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桃文】被博士主动抛弃后,干员们扭曲的嗜爱欲(斯卡蒂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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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乐园与摩天轮永远是旧日甜蜜的载体,但博士却不喜欢这类摇摇晃晃的事物,这段旅行里虽然博士总是维持着生气的情绪状态,但最后他到底还是左手拿着虎鲸抱枕,右手提着射击比赛的纪念品,如他过往承诺的那样,耐心回答了斯卡蒂所有的疑惑。
游乐园旅途非常顺利,中途博士和斯卡蒂席地而坐共享一份特供的冰淇淋蛋糕,口腔内冰凉酸甜的味道令虎鲸小姐非常新奇,被博士慢条斯理哄着喝下清水后,阿戈尔又眼睛明亮地与他交换了亲吻。
只是博士过分从容温柔的态度如哄稚童,令这个吻丧失了任何更为旖旎的发展。
过分安静的氛围,令斯卡蒂不由自主怀念其罗德岛推搡吵嚷的喧闹声,以至假期最后用餐时在工作人员们起哄的声音里,斯卡蒂以无辜又天真的眼神斟满杯盏,又迅速令过量的酒精落入腹中,斯卡蒂这点倒不讲究有来有回,面对祝贺打趣只是沉默地干杯继而咽下,赏金猎人战场上扭曲狂放的姿态此时也尽显其中。
直至面前的酒杯在她接下前,便被博士自顾自拦下,随后男人以与之匹配的冷酷j将酒精一仰而尽,过去也发生过无数次相似的故事,哪怕这些酒精在斯卡蒂的血脉面前本就被视若无物,博士却总会在第五杯酒后,理所当然平静地代过。
似乎她在博士那里也是需要他费心照顾的对象,但即便仅仅只是这点特殊对待,也让斯卡蒂的心跳如陷入某个无比柔软的绒羽里,不受控制地轻轻颤动。
聚餐最后人群退散,回程的列车早已安静停卧在轨道上,斯卡蒂抱着那只博士在射击比赛里赢下的虎鲸抱枕轻轻地拍了拍博士的脸颊。
走到一半博士忽然回头看向她,简言提出以赛跑作为赌约,输者要答应赢家任意的请求,浓重的酒气里,这句话说得有几分道别的意味,但男人身上疲惫的气息却安抚了她的思绪,令她安心跟在对方身后走入候车室。
过去乐园旅行里,博士对斯卡蒂说过很多次你先走我会跟上你,每回暂时道别,博士的语气却与最终道别时相似,但当斯卡蒂开始感到担心时,博士总会如约平安地回到了她的身边,而在酒店里神魂颠倒的时刻,博士则说了许多许多关于未来温柔甜美,宛如临终留言的承诺,甚至男人的神情得让斯卡蒂产生了会被抛下的错觉,但是博士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她
最后旅途里,博士即便情绪不太稳定,却依旧主动牵着手对她进行了真心的表露,从始至终表里如一的爱慕,还又专门写日记记录的过往,哪怕偶尔会开玩笑说要抛下她,但是当斯卡蒂真正以为博士会消失时,男人又会打着招呼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以至于当博士提出比赛的邀请时,斯卡蒂下意识以为他是想给自己什么惊喜,所以才提前将她支开,而在浓重的酒气里,男人身上疲惫的气息却安抚了她的思绪,令她安心跟在对方身后走入列车。
“博士,你还在生气吗?”
途中面对她的意味,博士只是摇头:“没有。如果每次笨蛋想太多都要生气,估计会把几辈子的情绪都花光吧?准备好了吗,我倒数完毕就准备开始吧。”
博士倒数的声音平稳,似是永远公正廉洁,只是最后一声落下瞬间,斯卡蒂还没反应过来,博士便已把她甩开将近十米,并且看起来毫不费力,男人头发在夜风里轻盈地飞扬,撞散了飞旋的六出花,只留给斯卡蒂熟悉的悠哉游哉的背影。
深海猎人跟在他身后狂奔,冲刺里却感觉腿不再属于自己,变得冷而沉重,分明两人体质差异悬殊,但斯卡蒂始终没有追上博士,眼看即将抵达车站,只剩最后几级阶梯时,博士的速度却罕见慢下来,在斯卡蒂靠近瞬间,略微弯着腰将她引向几步外的终点。
斯卡蒂如不可分割量子超越乌龟的阿基里斯,顺着惯性跌跌撞撞才收住步伐,感官的模糊,让她痛苦可以忍受,甚至迫不及待地准备向博士索取奖励。
列车播报乘客名单的电子音过分死寂,令斯卡蒂情不自禁怀念起那位总爱以细枝末节逗趣她与博士的店主,她看向他们的眼神里总带着几分祝愿,斯卡蒂此刻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身体似乎出现了异状,并未真正分解酒精,麻痹神经的液体,让她的思维只能乱七八糟地混为浆糊,相似的场景下她很自然想起与深海猎人们庆祝胜利的歌谣,继而是罗德岛干员们战斗结束后带着泪水的笑容,以及很多很多她悉心留意关于博士的画面。
“博士,等回罗德岛,我们也可以继续研究草莓冰淇淋蛋糕的做法,啊,嗯,我很开心,这里没有会卷走队友的巨大触须,也没有蹲在角落里满手是血的疯狂敌人,冰淇淋很好吃,想吃多少都没 …… 嗯?”
