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囡囡细语(连载)

2021-04-20 12:02 作者:有雨-YOYO  | 我要投稿

第一卷 烽烟将起

二、府变

        天光微微,徐立赶在钟鸣前起了,洗漱一下,便往天王殿行去。父母离去不足半年,他不能在家中守孝,便也是要上柱香给双亲,才不算过分。

  然后回自己小院里面打了几趟拳,算是做基本功。此番上山,冰玉剑还在父母灵前代守,手里一时无剑,倒是不习惯了。寺院不像山下,不好随意就折了院子里面的梅枝,怪无礼的。待去千佛殿,问问有没有趁手的可以借用一下练练,不然一日不练就退步了。

  使用山间泉水净了身,便向食舍走去,期间有僧侣会面皆合掌见礼,对徐立的往来皆淡然。在此之前,徐立就常随父母亲过来小住,也就是近两年他们夫妇两个为了庶务在地方上回不来,才没来拜访。

  佛家食斋,自然不会有肉食供给,但他也是过惯了苦的孩子,没有其他世家子的娇气,几个大馒头就着咸菜,再来两碗热乎的小米粥,肚子就顶饱了。

  清众这时候便去礼佛念经,武僧操练,其余务事的各司其职,而他徐立,也得去千佛殿虚心请教了。

  要说棍法,他父亲习得的是风火棍,其势惊人,一舞飞风叶落,打的是张扬非凡。徐立经过住持的首肯后便在父亲的教导下习武,只不过他练这风火棍术,诚如寺中维那,见诚师父所言,习得其形力,不习得其势,心性与此棍术不合,便改练其他。在悦众的引领下,徐立的小夜叉棍、大夜叉棍和云阳棍倒是学至小成,按师父们的话说便是福缘深至,不可阻也。

  他父亲原本是练的武当派外功,与少林相反的柔功太极拳,便不好一大把年纪了还改练少林的硬派,就算不怕练差还怕走火入魔呢,便是可惜的放弃。不过徐立那时候尚小,想了想还是让他练些自己眼馋了许久的少林外功,罗汉拳和金刚掌,这是入门功法,练到大成也是足够自保了。

  若要说今日他徐立最想练哪一门,那当然是光明拳与般若禅掌,这可是少林顶顶的功法,今日他这个外门人能够任学少林武功,那还不选最好的,就算是无缘学会,那也是能一瞻风采了,怎么能放手不碰。

  此外便是达摩剑法,这是他这个半吊子剑客的幼时向往。

  虽然令符在手,可少林本就不欠他家什么,人家是出于仁义才对他分外照顾,这么直白的去学人家内门功法,即便是很想要,脸上也烧得很。

  但徐立哪里忍得住,还是乖乖的去请教了维那与悦众。

  维那早就听闻住持吩咐,在千佛殿等候。平时都是悦众在领操武僧们,今日为了等他,便也一齐操练了底下武僧,搞得武僧们今天皮都紧了一圈,不仅想在维那面前表现好些求个指导,也怕维那的责罚,这是维那的本职,所以在寺院里面大部分人都对其怀有敬畏之心。

  维那虽掌刑罚,对徐立倒是温和的很,当初还未成为维那的见诚师父,也曾指导过他父亲的风火棍,与他父亲交情甚笃。

  听闻徐立烧着脸提出的请求,维那并没有责备,只说答应了,今日先让他与众武僧一齐操练,让他看看徐立如今的水平,然后再做教习之事。

  徐立连忙道是,行礼后便下到操练场地,与众人一道练功。

  少林里面俗务甚少,徐立基本只需要练功,偶尔挑水洒扫那是自觉本分,少林僧值们没说什么,他也不认为有什么不妥。再说,徐立觉得自己悟功达到瓶颈时,做些杂务往往会心胸开阔些,有些时候自然而然就想通了,比苦思冥想有用多了。他一瞬间想过,是不是也有人这样的“茅塞顿开”过,才没有僧值来阻止他洒扫劳作。想想他又觉得好笑,是如何,不是又如何,想便好,其他不必深究,禅意于万事万物之中,不拘是与非,一意万千行。

  时随星转,草长叶落。

  徐立提桶垂钓了这小半天,眼看晚练时候要到了,便叹了口气,不能再练了。

  原本握住鱼竿的手往里一转,竿头已经甩向湖面下一寸,暗劲往身前一挑,把那条原本上来透气的大鱼儿碰上了桶中,像死了一般躺在底下。

  虽然冰玉剑不在身边,但达摩剑还是练了这几年,左不过别人都是一把制式剑练出来的,不可能他徐立就不行。

  这鱼受了他这一招,已然是半死不活了,等会烤了就免得拍晕,省事。

  寺院食斋,想开荤得出外面,虽然徐立不会因为吃不到肉食便活不了、没气力,但他是俗家子弟,吃惯了素荤,偶尔他得空也会出去自己觅食,原本不会的炊煮烹饪,现下也会了大半,毕竟不能哭了自己的胃口,他向寺院里面的饭头学了不少,如今不卖武,他也能去食舍给伙头打下手过活了。

  吃过烤鱼,将寺院里带出的馒头也一齐吃完,便收拾回去了。

  外行人只听说少林外功是天下第一硬派,却不知少林轻功也是一大名门,身似雄鹰飞跃,行迹难寻。

  徐立自然也习得少林轻功,这几年他看到喜欢的,便总要学上一学,便是他实在无缘的少林枪,也硬要问个彻底,看看是何等功法才肯罢休。所幸出家人仁厚,也宽容让他学了,不曾有过怨言。

