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宵风徐来 第十章
第十章 临门 金逍扭头看着周临风，高挺的鼻尖就在耳旁，长长的睫毛上下忽闪，好像能扫到脸颊一样，更让金逍心头一颤的是，周临风囧囧的目光，正专注地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信任和自豪。 金逍慌张地又把头转回来，低头嗯了一声，咽了下口水，目不斜视地看着案上的砚台说道：“谢谢哥，你这么信任我，我会好好干的，不会让你失望的。”周临风拍拍金逍的肩膀，踱步走到书架前，看着摆放整齐的一卷卷的笔记，厚厚的一摞，都是金逍抄写的医书和父亲周太医行医的手札，周临风随便抽了一本翻开，字迹工整，旁边还用小字标注了心得和疑惑，再翻下一页，还有对照古书解惑的思路。周临风把笔记放回去，用手抚摸着一排排的书脊，突然张口说道：“你上次说的事情，我自己考虑过了，蛊术虽有奇效，但难以控制，你想好好研究一番也不是不行，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逍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哥你说，我什么都答应。”“你要答应我，只可观测，不可随意使用。更不可以用来害人。”这个要求太简单了，金逍本来也没有害人的心思，但为了让周临风放心，还是快步走到周临风的对面，单膝跪下，举着右手发誓：“哥，你放心吧，我发誓，如果我滥用蛊术，伤害他人，就让我……”就让我什么呢，金逍本来想说就让我不得好死，但转念一想，没有周临风自己早死了，这条命也不完全属于自己，自己身无长物，实在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来用来起誓的，不过现在没有，也许以后会后吧，金逍想了一下说道：“就让我失去最最珍爱的一切。” 周临风把金逍从地上拉起来：“好好的，发什么誓啊，我当然是相信你的。你忙吧，我一会还要进一趟宫，这马上就要开业了，我们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才好。” 几天时间转眼就过，很快就到了三月初一。金逍兴奋得睡不着，早早地就收拾好了，跑到周临风的门前等着他起床。天还没有完全亮，金逍等得无聊，又不想打扰周临风睡觉，便跑到院子里比划起前几天刚和阿飞新学的一招，先是故意漏出破绽中门大开，再趁敌人进攻时以退为进，闪身交错绕到敌人身后，不等转身直接回手攻击敌人的背部。但阿飞陪他演练的时候也再三告诫，切不可抱着一击即中的心态，任何招数都要有后招，一击不中另有一击，即便无效也不可被反制。 金逍一边比划，一边在心里想象着敌人可能反击的路数，自己应对的手段，设计出了好几种招式的变化，心里正得意，远远的看着丫鬟端着水盆走进了院子。金逍调皮地躲到树后，等丫鬟走近了，才猛地一下子跳出来：“秀儿姐姐，早啊。”“啊，”秀儿被突然窜出来的黑影吓了一跳，身子往后一躲，盆里的水泼了一身，定神一看原来是小少爷，顿时生气的骂道，“臭小子，你吓了我一跳，一大早上的你在这干嘛，你害我裙子都湿了。”秀儿是当年周临风从人贩子手里买回来的一个小丫头，本来周临风觉得府中并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尤其是丫鬟，女孩子多了反而不方便，但得知人贩子本来是打算把秀儿买到妓院里，心一软，还是把人买了下来，带回了府里。秀儿感念周临风把她从火坑里捞了出来，对周临风、对周府是尽心尽力的付出，周临风也信任他，内府的很多事情都交给她打理，金逍刚来的时候也是让秀儿去陪着金逍、照顾金逍，所以秀儿在周府，与其说是周临风的大丫鬟，其实更像是女管家，和福伯两个人一内一外，一急一缓的，将周府管理得井井有条，省去了周临风很多的后顾之忧。 金逍见秀儿生气了，偷眼瞧去，裙子上果然湿了一大片，赶紧过来赔不是：“秀儿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好不好。”秀儿把盆子放在地上，掐着腰问金逍：“小金逍，说，你在这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当心我去告诉少爷，你又不好好睡觉。”金逍拉着秀儿的袖子晃来晃去：“哎呀，秀儿姐姐，你对我最好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这不是好几天没看见你了，思念得紧，一见你来了，开心得忘乎所以了嘛。” 噗，秀儿被金逍哄得绷不住，一下笑了出来，“就你嘴甜，马上就要当大掌柜的人了，下次别再这么毛毛躁躁的了。”“是，”金逍站得笔直，向秀儿保证，“我这不是紧张得睡不着嘛，过来看大哥还没起床，我就到院子溜达一下。”金逍抬头看看天色，已经鱼肚初现了，金逍端起地上的盆子对秀儿说：“秀儿姐，我去伺候大哥洗漱，你快回去换身衣服吧。”秀儿有些不放心，小少爷哪会干这些伺候人的活，金逍又催她：“快去吧，女孩子家，最重要的就是漂亮，等我拿了工钱，一定给秀儿姐买身最好看的裙子。”秀儿娇嗔地瞪了金逍一眼：“你个小机灵鬼，就会哄人，你先把水端过去，我去换身衣服马上就来。” 秀儿穿着湿裙子，喜滋滋地走了，金逍端着水盆到了周临风的房门口，见窗户透出了微黄的光，知道周临风已经起床了，便敲敲门进去了。进了门见桌上放着一盏点燃的小灯，周临风正站在床边，背对着门穿外套，左手向后伸，在腰间摸索着腰带的扣眼。金逍忙把水盆放在架子上，走到周临风的身后，双手向前伸，环住周临风的腰，将腰带捋平，顺着腰绕到后面系好。系好了腰带，周临风一边整理衣襟一边说：“秀儿，我这边不用你了，你去金逍那边看看，叫他起床，再帮他整理整理，今天的日子可不能出了差错。” 金逍憋住笑，蹲下继续帮周临风整理着下摆，周临风见秀儿没搭理她，也没生气，而是转过来打算再说一遍，一低头发现来的人不是秀儿，而是金逍。“怎么是你，秀儿呢？”不知道为什么，很平常的一句话，金逍却突然觉得刺耳起来，怎么就不能是我呢，阿飞能帮周临风脱衣，秀儿能帮周临风穿衣，怎么到了自己这就不行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