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那一天》系列之错位时空（副篇）11风暴与暗涌，林楠笙X陈默群
《那一年，那一天》系列之错位时空
（1945年8月15日纪念文）
老宅轶事，近现代专题短文合集，《那一年，那一天》系列文
ps：原创，影视综合同人，近现代专题系列，文笔混乱，不要深究细节，夹带各种私设，纯粹就是个bug而已，慎入，慎入~~踩雷概不负责~~
《那一年，那一天》，错位时空 — 副篇（11风暴与暗涌）
2021年8月15日，纪念文，主线cp：林楠笙X陈默群《叛逆者》
Ps：《叛逆者》同人及衍生cp，近现代专题系列，短文合集，参照部分剧情背景与对应的历史时代，文笔混乱，逻辑有问题，不要代入原剧和原著，不要深究细节，忽略所有的不合理，或有深层隐喻，但是也有可能纯粹就是个bug而已，含影视综合cp乱炖，看心情跨剧影视综合拉人组亲友与cp，乱入原创人物，夹带各种私设，不靠谱随意篡改设定，慎入，慎入~~踩雷概不负责~~
题 记 ——
我仰望你看过的星空，穿过百年时空再相逢……
我仰望你看过的星空，脚下大地已换了时空……
—— 《错位时空》五四特别版
【注01：《错位时空》原唱：艾辰，填词：周仁，谱曲：张博文，出品：网易飓风工作室，五四特别版，共青团中央，钧正平工作室，联合制作，演唱：排骨教主，歌词改编：许诺】
“我们的国家，积贫积弱，满目疮痍，山河支离破碎，当整个国家和民族陷入无尽的黑暗深渊，作为军人，所能做的，唯有直面惨烈的战争，正视敌人，不惜一切代价，对敌人赶尽杀绝。”
“国家和民族利益高于一切，在这个原则之下，任何个人立场、情感甚至信仰，都不再重要，必须无条件让步。”
“为了国家赢得战争的胜利，为了祖国的未来不再被迫选择牺牲谁、不牺牲谁，仅凭国家的强大，就能保护我们所有的人民，所以在非常时期，我们不得不被迫‘有选择’地去牺牲一部分人，哪怕他们是无辜的，是令人同情的，哪怕这是不公平的，因为现在的我们没得选。”
“为了国家和民族利益，什么都能牺牲，什么都可以放弃，任何事情都能做，哪怕因此会带来争议、批判和罪责，甚至遭受最严厉的处刑。”
以此纪念，那个风雨飘摇的时代，曾经逝去的人……
副 篇 - 11风暴与暗涌 ——
Ps：林楠笙X陈默群《叛逆者》，纯对话版
1941年11月27日，上午09：20，上海，极司菲尔路76号
陈默群看了一眼翻开的手札，一张照片，民国二十五年，一九三六年，十月，申江大学，校园高拔茂密的梧桐树下，林楠笙侧身静立，仰望天空，不知在想什么，眼神憧憬，无限神往。
“主任……”
突然听见敲门声响，心神一怔，陈默群收敛思绪，收起照片，合上手札，谨慎地放进了抽屉。
“进……”
胡道义推门进来，看了一眼陈默群，额角，颈侧，伤痕尚未消退，依然清晰可见，目光沉静，还是神情冷漠的样子，什么情绪也看不出来，却又直觉一丝异样，说不清缘由。
“报告主任，都已经准备好了……”
“告诉兄弟们，配合日军行动的同时，注意保存自己的实力……”
“是，不过我担心……”
“事后有什么责任，我来处理，你们记住，别话多就行了，总之行动分清主次，我们只做应该做的事，尽到应尽的职责，这就可以了。”
“好，明白……”
1941年11月27日，上午10：10，上海，法租界，华兴洋行，军统上海站
“站长，保卫组的人刚回来，说是，周围的游动哨，固定哨，都被袭击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别急……”
“什么情况……”
“站长，我们周围的几个固定哨，全都被日军抄了……”
“什么……”
“站长，我们在屋顶上发现，远处有日军过来了……”
“马上给中央巡捕房打电话……”
“到底什么情况……”
其他人不知所措，紧张，慌乱，顾慎言立即警觉情况不对，转眼一看，林楠笙在得知消息的时候，带着行动队的人员，早就守在窗前，侧身隐蔽，持枪警戒，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心下不禁感叹，不愧是陈默群教出来的。
“这可怎么办……”
“太突然了……”
“站长，电话……”
“中央巡捕房吗，我是华兴洋行，喂，喂……”
“队长……”
“别分神，你们几位组长，告诉所有行动队的兄弟，小心隐蔽，注意警戒……”
“是……”
“马上联络其他站点……”
“站长，电话打不出去了……”
“这条线路，也打不出去了……”
“王站长，街角发现日军，具体人数不详，为首带队的，是一名少尉，估计应该在三十人以上，五十人以下。”
“对面楼上也有日军……”
“小林，有军车吗……”
“报告顾副站长，没有车辆，都是步兵，没有看见重型武器，但是不排除还有其他隐蔽的日军。”
“大家注意，远离每一个窗口，寻找安全角落，小心警戒……”
“是……”
“今天，恐怕是我们上海区，生死存亡，紧要关头……”
站长办公室，王世安取出重要文件，交给张秘书，急切地揣上证件、美金和金条，其他一概不顾，各个部门和科室，众人开始销毁重要资料，焚毁文件，砸坏电台。
“资料，文件，都拿过来，快，都烧了……”
“全部都拿到一起……”
“都收拾东西，动作快，快点……”
“核心资料，这里还有，全部拿出来……”
“怎么样，要把和密码有关的文件，全部毁掉……”
“快，动作快，抓紧时间……”
林楠笙一边烧掉文件，一边巡视警戒，指挥行动队的人员，注意安全，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在靠窗的地方，临时搭建防御隐蔽的遮挡。
“动作快……”
“来，拿出去，跟我一起搬……”
“小心，别露头……”
“这边，别忘记了……”
仓促转身之际，破窗砸进来几颗手雷，林楠笙猛然反应大喊一声，随即传来连续剧烈的爆炸，屋里的人根本来不及躲避，突发紧急，情况猝不及防，慌乱无序，更是避无可避。
“快跑……”
“啊……”
“快走，躲起来……”
“隐蔽，藏起来……”
