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真

  夜深了，我想出去走走。

  还是算了吧，我看向了堆积如山般的作业，不禁生出一股无力感。

  走一走什么的，我又不是苏轼，也没有"张怀民"和我一起在大晚上的去发疯。话说回来，大晚上的不睡觉，两个大男人，月光底下的私会......

  噫，好可怕的样子，我还是不要想多比较好。接着看下一题吧。不过话说回来，我们班上的确有几个男女走得很近，难道说......

  唔，想不明白。别人的事情我就不要多管了，还是做题吧。今天的压轴题好难啊,嘤嘤嘤。

  ......

  呼，写完了，每天这么做题，脑子会僵化的。可是毕竟无法抱怨，因为今天距离中考还有......

  也不知道做这些题有没有用啊，感觉下次考试还是会错。可是看着日益增长的成绩，我也不好怎么说。我不做题去干嘛呢？我不中考去干嘛呢？

  想到这里，我不禁为自己而感到一阵悲哀。或许是因为那一刹的动摇，亦或是因为对于生活的无力感，就像面对作业一般，我们只能屈从，说我无能也好，软弱也好。但，这就是生活，你终究无法操纵身边的一切。但，这就是命运，哪怕是一个你不愿面对的污点，也要坦然接受，或者愤怒，或者哭泣，或者抑郁绝望。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终究无法扭曲现实。

  家长老师不厌其烦地强调着要拼命学习，出人头地。

  不学习的下场，人生的理想，那些意气风发的成功人士，残酷的世界......他们无所不用其极。而那些凤毛麟角的成功者，真的具有代表性吗？那些不读书而在温饱线上挣扎的受害者，难道真的有这么惨吗？他们从来很少说学习这条路是光明的，只是冰冷地告诉你——除此之外的路已经全部堵死了。

  我究竟为什么中考？我真的想考吗？还是说，父母师长的命令安排？简单的从众心理？

  我们仿佛初生的羔羊，主人一遍一遍地告诉我们，吃草，睡觉，长肉，不要想别的，放心好了。而我们不知道，他引导我们去的地方是辽阔的草场，还是腥红的屠宰案板。他是想要羊毛，羊奶，还是羊肉？

  我们渴求自由，而他们需要体制。他们或许只希望我们成为流水线上的量产品，按部就班，服从命令·。如果其中有几个幸运儿的话，他们会被举到顶点，用来向后人展示：看，这就是服从的好处！想到这里，我不禁身体一颤。

  人们总妄想用少数几颗星点的微光，去掩盖整个夜幕的黑暗与平凡。至于少数几个反对的声音，只会迎来厚重的讥讽与压力，其中不幸的那几位，还成功地做了反面例子，跌得粉身碎骨，身败名裂。

  那个说皇帝没穿衣服的孩子，会因为拥抱真理而付出代价。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迎接真相。这样的人有时不是少数，可能是大多人。

  大多数的，愚蠢的人。

  彼时的我，望向阳台外的天空，墨黑色的夜幕，一片片无法区分的黑，零星几颗星星。这里的夜色就是如此单调。我记得小时候是有过满天繁星的夜晚，我那时站在自家楼下，仰视着光年之外的点点银斑，晚风轻动，裙裾微摇，天真惬意。

  沿街的橘色路灯，装点着油柏马路，映出阵阵幽思，一模一样，仿佛是复制粘贴出的白漆的路灯侍立一旁，延伸到远方，黑茫茫的，看不清的远方。充满着神秘与想象，危机与暗流。

  未来，前方，这可能是终生的未解之谜。

  仿佛听到了神谕，在耳畔低声倾诉呢喃。

  我的未来?我的幸福？青春里无限的，未知的挑战与可能？

  还是继续做题吧，不然我干嘛去呢？我刚才的反动思想，会被视作叛逆吧。我怎么可能反抗呢？

  我不可能反抗的，或许是因为渺小无力，或许是不愿意失去身边的一切......

  躺在床上，一天的压力与疲惫感被慢慢被消解疗愈。

  其他人，你们在干什么呢？

  你们也有过这样的迷惑吗？

  意识被慢慢剥离，与夜幕融为一体，成为静谧的钢琴曲。带着一个少女在春夜里的迷惘......

  也许一切答案会在中考之后某一天得到揭晓。也许，我一生都不会明白，会宛如一个懵懂的孩子，在夜色中沉眠。

  静夜下的世界，总有情感在梦境中苏醒，勾起遥远的思念。

  但愿梦醒，又是满怀希望的一天。

 

——唤醒夜晚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