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rry向】《一辈子,怎么样?》---《老攻在异世界当魔王》前传(四)

三年前的那一天,天空中下着小雨,顺利从M国大学毕业的白沃用瘦弱的身躯拖着厚重的行李箱,在J市的机场候机厅里努力探头,想要在人海之中寻找着什么。
直到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微笑着朝自己招手的时候,白沃立马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如同小孩子似的朝着那个身影欢快地小跑过去。
“欢迎回家,小沃。”
声音的主人温柔的替白沃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岁月风化的痕迹也不能掩盖掉对方的风化雍容,她要微微抬起头,才能看见白沃那张毫不掩饰着欣喜的笑容,手上的雨伞正缓缓嘀嗒出一片水渍。
那是一位美丽的女性,黑色的长发被几根发带束起,垂落在肩膀上,是和她瞳孔一样的颜色,浑身上下散发着淑德的东方之美,美而不娇,那笔挺的站姿竟是连一旁的保安人员都逊色两分。
“妈,你能来接我已经很好了。”
白沃一家四口,雄性们清一色是白色的狼兽,然而母亲却是一个人类,她和白戾是在处理一件案子的时候相遇的,白戾看了一眼当时身为警花的白沃母亲后便再也挪不开视线,随后便是狂风暴雨一般的追求。
白沃的家庭比起一般人来说还算富裕,父亲是J市著名的警局局长,功绩累累,哥哥白岚也备受局中前辈的看好。两兄弟的母亲在结婚生下两兄弟后便辞去了工作,生产过后的身体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跟着父亲到处奔波,处理案件。
母亲带着白沃离开了机场,在雨中拦下一辆出租车,白沃熟练地将行李放入后座,坐上后座后,便安静的在一旁听着母亲的玩笑。
“要是你爸来接你,说不定还是开着警车来呢,那个臭老头,儿子回国都不来接,等我回去好好教训他。”
“我知道父亲最近很忙,而且,要是真开着警车来接,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是坏人被抓了呢。”
朗朗的笑声从出租车中传出。
两人聊的正欢,却并没有在意到车外面的一阵喧闹,只听见出租车司机一句粗话爆出口,方向盘在他手中猛然偏转,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随后便是猛烈的撞击。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
白沃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愣住了,只感觉被一双手牢牢地护住了身体,随后一个尖锐的物体刺进了自己的背部,整个世界开始在他眼前颠倒。
出租车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后,白沃在汽油和熟悉的血腥味之中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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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浓,在充满雾气的温泉里,龙垣端坐在水中盯着白沃被水打湿后紧贴后背的毛发,看着隐藏在毛发之下那一道不怎么醒目的疤痕,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龙爪透过松软的毛发轻轻抚上对方的背部,突如其来的温度变化令白沃不经意对颤抖了一下。
“怎么了?”
“这个···痛吗···”
白沃摘下了隐形眼镜,在温泉朦胧的迷雾气中甚至看不清龙垣的脸,也看不清龙垣脸上复杂的表情,但白沃还是懂得了对方所指的位置,不禁垂下了眼。
“当时,很痛。”
没有人能体会三年前,当白沃在病床上醒来时,用那双几乎看不清东西的眼睛,望着病床旁的父亲和哥哥,忍受着背部的剧痛,听见自己母亲的噩耗时,心里是怎样的感受。
脱去了衣物的阻碍,白沃的身躯在水雾中若隐若现,不深的泉水正好遮住了那一片春光,原本松软的毛发被水打湿,更好的凸显了白沃纤瘦的躯干,龙垣只觉得一阵燥热,但听到对方这一句话的时候,燥热却变成了隐约的不安。
龙垣不知这种不安为何,只是单纯的第六感,龙垣的第六感相当准确,他只知道那道疤痕是三年前的一场车祸造成的,那场车祸带走了白沃的母亲,白沃的眼睛自那之后便不好了。
心疼的摸了摸自家媳妇儿,总裁大人下定决心今晚要好好服侍自家可爱的小白狼,正当龙垣一心想着要如何疼爱媳妇儿的时候,一旁的木门却响了起来。
雪山温泉已经被包场,来人只能是自家的员工。
“宝贝儿,你先泡,我出去一下。”
轻轻放下小白狼,龙垣裹着一条浴巾,在白沃的目视之下走了出去。
来人却是林尊。
林尊小声的对着龙垣说了什么,只见龙垣脸色一变,随后又恢复原状。
“我等会儿就过去···”
看着坐在偌大温泉中显得可怜兮兮的白沃,龙垣咬了咬牙,没有告诉对方所发生的事情,随便找了个理由便先行离开了。
雪山温泉山庄大厅里,原本因为假期而轻松的气氛却显得压抑,众职员齐齐的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人影,每人的脸色都不太好,沙发上的兽人却始终无视着来自众人不怀好意的目光,端正到死板的坐姿如同一尊雕像。
成熟的五官以及白色的面部毛发表示着它的主人已经有些岁数。
