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下的瞭望塔(封面与内容无关)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
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然,永世长生不死之人
又当是,以何为镜呢?

站在灯塔上,远远的看向大海,这座瞭望塔是许多归乡之人的明灯,他们从这里远航大海,登上天空,直奔繁星
探寻大海的神秘,追逐繁星的踪迹
而我,名叫嬴子瞻,只是一个负责盯着归航船只的人
这里的配置迎合着每一个人,建筑风格和特色菜系都严谨的参考了各地方
今天的点单安排,是一份鸳鸯火锅,这次归航者的家乡特色,为了庆祝他们顺利返航
“嘿,中午好啊小嬴”
“嗯,中午好,阿云”
面前的人叫梁丘云兮,基地研究人员之一,平时总爱跟我聊些秘闻,关于大海与星空的
“我跟你讲,这次归航的人说,在深空看到了神秘的影子”
“哈?”
又开始了,他的话半真半假
以前还吵着说,海上有海怪,结果被石锤,是被大雾天气遮住的一座被风化了的岩石岛屿,海鸟齐飞,故而远观好似巨兽舞动
“没骗你,我亲耳听到的,那艘船上的人,都这么说!”
“……”从火锅里夹起一片肥牛,以前的梁丘还能编的像点,现在,一天不如一天了
“啧,看你这样,算了,那我说点你感兴趣的,历史上的帝王三术,知道不?”
“额…?”刚才还是怪谈,现在就变成玄学了“太乙,大六壬,还有奇门遁甲?”
“没错!和历史上的有出入,但研究结果差不多!”他的样子神乎其神,激动的甚至挑起来不少的锅底汤汁,溅在了盘子中
“所以呢,有什么用?”
“哼哼…占卜!追忆过去,观察现在,展望未来”
“……”
在他的大放厥词中,一顿午餐就这样过去了,虽说平淡的品尝辣味,是没什么意思,但是听他这样絮絮叨叨的,乐趣也不多
“小赢啊,你说,如果真的出现,人类无法阻止的天灾,该怎么办呢”
难得他消停下来,突然抛出一个奇怪的问题
“…如果真的存在”
比起种族与文明的存亡问题,我个人面对未知,面对星海,唯一的疑问只有…
“我只会可惜”
“可惜什么?”
“我,还不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
“…?嗤,什么鬼问题!”
比起文明延续,那是领袖该头疼的问题,咱只是个普通的守塔人,这一生,能搞懂自己就不错了
“啧…你这呆子!”
他闷闷不乐的和我抢着火锅里的肉吃,丝毫不顾及自己被汤汁溅到烫伤
“诶,你这家伙…小心点”
也是我这呆瓜一样的性格,守塔的老前辈走了以后,就没什么朋友,新来的后辈也不适应我的怪脾气,看着他耍小孩子气,我也生不来气
“你也只是普通研究员,与其关心有的没的,不如做好自己的研究”
“不,小赢”
他放下手中的餐具,微微皱眉,看着翻涌的锅底,神色如同凝视大海,正色道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永世长生不死者,又以何为镜呢?”
“怎么…活够了?”
“嗯,活够了”
对话悄然停止,这一餐后,就没再看到他,我也干脆窝在灯塔里
远处云雾缭绕,沿海的美景只存在于白昼,夜晚的美好是靠景区的灯光点缀的
而这里可不是景区,这是海港,不需要那样的美
云雾,密雨,夜幕降临后的大海,会变的深沉而幽邃,像是没有一颗星辰的天空,像是被墨水浸透的白纸
它吞噬着一切的色彩,让一切都变成黑色
这和我没什么关系,瞭望塔里面,有座椅和床铺,可以供人休息,没有船只返航的时间里,就在这里安睡
“…”
着实无聊,这种工作的坏处是,全天24小时都是工作时间,但好处就是,无人管束,高额薪酬,查清返航船只后,愿意在瞭望塔做什么都行
丝毫不担心领导的检查,即便有人来,也只会加入你的娱乐
无聊的看向大海
“一如既往的黑啊”
斑驳的光芒在塔外连接成线,从海岸汇聚成文字
这个时间…海岸上还会有人?
瞪圆了眼睛去看那些文字,灯光勾勒出的字是繁体的,只有些许几个看的清楚
“那是…乾,坤?”
四盘,玄学中利用最多,通过天地人神四盘组成,人盘八门,地盘八卦,天盘九星
通过四盘可以推演出很多信息,是国内玄学的主流
虽然…相当一段时间,孩童学子间流行的是外来的看星座,耍塔罗牌
光,在海岸连接成线,一个由各色灯光拼成的四盘在海岸成型
思绪不知不觉飘荡在那里面,它的图案变的诱人,好似一切真理的答案,就在那四盘之中
“……”
可怕的想法在心底诞生,我想要占有它,和在网上好奇看到的四盘不同,面前海岸上的图案,就像是色狼看到的美女,难民看到的佳肴,劳工看到的暖床
“放轻松,不要想”
慵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梁丘云兮不知不觉出现在瞭望塔里
“你…?”
“看”
他指了指远方,我的眼睛像是花掉了一样,看向远处的云雾,鬼使神差的,那云雾里,好像真的有什么在舞动
岛屿?还是…
“又以何为镜呢?”他看着窗外,拍了拍我
这才缓过神来,蒙的一眨眼
光芒不再,云雾不再,这里没有任何人
只有我,只有瞭望塔,只有远方的大海
明媚的阳光照在海岸上,海港变得生机勃勃
环顾四周,低下头揉了揉眼睛,脑海中响起了那句话
“又,以何为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