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维坦之鹰-第十四幕
渡过殑伽河后，视野内的土地就渐渐由长满野草的荒漠草原变为制植被茂密的草甸草原。各种几乎半米人高的杂草将土地乃至部分啃食他们的动物掩盖，而在这片风景宜人的原野上，有一条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直线，这条无人打理的地方被千百年来来往的各种人硬生生踩出了一条通道，指引着后来者前进。
虽然看起来环境还算不错，但今天的气候实属糟糕，天气即闷热又潮湿，而他们还得穿着厚重的盔甲拿着武器行军，给人的感觉非常的不舒服。根据兰蒂格瑞丝的说法，由于南州与米德加德之间高耸的康拉山脉的影响，北方的雨水和寒风被阻隔，整个南州的气候都非常炎热干旱，而当到11-13月时，由于达嚫季风的到来并被康拉山脉阻挡回弹，雨水会变得极为频繁，并由此引发洪涝。而商队之前由于一些原因耽搁了路程，按正常的行程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回到帝国内了，如果运气不好的在这最后的十几天的路程里开始下雨，那他们就会被困在万伽国和波罗国之间的荒地上，那样可就难办了。
虽然对于问题本身有着很高的认知，但他们在解决问题上的方法却又很奇怪，就是用宗教仪式祈求上天不要降雨。尤其是在时间本身就紧急的情况下，商队现在反而要提早停止行军开始扎营，目的就是要“在吉时给上天和飞廉风伯献上贡品（他们自己都没这么吃过的牛肉和羊肉），来请求上天延缓下雨的时间。
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真的有“神”存在吧，至少听起来是这样的。不过就目前来看他还未发现这个世界在信仰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没有什么显灵也没有什么高自然力量的神迹出现。虽然即使是作为会长的端木黎也会虔诚感谢昊天帮助他们渡过难关，但事实上真正帮助他渡过难关的也是他自己的计策罢了。
比如十天前在万伽国首都哥塔里帕拉的宴会上，他们就险些被遭到万伽罗阇婆塞羯罗跋摩八世所谋害。根据端木黎在事后告诉他们的情况来看，其实在两组城墙内有一个万伽军队的秘密驻地，这件事本身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这种驻地是用来在城市遭遇敌人包围时秘密派遣骑兵出城突袭或传递信息之用，他们之前也知道。只是事后根据内应的报告，当时这个本因没多少人的驻地挤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以及婆罗多人惯用的战争巨兽：婆罗多战象。这些有百担重，长着六根突出獠牙的庞然大物如果突然冲出，对商队的营地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不过那些士兵只是一直在驻地里待到宴会结束，之后收到罗阇的命令就回去了。而在宴会结束前确实有人悄咪咪的从万伽的王宫跑向城墙，只不过被提前潜伏在城市中的商队士兵制服了，事后他承认了自己确实是罗阇的部下，因为他身上搜出了罗阇的信物——一刻尺寸不小的绿宝石，但拒绝透露自己传达的消息，端木黎便将其鞭打了一顿后释放回去给罗阇作警示。另一方面当时王宫外还驻扎了数量异常的士兵，准备随时协助王宫内的士兵围剿商队成员，只是罗阇最后没有下达命令而作罢。