龙垣身上披着一件浴袍,脖子上耷拉着一条毛巾,一眼就认出了沙发上的高大兽人,白中带灰的毛发,连龙垣都略逊一筹的身高,一双匕首般锋利的双眸随着龙垣的到来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连龙垣都钦佩对方所散发出来的属于军人特有的无与伦比气场。
那是白沃的父亲,J市警署等级最高的执法人员—白戾。
“岳父大人···”龙垣露出一个官方式的笑容,如同对方是正在谈合同的商业伙伴一般,十分自然的坐在了白戾的对面。
“岳父大人也有心情在假期之余来温泉放松吗?不过不好意思,今天这里被龙某人包场了,还请岳父大人过几天再来。”
这是十分巧妙的语言陷阱,如果对方确实来度假的,言外之意就是让你离开;而如果对方怀有其他目的,那就要让对方先行表明自己的来意,然而龙垣心里很清楚,这个连续工作三年没有一天休息的狠人,会在那些失踪案还未了解的时间段有这闲情逸致孤身一人前来泡温泉。
“我来找我的儿子。”
白戾眯了眯眼睛,没有丝毫掩饰便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毫不在意对方的试探,两只强有力的手摆放在自己笔直的双腿上,高大的身形沉稳的端坐在沙发上散发着不容忽视的气场。
两只兽的气场相互盘旋着,如同太极一般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我没记错的话,白岚先生今天是在局里加班,所以拒绝了龙某的邀请,并没有前往此处。”
龙垣摊开了手,脸上一副十分遗憾的表情,话语间满满的‘不欢迎你’的意味。
白戾的眉头紧皱,一双金色的瞳孔死死的盯着沙发对面的龙兽,龙垣依然笑眯眯的选择装傻。
“你既然,喊我岳父,也必然知道我来这并不是来找阿岚的···”
白戾不紧不慢的说着,平缓的语气似乎并没有被对方激怒。
“啊···得亏岳父大人还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呢,两年来不闻不问,龙某还以为岳父大人觉得自己的小儿子已经死了呢。”
白戾陡然握紧了拳头,拳上的青筋依稀可见,龙垣也撕下了脸上的笑容,红色的眼中带着火苗,似乎年龄和辈分的差距也没有使龙垣对待对方有多么的尊敬,两人剑拔弩张。
白戾看向四周,原本只有几人的大厅,在不知不觉中却已经站满了人,仿佛一个包围圈一般将两只兽围在中间,密不透风。
他眯着眼睛看着眼前对自己十分不利的局面,他一直都知道龙垣的背景不简单,但和自己的儿子闹掰后,他也恼火的放弃了对龙垣身份的调查,如今白戾少有的后悔了。
如同他当时给自己儿子的那一个耳光一样。
“阿沃已经休息了,岳父请回吧。”
白戾有些不甘的握紧了拳头,一想到儿子可能就在这栋房子里的某处,那些先前准备得天衣无缝的话术如今却全然说不出口···
若是被小沃听去,难免会加深父子之间的隔阂。
但转而一想,龙垣既然选择单独与自己见面,就必然会避开自家儿子的耳目,毕竟以对方对自己的警惕,若是让小沃看见自家父亲被这样一群面露不善的人包围着,恐怕龙垣自身也要和小沃解释很久了。
没等白戾回答,龙垣便给了一旁的员工们一个眼色,人群便纷纷让开了一条道,逐客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
白戾皱起眉头,还是先发制人问出了哪些问题。
“你和那些失踪案,有什么关系?”
白戾的这句话令龙垣动作一顿,但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龙某才浅,不知道岳父大人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龙垣端起桌上的茶水小酌一口,脸上看不出一丝慌乱。
“五起案件都发生在你公司门前大街的监控死角,别告诉我全都是巧合。”白戾危险的眯起眼睛,额头上的青筋鼓起,显然不满意对方的态度,“我很不想怀疑你,但这牵扯到我的儿子,所以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者说······”
“你和我的儿子结婚的目的,只是拿他当做你触犯法律的挡箭牌!”
嘭----原本被龙垣握在手中的玻璃杯干脆的被龙垣捏碎了,玻璃的碎片没有刺进厚实的龙鳞,反而被强大的力道碾成粉末,发出嘎吱的声音。
怒火在龙垣血色的双眸中燃烧着,他龇起牙想要隐忍着杀戮的冲动,这种话他不是第一次听,但确是第一次有人当着他的面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喊出来。
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说?!
他们凭什么将自己对白沃付出的感情说的一文不值?!凭什么断言他是将爱人作为垫脚石的冷血机器?!
自己为了和白沃在一起冒着生命危险放弃了曾经的地位和财富,白沃也因此和家人闹得不欢而散。
自己不该被如此对待,白沃更不该。
他的小沃···他的爱人···
龙垣觉得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猛然站起别过脸隐藏住自己愈来愈浓的杀气,准备起身去阳台透透风,也许是力道太大,脖子上的毛巾滑落,露出了肩部鳞片上一个不起眼的纹身。
看似不起眼的纹身落入了白戾眼中,却像是如同在汹涌的海中激起数十米高的海啸一般,刺激着白戾的神经。
三年前的那一场车祸,死者除了白沃的母亲外,还有肇事的那一辆面包车的司机。
那辆面包车刚劫掠完不远处市区中心的一家珠宝店,载着至少四名劫匪驾车离去,在经过十字路口时无视红灯径直撞上了正常行驶的出租车。
车祸已经发生,面包车司机的同伙见他已经死了,便抛下他的尸体带着大多数窃来的财务离开了混乱的现场。
而来到法医解剖室的白戾木然的看着那所谓的面包车司机的脖颈后方,那白戾一辈子的忘不掉的图案如今出现在龙垣的身上。
在这三年中,白戾借着自己的权利动用能够想到的人力物力,才得以触碰那个纹身所代表神秘组织的边缘。
“你是···‘囚龙’的人?!”