手雷不停地丢进来，连串爆炸，攻击火力异常凶猛，几乎覆盖了能打到的所有区域，众人仓惶逃窜，现场一片混乱。
“快跑……”
“危险……”
爆炸一阵接一阵，众人自顾不暇，林楠笙从爆炸眩晕中回过神来，冷静情绪，沉沉地缓过一丝气息，危急之刻，冷静情绪，当机立断，将众人引入行动队的办公区，拿起斧子，砸开墙体，打开紧急撤离通道。
“来，跟我过来……”
“走，快走……”
“跟过来，快，趴下，都过来……”
“顾副站长，人呢……”
“在办公室……”
“快走，从紧急通道撤离……”
“顾副站长……”
“怎么样……”
“通道已经打开了，请您迅速撤离……”
“小林……”
“王站长……”
“站长，快撤……”
“张秘书，一楼现在什么情况……”
“还能撑一会儿……
“林楠笙，我命令你，必须撑过十五分钟……”
“是……”
“快撤……”
“小林，现在没空废话了，十五分钟以后，必须立即撤走……”
“是……”
“行动队的，都跟我过来……”
“是……”
1941年11月27日，上午10：40，上海，法租界，华兴洋行，附近街巷
“主任，抵抗的火力太猛了，我偷偷瞄了一眼，也不知道是谁，好像临时搞了一道简易的防御遮挡工事，日军到现在都没有办法从正门冲进去，防线守得还挺稳。”
“说正事……”
“我按照您的吩咐，绕过去，侦查了撤离通道，果然正如您所料，大部分都跑了，但是没有看见林楠笙，应该还在里面。”
“废话，他是行动队的队长，不用想也知道，王世安肯定会让他断后。”
“他们的人，都向东边撤退了，日本人让我们去追，沿途，附近，这些街道，弄堂，店铺，需要布控吗？”
“不要多事，这不是我们的责任，按要求做事，带上所有的人，去追，追到了，无论是谁，就地处决，不能留活的，追不到就算了，总之注意自己的安全。”
“是，您这是打算，放过这些人……”
“这次跑了，下次再捉就是了，但是这些人，不能落在日本人手上……”
“是……”
1941年11月27日，上午11：20，和记小馆
“老顾，今天不可能有增援了，听这个枪声，别的站点，肯定也都完了。”
“站长，我们这样有点明显啊，是不是，应该找地方避一避。”
王世安左右看了一下，确定附近没有尾随的暗哨，带人闯入和记小馆。
“你们几个，先上楼……”
“老总饶命，我就是做小买卖的，什么也没做……”
“你是这里的老板……”
“是……”
“不用害怕，我们是军统的，你这里有后门吗……”
“有……”
“从后门赶紧走，不要告诉任何人，快走……”
“是，谢谢老总……”
“王站长，还有其他人呢……”
“站长他们，在里面……”
林楠笙推门闯入，神情冷峻，严厉质问王世安，语气又急又气。
“王站长，为什么，你命令他们把逃生通道给毁了……”
“日本要是顺着通道，追出来，怎么办……”
“后面那么多兄弟，怎么办……”
“他们就是为我们争取时间的，要想保住我们这些核心力量，我必须断尾……”
“别说得这么好听，你就是怕死，就是为了，只顾你自己逃命……”
“林楠笙，你说什么，你这是，这是恶意指责……”
顾慎言听了，顿时神色一惊，看了一眼王世安，微微皱眉思量，及时打断争执。
“站长，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大家都冷静一点，小林，你是怎么跟过来的。”
“楼顶的兄弟发现，在你们的撤离路线，敌人有所行动，我过来通知你们。”
“是谁的人，沿途有派人分段布控吗……”
“应该是76号的人，没有沿途布控，只是顺着路线追踪……”
“该死的，又是陈默群……”
“以他一贯的行事作风，思虑周密，照理来说，不应该……”
“顾副站长，您在想什么……”
“我在想，趁现在我们还没有落入包围，赶紧撤离……”
“是，老顾说得对，林楠笙，我不管你现在是什么脾气，我命令你，从现在开始，紧急启动壁虎计划，每个人现有的居住地址，都必须弃用，待会儿，出门之后，各自分散，尽快到市区周边的忠义救国军藏身，等待撤离上海的指示。”
“你们每一位，都是经过训练的特工，相信自己，一定能活着出去。”
胡道义带人沿途追踪过来，看见警戒的人，挥手示意，随即一阵密集的枪声。
“王站长，顾副站长，你们赶紧先撤离，我带人先拖住他们……”
“走啊……”
1941年11月27日，上午11：40，沿街附近
“站长，你带几个人，去安纳金路24号，这是一个紧急备用联络点，非常安全，我跟小林留在这里。”
“你是副站长，不能留下……”
“你是站长，你在，上海区就在，那个地方，橱柜后面，有一个暗门，你现在马上必须跟总部报告，日军进攻的情况，快撤。”
“撤，你，你，你们几个，都跟我过来……”
1941年11月27日，上午11：40
陈默群持枪走了过来，严谨慎重，随时保持警戒，听着交战的枪声，对于此刻的形势，心里有了一定的判断，故作冷静，掩饰了情绪，眼神闪过一丝心忧。
“主任，这里危险，您怎么过来了……”
“道义，什么情况……”
“应该都在里边呢……”
“听枪声，人应该不多了，包围他们……”
“是……”
“尽量捉活的……”
1941年11月27日，上午12：10，和记小馆
“小林，快上楼……”
“顾副站长，您去找出口，我来拖住他们……”
“上，捉活的，他们已经无路可走了……”
“上天台，从这里撤走……”
“赶紧上去，愣着做什么……”
屋顶一阵混乱枪战，76号围追堵截，顾慎言逃离途中，时刻注意警戒，眼角余光一瞥，晃过一眼，突然错愕一怔，惊见陈默群独自一人，站在沿街拐角，手上拿着地图，半仰抬头，正在观察什么。
“陈默群，那个地方……”
顾慎言立即警觉起来，突然想起北伐的时候，曾经有过一幕熟悉的情景，如果将现在视为战场对照，那个地方，视野开阔，从地形角度而言，陈默群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最佳观测视角。
“既然早有预判，怎么可能……”
谁知就是这么一下恍神瞬间，顾慎言当即中了一枪，从屋顶滚了下去，林楠笙想也不想，立即转过身来，把顾慎言拉了上去。
“老顾，把手给我……”
1941年11月27日，上午12：20，附近民居