  徐立翻山跳壁回到了自己的小院,正品想漱口净手后出门准备晚练时,推开门便看到知客在等他。

  “知客怎来了,是有什么要紧事需要晚辈效劳吗?”两人互行礼后,徐立便问。

  “非也。徐小施主不必多礼,是住持有些事想让您过去商议,不知徐小施主现下可有空去相见?”见法和尚眉眼平和,看不出什么。

  “自然是能过去的,劳烦知客亲自来一趟,晚辈现在自己过去拜见住持吧,知客可先去歇息。”

  “多谢徐小施主体谅,那贫僧便止步于此。”见法和尚再行一礼。

  徐立微微颔首,便往方丈院行去。

  住持按往常一样沏了壶茶,他每月固定来此请教《易筋经》,有时候一月还多来,对此倒是习惯。先慢慢品了一杯单枞,净口。而后问住持的意思。

  “非要紧事,想起徐施主与扬施主的灵牌还在旧地,徐小施主也在此习武,几年未曾亲奉香火,若徐小施主同意,可移至寺中供奉,不必再挂念。”

  就因为上面这段话,徐立第二天便下了山,赶去泉州了。他父母本就是被人所害,临终时也来不及留下只言片语,回到故地也只是周全之举。可作为嫡子几年都不曾亲奉香火在灵前,实在是不妥。能接来寺中,香火鼎盛,又有佛家加持,想必父母来世也能顺遂些。更何况灵位入寺,那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住持算是给徐家一个大恩了。

  当初,徐立受父母庇护,进入少林保住自身周全。现下住持准他出去接父母灵位,应该是对他这几年学有所成的首肯。何况这几年习武,也该到了下山的时候,自己总不可能窝在寺院一辈子,这样的话,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虽然自己并非高手,但小心自保,总是可以的。

  乘马,乘船,行车,种种奔波,终是在一个月后到达泉州家中。看到高挂门上的徐府牌匾,他总觉得比自己刚走时暗了一度,竟有些眼湿。

  自己身为嫡子,既不能在家活络生计,更未能亲奉尊长,实属失责。可时节如此,天下人也常悲叹许多,但愿世间平静,少些灾殃吧。

  徐立翻身进了府中,往祠堂走去。在堂中擦拭的人转身看到徐立,用力眨了眨眼睛,像是认不出又像是不敢相信,确认了人,这才快步迎上去。

  “祥荣,我是徐立。这几年府中可好,你身体还好吗?”徐立见到他身子又弯了几分,总归是过了不惑之年,开始有些老了,让他有些心疼。这是他从小到大的侍从,幼时多少事都问教他,徐立上山时也是他送到山脚才返回,如今看到旧人总觉得亲切。

  “哥儿,真是你啊!五年了,哥儿又长了不少,看这精气神儿,是好了很多啊,想必是好的。哦哦对,瞧我这脑子,一看见您就激动的。这几年府中都好,总归有族长在帮衬着,都没什么人生事。我身子骨好着呢,起码还能再干个十年,您就放心吧!”祥荣看见徐立就高兴直笑呵,后面说着倒有些泪了。

  徐立对他笑笑,安抚了一会儿,便去祠堂给灵位上香,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之后徐立把事情给祥荣说了,让他准备一下。

  祥荣欢喜的应下了,但说徐立先去房里收拾一下自己,随后就吃点好的,接风洗尘。

  徐立当然应下,在饭桌上这觉得不对起来。

  “大哥怎么没来?他出去办事了?”徐立还有个哥哥的,虽是庶子,比徐立早生了几个月,排行第一。生母是父亲婚前的一个通房,十年前就染病走了。

  他父亲就两个儿子,无女,子嗣单薄,饭桌上缺了谁那是一目了然。

  “啊……”祥荣有些纠结。

  “安哥儿他在您去了少林不久就离开府中,说是投军去了。我们的人没探听到在哪,猜测……可能是在藩下……”

  “这也说不准的,毕竟也可能是干别的活计去了,没投军,这天下之大,我们的人没探听到也是有的,哥儿您别气坏自个儿!”祥荣吞吞吐吐的说了一半,又忙为话中辩解,生怕徐立一个气急掀桌。

  徐立当然是气急,但这几年也不光是习武,跟着高僧们,脾性也沉稳不少,没理由对无关之人发脾气,所以便忍下了。祥荣无甚理由骗他,所以他说有可能,那基本是有凭据的。

  “投藩!难道他忘了父亲母亲为何而死?父亲留他,就是为了徐府在我走之后安稳。他要是如此,怎有脸面面对先人诘问!”徐立双拳紧握,恨不得揪出徐安打一顿。虽然他向来是逊色于徐安,但是心中愤恨实在难平!

  徐立父亲是范阳任上的父母官,正是藩王地界,他父亲为了安稳削减对方势力,维护百姓,与武林中人常通有无,借此警戒,可惜藩王权势过甚,父母亲被人暗杀,虽抓不到凶手,但定是与藩王脱不了关系。只恨证据不足,否则定要取其项上人头,以祭父母在天之灵!

  如今徐安若是真投了贼,真真是辱没门庭。

  最终还是在愤恨中吃完了饭,这一顿饭真是食不知味,心里又是百转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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