这一句话白戾几乎是吼出来的,那嘶哑颤抖的声线进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空气中闪过一瞬令人窒息的安静,龙垣停住了脚步,在场所有的人,除了龙垣以外,尽数眼神一变,纷纷抽出了先前隐藏在口袋中的枪械,只要白戾有任何不妥的举动,他立马就会被被射成马蜂窝。
这些将他层层包围的人,居然个个都是携带枪械的不法分子?!
龙垣缓缓转过头来,瞳孔中的颜色阴沉的可怕,而白戾没有丝毫恐惧自己令人担忧的处境,残存的理智牵扯着汹涌的愤怒,眼中的金色染上一层暗红,白戾表情狰狞,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龙兽。
“你居然知道那个组织的名字···真是令我不爽。”
‘囚龙’,是十五年前,由年轻的龙垣和龙宇所创建的组织,当初的‘囚龙’只是在贫民窟中一帮不起眼的小混混,包括龙垣和龙宇所使用的名号,而今非昔比,‘囚龙’已经成长为一个规模未知的庞大地下组织。
他们游走在各个国家省市之间,只要你有钱,只要我愿意,你就可以杀死世界上任何一个人。
想要成为如此恐怖组织的成员所需要承受的磨练和苦痛,是当今社会主义名义下的平民无法想象的。
所以当白戾抽丝剥茧逐渐深入探索这个组织的时候,几乎被这踏上层层阶梯所需要的杀戮震惊,‘囚龙’的成员,可以是政府要员,也可以是露宿街头的流浪汉,在这数十年的时间里,‘囚龙’的成员换了一批又一批,这便是白戾探查它的困难之处。
往往探查到一个成员的线索,那个成员便已经被内部暗地解决掉了。
所有的犯罪手段‘几乎’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但也只是‘几乎’而已,白戾便是抓住了那分毫的线索,暗中追查了‘囚龙’三年。
而白戾所不知道的是,现在站在他眼前的,便是‘囚龙’这一食物链曾经的顶点之一。
白戾看向自己的周围,那一把把指向自己的枪械的持有者,无论是雄性还是雌性,眼中所藏匿的血性即便是连自己这个行走在腥风血雨中的老手,在第一时间没有察觉出来。
自己竟是闯了贼窝。
但是这又有说不通的地方,白戾努力用自己刚刚冷却下来的大脑思考着,最近那些案件中,在渊龙集团附近失踪的人,并不是‘囚龙’的人,或者说,并没有被他们发现是‘囚龙’的人,那他们为何会被渊龙解决掉?
‘囚龙’的运转固然需要资金,但是渊龙的股份,绝大部分是在龙垣的名下,企业家资金的流转受政府严格把控,若有大批资金调转便会引起白戾的警觉。
‘囚龙’为何会放任一个不能为自己所用的公司如此发展壮大?
思来想去,白戾对着仅存下来的可能性沉默了,而龙垣接下来的一句话印证了他的假设。
“只可惜,我已经不是‘囚龙’的人了。”
然而,这一想法并没有令白戾的脸色好看到那里去。
能活着退出‘囚龙’这个组织的人几乎不可能存在,除非···
而就是这样一个可怕的人,却是自己儿子的合法丈夫。
“真是讽刺···”白戾黑着脸说着,丝毫不在意自己正被数十把枪瞄准着,缓缓坐下,姿势如同龙垣刚见到他时一般端正,只是看向龙垣的眼神依然愤怒至极。
“那个傻孩子,居然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和杀害自己母亲的凶手是一伙的···”
这一字一句有力而又无奈的话语从白戾嘴中讲出,却如同惊雷一般在龙垣的心中炸开,即使行走在社会见识过再多腥风血雨的龙垣也一时间没有遏制住眼中的震惊,僵硬在了原地。
白沃的母亲死于三年前的一场车祸,而三年前的龙垣在干什么?
龙垣强制自己冷静下来想要思考这个问题。
一块隐藏在龙垣心底深处几乎就要被龙垣遗忘的细节慢慢浮出水面。
三年前,四个小混混暗地里联系了龙垣和龙宇,想要加入‘囚龙’这个组织,加入‘囚龙’谈何容易,龙垣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然而龙宇却玩味的看着那四个一看便没什么出息的鬣狗,跟龙垣说把这几个人交给他,龙垣当时并没有多想。
直到有一天,四个小混混只回来了三个,他们洗劫了J市最大的珠宝店,驾车回来的路上却发生了意外,他们不仅失去了一个同伴,还引起了当地政府的重视。
龙垣这才知道,在闹市区抢劫珠宝这如同挑衅政府机关一般的行为,是龙宇怂恿他们做的,当龙垣脸色不好的质问龙宇时,龙宇却是满脸不在乎的跟龙垣说着这一切只是他闲来无事闹着玩而已,而随后为了不造成太坏的影响,龙宇毫不犹豫的将那三个活着回来的小混混灭了口。
从这一刻开始,龙垣心里便有了要离开‘囚龙’的想法。
想到这一切的龙垣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时间差点没站稳,自己当时的视而不见却阴差阳错的给白沃的母亲下了死亡判决。
白沃和他的母亲,是那场车祸的受害者?
