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丝的渴望
训练了一整天的克洛丝到达自己的宿舍时已经是筋疲力尽,手上的弩如同千金般那样沉重,拉着克洛丝整个人就要往地上倒。 “好累啊——好想睡觉——”克洛丝闭着眼——虽然她本身就闭着眼打了个哈欠,尽自己最大力气推开了平时只需要一点力气的宿舍门。 克洛丝因为偷懒而缺乏训练,所以“温和”的杜宾教官特地在休息日给了克洛丝一个大惊喜——特训! 当其他干员知道克洛丝要在休息日跟杜宾教官特训时,无不例外的都用着怜悯的眼神看着克洛丝。 杜宾教官的特训不是像数一二三那么容易,也不是随便在训练场跑几圈就那么完事。而是要把克洛丝这两周偷懒的训练全部补回来——光是平常的射击就要达到1000多下,而且必须保证50%以上的中靶中心率。其结果可想而知,克洛丝在练习完射击后,整只手臂似乎都已经断掉,一点知觉也没有。 好在休息日的特训已经过去,克洛丝可以一觉睡到天亮了。 克洛丝“噗通”一下躺在了床上,床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她手上的弩就像是和手连在了一起一样,就连上床都没有放下来。 “哈欠——”在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之后,克洛丝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就这样懒散地趴在床上睡着了。 这时,罗德岛也刚好进入了宵禁时刻。 …… 半夜,克洛丝被吵醒了——一声“咯吱咯吱”的声音不间断的传来——“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就像是老鼠用牙齿锯木头的声音一样。克洛丝本来想忍忍就过去了,谁知那“咯吱咯吱”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克洛丝再也忍受不了了,于是勉强靠着睡了一会的精力下床寻找声响的来源。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声音越来越响,但克洛丝始终找不到发出声响的来源——它像是在床底,又像是在天花板。当克洛丝看向床底时,“咯吱咯吱”的声音从天花板上方传来;当克洛丝爬上高处时,声音又从地面上传来;当克洛丝累得受不了躺在床上时,声音从各个地方传来,就像是被一群老鼠围住了一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平时十分温和的克洛丝在这时也实在忍受不了噪音的吵闹了,她气冲冲抱着自己的枕头地冲出自己的宿舍,准备去别的地方睡一觉。 “芬,你在么?”克洛丝敲响了芬的宿舍大门。 “吱呀——”宿舍门被打开了,迎面而来的是穿着睡衣的芬,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眯着双眼问到:“怎么了克洛丝,发生什么事了?” 克洛丝把原因与经过大致地讲了一遍,芬听完后点了点头,敞开门做了个“进来”的手势:“进来吧——哈欠——” 克洛丝如释重负一样呼出了一口气,心想着:我终于可以睡个懒觉了! “今天晚上我们先挤一挤吧——哈欠——”芬趴在床上,一沾床,芬立刻就睡着了。 克洛丝把枕头放在芬的枕头的旁边,轻轻地躺了下去,刚碰到枕头,她和芬一样就睡着了。 ……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令人厌烦的老鼠声再次传来,克洛丝又再一次被吵醒。 此时的克洛丝已经是头疼得要命,好不容易能睡个懒觉,结果又被这声音给吵醒了的。 “芬,芬,醒醒——”克洛丝实在是忍受不了,在床上坐起,推了推自己旁边的芬把她叫醒。 “唔——怎么了克洛丝?”芬依然趴在枕头上,迷迷糊糊地问道。 “芬,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唔——没有……赶紧睡吧……明天我还要……唔……去博士办公室……处理文件……”芬神志不清地回答道,接着便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克洛丝听到芬的回答后也不好意思再打扰芬,于是又再次躺下闭上眼睛,准备试着再次入睡。 ……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克洛丝的内心是崩溃的,声音大的像是风笛小姐的拖拉机,她已经再也睡不着觉了! “……唔……怎么了克洛丝……” “我去下厕所……” “好……唔……” 克洛丝坐在床上穿上拖鞋,站起身便往芬的宿舍门口走去。 …… 第二天下午,罗德岛训练场。 “克洛丝!打起精神来!端起手中的弩!” 杜宾教官大声的呵斥道,她眼中的克洛丝已经十分懒散地现在训练场地,连走路都是歪歪扭扭,像一个喝醉了的醉汉。 “唔——头好疼——”克洛丝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两个浓重的黑眼圈说明了她昨天晚上一整晚被那声音吵闹的都几乎没睡。她狠狠地甩了甩头,将手中的弩瞄准了目标—— “biu——” “啪——”弓箭打中了靶子,但只是打中了靶子的外环。 “克洛丝!你到底怎么回事?!” 杜宾教官的呵斥如约而来,克洛丝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举起了手。 “报告杜宾教官……我昨晚没睡好……” “那你还要睡多久?!你都已经睡了两周了!” “昨天晚上有老鼠……” “……算了,你去边上待着吧——要去医疗部么?” 杜宾教官虽然严厉,但最起码的体贴和关心还是有的,再来,她也发现了克洛丝今天状态的不对劲,和往常不同,今天克洛丝的状态就像是摇摇欲坠的大楼,随时都有可能崩塌。 “报告……我想去医疗部……” “去吧,我会向凯尔希医生报告这件事的——” “嗯……” 杜宾报告给凯尔希医生并不是说克洛丝坏话,说的难听点,她对所有训练的干员都一视同仁,不会因为一些干员有自己不喜欢的一些地方而否认他们的优点。