面对荧屏上戛然而止的乘客名单,斯卡蒂心里咯噔一声,在她真正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前,那位始终握着她手的引路人,此刻已经松手,悄无声息走到列车外。
塞拉门锁舌毫无预兆地弹回,舷窗倒映出乐园迷离绚丽的巨幅投影,隔过玻璃,当斯卡蒂回头刹那,停在令人难以忘怀昨日的博士与梦一同破碎,她只对上了博士如释重负的微笑,他像等待良久般轻轻叹息,而斯卡蒂的瞳孔却痉挛收缩,不过刹那,敲打玻璃的哐啷声与狼狈的嘶吼在静寂的夜雨里回旋散去。
骨骼发出嘎吱碎裂的脆响,而列车启程的鸣笛声,伴着蜿蜒黏稠的血液缓缓流淌,最终与滴答滚落的夜雨汇成谢幕的挽歌,但斯卡蒂似是被夺去痛觉,竭尽全力想阻止博士再度从她生命里退出:“博士......来这里。别急 —— 博士,别担心,我现在就去找乘务员 …… 驾驶室!对,我现在就去,不要慌,我一定会让你上车的。”
“斯卡蒂。”
暴躁焦虑的声响,在这句过分温柔的呼唤里倏然静止。
无论何时,斯卡蒂永远都无法违背他的意愿。
“我不能离开,因为列车只能承载你的重量。”
庆贺祝福的天灯在博士身后流转,幢幢灯影谱写出离别的前奏,乐园本因不存在风雨,但骤降的雨珠如陈旧血痕,令斯卡蒂眼前的身影缥缈得接近幻影,为期一周的蜜月旅行里,博士在游玩过程中,总爱有意无意地跟她科普关陆地不同国家的道别礼仪,斯卡蒂不明白他的用意,但博士神情认真,仿若这点至关重要,于是她也愿意耐心地予以回应。
依他所言,现在的斯卡蒂应该若无其事瞥过视线,像面对擦肩别过的陌生人,头也不回地与博士分道扬镳,为了更加保险,他还在酒精里加入了足够的致眠药物,但深海猎人却摇摇晃晃地敲打着玻璃窗,神态俨然悲伤地想从信赖的人那里获知缘由。
可惜哪怕早已预感到这场命中注定的别离,博士似乎也没能准备好合适的措辞,只能任由持续不断的骤雨如钟摆倒时般,隔过迥异的硬币两面。
“父母、同伴、为之努力的道标。”博士半晌后,伸出手指向斯卡蒂补充,“无论如何呼唤,你都不肯回应。”
指尖嵌入机构锁凹槽的冰凉的触感,涨得斯卡蒂胸口发疼,发现全无可能破坏车门后,阿戈尔少女仓皇抬起头,却发现博士嘴角微抿,深海猎人过分熟悉这份姿态,过去苦难的工作结束,你也会流露出如此神情,在得到许可后会主动伸手撩开她的银发,在无尽的鲜血里,与斯卡蒂尽可能旖旎缱绻地交换柔软的亲吻。
被世界拒绝的人,将再看不见任何色彩。
从此无论会盛开任何颜色的花,都将与那人无关。
……
—— 但真正被拒绝的人,其实是博士。
在博士漫长的指挥生涯里,难得的失误总比过往履历里辉煌的战绩更令人印象深刻,海嗣带来的覆潮席卷伊比利亚时,失控的恐鱼与腕足在城镇里肆意逃窜,即便罗德岛介入其中,也不过只是勉强弥补审判官们即将崩溃的防线。