至于罗阇为何选择放弃，可能是因为他真的被端木黎说动了，也可能是他冷静下来思考后觉得着不划算，可能是因为他见下达的命令没有被执行感到疑惑，也可能是因为兰蒂格瑞丝的法术：那天她乔庄成一位护卫而没有和凯撒里昂他们在一起，并在宴会厅旁的一个小房间里吃了为护卫准备的较为简陋的饭菜。在宴会厅内发生争执，王宫护卫和商队护卫紧张的对峙无暇关心别的事情的时候，兰蒂格瑞丝耍了个小把戏，当时端木黎身上带着半块䑏疏角石，他自称是以防万一用来指路的，这话确实不假，只不过是给别人指引他所在的位置。兰蒂格瑞丝利用另半块角石确定了端木黎所在的大致位置后，便对着那个方向使用了一发被称为“愚人金”的法术，将那里的一个东西在短时间内化作金制，她并不知道端木黎所在的具体位置，只能“凭感觉改变一个质量较小的物体”，事后端木黎评价，如果改变的是罗阇手上的酒杯效果会更好，不过改变他手上的那个也没太大影响。
作为一锅之王族与富有的高种性，罗阇应该是受过教育知道魔法的概念的。就算他不懂他的大臣应该也懂，愚人金是个非常简单的法术，只能将物体的表面变成金子的外表，且持续时间不到十几分钟，如果想用这个法术来诈骗，那只能骗点乡下人。但（和自己所知的灵能一样）按理来说，使用法术会留下“魔法残骸”，换句话会留下被另一些法师所察觉的痕迹。而当时在宴会厅内是看不到魔法残骸的，从商队成员的视角来看这很正常，因为愚人金是项很简单很容易控制的法术，而兰蒂格瑞丝又在另一个房间内，不容易被察觉。但对于万伽来说，他们就得抱着“台下潜藏着高阶术士”的风险了...当然也可能只是单纯的罗阇被吓到了，谁知道呢。反正之后商队便快马加鞭的离开了哥塔里帕拉，并利用通关文牒通过了一条跨过殑伽河的桥。据说商队还刻意没有走之前通知万伽的路线走了另一条桥以防被伏击，不过这是先见之明还是杞人忧天就不得而知了。
不管怎么样，他们已经离开了万伽国，再过上十来日，他们就能抵达波罗国的边境，在那里他们不需要做过多的停留，因为作为帝国前往南州大陆与西洋的中转站，波罗国内有大量的驿站与广袤笔直的带遮阳棚的道路供他们使用，还有大量可供租用的佣人和驴马，只需数日就可以穿过国境抵达东辉都督府，一个位于帝国边境外，由米德加德人建立并受到帝国支持的军事化前哨，据说基本就是一个拥有国家机构的要塞。之后就可以在他们的保护下进入帝国境内了。一想到再过几天就可以拿钱结束这段漫长的旅途，许多商队成员的精神都好了很多，一些人已经在讨论等拿到那笔不菲的工资后该怎么挥霍或投资了。
凯撒里昂没有参与这些人的讨论，毕竟他啥也不懂，反而需要通过旁听来或许一些可能会用的的知识。虽然听到的大多数些卖什么东西更赚钱之类的东西，但多少也有些用处，不过那些人的交谈很快被打断，因为他们注意到一旁一匹马正在从后方以飞快的速度向前冲去。
商队在平时行进时，周围时不时也会路过一些骑着战马的士兵，用来承担护卫和警戒等工作，出于某些原因骑马全速向什么地方跑动也是很正常的事，只是这次情况有所不同。当全副武装的士兵快速经过他们时，紧张的气氛开始在队伍中蔓延，人群中也开始窃窃私语的猜测发生了什么事。因为那名士兵在骑马经过队伍时刻意举着一面橘黄色的三角旗帜，这是警戒的讯号，示意大家提前做好准备，可能会有特殊的命令下达。
“该不会是要下雨了吧。”“昊天和风里希保佑，可千万别赶上雨季啊。”“这天这么晴朗怎么可能下雨。””也许只是小事情呢，别慌。““难道是被食人魔发现了？””那不是该直接挂紫旗吗？“虽然脚步并没有停歇，但议论声还是愈发明显了起来。这些护卫表现的意外的还算稳定，或许是因为经历过类似的事件知道该这么应付吧。