“你，什么人，你们要做什么……”
“别紧张，我们是军统的……”
“把枪收起来，日本人很多，刚才从我家前面过去，我带你们走……”
“好，谢谢……”
林楠笙，顾慎言，换了一身伪装，跟在屋主身后，从后巷小路拐了出去。
“从这里出去，斜对面有一条小路，顺着小路一直走，就能走出去了。”
“谢谢你……”
“快走吧，过一会儿，日本人又转回来了……”
“谢谢……”
1941年11月27日，下午13：00，华兴洋行
“嗯，咳咳……”
“陈主任，你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啊，医生开给你的药，都吃了吗……”
“今井司令，我的伤是小事，都是一些外伤，仔细包扎，注意休息，就足够了，没有必要吃那么多消炎药，更何况，药，不能当饭吃，中国有句古话，是药三分毒，能不吃，还是不吃的好。”
“哼，呵哈，无所谓，这是你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军统上海区，在这里，已经待了很长时间，我们还是来得太迟了。”
“这里是法租界，毕竟需要顾虑一些因素……”
“陈主任，你之前那些老部下呢，你不是专门派人去追了吗……”
“道义，人呢，追到了吗……”
“我们去晚了一步，有好多人，已经撤了，我们只是击毙了几个……”
胡道义看了一眼，有些担心，还想解释几句，陈默群及时抬手示意，不必再说了。
“好了，言简意赅，如实汇报情况就可以了，不要找理由……”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所有的重要人物，都跑掉了，包括之前执行暗杀，打穿你的防弹车，林楠笙。”
“是，就目前这个情况而言，可以这么认为……”
“陈主任，你不觉得，需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今井司令，我前几天最新交给您的详细报告，情报分析，还有作为附件的作战计划，您是否真的认真研究过了，并且上报给了中国派遣军南京参谋总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真的，您回到宪兵司令部，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
“陈默群，我现在不跟你计较，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命令，立即清理现场，电台还有能用的吗？”
“把几台损坏不严重的，拼装一下，没问题……”
“给重庆发电报，用明码，电文，就说，欢迎戴笠先生，到南京参加和平运动。”
“是……”
“诸位，接下来的任务，继续剿灭他们的站点，还要抓住他们的核心人员。”（日语）
“是……”
“陈主任，我们各司其职，军统的详细情况，你最熟悉，这里就交给你了，至于分析报告，请你尽快交给我。”
“好……”
1941年11月27日，下午13：30，华兴洋行
陈默群思绪感怀，步伐稍有沉重，一步一缓，走进站长办公室，伸手轻按座椅，不是原来的地方，却有一丝熟悉的气息，环顾四下，眼前触及皆是狼藉一片，目光闪烁，隐约飘过几分柔和，往事慨叹，不知又想起了什么。
“可念，不可说……”
胡道义同样心有感触，看着陈默群挺直的背影，倏然一下恍惚，莫名觉得当年的陈站长，好像从来没有改变过。
“主任，这一间，应该就是，站长办公室……”
桌上散落的文件，随意地抽了几页，陈默群目光一凛，突然看见一页，奉业计划，又找了几张尚未烧毁的残页，大致了解一些情况，心里有了另一番盘算。
目标：陈逆默群
执行：人员配备
实施要点
支援
“道义，吩咐手底下的人，仔细一点，不要有任何遗漏，把这些留下的残页，文件，资料，没有烧干净的，都带回去。”
“好的……”
“按照我事先告诉你的，区域，路径，暗中追踪，有林楠笙、顾慎言、王世安他们的消息，尤其是王世安，不要惊动，马上告诉我。”
“是……”
“我看你这个表情，是不是憋了很久，想问什么，趁现在没有闲杂人等，赶紧问……”
“主任，那份情报分析，作战计划，我是亲眼看着您写的，连着熬了两个通宵，逐字逐句，又是数据，又是图示，我虽然看得不太明白，不过我心里有数，上个月一份，这个月又写了一份新的，您前后提交了两份详细的报告，情报分析，还有你建议的计划和部署，绝对比今井洋祐这么乱来，要好得多，不，是这个精妙绝伦，绝对一网打尽，干净利落，不留后患，他为什么不按照您的计划执行。”
“今井洋祐这个人，多疑，刚愎，性格强硬，对于自己的能力极端自负，眼高于顶，不论我写什么，他都不会采用，而且我的分析报告越详尽，越精密，计划部署越细致，写得越是专业，他越是不屑一顾，越是不会采用。”
“哎，不是，您这么费力不讨好，明知他不会用，写这么好做什么……”
“这份报告，不仅仅是涉及了军事问题，还有其他情报分析，况且我也不是写给他今井洋祐看的，只有真正的行家，才会看懂其中的价值。”
“这是什么情况，他一向对您不待见，还那么看不起我们，您就认定了，确信，这份报告，他一定会上报给派遣军参谋总部。”
“就算他不上报军部，以他多疑的性格，急功近利的行事，至少也会把这份情报分析，交给特高课评估，这份报告，传到了特高课，事情就会比较有意思了。”
“您这是赌运气吗……”
“呵，运气，再好的运气，也要凭实力说话，不论特高课是不是会上呈，这份专业的军事分析报告，汪主席，周部长，对于抓住这个难得的好机会，他们也会向日军参谋总部上报的。”
“您确定，这些日本人，能看懂您的报告……”
“在中国作战的这些派遣军司令，还有他们的参谋总长，以及高阶军事指挥官，驻外文武官员，长期潜伏在中国，他们不仅精通中文，而且几乎都是中国通，除非他们对中国的局势没有兴趣，不想攫取利益，如果他们真的野心够大，一定会了解，我的情报分析，作战计划，也只有他们这些军事政治专家，才会看出里面的门道，我的情报分析报告，才会发挥真正的价值。”