如果白沃知道真相会怎么看他?
龙垣的心里难得涌出恐惧的情感,他无法想象,也不敢去想。
然而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一个想法涌上龙垣的心头,他不能让知道这一切的白戾活着离开这里,哪怕他是白沃的父亲。
自己绝对不能让白沃离自己而去,哪怕白沃憎恨他,哪怕将对方囚禁在自己身边一辈子都见不到其他人,龙垣对白沃的占有欲已经不容许白沃和平的退出这场婚姻了,他无比清楚在这场爱情的沼泽中自己陷得有多深,他也无法想象失去爱人的自己会疯狂成什么样,他不愿意见到那样的自己,他知道白沃也不会想见到。
想到这里,龙垣却出奇的冷静了下来,他杀过不少人,不介意再多一个,如此想着,他看向白戾的眼神染上了猩红的血气,那种被死神注视的感觉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汗毛竖起,白戾也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杀意,而他此时此刻却也做好了与对方鱼死网破的觉悟。
永远不要低估一条被逼上绝路的孤狼。
而就在火药味正浓,双方都要开始动手的时候,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锋利的碎片似乎划在了龙垣的心上,令他的心脏猛然的收缩,声音的源头,来自大厅的正上方。
那是他和白沃的房间!龙垣猛然心里大叫一声不好,前所未有的恐慌涌上心头,没有多想便抛下在场所有人,用尽全力跑向四楼走廊尽头的客房,只几秒钟的功夫,便来到了房间的门前,二话不说撞开了那扇可怜的木门。
木头的碎屑从他的眼前华国,而他的眼前,只剩下被月光透亮的空旷的房间,破碎的窗户,以及桌上一封印有龙形图案的简陋信封,白沃的身影却不知所踪。
嘭—龙垣一拳砸向一旁的墙壁,混凝土的框架瞬间凹陷下去一个大洞,愤怒到扭曲的面容,杀气溢出的双眼死死盯着窗外寂静的星空。
“龙宇!!!!!---------”
··············
隐约之间,白沃感觉到有人在抚摸自己的身体,他挣扎着想要张开眼睛,眼皮却仿佛石头般沉重,沉沉的大脑所记得的最后一件事便是···
在龙垣离开后,自己一个人在偌大的温泉里发呆,没过多久便觉得无聊,于是先回了房间,在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只感到后脑勺一阵钝痛···
他努力的睁开了眼,然而隐形眼镜早在泡温泉之前被摘下,没有了眼镜,白沃就是半个瞎子。
他只能感受到昏暗的灯光,以及那个在自己身后抚摸自己的手,和白沃的温柔不同,对方的动作可以算得上粗鲁,在对方触碰到后背的疤痕时,对方似乎停顿了一下,这也使得白沃清醒了不少。
“别碰我!”
后脑勺依然隐隐作痛,白沃努力从喉咙中别处一句话,想要龇起獠牙,然而他身上只穿着一件浴袍,腰上的系带不知为何消失了,整件衣服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露出一大片毛发凌乱的后背,身体似乎被绑在一张椅子上。
“······”
对方察觉到白沃的苏醒,缓缓从背后绕到了白沃身前,脚步声沉重却稳健。
唯一的光源被巨大的身影遮住,白沃费力抬起头,却被对方用力捏住了下巴,巨大的力道瞬间让白沃的脸上多了一块淤青。
疼痛使得白沃的大脑清醒了许多,他朝着对方望去,却只能分清楚对方脸上散发深紫色光芒的双眼,和头部两侧的龙角。
龙角的其中一根似乎比另一根短了不少,似乎是被某种力量折断了。
“龙垣把你藏得真好啊···”
对方的声音嘶哑低沉,声音冰冷得仿佛和他说话的并不是一个活物一般,白沃很不喜欢对方说话的语气。
这是龙垣的仇人?白沃在心里想着,看着对方似乎上翘的嘴角,白沃决定先冷静下来。
这时对方却松开了白沃的下巴,用居高临下的眼神俯视着白沃脆弱的身体。
“若不是你父亲意外的到了那,我差一点以为这一次又要无功而返了呢···”
父亲?他去温泉做什么?白沃看向四周想要辨别出他所在的位置,然而眼前一篇漆黑模糊,除了不远处不太明亮的灯光和白色的冰冷地板。
这已经是白沃能辨别出的一切了。
黑影看着白沃几乎没有焦距的双眼微微冷笑一声。
“初次见面,叫我宇就行。”
“我不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快点放我离开这里。”
“啊······真是不给面子啊···”
“你既然知道我父亲去了温泉山庄,想必也知道我父亲是警察,你抓了我,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白沃看似镇定地表明自己的身份,心里却不敢松懈分毫,如果对方只是龙垣商业上的劲敌,听到白沃这番话必定不会对他怎样。
然而白沃错误估计了对方的身份。
龙宇听见这话却是开始大笑起来,他缓缓走到房间的一个角落,从地上捡起一把散发真冰冷光泽的长长的···‘棍子’?