“不要慌，凯撒里昂，听会长他们等会的命令就是了。”身后传来荷拉德古娜的声音，她刚才还坐在一辆被喙龙拖着的马车上休息，在看到刚刚的旗帜后也重新回到了地面。
“所以刚刚是什么情况？”
“情况就是‘发生了什么特殊情况’，至于具体发生了啥只有那位传令的骑兵知道，反正会长他们会做出指挥的。”
不久之后，会长的指挥就来了，一名骑兵举着面红旗经过商队，口中高喊着：“进入战备，所有人全速向三里外（一里约500米）的目的地前进准备布防！”
一时之间大量的指挥声响起“跑起来！”“往周围散去，给马车让路！”“散开！全速向前面跑去！”“没带武器的赶紧去存放武器的车厢那剑，快！”在略显嘈杂的指挥声中，士兵们开始整齐划一的向前方跑去。一些人脸上带着喜悦，另一些则带着忧愁，更多的则看不出有什么独特的表情。而那些骑着马的士兵们则反而向后跑去，他们需要承担掩护主力部队前进，阻挠敌军的责任。
在奔跑了十几分钟后，他们终于来到一片还算空旷的草地上，那些马车被栅栏围了起来，营地的外围堆上了拒马和路障。看起来就和平时他们堆起的营地没什么区别。只不过现在烈日当空，他们并不是来休息的。显然商队是打算将这片视野不错的空地当做战场来使用。
“嘿，小子，你就是凯撒里昂吗？”就在凯撒里昂打算帮助布置营地的时候，一个人叫住了他。这个人穿着一身更为厚重结实的链甲，背上则背着一把弓，看起来比凯撒里昂背上那把更华丽。
“是的，有什么事吗？”
“长话短说，会长吩咐让你跟着我来就行了。”他一边领着凯撒里昂向前走，一边说道：“你可以叫我施耐德，我是这个商队中弓箭小队的队长...用会长他们的话来说，叫弓手都伯。总之称呼什么的不用太在意，毕竟我这个队长在平时也不管你们，除非向现在这样准备爆发战斗。”
“爆发战斗？是食人魔袭击吗？还是...”
“是人类，据说是强盗团伙，这些东西南州还不算少见。总之到时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跟着我的指挥就行了，我们向什么射击就向什么射击，听懂了吗？”
在说话间，凯撒里昂已经来到了一处几个拒马组成了简单阵地上，这里聚集了数十号人，有着不同的样貌，背着不同样式的武器，但他们的手上都拿着一把弓。
“听好了士兵们，我们到时候的主要任务是射击对方的步兵阵列。等会先把重箭射出去，记得把你们的弓都拉高一点别只射到对面的盾牌上。同时准备好你们的尖头呜镝，只要你们表现的足够出色这场战斗就会很快结束，都听懂了吗！”
“哈！”很难分别是应答还是呼喊的声音，凯撒里昂周围的人都高举手中的弓高呼着。这些高呼也在营地的其他地方出现，有的人举起的是弩，有的则是火枪，还有的举起的是长枪和刀剑。而在他们的头顶，则出现了一些飞翔着的大家伙，头部和翅膀看起来像是鹰，后半身则像是猫科动物的肢体。据说这些是被称为鹰狮鹫的生物，既是凶残的猛兽，亦是优秀的坐骑，在这个距离凯撒里昂能隐约看到骑在上面身着重甲的士兵和他们手中的长枪。在鹰狮鹫被太阳照射出的影子之下，则是手持剑盾或长戟的士兵，再往前则是弩箭手和火枪兵，看来和现实中类似，这些弹道平直的远程武器会在敌人向前接近时直线射击，直至不得不后撤为止。
荷拉德古娜估计也在长戟手之中吧，虽然对于这些的少女会身处战场前线感到意外，但事实上商队中男女比例本就比较平均，在他身旁也能看到许多明显是女性的弓箭手...无论如何，现在他能做的就如施耐德都伯所说的那样，用自己手中的弓箭替前线的友军们分担压力了。