“可是现在这个情况，人，跑了，也没有捉到几个活的……”
“没关系，正合我意，如果人都让宪兵司令部抓了，还要我们76号做什么。”
“啊，哎呀，我明白了，主任，还是您的手段高明……”
“嗯，唔咳……”
“主任，你的伤势，这都一个多月了，怎么还不见好，现在还发着烧呢，都是那个林楠笙，下手也太狠了。”
“胡道义，你问完了吗，话多，赶紧去做事……”
“是……”
1941年11月27日，下午14：20，安纳金路24号，秘密紧急联络点
“站长，安全……”
“站长，你看这些东西，准备得这么齐全，顾副站长，到底有多少事，瞒着你……”
王世安死里逃生，心惊恐惧，浑身止不住颤抖，心思越来越阴沉。
“先不管这些，马上给总部发报……”
“是……”
1941年11月27日，下午16：40，安纳金路24号，秘密紧急联络点
“老顾，你们回来了……”
“回来了……”
“快坐，情况怎么样……”
“王站长，老顾受伤了，先处理一下伤势吧……”
“没事，一点皮外伤……”
“张秘书，赶紧去拿医药箱……”
“好……”
“这一路过来，都是日本宪兵，甚至调动了正规驻军，看来今天他们是早有预谋，有计划，有组织，大规模行动。”
“我已经致电重庆总部，汇报了情况，通知了周边的忠义救国军，让他们协作，执行壁虎计划，如有懈怠，军法处置。”
“站长，我们一定要格外小心，这个地方，必须要保密……”
“老顾，是你给我们上海区，留下了最后的生机……”
“嗯，呵哈，前一阵子，你跟孙科长说，要转移档案文件，我就想到了，我们必须要有一个备用的联络点，以前上军事理论课程的时候，林琇教官不是专门教过嘛。”
“唉，是啊，我呀，真不如你们这些学长们，学的这些，都还给教官了，多亏你想在前面了。”
“瞧你这话说得，这不是什么特别的，你又不是政治科的学员，况且军校都是以术科为主，有些学科理论，也就是课上顺带提一下。”
“顾副站长，来，你这伤……”
“张秘书，交给我来处理吧……”
“嗯，好的……”
“顾副站长，您别动，小心一些……”
“好，好，我不动……”
“哎，小林，你是什么时候，学了这个……”
“以前刚到站里的时候，看过几次，后来进了行动队，想着学一些急救，很有必要，就这么学了一些。”
“哦，不错，这个处理手法，还有模有样的，看着挺专业啊……”
“也没有专业，就是一般这样吧……”
“老顾，怎么样……”
“嗯，还好……”
1941年11月27日，下午17：10，极司菲尔路76号，地下审讯室
“唔，咳咳……”
“主任，您回来了……”
“道义，审讯怎么样……”
“根据口供，我又端掉两个军统和一个中统的联络站，打死五个，带回来两个活的。”
“什么情况……”
“这个，嘴太硬，什么都不说，留着也没用了……”
“我是说，林楠笙，顾慎言，王世安，他们这些人是什么情况……”
“哦，他们呀，现在也没有什么具体消息，不过您放心，我盯着呢，但凡有任何消息，我立刻向您汇报，这几天，您是前后连着赶了两份报告，太费神了。”
“嘘，好了，你们几个，先上去吧……”
“是……”
“哎，这几个家伙，怎么听话了，哦，神了，您这么去了一趟宪兵司令部，这个风向就转了。”
“不该问的，不问……”
“哎呦，主任，您说这是什么事，前天，昨天，你就一直高烧不退，日本人开的药，您不肯吃，又说不能吃，硬撑着，今天刚好一点，就让今井洋祐这帮宪兵司令部催命的，催着过去执行任务，您还是赶紧休息一下吧。”
“没什么，都习惯了……”
“算了，反正我是劝不动您了，您上去吧，这里有我呢……”
“去忙吧，不过悠着点，别用力过猛了……”
“好嘞，您就放心吧……”
1941年11月27日，夜，19：30，安纳金路24号，秘密紧急联络点
王世安在地图上划出一块地方，指出三个位置，顾慎言心下沉思，想说什么，却没有表露太多，林楠笙安静地坐在一旁，看了一眼顾慎言，若有所思，按下情绪不表。
“这里一共有三处……”
“站长，重庆总部的电文……”
“老顾，你自己看吧……”
“总部命令，先撤离，后重建……”
“按照计划，我们的人登船以后，先到安徽，再由第三战区，派兵护送回，为了安全起见，应该会转至第九战区，文宸长官负责接应，最后抵达重庆。”
“我现在很担心，被捕的高阶人员，可能会泄露计划的内容，从而影响人员撤离的难度。”
“重庆总部有特别指示，必须对撤离人员逐个核实，另外尽快统计出，上海区各个站点的最新状况，这两天，随时向总部汇报。”
“好，我带两个人，分头到各个忠义救国军的地方核实，林队长，你要尽快摸清楚，各个站点的具体情况。”
“是……”
此时传来沉闷的枪声，零星几下，又是一阵密集射击，众人心里惊怵，忧虑，王世安，顾慎言，林楠笙，各怀心事。
“现在这么危险，什么地方都不能去，等天亮再说吧……”
1941年11月28日，上午08：40，报摊
《中华日报》中华民国三十年，十一月二十八日，星期五，农历辛巳十月初十
渝方复兴社上海区组织系统及其名单
王世安，击毙
顾慎言，击毙
赵玉田，投诚
林楠笙，击毙
张盼芳，通缉
王玉南，通缉
李青三，通缉
政府敦促复兴社、中统、三青团等漏网分子，前往特工总部自首。
朱怡贞定神一看，立即拿起报纸，既惊讶，又怀疑。
“小姐，来份报纸……”
“好的，再拿两份别的……”
1941年11月28日，上午09：20，龙家商会
“九爷，今天的报纸，您怎么打算……”
“阿祇，吩咐下去，商会的生意照做，平时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
“是……”
“南京什么情况，文家大哥怎么说，还过来上海吗……”
“行程不变，对了，大哥交代了，说是，七少会跟着一起回来，是不是多派一些兄弟接应。”
“可以，动静小一些，转告一声大姐，让家里提前准备好了……”
“好的……”
“通知各个堂口的兄弟们，注意安全，最近收敛一下，别给大哥惹麻烦……”
“是……”
1941年11月28日，上午09：20，安纳金路24号，秘密紧急联络点，零星沉闷的枪声
