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玉殇（22）
一道餐厅
程慕生坐在吧台前悠哉的喝着酒，陈一鸣坐在他身边仅一臂之远的地方，打量了程慕生很久，久到程慕生都快以为陈一鸣已经走了。
“几年不见，除了瘦了点还真没什么变化啊。”
“一鸣，你如果只是想看我胖了还说瘦了，那你现在可以走了。”程慕生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
“你这脾气啊，还真的是一点没变。不过说真的，你那个室友夜尊，是个不错的人才，现在那工作也太埋没他了，我能挖来用吗？”陈一鸣很习惯似的，。
“小夜？”程慕生看了陈一鸣一眼，“你没被他反动到辞职就谢天谢地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这么厉害？”陈一鸣有些意外，看来昨天夜尊是一点都没认真啊，有点点期待夜尊认真起来的样子。
“你大可试试，不过你要是真的被小夜反动到辞职了，我就让井然在意大利待上一辈子。”程慕生扬扬眉。
陈一鸣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人家都是有了媳妇才扔掉兄弟的，你这是有了室友就把兄弟给扔了？怎么说我们几个是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吧。”
“要是我真有了室友不要兄弟，你觉得我会提醒你？”程慕生似笑非笑的看着陈一鸣。
“说的也是。”装模作样的点点头，“不过有一点我看夜尊说的挺对的。”
“哦？”
“你当初让然然去意大利就是为了让我和然然一起感同身受并心甘情愿的为了早点重聚而拼了命工作。”
“怎么，才明白啊？”
程慕生看都不用看，现在的陈一鸣一定是一副顶着后槽牙巴不得撕了他的模样，果不其然传来了陈一鸣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声音，“龙·慕·生！”
程慕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看都懒得看一眼，“这里是一道餐厅，只有程慕生，没有龙慕生。”
陈一鸣沉默了一会儿，语气里尽是无奈，“慕生，如果有时间，你就回去看看吧，这几年他身体越来越不好，虽然对外看不出来，可是……算了，能让你改主意的只有一个人，倒是我忘了。”
“一鸣。”程慕生放下手中的酒杯转了九十度，很认真的看向陈一鸣，“和樊伟他们合作的时候，记得保留一点。”
这样的慕生，陈一鸣不要太熟悉，也就跟着认真了起来，“另有目的？”
“但愿不会有用上的那一天。”程慕生想了想，“算算日子，井然也快回来了，你于其在这担心井然会变心，还不如好好珍惜现在能每天一身轻松的日子。”
陈一鸣神情一僵，“你……”
还没等陈一鸣把话说出来，手机响了，接完电话就站了起来拿起放在一旁的西装外套一边套上一边往外走，“他也该回来了，再这么放任你在外面随心所欲，那才是真正的灾难吧！我走了。”
“快走，不送。”
要不是从小一起长大，估计这会儿非被程慕生气的吐血不可！
送走了陈一鸣，程慕生又在吧台坐了一会儿，直到一瓶酒都喝光了才回了休息室。
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程慕生走到了床边，把台灯转了九十度，雪白平整的墙面上忽然裂开了一道口子，一个不过两个巴掌大的暗格出现了，里面有一个白色的盒子，花纹样式和吴邪祖传的那个很像，只不过吴邪那个是木盒，而程慕生的这个，是白玉盒。
程慕生把盒子抽出来打开看了看，确定东西还在里面，又给放了回去，关上暗格就躺在了床上，即将睡过去的时候，窗外传来了轻微的敲击声，程慕生轻叹一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打开窗户让外面的东西飞进来。
那是一个小纸人，在进屋之后就变成了标准的A4纸模样，只不过是黑色的。
银色光电在黑纸上跳动，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字————假的无垢玦已经引起足够多的注意，你手中的这半块，找个适当的时机让‘殊异组’的人带回‘事务所’即可。
“知道了。”
程慕生话音一落，那张黑纸就被淡蓝色的火焰包围，一点灰烬都没留下。
程慕生瞄了一眼暗格的方向，就重新躺回了床上，没一会儿就握着项链睡着了。
临塘
胡杨送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在医院说什么也不肯呆下去的万南回了家，一起带回来的还有两个相框和两个深蓝色的方盒子，那是没能抢救回来的万南的妈妈和哥哥。
万南回到家的时候，信箱里留着一封信，是邻居白沁姐离开的时候留下的，说是有什么事随时可以回岚市找她和乐蕾。走进家门后，万南就让胡杨随便找个地方坐一会儿，自己则带着相框和骨灰盒直接去了地下室。