深海教徒在其支持下直接撞向了当时门口为还未来得及逃离危险范围的伊比利亚女孩,还留有最后意识的斯卡蒂,条件反射调整着姿势护住了那脆弱生命,她的心脏早已超负荷运转,但深海猎人却自信认为,她与她的族裔已经和这些灾祸战斗了无数年,就算真正接触,最多也不过一段时间的失神,不会有过大的问题。
阿戈尔少女如此思考,却没料想到博士的动作更快,竟在灾厄降临前上前推开了她与怀中失去意识的女孩。
关于这点,博士扪心发誓,这其实全是凯尔希的问题,毕竟过去幽灵船事件里,也还是他带着小队背着受伤的斯卡蒂徒步走回补给点的,尽管在数日高强度战斗消耗下,现在博士的精神也已异常疲倦,但只要消耗生命催动相关的源石技艺进行定点防御,应该能轻松闪避这次攻击。
—— 大概。
脱力的身躯正以头晕目眩的阵痛警告博士,但在危险杀机的催促下,他已经来不及继续调整好精神状态,只能直接重心下移寻找适合闪避的时机,只是偏巧在这命悬一线的刹那,男人的视线却不受控地抬高,注意到被他推开的斯卡蒂正满脸不可置信地朝他伸手。
博士已经迷糊成浆糊的思绪停顿了瞬间,才启动了相应的程序,他应该对斯卡蒂先前食言的行径感到愤怒,只是现在他长途跋涉,太过疲倦,甚至找不出任何能牵动愤怒情绪的体力,斯卡蒂总是自以为将精神损伤匿藏得很好,回到伊比利亚后中是以各种理由逃避身体检查,博士此刻甚至想反唇相讥教育她注意健康的重要性。
可惜鲜血浸染过视线,让他只能意识到斯卡蒂此刻在摇摇晃晃地捂头凝视着他。
分明生死攸关,他却连深海猎人脸上紧张的汗珠与溢出的眼泪都观察得分毫不差。
博士催动源石技艺的声音发颤,每念一句都觉得灵魂变得更加轻盈,仿若即将脱离沉重的躯壳获得自由,继而才反应过来,他不久前才和斯卡蒂拉钩承诺过不会再使用这种会伤害自己的源石技艺。
腥甜的血腥味涌上喉头的触感与少女担忧的神情,几乎让博士站不稳,在数倍迟缓的引力里犹豫了刹那。
而在这迟疑的瞬息,所有事都已成定局。
腕足冲撞而下,直接贯穿了人类脆弱的肉体,而博士在恐鱼潮流里,像轻盈的绒羽在风中不受控地推进飞行,就是游乐园体验的高空过山车仿佛不会出现尽头,但在他抬起手臂前便已沉重坠落。
而从支离破碎躯壳里飞迸的血液,在被救女孩的尖锐惊呼里溅得周遭触目惊心。
这些遭遇现在想来似乎都是很久很久发生的故事了,现在想来,博士总感觉自己似乎从没有像斯卡蒂保护他那样照顾过她,他总是傲慢地认为斯卡蒂是需要被特别保护的对象,于是只会哄骗着说出那些她不喜欢的言辞。
博士呼了口气,克制住道歉的冲动。
而列车里斯卡蒂的帽子掉落在身侧,周身浮现的游鱼令车内照明停歇了片刻:“现在别说这些!博士、博士,求你了,和我一起离开。我、我想你允许我陪伴在你身边。而且外面有你想吃的面包,草莓冰淇淋蛋糕,还有、还有 —— ”
斯卡蒂语气艰涩,说到最后他语气突然缓下来,继而迟疑地意识到乐园旅行里博士生气冷漠的理由,他似乎只是在担心她总是不顾自身安危地去救人,那股愤怒也并非针对她,而是针对到底都没能为斯卡蒂提供帮助的自己。
而漫长的旅途里。似乎也是博士在配合着她的步调。