而此时的远处，一大堆骑兵已经出现在了视野内，只不过他们中有人高举着金黄色的双蛇旗，另一些人着举着一面淡蓝色的，刻在双蛇内的三脚蟾蜍旗帜。他们是商队的骑兵，领头的正是商队的护卫队长韩孟。他们一边向商队的营地回撤，一边向后用弓箭和弩回击着敌人，而他们的敌人，同时也是商队的敌人也很快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说实话，在听说敌人是“强盗团伙”后，凯撒里昂脑中闪过的是类似骑着烈马头戴围巾的游牧民族形象，考虑到这个世界的画风和需要商队严阵以待，多骑点飞禽走兽也就差不多了。只是当这只军队出现时，画风却截然不同：一大堆手持看起来像长戟的士兵走在前排，身后则是比人还高半个个的长枪和长矛，以及圆形盾牌的士兵，背后还跟着骑兵和...大象，几十头战象，就和之前在莽拉城中看到的类似，只是这些背上背着箭塔，上面坐着更多的人，有几只还打扮的很华丽显眼，看起来应该是指挥用的坐骑。而在天上则飞翔着许多金色的大鹰，虽然没有看到有人骑在上面，但大概与商队的鹰狮鹫一样，是种兵器而不是野生动物。
这哪是什么强盗啊，这不完完全全就是一只真正的军队吗...
对方的军队在见到商队的阵线后停止了对骑兵的追击，转而开始向两侧散开，显然也是在布置战线，空中的金色飞鹰开始在商队前方的空中盘旋，并对着同样在空中盘旋着的狮鹫发出令人感到寒意的尖叫声。
而也就在这时，数匹马从营地的大门从跑出，是端木黎和几名护卫，身着重甲的他们驱马来到了商队的步兵战线之前。
“请问前来的部队是从属于何人何股势力？我们并非无故闯入他国领土之人，想比是有什么误会。”端木黎高声喊了一边之后，身旁的护卫用当地语言又喊了一遍。
“只是我们闯入你们而已，我们的要求很简单，把你们的货物留下，不然就把人头献给韦陀吉夜！”那个最华丽的战象上，一名可能是头领的人回答道。
“韦陀吉夜只收恶人之灵，不收无罪者之魂。我想只有避免不必要的杀戮，才是令护法天神满意的事情吧。”
这个令人诧异的回答使对方安静了一会，在这个近乎三百米的距离上，凯撒里昂只能稍微看见那个头领身子微微弯了一下，然后继续喊道：“侵占我族领土，掠夺我族财富，玷污我族血脉，剽窃我族文明的北方人，何尝不是罪人了？像你们这些不知罪还自视‘帮助’我们的人更是罪大恶极，我要将你们送入纳拉卡净化你们的罪孽。”
“那你们应该先把刀挥向那些波拉乎曼，毕竟他们也自诩带着北方的血脉，而且还继续奴役着你们，而你们还要按照教义吻他们的脚趾。”
对方似乎被这一下说怒了，他不再回复端木黎的话，而是喊出了几句凯撒里昂听懂的命令，而端木黎也立刻驱马转头向营地跑去，很快数十只梭镖落便向他射去，有一只落在了他的背上，不过被他背着的盾牌结实的挡下了。
不需要什么交流了，伴随着敌人部队乌压压的向营地袭来，显然这场战斗已经在所难免了。虽然不可能细数，但感觉上敌人至少有三千多人，手持着长矛的士兵跟随着冲锋的战象发动着进攻，而在两侧还有数百个骑着马或骆驼的骑兵向侧翼发动着冲锋，天空中的巨鹰也一些向前俯冲，一些则开始和空中的狮鹫厮杀起来。
而在凯撒里昂身后，也传来了一些爆炸声，数个物体从狮鹫和地面士兵之间的空隙划过战线，落在了敌军的人群中并发生爆炸。弹道如迫击炮般的木质土炮将炸药包投射到敌人的步兵长矛方阵中，不仅能有效的杀伤敌人，更能打散其阵线，为前方的弓弩手创造输出的时机。只不过这时那些远程部队还无心攻击步兵，连同数门发射石子的蹲炮一起，他们正在猛烈射击着那些威胁最大的象兵，在火箭和石弹的攻势下，一些大象被击伤无力的倒下，更多的则惊慌失措的开始像四周逃去，纵使坐在上面的骑手怎么鞭笞也不肯回头，并反而在途中践踏着自己人的方阵。