“站长，这是重庆总部的指示，分三批撤退，船只和护送保卫的人员，都已经安排好了，明天是第一批登船。”
电文：你站分三批撤离，按预制壁虎计划执行，务必谨慎。
“张秘书，统计过了吗，第二批转移的人员，还有多少联系不上的……”
“还有十几个人联系不上，不知道是否被捕了，现在情况不明，随时都在变化。”
“按照计划，站长和骨干不能撤……”
“您也别太担心……”
“也不知道，顾副站长和林队长他们，在外面，是不是安全……”
“站长，我觉得，顾副站长，林队长，最近关系很近啊……”
“有些事情……”
“站长，这是您要的报纸……”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现在我们还有几个人能用，看吧，连我都已经被击毙了。”
1941年11月28日，上午09：30，军统上海区联络点
“现在真是不太平了，日本人太猖狂，都在法租界杀人放火了……”
“是啊，这两天，到处打枪……”
“我听表哥说，他们那条弄堂里，昨天躺了五六个人，都是给日本人打死的。”
“哎，我刚才来的时候，看见这里抬出好几个人来，都死了……”
“听说，都是抗日的……”
“唉，这群小日本鬼子，真是够狠的……”
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声音压得很低，敢怒不敢言，林楠笙，赵京隆，躲在人群之中，互相看了一眼，随即躲避耳目，走到僻静的街角暗处。
“队长，你还活着，实在太好了，昨天得知你们出事以后，我还去了一趟华兴洋行，想去支援你们，但是实在太多日军了，只能悄悄回到我们站点这里，等着接线。”
“你们站点，现在情况怎么样……”
“现在除了我，还有两个人活着，其他兄弟都已经牺牲了，有一个活着的，被抓了，而且投敌了。”
“你老婆和孩子呢……”
“九爷帮了忙，昨天连夜送回乡下了……”
“日本人这么猖獗，商会怎么样，他们没有对九爷怎么样吧……”
“没听说九爷有什么事，商会的生意也是一切照常，没有任何影响，我以前听兄弟们说，好像有这么回事，说是，九爷手上捏着什么日本人的把柄。”
“嗯，没事就好，现在我们分别去落实，市区各个站点的实际情况，争取能多找到一些活着的。”
“队长，这次上海区的事故，发生得很突然，我们事先什么都没有察觉，日军破获站点，时间，地点，非常精准，肯定事先有情报泄密，您知不知道，是谁泄露的情报。”
“我问过乔总督察长，出事前一个月，宪兵司令部和日本使馆，带着大批军警，约见了法国驻沪领事馆的总领事，我想，应该是法国人与日本人达成了协议，法国领事馆，法租界巡捕房，知情的人，把我们‘卖’给日本人了。”
“法国人，我还以为，你会认为是……”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其实那天我到了附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
“怎么了……”
“我看见，胡道义，带着76号的人都在，陈默群的车停在另一边的路口，视野开阔地带，他坐在车里，手上拿着地图，脸色很差的样子。”
“脸色很差，是生病了，还是受伤了……”
“嗄，不，不知道，队长，你好像很紧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呃，没事，你继续说……”
“我觉得，陈默群对你们的行踪，应该很清楚，可是他既没有让人分散监视，也没有任何指示，就只是坐着，撑着头，在车里闭目养神，看着你们全跑了，半点反应都没有，连眼皮都没有掀一下，等胡道义过来了，汇报了情况，才让他带上所有的人，顺着你们撤离的东边方向，沿途追踪过去。”
“沿途，76号出动了多少人，陈默群，有让人分段布控吗……”
“少说也有几十个吧，只是让胡道义带人追踪，没见他指示让人布控……”
“嗯，按照他的行事手段，应该不会这样，其他人也就算了，王世安，他是不可能放过的，他的意图，是有些反常。”
“队长，你说，他会不会，有什么更深更大的阴谋……”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好说，我们在法租界的各个站点，位置已经曝光了，其他地方，估计也撑不了多久，这几天，他们还会不断地四处抓人，你一定要警惕，尤其是身边的人，注意那些叛变的人，还有我们的任何事情和问题，尽量自己解决，不要给九爷找麻烦。”
“好，我明白……”
“活下去……”
“你也是……”
“撤，小心警戒……”
1941年11月28日，下午16：20，极司菲尔路76号
“主任，名单一经公布，真的，假的，混在一起，躲在暗处的，肯定崩溃了，这真是攻心之术。”
“呵，至于真的假的，我们心里不是最清楚吗……”
“事情闹这么大，这些人，现在都不知道窝在什么地方，这要是不把他们挨个挖出来，我们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朱怡贞，有消息了吗……”
“我们的人，巡捕房的人，都没有任何线索，我们这边的警察，我也打过招呼了。”
“不管是军统，中统，还是朱怡贞，都盯紧了……”
“是，您放心……”
“上面拨下来的钱，都分下去了吗……”
“都办妥了，兄弟们可高兴了，哎，对了，我听说，日军南京参谋总部，派人过来了。”
“这件事情，你，还有手底下的兄弟，都交代下去，76号，凡是我们这边的，当作不知道，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还是那句话，做好自己的本分，做我们应该做的事情，不要踩过界，不要越俎代庖，尤其不要乱做多余的事情。”
“好，明白了……”
1941年11月30日，上午08：40，鼎丰竹器，修车行
“老高，你这里，情况怎么样……”
“你先告诉我，你那里是什么情况……”
“算是万幸，站里不少人都活下来了，我们还在……”
“唉，能在陈站长，哦，不是，陈默群亲自带队清剿，以他的处事手段，还能活下来很多人，确实很难，真的是万幸了。”