白沃分辨不出对方手里拿的是什么,直到它在龙宇的手中发出了声响。
咔嚓—
“!!”
白沃出生警察世家,虽然没有像哥哥一样穿上警服跟着警车追捕罪犯,对枪械的使用也都是一知半解,甚至连重一点的枪都拿不起来,然而,受着父亲二十多年的熏陶,看着父亲和哥哥的训练,白沃自己学会了一个常人无法掌握的技巧。
借助身为狼族敏锐的听觉,只通过上膛的声音,白沃就能分辨枪械的类型,听见弹壳落地的声响,就能知道子弹的口径。
“UTS-15?”白沃竟是条件反射的说出了枪的名字。
刚拿起枪的龙宇被这一声回答愣住了,惊讶于对方不用眼睛就能知道自己手上这家伙的名头。
白沃不由得紧张起来,对方有枪,而且还不是什么不入流的轻型小手枪,那可是大口径的霰弹啊···恐怕对方不是商业劲敌那么简单了。
白沃尝试挣脱帮助双手的绳子,他开始后悔自己前几天剪掉了自己的指甲,不过对方显然顾忌了这一点,将白沃的双手反绑着,手指头几乎碰不到绳子。
就在白沃思考着如何逃脱时,一个小物件被摆在了白沃的脸上,眼前的世界瞬间清晰了,那是白沃的金丝眼镜。
“在你房间找到的,就一起带过来了,不用谢我。”
龙宇冷冷的说着,轻轻擦拭着手中银白色的枪管,白沃也终于看清对方的真面目,深红色的鳞片被青色的风衣包裹着,不知为何断裂了的龙角,以及狠戾的紫色瞳孔。
与龙垣竟是有几分相似···白沃如此想着,然而两者的气场截然不同。
龙垣的气场如同高山一般,令人不由自主的崇拜,而眼前的这位,气场犹如深渊,让人不禁颤抖。
对方似乎整理完了手头的事,回过身打量着被绑在椅子上,显得狼狈不堪的白沃,透过镜片,白沃的异色双眸在焦距的高光下显得熠熠生辉。
“你这双眼睛真美啊···我算是有点儿明白为什么龙垣把你当做宝贝了···真想把你的眼睛挖出来收藏···”
一改之前死气沉沉的语调,龙宇言语之眼透露着隐忍的兴奋,他轻轻抚摸着白沃的脸颊,脸上的笑容愈发危险。
“···”
“父亲是警察?那又怎样?死在我手底下的警察比J市警署里的所有警察都要多···”
“变态!别碰我。”
白沃别开脸,阻止对方继续在他的脸上摸索,却只引起对方更强烈的兴趣,那双龙爪探进松垮的浴袍缝隙抚摸着白沃的身体,冰冷的鳞片使得白沃不由得打颤。
“论变态我可不及从前龙垣的分毫···但现在···我真想当着龙垣的面,狠狠的侵犯你。”
看着对方身上的浴袍,龙宇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哦,让我带你去看看我的收藏品,我应该能找到几个和你搭配的款式。”
说着,不由白沃拒绝便推着绑着白沃的椅子离开了眼前的房间。
走过一条铺着红色地毯的长长走廊,走廊的两边墙壁放置着各种精致的画作,如果白沃不是被绑在椅子上,真想停下来欣赏一番。
走廊尽头是一扇深棕色的木门,白沃看着龙宇从风衣的口袋里取出那一把钥匙,打开门锁后轻轻推开了那扇木门。
不同于门外的格局,房间内的空间大得吓人,足足能够装下大半个足球场,然而更让白沃惊讶的是室内摆放的东西。
各种雕塑,艺术画,珠宝令郎满目,即使没有任何的灯光亦能照亮这偌大的空间。
看着白沃眼中的惊讶,龙宇不禁有些得意,他将白沃缓缓推到一个大展柜的旁边,展柜上放置着各式各样的首饰。
“这些都是从世界各地搜集来的文物珠宝。”
“是偷的吧。”
“啧···”龙宇似乎对‘偷’这个字感到不屑一顾,却对似乎并不害怕自己的白沃更加感兴趣了,所以他不同寻常的向白沃多加介绍了一番,“被‘囚龙’暗杀的那些大富豪们,他们的财产无人继承,我也就帮他们保管一下。”
“所谓的无人继承,就是连继承人都被你们做掉了。”
龙宇打了个响指,似乎在赞美白沃的聪慧,白沃危险的眯起了眼睛,在对方不经意间,仔细打量着对方放着房间钥匙的风衣口袋。
“先别急着讽刺我,这房间里的大部分东西,可都是你亲爱的丈夫弄来的。”
“不过现在,都是我的了。”
这句话如龙宇预想的一样,使得白沃沉默了一会儿。
“龙垣也是你口中那个‘囚龙’的人。”白沃的语气没有想象中的惊讶,反而透露出一种早有预料的波澜不惊,平静的眼神慢慢扫过这件房里的物品。
透过镜片,他看着那些摆着夸张肢体动作的雕像与画作,即使它们曾经的主人被残忍杀害,它们所能做的,却只是在凶手面前展现自己的美丽。
“你似乎并不感到惊讶。”
龙宇眯起眼睛,他觉得自己应该重新审视一下眼前这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狼。
“只是隐隐感觉到而已,龙垣身上的枪伤和刀伤,还有他公司里的那些奇怪的员工们。”
“那,你就不会怀疑他接近你的目的?”
