蜕变,但说金鸟虽然不断的向黑衣人传递消息,可第一次从截教那里得到正式的消息,已经是广成子三谒碧游宫后,通天一怒之下决定摆诛仙四剑阵了。
对于通天这个决定,黑衣人和金鸟不约而同的表示支持——众所周知,诛仙四剑阵非四圣不可破,就算对面元始天尊叫上太上老君一起也只有两圣,破不得阵便只能和通天摆明立场。这样既能让他们听到截教的意愿,也不至于让三教彻底闹僵,对当时的截教来说无疑是最优的选择。
可他们还是低估了元始天尊为达成目的究竟能多么无耻,也没想到此时的天尊完全被私欲把控,全然不念兄弟情分,不惜引来西方二圣占尽便宜,也要收拾自家“叛逆”的小师弟。
此次界牌关大战,破掉的不仅是诛仙剑阵,更是通天对师兄们抱有的最后一丝幻想。此时的他,摒弃了伦理道德,甚至背弃了自己的初心,心里只剩下了复仇:宁肯倾尽全教之力摆下两仪四象八卦阵,动用三界最邪之六魂幡,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虽说通天完全失去了理智,但金鸟和黑衣人并没有。在得知通天于紫芝崖拜六魂幡,准备和阐教决一死战后,金鸟想起了妖族当年正值鼎盛时都在和祖巫作战的过程中陨落,而今截教势力衰微,这样做无疑是去送死啊!
“宝贝儿!宝贝儿!快停下!”
利用东皇钟避开了天道的视野,金鸟急忙来到了紫芝崖,冲通天狂奔而去,一把就将他搂在怀里,阻止他继续参拜六魂幡。
“你已经落入了元始天尊的圈套,他正是想通过刺激你复仇,进而彻底摧毁截教!你想想,你当初建立截教,是为了给天下生灵留一条出路,因而截教里的大家都把生的希望交给了你,你不能拿他们对你的信任去送死啊!”
“可是太一,”罕见的,通天并没有挣扎,而是平静的听金鸟讲完后贴紧了他的胸口,仿佛这样就能让金鸟明白自己的心意一样:
“就算我认下了上次的失败安分守己,天道和二师兄他们就会放过我吗?他们本来就没打算给我教留一条生路,既然苟也苟不到最后,复仇也是一死,倒不如硬气一些,令后世尽皆知我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你会支持我的吧,太一。
“这……”仿佛从通天的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太一不觉心颤了一下,下意识的松开了怀里的通天,目送着本想强行抱离的通天再度回到了六魂幡前,鎏金色的赤泪划过脸颊,滴落在紫芝崖顶,燃起了星点焰火。
我只是不想悲剧再次于截教重演,不想你重走我的结局。
玉碎了什么都不是,瓦全着起码还是瓦……
可对于傲骨仍在的你你,这句话,我实在是说不出口。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自毁万丈雄心,我只是不想让你也走到这一步……
“太一,”应是察觉到金鸟在低声啜泣,通天内心虽说动摇了一下,但却并没有离开六魂幡,甚至没有转身,本应是温暖的安慰,语调却如此冰冷:
“你们说的,我都明白。这次一旦失败,我们数千年来的努力都会付之东流。但你要我放下仇恨,韬光养晦,那么我将每一天都活在屈辱和痛苦之中,我真的办不到。趁现在我还赌的起,不赌一把,为截教争取一线生机,即便苟活下来,我也会终生活在后悔当中的。”
说罢,通天便不再搭理金鸟,任他委屈也好赌气也罢,只当他不存在,自己全神贯注的投入了六魂幡的炼制当中,最后还是黑衣人从绝境宫赶来,把金鸟送回了海岛。
“陛下您多保重,鄙人先行告退。”
“等等!”没等黑衣人抬手向自己抱拳,金鸟便一把将他抓住按在石墙前,近乎疯狂的盯着对方,原本暗沉的血瞳中刮起了鎏金火风:
“你就打算任由宝贝儿他葬送你这么多年来的劳动成果吗?你作为截教的大总管,就不肯给截教众仙一个交代吗?”
“陛下您也看到了,教主已是铁了心,任由谁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教内上下也都被复仇的欲望所困,事已至此,与其做一些无用的事情去挽救,不如想方设法将损失降到最低!”