“老高，您对陈，默群，好像了解得比其他人都多，我听说，您是特务处上海站最早的行动队成员，能不能，跟我说一说以前的事情。”
“以前的事情，也没有什么，那个时候的形势，也跟现在不同，陈默群的事情，站里但凡有些资历的老人，都知道，呃，不过自从三六年，他离开之后，现在除了顾副站长，王站长，上海区也没有剩下多少当年的旧人了，像他这样的奇才，真是可惜了，造化弄人啊。”
“奇才……”
“哦，这次事故，站里毁得很严重吧，估计档案室的资料，也没有了，不然你去翻一翻以前的旧档案，就会知道了。”
“嗯，老高，给你拿了一些吃的，我们大小十八个站点，算上这个修车铺，现在只剩下两个了，现在情况很危险，日军随时都有可能扑进去，你们这个站点，算是保留最完整的，很不容易，你千万不能露面。”
“我们不敢露面，也不敢上街，只能等着有人来……”
“老高，你先坐吧，站里现在已经启动了壁虎计划，你尽快去找忠义救国军，等待撤离的通知。”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这里工作，林队长，上海，我们就这么放弃了吗……”
“不，绝对不会放弃的，但是这一次的打击太大了，不光是我们，中统，三青团，很多地方都出事了，不管怎么说吧，现在能活下来，就是胜利。”
“说得也是……”
“不过千万谨慎行事，不要找新近发展的人员，尽量找可靠一些的关系，最好是长江商会，或者龙家商会，过去有这些背景的兄弟、老熟人和旧关系。”
“林队长，你说的这些，我明白其中的利害，不过我看你的神情，还有你这话，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这一次袭击总站，我在核准损失的时候，大致了解一些情况，除了我们这些成功撤离的，其他就没有一个活的，我暗中打听了一下，后来生还的少数几个兄弟们说，不少人，尤其是最近半年新来的，他们之中有些人，原本放弃抵抗，想要投敌，结果胡道义追到了人，问也不问，不管他们是什么态度，全部当场击毙，根本不留一点余地。”
“这太奇怪了，这样的行动，应该是尽量抓活的才是……”
“我觉得事有蹊跷，暗中查证了一下，那些留下的，放弃抵抗的，当时表示愿意投敌的，里面有很多人，身份都很可疑，有几个最近才来的，已经掌握了证据，证实是渗透过来的日本间谍。”
“怎么会，上海站，竟然会变成这样，这事，王站长，顾副站长，他们知道吗？”
“现在情势紧迫，我初步核实了一下，目前活下来的人，应该都没有问题，但是这件事情太严重了，我不敢轻易透露，如果让王站长知道，搞不好，我们自己先人人自危，互相猜忌，都不需要敌人动手，自己就把自己弄死了。”
“林队长，你现在做事，真是越来越像……”
“老高，我听说，陈默群以前在上海站的时候，对于特务处的人员，他有一套甄别自己人的方法，您知不知道。”
“我以前听他提过一句，但是具体是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个方法，应该只能区分我们内部和外来人员，没有办法判断是不是叛变了。”
“哦，谢谢……”
1941年11月30日，上午10：20，报社
“小姐，您好，我想登一则广告……”
“先生，登广告，请你到那边……”
“嗯，谢谢……”
“不客气……”
“先生，您想登什么广告……”
“我跟家人走散了，报平安，恢复联系……”
“哦，这样，您把具体的内容，写在这个上面……”
“好，谢谢你……”
“唉，昨晚满街都是枪声，真是吓死了……”
“哎呀，是的呀，我们一家紧张得要命，都没敢睡觉……”
“是啊，日本人满街跑，上海真是越来越乱了……”
“嗄，你说，我们可怎么办呀……”
“现在也就是商会，日子稍微好过一点……”
“可不是嘛，但是商会是什么地方，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1941年11月30日，下午14：30，虹口
“中央广播电台，南京播音，现在插播一条新闻，中执委特务委员会，特工总部，联合日本宪兵司令部，对渝方军统，忠救军、新四军，三青团，中统分子，进行剿灭，取得了空前的胜利，大清剿过后，军统，三青团，中统，纷纷悔悟，愿意投诚自首，表示参加和平建国运动。”
朱怡贞听着广播，隔着窗户，看见楼下的警察，心绪忧思。
“林楠笙，希望你平安无事……”
1941年12月1日，雨，上午10：40，公共租界
“林队长，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们有撤往重庆的船，明后天，会有人过来接应你，提前把东西收拾一下，千万别错过了。”
“谢谢你……”
“路途很遥远，我们会有专人分段护送，你带着孩子，要有心理准备，这些钱，你拿着路上用。”
“感激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这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可以再见……”
“蓝小姐，你，一路平安……”
“对了，告诉你一件事，或许对你来说，现在已经不重要，也不会那么在意了，陈默群，喜欢看的书，是古代的散文游记，他还说，他以前有一个愿望，和自己喜欢的人，天南海北，到处走一走，看一看，中国的山水名胜。”
“他，我，知道了，谢谢你，我先走了……”
“你在上海，多多保重……”
1941年12月1日，夜，22：30，安纳金路24号，秘密紧急联络点
“最后一批撤离人员，明天登船，一共三十五人，除去失联、失踪，以及登报声明，决定脱离党国的，这一次，总计是一百一十六位，名单，我已经给了张秘书。”
“这几天，大家辛苦了，明天最后一批登船撤离，壁虎计划告一段落，按照重庆总部的指示，下一步是重建，接下来这段日子，我想到下面去摸底，探查一下情况，争取发展一些新的力量。”
“站长，现在风声这么紧，您这样出去，安全吗……”