白沃缓缓闭上眼睛,随后又慢慢张开,他看向龙宇,眼中的肯定甚至令久经沙场的龙宇都呆愣了一会儿。
虽然在外人看来,龙垣就像一个严肃对待工作,对媳妇却又百依百顺的好男人,但只有白沃能看见,龙垣望向自己的眼神中对,被露骨的爱意所包裹起来的深入骨髓的欲望。
龙垣为什么这么爱白沃,除了他们二人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人的眼睛不会撒谎。”白沃边说着边回忆自己和龙垣的过去,“我的眼睛虽然不太好,但通过他的眼睛,我能看见的,只是对我个人而言,难以描述的感情。”
“我爱他,所以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我。”
这句话从白沃嘴里说出,没有带一丝犹豫,却激起了龙宇的兴趣,他渐渐蹲下,视线与被绑在椅子上的白沃在同一平面上,深渊般紫色的瞳孔,如同注视猎物一般注视着白沃。
“哦?那么,在我的眼睛里,你能看见什么。”
白沃毫不畏惧的与龙宇对视着。
“恐惧。”
龙宇皱眉。
“对龙垣的恐惧,就像一条狼狈的狗,大声嚎叫着想要为自己的失败寻回场子。”
啪--------龙宇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在白沃脸上,直接将白沃连同椅子打倒在地,白沃狼狈的倒在地上,恶狠狠的瞪着一旁黑着脸表情狰狞的龙宇,即使嘴唇被咬破,额头上鲜血如注,白沃依旧没有示弱分毫。
“呵呵—”
龙宇怒极反笑,房间里充斥的白沃的血腥味令他兴奋,他扯着白沃脆弱的脖颈,将他按在一旁放满首饰的展示柜上,随后从柜子里粗暴的扯出一条项链,放在白沃的眼前。
白沃被龙宇扯得头昏眼花,在他定睛下来看见那条项链的时候,不由得愣住了。
白沃虽出身较为富裕,家境良好地他能够出国留学,过着让一般人羡慕的生活,然而白沃却从不奢侈浪费,身上的香味不是什么牌子的古龙,只是自己偏好的护发素,身上的衣服也是正常人可以负担起的品牌,所以白沃对于奢侈品几乎完全没有识别能力。
然而眼前的这条项链,却是白沃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因为他带给白沃的记忆,太过于刻骨铭心。
三年前的那一场车祸,除了差一点让白沃失去了眼睛之外,还令白沃的背后,永久的多了一道疤痕。
在白沃被抬进手术室的时候,主治医生拿过那张X光片的,看见白沃胸腔里的那一块阴影时的一瞬间也愣住了。
考拉费娜德的眼泪,是中世纪的一位Y国的暴君女皇为自己打造的泪滴形状的项链,在她的统治被推翻时,她的人民将她的项链缠绕在了一把匕首上,深深的刺进了她的心脏,血液透过泪滴锋利的边缘慢慢浸满整块宝石,这原本青蓝色的项链,从此被染成了猩红色。
这条项链,原本被收纳在J市最大的珠宝行作为镇馆之宝,三年前,它被四名劫匪掠走,在车祸发生的时候,被爆炸带来的风浪吹飞,刺入了白沃的背部。
离心脏只有三厘米···
白沃盯着那条项链发愣,在手术之后,这条项链被取出,物归原主,直到加百利珠宝行于两年前倒闭,失去了踪影···
龙宇看着白沃的神情,眼中的紫色散发亮光,他缓缓贴着白沃的耳朵轻轻的说着:“费了我好大得劲才搞到手的,因为我也很想看看,那场车祸唯一的幸存者,知道那些杀死自己母亲的劫匪,和自己相爱了三年的丈夫,是一伙儿的时候,脸上是什么表情。”
········
J市的夜晚安静祥和,明亮的月光撒在警署大厅的钟楼上,仿佛时间也因这皎洁的光芒而放缓了脚步。
人民警署大厅坐落于J市人民广场正对面,在J市人口最密集的区域占有一席之地,自从十几年前新一任的警长上任以后,J市的犯罪率就一直处于与其人口完全不成比例的低水平,几年来只有一次将警署大厅的戒备等级上升为红色。
然而就在这五一节刚过没多久,人们还没从假期的娱乐活动中缓过神来来,警署的戒备等级突如其来的亮起了红灯。
红色警戒是所有犯罪事件等级的最高点,值班的警员们只看见大半夜的,自家局长黑着一张脸,表情狰狞的如同刚从地狱出逃的恶鬼一般,快速走过大厅进入自己的办公室,重重的甩上了大门,惹得一旁的警官们议论纷纷。
“上一次发布红色等级是什么时候?···”
“我记得好像是三年前的加百利珠宝行的抢劫案···”
“是吗?那个案子我听说现在都没有结案呢。”
新上任的女警官们仿佛打开了话夹子,话题的内容一下就从珠宝大盗的真面目聊到隔壁广场上跳广场舞的大妈舞技谁更棒,听得一大她们几届的单身小警官不知从何处插嘴。
小警官捅了捅身旁同样愣住的白岚,“阿岚啊,局长他怎么回事,从没见过他脸上露出那副表情。”
白岚没有接他的话,对于自家父亲的怪异行为他自己也很纳闷,自从三年前母亲去世之后,他从未在父亲脸上感受到今天这般的情绪波动,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没等身旁同时的催促,他走上前敲了敲父亲办公室的门。