胡杨看了看四周，觉得有些不对劲，很快他就意识到是哪不对劲了——没有灰尘，半粒灰尘都没有，干净的就好像刚刚打扫过一样。
身为‘殊异组’的成员，跟着‘愁眉苦脸’都好几年了，自然知道除尘符的存在，一般人是不会有除尘符这种东西的，难道说万家……不是一般人家？
胡杨思索了一会儿，拿出自己之前在临塘拍的照片和航拍下来的全景图看了一会儿，似乎察觉了什么，翻得越来越快，最后停在了全景图上，如果他看到没错，万家，正好处于整个临塘的中心位置附近。
忽然，胡杨手表上安装的灵力警报仪响了，还没等胡杨确定灵力的来源是哪，‘愁眉苦脸’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沙漠’，你现在在临塘具体哪个位置？”
胡杨知道他们每个成员身上都安装了定位器，其实就是他们手表中灵力警报仪的附带功能，毕竟‘非人类’很多都有缩地成寸的能力，没有定位的话，你忽然被‘非人类’送到或者带到几百甚至几千公里外的地方谁找的到你啊，不过他们的定位功能只能定位到一定的区域，具体是哪可不想手机的GPS定位那样清楚，这也是‘愁眉苦脸’总希望‘疯子’少搞点乱七八糟的发明多把已经有的东西升级一下精密一点的原因。
“万家，中心附近。”说完顺手就把标记过的航拍图直接传上了‘事务所’的服务器，“大致位置我已经标记在航拍图上了。”
过了一会儿，电话里传来了一个陌生但是好听的女声，“鲛人族大长老和长王子长公主负责守护水之阵眼，想办法找到他们并把大长老带回来，大长老身上的伤很重，拖不了太久的，一定要尽快！”
胡杨看了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确实是‘愁眉苦脸’没错，“‘愁眉苦脸’，我们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位美女成员了，我没接到通知啊？”
这下传来的就成了他的偶像，现在的‘大副’庞嘉的声音，“护灵族的外援，按照她说的做。”
对于偶像的命令，胡杨自然想都不想就答应了，“遵命，‘大副’！‘愁眉苦脸’打电话来的时候我这刚好出现灵力反应，现在就去找！”
“去吧。”
挂了电话胡杨就开始寻找灵力的来源，但奇怪的是，等他挂了电话，灵力警报仪就没了动静，胡杨转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正纠结要不要出门去附近找的时候，灵力警报仪又响了，虽然只响了三声，但足够胡杨判断来自何方了——他所在地的正下方，也就是万家地下室所在的位置。
想到万家贴过除尘符，又有灵力反应，比起到处饶弯子，胡杨更喜欢来点直接的，所以当万南重新出现的时候，胡杨惯例的问了诸如“还好吧？”“身体吃的消吗？”这类没营养的话，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万南，你对鲛人有兴趣吗？就是那些神话玄幻小说里的美人鱼。”
万南微微一愣，状似疑惑的看着胡杨，“鲛人？看不出来胡大哥对神话传说还挺有兴趣的。”
胡杨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神话传说也好，玄幻小说也好，里面的鲛人可一个赛一个漂亮，还有落泪成珠啊，什么歌声好听啊之类的，再加上关于美人鱼的童话故事不是从小就知道么，要真说对鲛人不感兴趣或者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
这些天母亲和哥哥的接连离开一直使得万南的情绪低落，其实对于胡杨，万南刚开始没多少印象，就是一开始这位摄影是刚到临塘的时候想找当地人当导游看风景拍拍照，正好找的是自己的哥哥，加上水土不服的关系所以刚到就病了两天，那两天自己也就只是顺手做了一点能做的事，仅此而已，没想到的是，家里出了意外，她从医院里醒来的时候，在病床前等着她醒来的人，居然会胡杨这么一个交集不深的路人。后来母亲和哥哥因为伤势过重抢救无效离开，也是胡杨忙前忙后的，她不是没问过，可胡杨的理由一直很简单，那就是她帮过他，再加上现在他是在做社会爱心人士，更需要帮她了。不过也正是这段时间有了胡杨的陪伴，她才接受了家里就剩她一个人的事实。如今胡杨突然说起鲛人，这是……想让自己转换下情绪？
想到这，万南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谢谢了，胡大哥，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开心点，时间不早了，家里也没什么吃的，我们还是出去吃吧，这些天真的辛苦你了。”
胡杨看了看时间，确实已经快接近午饭点，这饿着肚子聊天不好，尤其还是和一个非要强制出院还在康复期的病人。