斯卡蒂在关于伊比利亚的任务里遇到了不小的危险与打击,哪怕置身介入,到底也没能改变任何事,她没能拯救女孩的父母,也没能阻止灾厄的发生,却在迟迟到来生日,最终因博士和女孩的希冀下许下了愿望。
博士当时轻柔地抚过她的发顶:“斯卡蒂,告诉你个秘密。在炎国那有个传统,在生日当天想要什么礼物就在心里许愿,会有精灵主动实现来实现愿望的。”
斯卡蒂想要更多地了解博士,想与他去实践情侣会做的事,甚至 …… 她想听到博士说也喜欢她的话语。
这些愿望确实都实现了,只是。
博士刻意拖长了语调:“笨蛋 —— ”
“不是你的错,因为我许下过承诺,才更要保护好你。海嗣很可怕,伊比利亚很可怕,离别的雷暴也很可怕,但你在我身边,它们就没那么可怕了。”
海嗣基因改造斯卡蒂时,她眼中的世界色彩只剩黑白,但即便如此,斯卡蒂却始终认为这并不是大事,毕竟她亲族散尽,色彩能看见当然不错,看不见也许并非坏事。
“—— 如果没有你,我很可能开始就放弃了,也不会知道你始终爱着我。”
博士粲然一笑。
而失色的阵痛此刻才姗姗到来。
“所以作为饯别礼,我要带走这朵寄宿爱的礼物。”
博士说完抬手覆过玻璃上的血液,而斯卡蒂只看到那只作为情侣款被博士收下摇摇晃晃的虎鲸抱枕,而覆以婚契承诺的耳坠在男人发下熠熠生辉,令他声音轻柔如丝绸淌过斯卡蒂的听觉:
“当然 —— 是骗你的。能带走这个,因为那本就是我的所有物。”
雨季天空摇摇欲坠,显出潮湿的漆黑,列车轨道下却像流淌着璀璨的银河,仿若天地倒悬的场景令列车如行驶在星辰间,作为被抛下的人,博士却由衷为她感到开心,毕竟这回他总算好好地、笑着向斯卡蒂说出了道别。
“我很累啦,需要多休息会才能去见你。”
很久以前博士也说过类似的话,当时深海猎人的队伍还在,幽灵鲨限制住她的举动,而格拉尼就在一旁看博士捏着她的脸哈哈大笑,斯卡蒂对于这种举止羞耻到恼怒,用力想要挣脱束缚,却最终被受到博士委托的歌蕾蒂娅压下,博士去出任务时还用力朝他挥了挥手:“斯卡蒂,你忙了那么久,也该休息啦!那约好了,我们后天再见!”
那时微醺的甜蜜,再度回想起来时,斯卡蒂隐约感到无法抑制要失去什么的预感,她下意识伸手想要挽留,却听到博士无奈的叹息:
“哭成这样,难道斯卡蒂你喝那孩子一样,都还是小朋友吗?”
几乎有那么的瞬间,斯卡蒂在潮湿的土地上嘶声力竭的呐喊:我是,我是属于你的好孩子,她全身心祈求博士不要再丢下她孤身一人,甚至愿以一切来承担与你道别外的所有罪责。
可惜她对上了博士柔软的目光。
“梦中世界美满幸福,但人总会醒来,若始终流连相似的梦,就无法前往不同的梦了,我不想你这么寂寞,而且与总是半途而废的我不同,斯卡蒂你过去在图书馆,总会如照顾幼鸟,会将所有书本都珍惜地重新放回书架不是吗?”
很久以前当斯卡蒂陪博士埋葬他饲养那只寿终正寝的猫咪时,博士也流露过相似的情绪,寿终正寝的生命若是继续逼迫自己强撑,最后能感受到的最后只会剩诅咒般的痛苦,甚至会将先前因爱坚持的理由扭曲。
“只有我活下来也可以吗?”
