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LP】《我的室友是个吸血鬼》(15)灰色地带 爱情 中篇小说

第十五章 灰色地带
第十五章
灰色地带
> Not Quite So Black and Whi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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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特加,双倍冰。”
“咳咳。”维尼尔清了清嗓子,给了我一肘子。
我叹气。“汽水。”
“她不想喝醉。”她向酒保如是说。“欸,我得回台上去了,我的听众们还等着呢。”
我给她一个微笑。“没问题。”她跑开了,我的眉头再一次紧锁。
我得喝一杯……
我拉开拉环,呲地一声。浅浅地嘬一口,感受着二氧化碳在舌尖留下的微麻。我放下铝罐——才发觉有小马正看着我。
眼睛,她有一双鹰隼样的眼睛,或者更像是杀手。冰冷,黯淡,疲倦,眼睛是银色的。银色。她的鬃毛剪得很短,显得干练,漂染成了银色。身上皮毛是泛着光的枪灰色。她和这里其他的小马截然不同——不像那些在舞池间随着电音消磨生命的小马,她不一样,一言一行间流露的举止与谈吐,深不可测的目光,没有一丝游移或迟疑。我如芒在背。
“幸会。”她的声音温和有磁性。她向我伸出一只蹄子。“银纹(Silver Streak)。”一番话流畅而自信。
我小心翼翼地握了握蹄。“奥克塔维亚。”
她的独角亮起,将一个信封推到我蹄里。
“我建议你稍后再打开,找一个没有这么多小马的地方。”
我也许还未从宿醉中完全清醒过来,无论如何,我决定幽她一默。
“没问题。”我点点头,呆呆地笑。“绝密,一言九鼎。”
银纹笑了。我从她扭曲的表情中读出了某种倨傲的得意。“拭目以待吧,明天你就能在报纸上见到自己的脸了。”
她说完离开了,转眼间消失在喧嚷的夜店当中。
这还能是什么意思?她又是什么小马?一切不得而知。
别想它了。
“再来一罐汽水,谢谢。”
“玩得开心?”
“绝对开心。”我咯咯地笑着,与她一路嬉闹。
离破晓还有大约两个钟点,我们跑上公寓的台阶,笑得像一对儿小马驹。
“你搞到什么了,奥塔?”
“啊,这个?”我翻出自己随蹄塞到鞍包里的信封。“有个小马给我的,她让我一会儿再打开。”
维尼尔身边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之下,好像空气在无形间被抽空了似的。毛茸茸的,温暖的维尼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不祥的维尼尔·斯德拉赫,阴险,冷血,为保护我而不择蹄段。那种直觉又回来了。
恐惧。
看清楚照片里的小马,我咽喉有些发紧。坎特洛特公园,妖邪的生物蜷伏着,向镜头露出她闪着光的利齿,鲜血混合着唾涎从她鼻吻上滴下来。茄子。侧腹上那个熟悉的可爱标记格外清晰,紫色的高音谱号。灌木丛间的美丽小马。
“嗯,至少这张照得很不错。”维尼尔的声音中听不出一丝幽默。
把照片翻过来,背面写了两个短词,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WE KNOW.”
露娜公主对我们的突然拜访有些恼怒——她刚刚上床睡觉。即便如此,俟维尼尔向她解释了事情的始末后,公主立刻睡意全无。我在一旁看着她们像一对儿走马灯似的踱着圈子,要不是气氛如此严肃,我早就要笑出声了。
“谁能和我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啥?”
“嘘!”
我有些生气。
“至少——”
“奥塔,现在不是时候!”
“但是——”
“奥克塔维亚,拜托。”
我盛怒,大叫起来。我没多想,只是任由怒气一股脑宣泄出来。蛰伏在我身体里的小兽苏醒了,侵略性的冲动充斥着我的脑海,我咆哮着,低吼着伏下前肢,做好了扑击的准备。
“快告诉我!”