于此同时，本来还算晴朗的天空突然聚集了一些黑云，之后便开始有闪电降下劈到了商队的营地中，雷鸣声、爆炸声和士兵的惨叫声混杂在了一起。而敌军的战线上也发生着诡异的事情，如同受到一股来历不明的飓风一般，大量的士兵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一些运气不好的身体更是直接被撕裂了。空中的战斗初具战果，在营地内连车弩炮和火枪手的支援下，那些金色的巨鹰死伤惨重，在留下一些自焚的尸体后便像四周散去了。
巨兽魔法与火药的碰撞，感觉如果当做神话也会是很不错的题材，不过凯撒里昂是丝毫没有闲情去欣赏的，敌人已经进入弓箭的射程了，伴随着身旁施耐德队长的一声号令，士兵们举起手中的弓，拉弓，撒弦。伴随着营地里发出的各种号令，箭头扁平的重箭、箭头楼空塞着火絮的火箭、弩手射出的弩箭、投手用投索掷出的球形炸药、术士射出的能量弹和他们射出的箭矢一起飞向敌人的步兵阵中。商队内的杂工马夫都背着一把弩，虽然不能指望他们射击的有多精准，但当数量够多时，铺天盖地的弩箭还是能起到应有的作用的。敌人的最前方的部队很快便应声而倒，但后续的部队并没有就此止步，很快便和商队的部队开始了近距离作战。
说起来，自己刚刚的那一箭应该是打中人了，他看到自己瞄准的敌人在箭矢飞出后无力的倒在了地上，换句话说，自己刚刚应该是杀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是按理来说应该会很可怕的事，对他来说却没什么感觉，是因为那是想夺自己性命的敌人吗？亦或是因为自己不认识，所有对其没有什么感情...亦或是因为，过去作为军人的自己早已习惯了？不管如何，对人射箭和对食人魔对凯撒里昂来说确实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而比起与思考些别的东西，此刻的他还是选择把手伸向箭胡禄中，将箭重新搭在弦上，再次射出。
战斗陷入了暂时的焦灼状态，商队的前线部队要么是卫国征募的常备士兵，要么是花大价钱请来的雇佣兵，在训练上显然比一群“土匪”要好得多，装备上也更加精良，但奈何敌人数量实在太多，而且从手持的装备来看对方的精锐部队显然还在后排没有上场...这样打下去己方的劣势会越来越明显，更何况对商队来说惨胜和失败没有什么区别，无论敌人是真的土匪还是别的什么势力，他们都有机会在修整后再次袭来，而对商队来说，如果人手过于缺乏，他们甚至连接下来的路程都难走。
端木黎安静的骑着马望着战场，他不是专业的军人，战场指挥交给了韩孟和其他战地指挥官，他能做和应该做的只有在士兵的身后稳定士气，以及等待身旁士兵们将秘密装置的发动机调试完毕。
在战场前线，敌人依旧远远不断的冲击着商队士兵的战线，他们的敌人，那些只身着了简易盔甲的婆罗多士兵同时面对着面前的刀剑、空中的箭矢和炮击情况下依然士气高昂的向前冲锋，而战场上的画风也变得愈发诡异，天空中的电闪雷鸣愈发频繁，双方的士兵也的被地上莫名长出的植物困住双脚，另一些则被对方手中喷出的火焰灼伤。虽然商队整体还能稳住战线，但战局总体上还在处于僵持状态。
凯撒里昂射出了胡禄中最后一只箭后，就只剩下几只留在最后的尖头呜镝可以使用了，在刚刚的连续放箭中他开始不知不觉间将备用的箭只握在手上来快速射击，这或许是过去的习惯和技巧吧。但无论他过去是出于什么原因学习射箭的，现在他的箭矢已经射完了，如果真要他继续战斗的话，就只有等前方的将士崩溃后他拔出腰上的剑和敌人肉搏了...不过这样的话自己和整个商队估计都凶多吉少了。