显然,不只是金鸟,就连黑衣人都因时刻承受着来自教内狂热到令人绝望的氛围所带来的精神重压,险些失控崩溃,急忙压下了提高了一个度的音量,捂住胸口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什么无用功?明明是你不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截教所有弟子都建立了链接,美其名曰便于同门交流感情,实则就是为了约束甚至是控制他们!既然他们陷入了癫狂,不如将他们全部控制,总好过教派覆灭吧!”
“放弃吧陛下,这样就算躲过了这一劫难,也只是权宜之计。精神控制是以被控制的生灵元神为代价,就算成功了,也会摧毁我教的道统,也不能免于衰颓的命运!”
“怕什么,只要活下来就有希望!有什么比活下来更重要!”说着,金鸟突然激动了起来,一把掐住黑衣人的喉咙,大有“你不听我的我就掐死你”的意思:
“你只要控制住他们哪怕一下,我就能利用东皇钟制造幻境,阻止他们出动!只要能阻止万仙阵落成,我们就有无限的可能翻盘!如果你认为那些弟子不该活下来,就别怪我……”
说到这里,金鸟失去了意识呆愣了一下,片刻后才回想起方才正是黑衣人握住了自己掐住他喉咙的右手,以此为媒介短暂控制了自己的精神并从自己手里逃走了,很是愤懑。
“我会答应和你做最后一次努力,但前提是一旦失败,你要和我一起,为截教善后。”
“没问题。当年是宝贝儿他为我寻得生机,这次,轮到我,哦不是我们作为他的后路了。”
可惜他们虽然达成了一致意见,奈何他们的意图被通天提前察觉,在临出发前趁黑衣人不备,催眠了他的意识。
而等金鸟意识到不对劲赶来后,黑衣人已经在通天的寝宫睡熟,万仙阵已在潼关落成,碧游宫空仅剩侍卫寥寥。
“糟糕!”游览截教天境,确认从外界返回的那些弟子尚在自己的道场且很安全,嘱咐他们千万不要离开天境后,金鸟来不及与黑衣人道别,便径直奔向了潼关万仙阵的方向,一边奔走一边在脑海中紧盯着黑衣人传来的现场影像——现情势危急,对面四圣齐聚,通天和截教很危险!
“当时我也顾不得自己会暴露,只想去帮宝贝儿,有我和东皇钟在,就算赢不了,也不会输的很惨!”
“可陛下不是我们打击你,我们真的没在万仙阵中看到你啊。”
“唉……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一步啊!”
就像金鸟说的那样,就算他化作火焰,全速向万仙阵赶去,也因误了时辰——他知道情况后通天已经和太上元始他们打起来了,及待赶到时,潼关已是惨境一片,脑海中黑压压一片仙人早已是走的走死的死反水的反水。
就像随侍七仙之一的长耳定光仙一样,奉师父之命执掌六魂幡,却因更仰慕阐教的正气携六魂幡藏匿于林木中。现万仙阵破,方才走出,欲将六魂幡交给三教圣人。
“嗡……嗡……”钟声响于耳侧,定光仙吓得浑身打颤,急忙跪下,疯狂磕头求饶:
“东皇陛下饶了我吧……小的,小的只是一时糊涂,没想过害师父啊!求您,求您带我去见师父,我,我会弥补所有的过错……”
“你,偿还不起。”黑衣人那曾经温和慈祥,而今却冷酷异常的声音在定光仙脑海中炸响,算是替他师父宣判了他的死刑。
咣的一声,原本跪在三教圣人面前的定光仙顷刻间便被撞作肉泥,手中六魂幡飞至空中,与行凶的东皇钟一道为一身影所获。
“东皇太一!你怎么敢当众行凶!”
“这句话,”手捧六魂幡,太一扫视了下方四圣一番,最终将目光集中在元始天尊身上,腥红色血瞳顷刻间为鎏金赤焰所填充!
“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玉清道人!退下!”
说罢,太一作势要摇动六魂幡,逼退四位圣人,自己则化作一道烈焰,一把卷走了姜子牙手中的诛仙四剑后,钻入东皇钟,没了踪影。
“宝贝儿!宝贝儿!是我啊,我是太一啊!”