维尼尔和露娜不由地向后退了退。我猛地摇摇脑袋,看着自己新长出来的爪子,感觉又变得毛茸茸了几分。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小声嘟哝着,让自己的身体恢复原状。
“我……对不起。”
我坐下来,脸涨得通红。好一会,我再一次开口。
“不知道有没有用……给我这封信的小马告诉我,她的名字是……呃,银,银条?”
露娜和维尼尔一齐看着我。
“干啥?你们怎么都跟见了鬼一样?”我一拍蹄子。“啊哈,我想起来了。银纹!”
“操!”维尼尔吼叫起来,一蹄砸在桌子上,力道之大,在桌面上留下了一个不小的凹坑。“又是这个鳖孙子!”
“等等,啥?说慢点!你们好歹考虑一下当事马的感受啊!谁能给我先解释一下??”
“银蹄铁(Silver Horseshoes),一个组织——”
最近地下组织都这么流行了吗?
我大叫:“小马利亚的小马都哪来的闲工夫搞这些秘密社团??见鬼,这群小马都不用上班的吗??”
公主皱起眉头。“正如我所言,银蹄铁这个组织孜孜不倦地想要毁掉我们的生活。”
“所以,他们不喜欢吸血鬼,还有狼马。好啊。有什么原因吗?动机?”
“我们无从知晓。他们的矛头指向所有超自然生物。”
“然后呢?”
她耸耸肩。“就这样了,奥克塔维亚。”
“说了一大堆,你丫最后还是告诉我你们对这些小马一无所知?”
“注意你的言辞。”
“对不起。”
“所以它才是是秘密组织,奥克塔维亚。即便身为夜之公主,我也不可能对小马利亚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更不可能了解每只小马的底细。我惟有尽我所能。”她叹气。“这个组织至少存在了两个世纪,也许更久。他们的行动在以前要血腥得多。现在,他们主要通过金钱与政治的蹄腕,试图将我们公之于众。”
一瞬间,我们美好的假期变成了一场梦魇。我没法思考,生活热衷于愚弄我,太快了,不给我反应的时间。前一秒我还惬意地啜着汽水,下一刻就卷入了一场战争当中。好像是从罐子里偷曲奇饼的时候被逮了个正着,这是个陷阱。那些小马做好了局等着我上钩,而我就浑然不觉地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很难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不敢想。
“他们之前曝光过什么小马吗?”
“在过去,是的。而我们则尽力把他们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我们有专门的保护项目。但大部分银蹄铁的受害者只能在无尽之森度过余生。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他们这一代的活动比以往低调得多。”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新的动作了。”维尼尔嘟哝道。“银纹,这个婊子养的。”
“你知道她?”
“她是整个组织的头目。”露娜向我解释。“她这样做不是第一次了。”
“把这照片一烧了之,万事大吉。”我提议。
“这只是副本。你以为他们会蠢到把原件交给你吗?”维尼尔说。“他们肯定把它藏起来了。她和你说要把这照片公之于众,对吧?”
“她的原话,‘明天你就能在报纸上见到自己的脸了。’”
她一跺蹄。“小马国日报(Equestria Daily)。他们肯定会在那上面做文章。”
“你能做点什么吗,公主?”
露娜摇摇头。“恐怕不能。我们无权干涉公共媒体。”
“我能处理,公主。”
“我授权你,采取任何必要的蹄段。”
“别担心,我能搞定所有——”
“不!”我大叫着打断了她。“维尼尔,我不能总让你为我惹的祸买单!”
“我不止是在和你说话!这不是你能讨论的!”
我瞪着她,我的样子是认真的。露娜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僵持中的我们。
“公主,请你告诉她——”
“这是她的抉择。她有权知情。”
她恼火地叫起来。“好啊。只要别碍事就行。你不会喜欢接下来发生的一切的。”
当晚,我失眠了。
……
她揪着门卫的鬃毛,把他的脑袋狠狠撞在窗玻璃上。我尖叫着后退,破碎的玻璃四散飞溅。维尼尔拎着他的领子把他扔出窗外,用前蹄和魔法把他提在半空中,这样的高度,饶是他有九条命也要摔个半死。
小马国日报社,全小马利亚最大的,集印刷,平面媒体,新闻业于一体的传媒集团,尽管很难说声誉好到哪里去。早就过了下班的时间,报社里没几个小马。
这一晚,我总算见识到维尼尔是如何将破坏上升到艺术层面的。一路拆进报社对她来说不过是热身,现在她正忙着对比窗玻璃和天灵盖的硬度。你看到她蒙面的那副样子了吗?她甚至有专门用来涂掉可爱标记的颜料。
“那东西在哪?!”