可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了一声沉闷的轰鸣声，听起来完全不像生物，更像...机械。
包括凯撒里昂在内，许多士兵都回头望向声音的来源，一些人感到兴奋，另一些人的表情则从困惑感到恐惧，而凯撒里昂看到后只感到惊讶，因为他的脑海中能感受到一种熟悉感，他知道这东西应该是什么，但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个世界的战场上看到这种东西。
一个看起来宽有足足五米，高达五米的铁皮作物正在左右履带的推动下从营地内部缓缓向前驶去，他的正面中心部位是个缺口，里面伸出一门巨大的重炮，一旁还有几个方形开口，顶上的炮塔则装备着一门口径较小的火炮。炮塔背后便是冒着黑烟的烟囱，而当这个庞然大物以比步行略快的速度从他们的身旁驶过时，凯撒里昂得以看清它的全貌，除了被履带包围的侧面有一个不知用途的管子，背后还有一座带着细长炮管的炮塔。在这个东西的背面有个链接着主体的轮子，估计是用来辅助转向的吧。
在这个庞然大物推进的时候，周围的士兵都会主动让开，前方那些手持剑盾的士兵也向一旁退去。至于那些刚刚还士气高涨的土匪们，虽然没有被吓至直接溃逃，但大部分也被这东西震撼的不敢轻举妄动了。
“是钢铁战车...”“没想到商队里真的有这东西...”“哈，我们赢定了。”“卫国这么有钱的吗？连钢铁战车都有...”
什么钢铁战车，这东西不就是的坦克吗。
战场上的气氛意外陷入了平静，只有那些受伤倒地的士兵发出的哀嚎声。那些强盗土匪们逐渐向后退去，远处坐在（此刻唯一还在场上的）大象上的强盗头子也似乎在紧张的自说自话着什么。
然后，就在商队的坦克再次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并在底盘中喷出大量蒸汽时，这场战斗便结束了，许多土匪丢下了倒在地上的战俘，以可能是他们人生中最快的跑步速度逃离了这片战场，在他们撤退的途中，包括凯撒里昂在内的弓箭手射出了准备多时的尖头呜镝，这些箭矢可以像普通的箭矢一样杀伤敌人，但此刻杀敌已经不是主要目的了，风吹过箭头空腔传出的尖啸声和商队士兵的欢呼声击垮了剩余敌军的战斗意志，他们退到了那匹大象旁，并保护着他在商队骑兵的追击下逃离了这片战场。
“所以，为何那些人看到那个战车就溃逃了呢。”
“因为对于许多婆罗多人来说，米德加德的蒸汽机械战车是出现在历史中的可怕兵器。”端木黎一边吃着手中的烤肉一边向凯撒里昂解释道：“当年黄金纪元帝国征讨南州的时候，出动了八辆当时还被作为新式武器的机械战车，结果它们在对抗笈多王朝时的数次战役中都发挥了重要作用，包括日后都护府崩溃，米德加德人撤退时也是这些战车做了掩护，所以在婆罗多人眼中这些大家伙已经近乎如同传说一般的兵器了。更何况他们确实也没有能对抗战车的方法。”
确实，考虑到这些土匪手中根本没有炮或炸药之类的，唯一能打扮那个钢铁巨兽的方法就只有像现在这样趁着坦克没组装好是发动进攻了。现在商队里的工人们还在忙于将着大玩意的底盘拆解开来，剩下的包括发动机在内的零件已经组装到喙嘴巨龙所驮着的箱子中了。至于平时为何不早把这东西开出来。端木黎的解释是：“当然是为了省燃料啊，要知道就刚刚那一小会所消耗的符文和煤炭就足够几十金钱（一金钱约合一百银钱）了，平时只能放在仓库里，而且开展之前我就已经让下属们准备了，只是这东西组装和发动都需要时间罢了。”