房间里却传来东西破碎的声音,似乎是玻璃杯被打碎,白岚推开门,没给门外的同事一丝偷窥的缝隙,看着父亲愤怒地把办公桌上的东西一扫而下,墨水撒了一地,脸上的震惊不言而喻。
“父亲···您···”
似乎是儿子的声音唤回了白戾的理智,仿佛全身抽空力气一般坐在自己办公桌后的椅子上,高大的身影却显得落寞。
“阿岚···我···是不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
沧桑低沉的声音在小小的房间回荡,然而站在儿子的角度上,白岚没有资格批评自己的父亲,他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在父母的关爱中长大,有可爱的弟弟,爱他的父母,和光明的前途,现如今,他看着自己年过五十的父亲,时光在那强健的身体上却造成不了多大的影响,唯独脸上的冷漠和沉稳平添了些许岁月,即使是身处壮年的白岚,在和自己父亲正面对上时也毫无胜算,白戾有一种狼王的风范,这正是白岚所崇拜的。
但是在今天,这头强壮的狼王,盯着那些挂在自己办公室墙上数不胜数的奖杯和锦旗,却问出了一个这样的问题。
“是···小沃出了什么事情吗?”
白岚小心试探着,他看见父亲在听见弟弟名字的时候嘴中的哽咽,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阿沃他···被绑架了···”
白岚的心脏一紧,白沃从小就喜欢躲在自己身后,两个小伙子比父母都更加了解彼此,所以在白沃和父亲闹得不欢而散之后,却依然和自己有所往来,弟弟从来都不是会树敌的人,如此一来,绑架他要么是用来威胁自己的父亲,要么是因为···
龙垣···
白岚脸上的颜色并不好看,却没有愤怒到失去理智,绑架案虽然严重,但不至于启用红色警戒,然而以他现在的职位,是没有资格过问的,即使局长是自己的父亲。
“父亲,请让我带队搜查,我一定会把阿沃安全带回来的。”
白岚军姿站得笔直,冰蓝色的眼中神情复杂,紧皱的眉头似乎是在等待自己的长官下令,但是,坐在椅子上的白戾看着自己大儿子的这幅架势,沉默了许久,最后不忍心的拒绝了。
“不行···”
说出这两个字废了白戾很大的力气,灰白色的毛发显得枯黄,整条狼像是老了几十岁一般,白岚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会拒绝这样如此理所应当的请求,一时间也愣在了原地,睁大着眼睛,等待着一个合理的解释。
白戾脸上满是愁容,回想起自己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
在听见龙垣愤怒的咆哮后,白戾也紧跟着来到白沃的房间里,桌上的咖啡还没有凉,只有冰凉的玻璃碎片暗示着这位年过半百的父亲,自己十分钟之前,离自己的儿子只有一层楼的距离。
他自己显然也很难接收这个事实,龙垣在房间里发疯,他的手下们站在过道上不敢靠近,白戾第一次有种心脏被扯出来的感觉,他想起了自己的爱人,阿兰如果知道自己把她所爱的小儿子弄丢了,会哭得泣不成声吧。
自己身为一个父亲,亲自将儿子逐出了原本温暖的家,现在甚至连他的生命都无法保护,一个警察,如果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如何保护城市的人民?
他下意识的通过手机向警局的网络直接发布了红色警报,还没等他下一步的动作,他的手却被另一双手阻止了。
“滚。”
金色的瞳孔现在却阴冷无比,提醒着阻止他的人不要惹怒一头护子的猛兽,白戾不想跟这栋建筑里的任何一个人扯上关系,自然不会给对方好脸色看。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出手的人是林尊,对着白戾眼中散发的杀气熟视无睹。
“虽然,这么对你说不太好,不过还是请你,在我们老大没对你下杀手的时候,离开这里,另外。”
林尊的眼中一片冷静,却仿佛在暗处聚集着一场风暴,“你猜,在你的警局里,有多少他们的人?”
有多少他们的人?
这句话透露了两个信息,之前龙垣对白戾说过,他已经不再是‘囚龙’的人,这个‘他们’指的便是‘囚龙’,另外,这个组织的人,已经渗透到每天上下班的时刻,白戾都能遇见的地步。
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坐在办公室里的白戾,眼中的愁容更甚,现在这扇门的外面,至少有一个是‘囚龙’的人,他现在发布的红色警戒,恐怕在这些人的掺和之下也找不出自己儿子的线索。
值得信任的人很少,但至少有一个。
暗金色的瞳孔恢复了一些往日的光亮,他看着眼前的大儿子,最终却有着说不出的苦味,“阿岚,你相信爸爸吗?”