彼时,接收了黑衣人发来的坐标,金鸟急忙经由东皇钟寻得通天,手捧诛仙四剑和六魂幡,逼近了因惊惧和疑虑而不断后退的通天:
“别怕宝贝儿,我不会伤害你的。喏,诛仙四剑和六魂幡,我都给你抢回来了,定光仙那个叛徒我也替你杀了,天境里的弟子和黑衣人他们都没事……”
脑海里传来黑衣人的声音,知通天受尽了惊吓和委屈,不敢轻易相信教外的任何生灵,金鸟虽然有些委屈,但他没有气馁,捧着那些法宝向通天走过去,嘴上也是不停的安抚,试图让他重拾对自己的信任:
“相信我宝贝儿,我永远会是你的后路。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报仇,就算不报仇,只要我们一起,也能重新为众生找回希望……”
“太一,你,你快走……”
宝贝儿,你难道还是不肯相信我吗……
“不,陛下,教主的意思是你会有危险。”
谢谢,我已经知道了。
抬头直面从天而降的紫萧云雷,太一凄然一笑,手上用尽全力将法宝尽数丢还给通天。
“再见了,宝贝儿。”
彩蛋 某个不知名仙岛
帝俊(画了个传音法阵):太一,通天可有告知你,那个黑衣人什么来历?
金鸟:宝贝儿只跟我说是他在去蓬莱仙境的路上捡到的,他也不知道那个黑衣人的身世。
帝俊(严肃):太一你听我说,那个黑衣人,很可能就是魔刹族的余孽!你小时候在族里不知道,魔刹族身披一席黑色法袍,生来就能继承祖辈的修为,且极其狡诈残忍,当年三只魔刹就毫发无损的摧毁了凤族门下多达万数精英,当时的凤族已经是妖族最为强势的部族,却拿魔刹族一丁点都没办法。如果那黑衣人真的是魔刹,很有可能会利用通天,以壮大截教为名,替魔刹族报仇。
金鸟:哥哥,你有些多虑了。虽然我也有怀疑过,但那个黑衣人和宝贝儿同龄,应该不会诞生于混沌世纪,而且他没有半点魔力,也全然不似魔刹族那般对外族冷酷残忍。再说了,如果他真的是魔刹,和宝贝儿算是世仇,怎么可能会借助截教报仇?
帝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魔刹族的危险程度不可小觑。你在碧游宫切记盯紧一些。
(关掉传音法阵后)
帝俊:如果那个黑衣人真的是魔刹,通天怕不是要要透支他毕生的气运了。
常仪:可是你刚刚还说魔刹很危险,还和通天有仇,怎么现在又说通天好运了呢?
帝俊:魔刹族生来只知道服从命令,不论种族,不论时空,不论生死,对自己认准的生灵是无条件的绝对效忠。没有传承记忆和魔力的魔刹,就没有族群的限制,如果通天能驯化他,那么不但没有危险,还会收货一个忠实的手下,截教还必定会发展的如日中天。
东皇钟内
迪:金鸟,你说你这么能打,比你弱的害怕你,比你强的三清鸿钧你有东皇钟也不怕,那么你有真正害怕过的人或事吗?
金鸟:如果不算宝贝儿他突然不理我的话,那就只有神王大人能让我感到害怕了。当时我刚突破准圣境界,特别想找人打架,可妖族里没有谁是我对手,巫族又被我打怕了不敢出来,这时候鲲鹏跟我说三十三重天外有一大罗天,里面有一群实力超群的灵族,我就跟他一起去,准备找他们盟主较量一番……
大罗天
小鸟:可惜我们盟主外出尚未归来,且归期不定,二位还是请回吧。
鲲鹏:既然如此,陛下我们……
金鸟:(挡住鲲鹏)外长大人,您看我等不远万里前来,只为与强者切磋一番,败兴而归总归是不好的。既然贵盟盟主不在,不如您与我切磋一番,权当顺水人情,何如?
小鸟(OS:这金鸟怎么给脸不要脸呢,那就给他个下马威好了):陛下此言差矣,您贵为妖族东皇,而我只是我盟一外长,与您身份相左甚远,有失您的名声。不妨这样吧,我与妖师大人切磋一番。出于公平起见,我观妖师大人修为低我一个层次,不妨我让您一层次,而您作为回礼,接我一招,您二位意下如何?
鲲鹏:外长大人此言甚善,请您指教。
(于是乎小鸟和鲲鹏找好场地,准备开打)
小鸟(换了副角色猴子):得罪了。烈焰闪!
(可怜的鲲鹏直接被撞的元神迸裂,后来好不容易救回来,刚突破的大罗金仙境界又跌回去了。)
金鸟:你……你把鲲鹏怎么样了?
小鸟:修为略逊我一筹罢了,放心,我已将其元神聚拢,陛下您可将其带回好生温养,静待复生。为表歉意,奉盟主之命,我盟不会干预妖族一切事宜……
金鸟:……望各位信守承诺,太一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