“行，想吃什么？”正说着，忽然注意到万南右耳的一处在阳光下闪过一丝淡蓝色的光，难道……胡杨眨了眨眼睛，“不过还是再等会儿吧，起码等你身上的鳞片都收回去了再出门会好……”
还没等胡杨把最后两个字说完，一股巨大的力量已经将他整个人给击飞了，要不是他们出外勤的时候身上多多少少都会备一些护身用的东西（‘疯子’林静的发明），不然挨这一下非断上几根肋骨不可。虽说有着护身的东西，这疼可是实打实的啊，勉强等胡杨从地上爬起来，眼前的万南早就已经和换了一个人似的，不对，是真的直接换了种族了。
“你究竟是何人！莫非和那幽魂是一伙的？”
声音确实好听，就是冷冰冰的，如果是人类模样时候的语气就更好了。
胡杨挺佩服自己这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这个而不是怎么解释自己原本只是想诈一下的来着。
看着鲛人模样的万南手中出现的巨大冰锥，胡杨瞬间想起了自己拍到的视频里有一幕是数不尽的冰锥从天而降，顿时求生的本能跑了出来，“等一下，我真的不是坏人啊，我只是来找那个你们的大长老的，有人说她伤的太重，要我带她回去，指不定那位能帮她治伤！”
岚市
‘事务所’
何开心和庞嘉看着护灵族的准圣女馫和视频电话画面里的鲛人族长公主在那交流着什么，反正完全听不懂，索性何开心就跑远了一点又给胡杨打了一个电话。
“‘沙漠’，还好吧，鲛人忽然变身或者暴怒的时候，那力量冲击可不弱啊。”
电话那头传来了苦兮兮的声音，音量不高，估计也是躲一旁呢，“‘愁眉苦脸’，你倒是早说啊！要不是‘疯子’的那个一次性护身罩，估计你们就要在医院看到浑身都是绷带的我了！”
何开心顿时放心了，“一般鲛人族变身都不会太忽然，你怎么做到让她忽然变身的？”
“什么啊，我就是想诈她一下，没成想，嘶，肋骨虽然没断但是我估计这全身瘀伤是少不了了，回头记得报销医药费。”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怎么就她一个，另外两个呢？”
“死了，就在前两天，嗯，也就是这位鲛人族长公主人类模样的妈妈和哥哥。”
“！？重伤走的？”何开心微微皱眉。
“不是，意外事故走的，起码在大多数人看来是，现在我都怀疑那么意外事故是不是植入的虚假记忆了。”
“什么意外事故？”
“让‘透视眼’找找吧，看能不能查到临塘附近那场五车连环相撞事故，不过‘愁眉苦脸’，还需要把这位鲛人族公主带回来吗？”
“能带回来就带回来，看你本事，啊，加油！”
说完就挂了电话，完全不顾胡杨在那一头盯着手机通话结束的画面一脸生无可恋尔的样子。
护灵族准圣女馫和鲛人族的万南视频通话时所用的，是密语，按照人类的理解来说，可以理解为双重加密的需要特定密码本才能破解的暗码。
如果翻译一下的话，她们的对话是这样的——
“小鱼，大长老和长王子殿下伤情如何？”
“他们已经化作云雨了。”
“怎么会！”
“馫，打伤大长老和王兄的，就是你说过的入侵你们护灵族盗走你们密宝的那两个幽魂之一吧。”
“是，我需要想办法联系到灵羽大人和青鸾大人，尽快将此事告知古今穿梭两位大人，大长老有没有留下灵羽大人她们的联络方法？”
“没有，大长老和王兄走的时候我正沉在人类外壳之下疗伤，等我勉强醒来，大长老和王兄都已经重伤不治了，甚至他们的人类躯壳也饱受重创，我估计，是那些幽魂想要赶尽杀绝。”
“果然不是一波么。”
“不会是一波，光是我感应到的，就三波，大长老感应到的，是五波。”
“对了，水之阵眼怎么样了？”
“已经被毁了，所以我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在找联络灵羽青鸾二位大人的方法，可惜没找到。”
“可惜我不能随意联络族长，不然由族长出面就可以直接联络到古今穿梭两位大人了。”
“对了，馫，你是怎么出来的？”
“有人找上了我们并有了那两个叛徒的消息，族长派我出来处理她们的。”
“顺路看看能不能找回你族的密宝和你被打落人间的那一魄？”
“果然瞒不过你，是，不过能找回密宝就已经很好了，至于那一魄，看天意吧。”
“会找到的，不然你的圣女继承仪式怎么办？”
“顶多艰难一点，这也没什么，我看你现在维持鲛人之形都有些困难，要不我帮你看看？”
“好啊，有你帮我，这伤想来很快就好了，不过我要等临塘这的守护结界修补完毕之后，你现在在哪呢？”
“‘事务所’，这的人是这么叫的，你如果要过来，就跟着找你的那个人一起过来吧。”
“我知道了，我会给人类形态的自己在脑海里留点信息的。”
“对不起。”
“馫，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
“如果不是我那时候大意了，也不会让翠和玲盗走密宝，更不会害你和长王子殿下中了那个该死的咒。”
“都那么多年了，我和王兄都释怀了你怎么还钻牛角尖？既然你是来解决她们的，那这咒也纠缠不了我太久了。”
“嗯，我也不会让那咒缠着你过久的。”
“剩下的见面再聊吧。”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