“当然。”
白岚回答的毫不犹豫。
深夜的J市,一辆不起眼的小轿车飞速的在公路上行驶,驾驶座上的白岚目不斜视的盯着眼前的路。
‘我会让局里的手下们处理这件案子,但这只是障眼法,我知道他们不可能找到阿沃,所以,阿岚,这次你要单独行动,务必把你弟弟安全的带回来。’
语气疲惫中带着一丝坚毅,白岚回想起自己父亲的话,握住方向盘的爪子紧紧扣住,眼神凌厉,眼前的道路蜿蜒曲折,远处的雪山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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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温泉旅馆出奇的安静,林尊缓缓走近房间里,床头的台灯依然亮着,龙垣背对着坐在房间内的沙发上,从林尊的视角看不到他的脸,除去奇怪的气氛,这画面就像是在等待爱人归家的丈夫,但林尊,以及房间外的下属们能很清晰的感觉到,房间内那仿佛坠入零下的低温,以及自家老大可怕的背影,犹如一回头便会化身厉鬼将自己碎尸万段。
林尊就站在门口,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再往前一步就是禁地。
“你放他走了?”
龙垣说话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仿佛死人一般,这个‘他’指的是白戾,林尊对这种氛围不能再熟悉了,时间仿佛回到了多年前,还在组织中的龙垣,给将死之人最后一刀时,就是这一种感觉。
龙垣是‘囚龙’中最锋利的刀,但很可惜,这把刀想要成为一面盾,保护一个人,就必定不可能如愿。
“是。”
林尊的回答同样平静,可下一秒,他就被强大的力道撞在门板上,后脑嗡嗡作响,门框也不堪重负的发出断裂的声音,疼痛应声而来,但他却无法抵抗,疼痛的呻吟从嘴缝中漏出,一双漆黑的龙爪就这么安安静静得架在他的脖子上,刻上几道深深的血痕,稍有偏差就会直接切开他的喉咙。
然而林尊的嘴角上扬,嘴中的腥甜令他兴奋不已,他喜欢这种接近死亡的窒息感,这是他加入‘囚龙’这么多年来,离地狱最近的一次,林尊从小就知道自己不正常,喜欢在肾上腺素飙升的时刻品尝自己的鲜血,他加入‘囚龙’之后,一眼就臣服在龙垣的脚下,他和龙垣切磋过很多次,每次自己被打趴下之后,咬破舌头时绝美的味道都令他颤栗。
“真稀奇啊,林尊你居然会违抗我。”
他抬起头,看着那双毒蛇一般猩红的双眸,强行将那让自己疯狂的快感压制下去,在龙垣的利爪下喘息着,不作回答。
“信里写了什么···”
“两天后,让我到前往组织的旧址,一个人。”
龙垣的眼神冰冷刺骨,却又好似一股烈火被寒冰所压制着。
“你应该知道那是陷阱,如果你有理智就不会去。”
“是吗?但是我必须去。”龙垣稍稍放开了眼前的狮子,眼中的火焰却好似想要冲破束缚,龙垣本能的感觉自己当前的情况不妙,任由发展下去,后果就会不受自己控制。
“我现在的情况无法正常思考,在你身后第三块门板里有一把匕首,你知道该怎么做。”
束缚着林尊的利爪稍微松了一些,林尊眼神复杂,却也照着对方的指示,抽出了那把藏在门板暗格里的匕首,然后,毫不犹豫刺进龙垣的肩膀里。
匕首上,银色的龙纹在月光下散发着冷冷的光。
林尊刺得很用力,却也在厚重的鳞片面前没有造成致命的伤口,血液顺着肩膀,染红了没有来得及换下的浴袍,疼痛却也唤回了龙垣的思绪,眼中的狠戾被压制住,然而怒火依旧,即使被刺了一刀,龙垣的表情却没有多大变化。
他面不改色的拔下了那把刺进肩膀的匕首,在林尊挥动匕首的那一瞬间,龙垣依旧本能的想要先一步解决掉对方,然而脑海中突然浮现了白沃的身影,龙垣才堪堪能压制住自己杀戮的欲望。
染血的匕首掉在了地上,龙垣颓废的坐上沙发,他没有处理自己的伤口,任由窗外的冷风透过碎掉的玻璃没有阻碍的拍他的鳞片,浸透他的暴露在外的血肉,心底一片冰凉,他很累···
从小在贫民窟长大,没有接收多少教育 ,学会的只有弱肉强食的法则,龙垣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么聪明,他击败他人的方法从来都是正面力量的绝对压制,在谋划方面,龙宇强他很多。
离开组织自己创立公司,他想借此机会磨练自己的谋略,但是如果失去了白沃,他的所有理智都将分崩离析,他知道自己不应如此,但当他意识到这点时,他早已沦陷在那潮水般的爱意之中了,就如同方才,如果没有那把藏在门板中的匕首,龙垣的利爪会屈从于本能撕开林尊的喉咙。
他知道自己能活着救出爱人难上加难,但他没有别的选择,这一点,龙宇比他看得更清楚,所以他想方设法,想要保护好自己的小白狼,但也只保住了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