“老顾，不用担心，青浦那边有我们的一个联络站，我先去那边，没问题。”
“哦，要不多带几个人，沿途确保你的安全……”
“不用，不用，人多了，目标更大……”
“我走之后，张秘书留守，负责联络……”
“是……”
“孙科长，一定要保护好存留下来的重要档案，绝对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明白……”
“王站长，档案室的资料，有多少保存下来的……”
“小林，你别担心，除了之前移交给文长官，让特派调查组带回重庆的那些，我们留了副本，还有剩下的旧档案和资料，当时王站长在交代转移文件的时候，大部分在出事之前，原件都转移保存了，这次损失的文件，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
“哦，那就好，我是担心，很多军事机密……”
“林队长，我明白，你这是谨慎行事，资料这些，都在孙科长那里放着呢，老顾也是知道的，这样啊，其他人，听从顾副站长的具体安排，有事情，随时联络青浦站。”
“是……”
“这次我们上海区，九死一生，除了日军的凶残，还有陈逆的推波助澜，顾副站长，奉业计划，无论有多难，也要执行下去。”
“我们计划，这个月十八号行动……”
“好，不惜一切代价，确保万无一失，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是……”
“诸位，日本宪兵，已经驻扎进了法租界，英美租界，也开始撤走了侨民，今后租界不再安全，上海的局势，必定会更加混乱、复杂和险恶。”
“站长，您放心吧，我们知道应该怎么做……”
“林队长，奉业计划的执行，请你一定要竭尽全力……”
“是……”
1941年12月3日，重庆，军政部军用无线电总台第43台
“谢弈，你怎么来了……”
“李琂长官，先向您介绍一下，池主任，中统唯一留日的学生，福建闽清人，现在负责总台第43台，监听日方情报。”
“哦，有印象，文宸长官说过，密码专家……”
“是的，今天过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先向您汇报，您看，是否需要直接面见委员长。”
“好，说吧……”
“这是我们刚刚截获了一封特级电报，从日本发给驻日美国大使馆，野村大使，大致内容是，第一，立即焚毁一切机密文件；二，尽可能通知有关存款人，将存款转移到中立国家银行；三，帝国政府，将会采取进一步措施。”
“池主任，你确定，不会有错……”
“报告李长官，在日本南进和北上的时候，池主任，就已经截获了一些日本情报，并且根据上海绝密潜伏特工，转送的日本驻外使馆和军部加密情报，从中发现了一些相关代号，比方说，西风紧，北风晴，东南有雨，后来经过反复研究，可以确定，西风，指的是美国，北风，是指苏联，东南风，指向中国。”
“这个情报，预示的事情，实在太大了……”
“我们最近还频繁收到，发自日本歌之浦港的电台信号，上海也转送了新的加密电文，经过破译，内容如下，日本联合舰队总司令，山本五十六，向联合舰队发出暗语，登上新高山。”
“池主任，如果这些情报都是真的，也就是说，日本近期的动向……”
“我们分析，日本的下一个行动目标，很有可能是，美国……”
“可以预估具体时间吗……”
“通过截获的外务省电报，电文多次询问，每周哪一天，停泊的舰船数量最多，檀香山总领事回电，是星期日，并且电文多次提及，夏威夷的天气，说是，当地三十年来，从来没有暴风雨，天气以晴好为主。”
“星期日，夏威夷的时间，应该是12月7日，那天，正好是大雪节气……”
“嗯，上个月，也就是几天之前，军统上海区出事前一天，上海潜伏的密线，转呈反战同盟传递的情报，11月26日，日本海军联合舰队，派出了六艘航空母舰，两艘战列舰，三艘巡洋舰，九艘驱逐舰，三艘潜艇，共计二十三艘舰船，由海军中将第一航空舰队司令官南云中一率领，向东一路行使。”
“是的，之后电波静默，由于反战同盟的情报人员身份暴露，佐尔格、尾崎等三十多人，先后被捕，至今生死不明，对于日本军部的详细计划，我们无从得知。”
“李长官，请指示……”
“立即转呈，面见委员长……”
“是……”
【注17：以上情节，参考电视剧《东方战场》第49集】
1941年12月4日，上海，日本宪兵司令部
“松本将军阁下……”
“今井君，你知道，这一次，你犯了多大的错吗……”
“是……”
“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请将军阁下训示……”
“今井君，你太自负了，你认为，上了帝国这份特殊名单的人，会是你以为的简单角色吗，76号，情报顾问，陈默群，向你提交的这几份详细报告，尤其是情报分析，作战计划，实战部署的建议，你真的仔细看过，并且研究过了吗。”
“报告将军阁下，属下不明白，还请明示……”
“你既然认真看过了，为什么，你不依照他的计划执行，你是不是在宪兵司令部待得太久了，当年在帝国陆军大学，学过的军事专业，都还给你的教官和老师了。”
“这份情报分析，作战计划，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认为，这几份是简单的情报分析和报告，或者作战计划建议，真是太浅见了，有数据，有分析，还有图示，他的作战计划建议，体现了相当专业和高超的军事水准，难道你完全无视了吗，另外报告的情报分析部分，不仅仅是军事战略与战术，还涉及了政治、经济、文化、产业等多方面的综合思考，足以可见，他的长远眼光与智慧，在中国，像这样的奇才，至今为止，这是我第二次见到了。”
“可是他的态度，非常傲慢，而且他对于帝国的忠诚……”
“中国，自古以来，有太多恃才傲物之人，陈默群的态度，不奇怪，根据帝国之花传来的情报，以及特高课对他的调查，给出的评估报告，分析他的脾气、性格和经历，如果他像南京新政府的官员那样，顺从，谦恭，虚与委蛇，这才是有问题的。”
“报告将军阁下，陈默群来了……”
“请他进来……”
“是……”