说起来，那些人真是是所谓土匪吗？当凯撒里昂问出这个问题时，端木黎却反问了凯撒里昂：“以你作为外来人的‘认知’，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太像。”凯撒里昂说道：“第一，土匪的核心目的是求财，其次才是害命，对于赫尔墨斯商队这样的大目标，虽然也有潜在收益在内，但完全没必要如此拼命，尤其是当商队的抵抗初见成色他们占不了多少便宜的前提下，这样不惜代价的对商队发动进攻是很不划算的。第二就是人数，这个土匪团伙有近几千人，这么大规模的团队要这么养活手下的人呢，他们所处的地界是南州国与国之间的荒地，除开一下当地的小规模行商外应该就没什么人会途经，总不能靠种地过活吧，而如果他们为了生活的四处劫掠，这么大的一只犯罪组织势必会造成极大的影响，不可能没有知道，会长说万伽国内有我们的内应，那应该也会知道这点并告知我们才对。”
“确切的说不是万伽国内有我们的内应，而是只要有贸易的地方就有商会的内应，不过你说的这一点到时很正确的。”
“那有没有可能是这附近的劫匪受到消息聚集起来了呢。”坐在一旁的荷拉德古娜问道。
“他们看起来互相之间表现的很团结，不像是临时凑出来的。包括装备也是，这些土匪竟然步兵居多，还装备了清一色的圆盾长矛，看起来就像...”
“像一只训练有素的正规军不是吗。”端木黎从身旁拿起一杆长枪，外形看起来是和之前在别的地方看到的长枪没有太大的区别，都有着将近两米的长度，笔直和铁质枪头和枪头末端向后弯曲，用来阻止枪头插入过深的凸起。“我们从战场上回收了他们留下的盔甲武器，做工不算精良但许多之间形质都很相似，像是在同一模具下大规模生产出来的产物。那些受伤被我们俘获的嘴巴都非常老实，不肯交代他们的雇主或背后的派系，没办法，只好把他们简单包扎收缴武器后放了。”
“收缴武器后放了？”荷拉德古娜回头望了眼营地外的夜景：“他们...能回去吗？”
“没办法，商队总不能一直带着那几百人俘虏，这一战我们起码伤亡了百来人，短时间内人手都略微有点不够了，不可能派出额外的人来看押战俘。至于能不能跑回去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如果他们跑回去...继续招来新的敌人怎么办。”
“这点倒大概率不会。有蒸汽战车的存在做威胁，他们不会对商队轻举妄动。而且这次我们少说给敌人造成了五六百人的损失，哪怕是对于万伽国来说，五百人的常备军也不是一个小数目，更不要说他们还要调动更多的部队才有可能击败我们了。虽说如果他们想的话，用一只近万人的大军和足够的重武器也不是没有取胜的可能，但动员这么多人需要时间，等他们追上我们也需要时间，到时候估计我们早就到波罗国了。” 短板牡蛎说道：“更何况，这样会让万伽的后方空虚，给别的国家机会，罗阇再傻再无脑，也不会蠢到这种地步。”
“我也觉得作为一位统治者他应该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虽然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够蠢的了。”凯撒里昂应道。
“那就让他忙活去吧，这场袭击估计很快就会被南州的其他国家知道，届时兵力不足的他可有阵忙活的了。”端木黎将手中拿着的长枪放回到了地上：“而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早点休息，明天我们预计得提早出发，这几天耽搁人的事情可太多了，希望我们能在这里下第一场雨之前离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