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庭深挽清闲·三十二

闹成这样，宴席也吃不下去了，王九龙叹了口气

“九熙，你今儿弄得这是哪一出啊！”

说要，他起身就走了。张云雷也起了身，说道:

“我先走了，绾儿，我有话和你说。”

你和张云雷一起出去了，秦霄贤看了看坐在一边的南樾，一肚子的话也说不出来了，也就起了身

“我送绾儿回去。”

出了春来阁，你们三个人同坐一辆车，张云雷开口说道:

“绾儿，我看你刚才心事重重，怎么了？”

“那位南姑娘……不太对。”你说道

秦霄贤疑惑的看着你，“哪里不对？”

“我们家附近也有茶园，同南小街这般年纪的，早就跟着父母四处奔波，辍学在茶园讨生活，这位南小姐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怎么看都不像一个乡下姑娘。”你皱着眉说道

“或许是茶商的女儿，也算个小家碧玉呢。”张云雷说道

你摇了摇头，“哪个大家闺秀的指腹和掌心会满是老茧呢？”

秦霄贤陷入了沉思，半晌后说道:“我派人去查。”

你点了点头，“嗯，好。”

这位南樾姑娘是什么身份暂且不知，你也无暇去想，现在，你只担心何九楚

到了何家，老管家在门口面露苦色，见到你们两个来了，就像看到了救星

“秦少爷，少夫人，您们可算是来了！小姐把自己关到了屋子里面，任谁劝都不出来，少爷都要急疯了。”

听了这话，你们两个人赶紧走了进去，何九华在门口急得打转

“阿楚，哥求求你了！你把门开开行吗？哥求你了！”

你走了过去，何九华看见你们两个，叹了口气

“弟妹，阿楚她……”

“我知道，你们先下去吧，我和阿楚说说话。”

你走到门前敲了敲门，说道:

“阿楚，是我。”

门锁打开，你走进去又合上门，秦霄贤拍了拍何九华的肩膀

“走吧，让她们两个好好聊聊。”

你进了屋子，何九楚背对着你往炭盆里面扔东西，屋子里面顿时起了烟雾

你走过去一看，是今儿何九楚穿的那件旗袍

何九楚就站在窗边，外面的天空雾蒙蒙的，看的人喘不过气

“阿楚……”你欲言又止

何九楚半晌没说话，呆愣愣的看着窗外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炭盆快熄灭了，你才听到何九楚的声音，虚无缥缈的声音，满是悲凉和凄楚

“绾儿，我这十多年，终究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执着了这么久，还是什么都没得到过。”

炭盆烧的很旺，火舌吞没了华贵的锦缎，你看着何九楚孤单悲伤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料子旧了，也就不喜欢了，男人也是如此，从来都是……喜新厌旧不是吗？有了新人笑，哪里还听得见旧人哭。”

你叹了口气，说道:“阿楚，有缘无分，别执念了。二十多年了，还不够吗？”

何九楚慢慢转过来，你才看见她脸上的笑，笑的那么好看，那么痛苦

“看见院子里面的那棵树了吗？我和他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那个树下，那时节，是夏天，枝叶丛生，百草丰茂。”何九楚笑的极美，整个人都陷入回忆之中

那时节真好啊，天真的孩子，无忧无虑

别人都不知道，可何九楚自己清楚，当她抬头看见站在她面前的小小少年的时候，她就决定了，这辈子非他不嫁

“可现如今，终于是到了冬天了。还惦记吗？不惦记了。”

何九楚呢喃着摇头，一直重复着那句“不惦记了”，也不知道是在说给你听，还是告诉自己

“绾儿，十六年了。到如今，走到这般田地，我还有什么可执念的吗？”

何九楚眼神空洞，似乎是一个压在心口十六年的石头终于放下了，可是整个人，也已经被压垮了

“我啊，只求下辈子，生在寻常人家，也做一个平平凡凡的姑娘，不要再遇见他了。”

“绾儿你知道吗？我曾经也是个娇憨放纵的小姑娘，爱吃爱玩，永远不知愁滋味。走到今天，杀伐决断，痴心纠缠，居然不知道该怪这世道，还是怪我自己。”

何九楚苦笑一声，长长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