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山为王】【羡忘】【虐向 皇帝羡VS王爷叽】七步诗 三十八（上）
第三十八章（上）
“吁。”李暮拽停马蹄，抬眼看着城楼前惨烈的景象。焦糊的臭味混合着散不去的血腥，融在空气里，呛在了烟尘中。
尚阳将军打马停在李暮身边，低声说道：“这都是路远潼的手笔，这一路上听那些逃亡的百姓说。这位路大将军，在东犁攻下峪霊关后，与其结盟已分天下。而且发布敕令，不降将领斩首悬于城楼每日鞭尸，城中百姓，不改国号，不奉新君者——死。”
“新君？”狭长的眼睛轻轻眯了一下，那一抹狠厉，细小却比日光还要耀眼。
盔正锁甲的尚阳将军，长叹了口气。“而且百姓们还说，路远潼多年来招兵买马，欺压百姓的事也偶有发生。如今他与东犁两路起兵，已立起了双鹫旗。”
“呵...”永徽皇帝冷笑一声。“好一位路将军。好一位西陲定远侯。”李暮又抬眼看了看城楼上的景象，侧头对身后的尚阳将军说道：“传令下去，尽快清理城楼，安置好城中百姓，还有...”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让所有参战士兵，全部佩挂酒囊。”
“酒囊？”尚阳将军一时没有明白李暮之意。
轻轻眯起的眼中，一点腥红被慢慢放大。李暮甩动缰绳，在哒哒的马蹄声中，淡淡说道：“既然来了，那便请他好好喝一壶吧。”
边陲的阳，与长安截然不同，更烈却更凉。沙土随着风在空中打着转，刨蹄已待的战马，连鬃毛都在微微炸起。
李暮撤去了先锋步兵，独自一人顶在了队伍的最前列。大军开拔山高路远，疲惫在所难免。但是，战场就是战场，他需要用最简单快速的方式，激发凝聚起将士们最初的奋勇之心。
“李暮，尽早下马受降，我可以考虑留你全尸。”说话的是一位留着络腮胡子的彪悍大将。他黝黑的面容上，一双不大的眸子流露出不屑的眼光。
身后的“魏”字战旗，被风吹得偏向了东南方。李暮打眼看了一下旗尾，缓缓抬起了右手。
手腕处的铠甲，映照着空中的烈日。露出在眉侧的手指，轻轻挥动，一抹笑意袭上了嘴角。
“掷！”尚阳将军大吼一声，扯下腰侧的酒囊，第一个向敌军的列阵中扔了出去。
千余酒囊顷刻间，飞在了半空中，连那烈烈日光都被遮挡了大半。黝黑的将领看着这些飞来的物件，一时有些发懵。可还未容他看清那空中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弓箭离弦的声音，便破风而来。
弓箭没有直射敌军，而是冲着空中酒囊而去。箭过囊身，将盛放在其中的烈酒，全部击射出来。
“不好！快～”黝黑的将领反应过来，想要下令后撤。可话还没说完，一支燃火的雕翎箭，已将半空中的烈酒全部点燃。
火团落在敌军士兵的身上，铁质的盔甲烈酒灼燃，瞬间升高的温度，让破音的惨叫声响彻天际。
李暮将弯弓收起，抽出身侧那无名佩剑，打马扬鞭，大声喝道：“将士们，冲！”
“杀～！”魏军在这一波火攻下，士气倍增。一个个握紧手中兵刃，瞪着杀气的双眼，随着永徽帝冲向了敌方的阵列之中。
黝黑的脸颊已经冒了汗，显得有些油腻腻的感觉。他见魏军袭来，军将们又被越来越大的火势围困，拉起缰绳想要趁乱溜之大吉。
可他的如意算盘，却被追来的李暮看穿。他打马绕过染火的士兵，在退路处，将其拦截下来。
那双不大的眼睛此刻都瞪圆了，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无法逃脱，举起手中长戟直击李暮咽喉而去。
“当啷”一声，长剑将戟身架在了半空。李暮心中一惊。——好强的力道。
握剑的虎口已经被这一下震麻，李暮感觉胯下马都在颤抖的后退。重戟压的越来越低，黝黑的脸颊上，露出了狰狞的牙齿。
“李暮...”将领压着戟身，咬着牙，慢慢说道：“把命留下吧！”说完，粗壮的双臂再次用力，将重戟的月牙形的利刃，压到了李暮的咽喉处。
带领将士们拼杀的尚阳将军，自敌军胸膛中抽出长刀，血花飞溅的缝隙中，看到永徽帝正与那胡子老黑僵持不下，而且力量悬殊，渐渐处于下风。
他赶忙带过马头，想要尽快过去支援。可马蹄刚刚抬起，一个已被烧掉半张脸皮的士兵，挥动着手中长枪直刺而来。
尚阳将军气沉丹田，手中长刀闪着寒光，在避开枪刺的同时，捅穿了士兵的胸口。
周围的喊杀声还在继续，僵持的铁刃摩擦出星星点点的火花。狭长的眼睛，略过一丝狡诈的光，抿紧的双唇微微勾起。
又是一丝笑意，挂上了嘴边。早已瞪红的眼睛，在这个笑容里一滞。李暮看准时机，抬起攥着空鞘的左手，用鞘尾狠狠戳打在了高抬的双臂，且没有护甲的柔软腋下。
那将领吃疼，手上的力量也随之松懈。但他并未慌乱，电光火石指尖，翻动戟身想要顺路削掉李暮左肩上的盔甲。
然而，由于刚刚用力太过，手上重戟已经显得有些吃力，这一下失了准心，除了擦出一串火花外，便再无其他。
泄力的惯性将弱点全部暴露出来，李暮轻磕马腹，在扬起马蹄的刹那，手心翻动，将长剑返握在掌心，用小臂上的盔甲抵住剑身的一边侧刃。
身下马儿好似也在为刚刚的颤抖后退感到愤怒，弯起有力的后腿，用尽全身力气向前奋力跃起。
马蹄落下，一道血光，在耀眼的烈日下喷射而出，落在李暮暗黑色的盔甲上，了无踪迹。
血珠顺着剑身一滴一滴落在地上，随之滚下的，还有被长剑另一边侧刃，削掉的黝黑头颅。
李暮将佩剑在大腿上擦干净，重新露出来的银白剑身，折射着此时天上的太阳。那耀眼的光芒，如此时宫城长街上，侍女们捧着的玉色茶盅。
“姐姐，你快看。”行在长街上的小侍女，低声对身边稍大些的侍女说道：“宫里居然有人在放纸鸢。”
“真的啊。”稍大些的侍女，顺着她的手指，抬头看去，不解地问道：“看这方向...好像是现在辰王殿下住的含光殿啊。”
小侍女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便又抬眼看向那飞舞的纸鸢。“哎...姐姐，姐姐。”她拉了拉那个稍大些的侍女的衣袖，压低声音说道：“你看那纸鸢上，还写着字呢。”
“字？什么字啊？”
“我看看啊...”小侍女努力看向空中的纸鸢。“写的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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