“陈主任，你好……”
“松本副司令官阁下，您好……”
“你的这几份报告，我非常欣赏，并且我认为，以你的学识和才华，留在76号，实在是屈才了，所以我向军部建议，将你调任南京总部特高课，职位、权限都提升三级，你意下如何。”
“承蒙司令官阁下赞赏，我可以拒绝吗……”
“请说理由……”
“我觉得，留在76号，很好，工作时间自在，约束少，况且我不懂日语，调任特高课，工作上会带来很大的不便，也不适合我的性格，我不喜欢。”
“陈主任，性情很坦率……”
“合作，又不是对赌，不需要留什么底牌，藏着掖着，我的条件和利益诉求，永远放在桌上，摆在明处，如果可以的话，薪水双倍，工作时间减半，我倒是很乐意。”
“陈主任，据我所知，你不是一个喜好享受的人……”
“嗯，我是不喜好享受安逸，不过我也不喜欢，工作太累，我很惜命的，不想过劳猝死，否则当初那样的情况，我也不会第二次走进宪兵司令部的大门，选择了76号。”
“陈主任，对于当初的不愉快，还是很介怀啊……”
“松本司令官阁下，上海的夜半风雪，夏威夷的黎明晨曦，华盛顿的午后阳光，不知道您更喜欢，何时何地的风景。”
“陈主任，你喜欢何时何地的风景……”
“我这个人比较念旧，我，喜欢，春秋越国的鄞……”
【注18：鄞，两千多年前，越国境地，即现在的宁波市，余姚县，属于宁波。】
“哦，哈哈，你的性格，果然与众不同，你的才识，更是出类拔萃。”
“司令官阁下谬赞，愧不敢当，我才疏学浅，实在难当大任，不好意思，令您失望了。”
“好吧，既然陈主任不喜欢，那么我也不勉强了，你就留在76号，为我们大日本帝国，再创新的功绩。”
“是，多谢松本司令官阁下成全，这里应该没有我什么事了，我这就告辞，不打扰了。”
“请……”
“多谢……”
“松本将军阁下，刚才您为什么……”
“如果他刚才接受了我的建议，那么现在躺在这里的，会是一个永远不会说话的人，陈默群，他果然很坦白，也很聪明，更加识时务，他跟南京那些做官做久的人，完全不一样，他很诚实，也很清楚，自己想要的利益是什么。”
“我觉得，陈默群这个人，实在令人难以捉摸……”
“这是陈默群的履历，还有详细资料，看过之后，你就会明白了……”
“章文桓，文宸，咦，这个人，不是龙家的……”
“不错，这就是我刚才说到的，在中国，第一个让我惊叹的奇才，龙翧，不过三四年的时候，他在开封附近，失踪了，实在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情。”
“陈默群的价值，真的有那么大吗……”
“龙翧，陈默群，他们的价值毋庸置疑，这两个人的性格、脾气、行事，完全不同，但是他们都有两个共同点，第一，他们都非常有才华，是军事和谍报的奇才，第二，他们都是弈棋高手，如果以我们大日本帝国围棋界的标准来评判，他们的棋艺，应该说，当世罕逢敌手。”
“我记得，松本将军，也是我们帝国围棋界的国手……”
“天津，一九二八年的时候，我曾经与龙翧较量过一场，同时对弈六局，他的棋艺，我至今记忆犹新，令人十分震撼，陈默群的棋艺，我还没有考验过，但是根据棋会得到的棋谱来看，绝对是顶尖高手之列。”
“将军阁下，陈默群的作战计划建议……”
“今井君，天时，地利，人和，战场交锋，情况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清剿军统上海区，原本按照陈默群的计划，我们多用十几天的时间，可以针对京沪杭三地覆盖的中国情报系统，进行致命的打击与摧毁，瓦解超过七成以上的有效联络站，可是由于你的浅见、疏失和骄傲自负，莽撞行事，彻底失去了机会，可是往往机会只有一次，这么周密精妙的计划，以后再也不可能有机会执行了。”
“是，属下知错了，万分抱歉……”
“今井君，你的眼界，应该更广阔，你的磨炼，还是远远不够的……”
“是，谨遵将军阁下教诲……”
“我这一次来上海，还有一件事情，非常重要，就是这个人……”
“文翔，金陵大学鼓楼医院，医学博士，他是文家的人……”
“我们的目标，是文翔本尊，以及他的研究成果和核心资料，这个文翔，是龙翧的双生兄长，文家，龙家，萧家，叶家，都与他存在非比寻常并且十分密切的关系，他的手上，半瓶药剂，可以等同于十万人的性命，所以我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是……”
“松本将军阁下，我还是很怀疑，陈默群，对他，真的可以放心吗？”
“今井君，你误会了，对于任何中国人，我们从来不能盲目轻信，陈默群，对他必要的监控，保持怀疑的态度，是肯定的，但是过多的无端猜忌，就不必了。”
“是，属下明白了……”
1941年12月7日（夏威夷时间），凌晨，07：35
虎，虎，虎，反馈信号，攻击指令，日军偷袭美国太平洋海军舰队基地，珍珠港。
1941年12月7日（上海时间），大雪，夜，23：30，上海，虹口
翻开的《飞鸟集》，照片上的人，只拍到了一袭侧颜，午后，静坐露台，看书，安逸闲适，诗集夹着照片的那一页，写着一句令人感慨的文字。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林楠笙翻过照片，看了一眼，背面写的文字，不知不觉，陷入无限深思，回忆这段时间，看见的，听见的，心弦隐隐触动，泛起一丝莫名的情绪。
星河璀璨，苍穹浩瀚；
山河无恙，国泰民安。
1940年9月
“陈默群，你究竟在想什么……”
1941年12月7日（上海时间），大雪，夜，23：40，上海，极司菲尔路76号
灯光映照，窗前一道晦暗不明的侧影，凝视黑夜深渊，静默沉思。
“林楠笙，这个时候，你在想什么……”
陈默群转身回眸一眼，桌上翻开的手札，一九三六年的照片，昔年故人寒夜肃立凝思，逆风沐雪，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林楠笙，我相信你，你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