不过报告给凯尔希医生,是希望凯尔希医生在她有空的时候帮克洛丝检查一下身体,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简单来说,杜宾教官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希望不是矿石病加重了……”杜宾教官心里担心的想着。 离开了训练场,克洛丝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医疗部。 “呦,这不是克洛丝么?稀客啊,怎么了?”值班医生华法琳正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手中的一张报告,调侃般地跟克洛丝打了个招呼。 “我不太舒服……”克洛丝捂着自己的额头痛苦地说道。 华法琳听到克洛丝的回答后,神情立刻地严肃了起来。 …… “你这是属于休息不够而导致的精神涣散,回去多加好好休息,注意饮食,不要吃太冰的或者太辣的刺激性食物,我这里有疗效比较好的安眠药,你可以先去拿去吃。” 华法琳转动椅子转过身,从药柜里拿出名为“梦河”的安眠药递给克洛丝。 “一天三片,睡前服用,别多吃。”华法琳认真地对克洛丝说道。 “我明白了……华法琳医生,我那个房间里似乎有老鼠……芬的房间也是……” 克洛丝又重申了一遍“房间里有老鼠”这回事。 华法琳笑了笑,说:“这可能是你特训之后的创伤性反应——产生幻听是正常的现象,之后好好休息就行了,幻听会自动消解的。” “哦……”克洛丝虽然表面答应着,但内心还保留着自己的想法。 跟杜宾教官说完自己的情况后,杜宾教官特地批准她回去休息一天,让她好好睡个好觉。克洛丝便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宿舍,服下了三片“梦河”后倒在床上准备睡觉。 ……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克洛丝又再次被吵醒,她头疼得已经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了。 “所以……我准备……凯尔希……你明白……” “……你……算了……阿米娅……没有……我不会……” 克洛丝听到了博士与凯尔希的对话声,但就因为如此,在烦恼头疼之余,她倒有一丝惊奇。 因为博士的办公室离她十分远,而且还隔着几层厚厚的墙壁,在这里能够听到博士与凯尔希的声音,实属不可能。 但克洛丝却听到了,实实在在地听到了! “特雷西娅……我……特雷西斯……阿米娅……” “w……你知道……我不在……阿米娅的手指……矿石病……” 克洛丝听到了一些单词,但因为头疼得关系,她听得并不完整,只能够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话语。 克洛丝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呕——”的一下吐了出来,接着便是头晕脑胀,整个人就像是灵魂出窍了一样。 克洛丝明白,这是失眠缺睡眠带来的效果。 “你明白么?梦河……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只是根据我残留的知识做出来的。” “你确定它有效果?” “有效果,但也会有些副作用。” “什么副作用?” “……加重矿石病……” “那你还敢?——” “凯尔希,你听我说 “关于梦河加重矿石病的问题,这现象并不严重,顶多会从1%上升到2%。” “……” “任何东西都是双刃剑,凯尔希。” “……呵……” “我拿了一批药物已经交给华法琳了,你如果想收回,那你也可以。” “……” “你要知道,凯尔希,梦河是为你制造的……” “你应该去关心这片大地之上的灾难,而不是对一个无用的事情做出多余的举动。” “凯尔希,我不想听谜语,但我知道—— “罗德岛这个家,少了你不行。” …… 第三天。 克洛丝被失眠折磨得要命,她已经头疼得许久,每一秒,每一分钟都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 她已经数不清自己到底听了多少遍那令人讨厌的“咯吱咯吱”!她已经失去理智不顾一切地把周围的所有东西摔向墙壁!她快疯了!被那烦人的噪音吵疯了!她睡不着! 克洛丝的整个宿舍乱成了一团,就像是一个垃圾场一样,根本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她的听觉也越来越灵敏,她现在可以听到几十公里外一滴水落在地上的声音!她听到了太阳燃烧的声音!她听到了那些可怜的矿石病感染者的呻吟!她听到了罗德岛内部机器轰鸣的声音!——她听到了,她全部都听到了,整个世界的声音她都听到了!噪音汇聚在一块!成为了更大的噪音! 她实在是忍受不了了,看向桌上的梦河,她明白了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 “什么,克洛丝因为矿石病在房间内死了?!” “没错博士,”芬泪流满面着说道,“克洛丝她……我也是刚知道……今天本来是想叫她起床的,可一推开门……” 芬不想再往下描述了,她永远无法把那个场景描述出来。 “……我明白了……人死不能复生,芬,我会告诉凯尔希医生让她准备一下克洛丝干员的后事的……我也会到现场去看看……” “嗯……博士……” “哦对了,芬,问你个事,”博士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克洛丝最近……有什么异常情况么?” 芬按压住自己极度悲伤的情绪想了想,将克洛丝听到奇怪的声音,以及第二天训练精神状态不佳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博士。 博士听后沉默了许久,之后缓缓地说道:“好,我明白了……你先抚平一下自己的情绪……” 博士挂了电话,看着办公桌上的梦河,陷入了沉思…… ……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灵感来源:“墙中之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