面对斯卡蒂的提问,博士却表现得若无其事,甚至松开贴合玻璃的手指,缓慢地退后,那么久的旅途中,斯卡蒂都从未看博士露出如此放松表情,像恶作剧得逞的狡黠,稠丽得如罂粟,以至连呼吸都像被剜心脏,只持续不断的刺痛她。
“当然没问题。”
“—— 还有,你始终都没有拒绝我。”
在斯卡蒂的印象里,始终是博士主动打破沉默,活泼闹腾的男人在这个生死纠缠的世界里始终维持着象征春日希望的二倍速,她过去总如赌气般羞于表达,担心将灾厄也一并带给博士,却在象征生命的疼痛里缓缓地、缓缓地感到了无与伦比的后悔。
“我真的很开心。”
话音掷地的那一瞬,斯卡蒂眼中世界如梦初醒般掀开帷幕,不过刹那,绚丽的颜色渐次亮起,流光溢彩的夏日幻象令世界仿佛被蒙了光霭般,令斯卡蒂想到花叶、天空,亦风与大地层叠温暖又缤纷的颜色。
可惜三色堇平淡、天空呆滞、风过分活泼、大地却太冷冽,这些变化万千深浅起伏着透出莹润水色的事物,与博士的眼瞳相似,又统统不及他眼瞳中明丽通透的质感。
但从未有哪次失而复得的馈赠,令斯卡蒂如此惶恐。
“旅行的每天我都很快乐,虽然只要想到道别就会稍感寂寞,但真的,只有一点点哦。”
“所以,到这里就足够了。”
玻璃上滚落的水珠从你的眼角处坠落,就像弥补多年前不告而别时落下的眼泪,又像过去未曾表露的爱慕。
对抗来自深海的异端生命既是责任又是天命,血亲的死去,与日益扩大的灾厄令斯卡蒂都认为自己最后的结局不过也是薄命常辞人间。
偏巧行至水穷处,与博士的相遇方得长生。
而在钢铁巨兽嗡鸣里,男人的呼吸吞吐都非常困难,博士却依旧执意艰难地张开口,想要缓缓补上亏欠的那句告白。
而后站台灯光在暴雨里渐次模糊远去。
高速运行的列车驶过乐园,驶过鲸落的海洋,驶过被命运玩弄绝望之人的墓碑,将所有危险甩在身后,将光与夜交替里表达的爱慕甩至身后,连带熟悉的声音、笑容与因他存在的故事,乃至见证誓言的六出花都逐一甩至身后。
……
「斯卡蒂!我最—— 最喜欢 … 你了。」
那是她最后听到的声音。
命运得失素来公允,万物颠倒倾泻的梦里,斯卡蒂实现了所有愿望,作为交换,审判降临时,她自然留不住天间白雪,更留不住矜贵的俗世爱人。
最初当斯卡蒂意识到自己身处梦境时,她虽然知晓面前人身份是博士,却抱持着怀疑的态度,因为面前的博士总是生气,几乎不会像现实的罗德岛那样温柔地对她微笑,没有同她分享过两人间约定的秘密,甚至不会给予她安心的拥抱。
但她到底还是无意识沉湎其中。
列车穿梭过日光从参天古木枝叶葱茏间倾泻而下,万物毁灭的世界之梦里,抛弃所有人活下来的斯卡蒂早已被祂剥夺了获得救赎的资格,荒芜的废墟中,她曾经拥有的都已不复存在,最后记得她存在,还妄图拯救她的人就在一步之遥外,温柔地凝视他。
过去和未来仅于瞬间交汇,代替她被海嗣拽入深渊的人,在荒无人烟、寸草不生的潮汐中心,真心为她献上了最后一束花。
被刻意忽略的爱,在斯卡蒂伸手瞬间,随花在风里消散。
斯人如水难挽留,没人料到巨大的灾难会成为实现愿望的契机,但在诸事回到正轨前,死者已随经年心事化入皑皑初雪,梦里猩红也因视野黯淡逐渐模糊,硫喷妥钠的作用下,斯卡蒂始终高烧未退,此刻却浑身发冷,方才后知后觉原来最难受的时间,已在博士的保护下熬过去了。
斯卡蒂意识到这个事实时,遗存的余音随温度延续萦绕耳侧。
过去斯卡蒂总在这方面与博士唱反调,男人也乐意戏谑调侃地从她口中骗出那句轻飘飘的喜欢,所以她试图追溯的第一反应也是想找博士确认,但没有人主动将灯光再度点亮,深海猎人模糊的视野中,只余心电监测仪平稳记录生命鼓动的频率。
除此以外,死寂的房间内再无其他。
暖金色的光斑已透过窗帘缝隙倾落,重症监护室在裹挟钟声春风里,悠扬延伸出无限的空荡与寂寥,理智的逐渐回笼驱散了跗骨寒意,身下的被褥与棉枕都被浸湿,但斯卡蒂最后却放任自己继续进行快波睡眠。
深海猎人习惯了精神的高度紧绷,现在她还需要时间来调整状态。
毕竟博士绝不会喜欢她以赎罪的心态见证结局,就如斯卡蒂深知他不喜欢看斯卡蒂以身涉险,也不喜欢探望病人的白菊。
所以斯卡蒂也愿意承担这些因爱诞生的任性。
只是。
…… 斯卡蒂还想再见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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