她已经把节操从窗户里扔出去了,等一会她就把你也扔出去了。
“你他喵的在干啥??”我尖叫。
那个可怜的公马也尖叫着,他吓得都要失禁了,换成谁挂在窗户外面都会那样的。“档案柜!最顶层的抽屉!!”
维尼尔把他拖了进来,随意丢在一旁。那个劫后余生的小马吓得都要休克过去了。维尼尔放任他嚎叫着一路跑掉了。
“你不必这样做的。”
“一了百了。”
“没这个必要。”
“您能闭上嘴然后来帮我一把吗?”
这话不好听。
我打开文件柜,在里面翻找着。而她过来把整个柜子推倒在地上,顿时一片狼藉。
“维尼尔!”
“我们不是来找照片的。”
“那我们干啥?”
“烧了它。”
她低下头,点亮独角,火花从她角尖迸溅而出。我把她推开了。
“我们要是不把它找出来,这一趟就白来了。”
我在日期最新的一摞文件当中迅速翻捡着。
“找到了。”
“很好,把它扔到废纸篓里。”
“维尼尔,我觉得我们应该把它撕了或者怎么的。”
“扔进去。”她命令。
我把那稿子丢进了垃圾篓里,在一边看她引燃了那摞文件。我喘着气向后退,跳动的火苗从中升起,空气中弥漫着纸的焦味。浓烟很快充满了房间。
“维尼尔,疯了!这是纵火!”我尖叫,连连呛咳。
“是啊,你就是从犯。你刚才说什么?”
“我们明明只要把照片的原件偷走就行了!”
“你觉得这是原件吗?”苦笑。“又一个拷贝罢了!这事还没完,早着呢!”她把自己的鞍包扔到地上,里面的东西发出沉闷的响声。“这只是个信号而已!”
我喘息着。她浮起一根雷管。她的包……他们……“该溜了。”
她把我推向窗外的逃生楼梯,我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紧紧地抱住她,跟她一起跑下铁楼梯,回到了外面的街道上。我盯着她。
非此即彼,似乎别无选择。我又开始思考。我的本性是否限制了我的思维?我似乎从未有过别的选项。
“那边,皇家卫兵。”我提醒她。我们向相反的方向跑掉,把面罩丢进阴沟里。
“很好。”
咔嚓。
咔——轰!
我瑟缩,捂住耳朵在地上蜷成一团。橘黄色的火球撕破了宁静的夜空,抹消了我们造访留下的一切证据。 爆炸引发了大火,万道金蛇直冲天际,浓烟滚滚。红色,橙色,黄色,炙热的火舌吞噬了一切。光焰拖长了我们身后摇曳的影子。我木然地看着整栋建筑被噼剥的烈焰吞没,罪恶的焦味充斥着鼻腔。
我警告过她了。
“还能喘气啊?快走了!”
她抓住我的蹄子,拉着我一路跑过坎特洛特的街巷,我们隐没于阴影中。暗夜,她的领域。蹄声回荡在夜色笼罩的巷子里。我筋疲力竭地在一道死巷前停住,浓重的蒸汽从我们蹄下的下水道里冒上来,好像下面就是地狱。我们屏住了呼吸——应该说,我屏住了呼吸。维尼尔谨慎地侦查着周边——她开始动身翻墙。我眯起眼睛。
他们说,爱一只小马,就要时刻愿意为她牺牲。为了你所爱的小马,你能付出多少?为了保护她,你愿意牺牲什么?有些问题还是不要知道答案的好。谎言也好,秘密也好,一切的一切,我知道,她做的一切,都是她对我的爱。
我说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