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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相愿2(羡忘)慢热温柔羡×追夫小可爱机ABO生子避雷HE

2022-01-09 22:10 作者:欲归处  | 我要投稿

       魏婴回到家的时候,魏长泽不在,屋里漆黑一片,他点了一盏油灯,里里外外的转了一圈,见厨房里冷锅冷灶,想来是这两三日他不在,魏长泽也不知哪里去了。

      魏长泽有饮酒的习惯,每每在外喝个烂醉,便在酒馆睡下了,连着几日不入家门是常事,多年来皆是如此,也没什么好惊奇的,他只是觉得有些冷,也不想计较是不是屋里哪里又漏了风,只想着印象里家里应还是该是剩下了一些炭的,点一个炭盆也好安睡。

      他是推开门去院子里的草棚下拿炭时,才看见篱笆边上还站着一个影子,若非是他习惯夜视,那一抹小小的,裹着灰白色毛氅的身影几乎要湮灭在风雪里。

      “你......把我的伞弄坏了。”见他走过来,蓝湛有些委屈道。

      他一路跟着他,魏婴是知道的,起先也多有防备,可那小少年到底也只是不远不近的跟着他,偶尔碰到哪里雪深,走的深一脚浅一脚的,摔了也不吭声,更没有多余的动作,也就随了他,只想着自己不理,他也总不至于跟的太久。

      但他没想到他真的会站在院子外这样安静的等,其实篱笆对人几乎没有什么拦截作用,门轻轻一推就会开,因而他就这么等着的样子就多少显得有些傻傻的。

      如果他没有出来取炭,他难道就在这里等一晚上?

      “我......我今晚也没有地方去。”

     这也不算是假话,眼下原本也已经是半夜,还下着这样大的风雪,实在是难以找到合适的客栈。

      小孩儿低了他半个头,魏婴低下头,对上了一双泛着水光的眸子,不知是冻的或是什么,眼眶微微染着红,显得很是楚楚可怜的样子。

      他轻叹了口气,拉开篱笆上的门,与他道:“进来吧。”

      左右魏长泽不在,小孩儿看着也可怜,暂且收留他一晚也好。

       蓝湛坐在桌子边,看着他将炭火烧暖了,将他身上已经被融雪浸湿的大氅挂在一边烘着,然后沉默着转身出去了。

       蓝湛这才得了机会,四下好好环顾了一下这间屋子,一张小木桌配着木凳,隔着一道帘子后是张不太大的床,旁边一个陈旧的柜子,似乎除了必要的生活需求,再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低矮的屋子总显得暗沉沉的,脚边这盆炭火微微的红光和桌上一盏烛灯,反倒成了唯一的亮色。

       兄长常说,一个人的住处是其脾气秉性,爱好格局的体现,正如文者必备书墨,武者必备刀弓,行商者拜财神,读书人拜孔孟,泛俗者好金玉,风雅者好书画,皆有迹可寻。

       但这里似乎……瞧不出什么痕迹来。

       原还想略略窥探这位诡道后人的性子,也好为以后做准备,没想到竟落了空,只是这人肯收留他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总归也让他很难觉得这人有传说中那么穷凶极恶。

       也许是因着这样的念头,也许是因为火烤的身上开始有了暖意,风声冷雪都被挡在了外面,蓝湛渐渐放松了下来,汹涌的困意就铺天盖地的涌上脑。

      所以魏婴抱着一床厚被子进来时,就见小孩偎着炭火,已然趴在桌上睡着了,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蹲下身来细细瞧着他,大抵这一天也是累坏了,他进门带进来一阵冷风,竟也没有吵醒他,呼吸均匀绵长,一张白皙的小脸被炭火暖出一片淡淡的红。

       两人就这样一坐一蹲,就像以某种诡异的姿势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峙。

       半晌,他将人轻轻抱起来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

       风雪在第二天清晨终于停了,这天竟还出了太阳,是冬日难得的暖阳天。蓝湛有睡懒觉的习惯,迷迷糊糊的醒来已经快到了中午,他睁开眼,还以为自己在云深不知处的静室,习惯性的去拨床幔,结果摸了个空,他反应了一会儿,这才想起自己离开了家。

       他记得昨晚自己没敢睡床,还做好了在桌子边趴上一晚的准备,怎么就跑到床上来了?他细细的想了一会儿,到底也不记得到底是自己睡迷糊了自己爬上去的,还是被人扛上去的,只是微微臊的慌,借住还睡到日上三竿,委实不大合规矩。

      不过这屋子在白天有太阳的时候看起来总算是没那么逼仄了,可仍不敞亮,屋里的摆件也更显陈旧。

      推门出来,院子里的雪已经被扫开了,那人在院里砍柴,劈开的木柴堆了一小堆,冬日里那人还穿着昨天那件带补丁的单衣,额头竟冒着微微的汗,一瞧便是劳作好久了。

      他昨晚实在累了也没细想,今日一看,这里触目的每一件物品都在无声的诉说着主人的拮据。蓝湛从小从兄长那里听过不少仙门百家的事,似乎但凡走这条路的,就算是个散修也不至于落魄至此,人人畏惧的诡道后人,竟过得这般不堪。

      见他出来,那人停下手里的动作,站在原地看着他,一双漆黑的眼睛里仍不见很多情绪,一下子也让人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蓝湛被他看的尴尬,有些拘谨的摇摇手,不过脑子道:“早啊。”

      话一出口他又开始后悔,这都快晌午了,哪里还早?

      好在是那人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表示回应,然后就继续手里的活计。

      要不是昨晚被他擒住时就听他警告他别动,他怕会以为这人是个哑巴,整个人阴沉沉的,蓝湛平素性格活泼好动,其实最不喜欢和这样木头一般的人打交道,但他没忘自己要和这位诡道后人建立关系的任务,所以只好蹲在一边托着腮看,没话找话:“昨晚我不小心睡着了,是你把我弄到床上去的?那你睡哪里了,是在隔壁那间房吗?”

      魏婴头也不抬:“嗯,我爹昨晚没回来。”

      好在是昨晚魏长泽不知道宿在了哪里没有回来,省去了不少麻烦。

      “这样啊,那这么说我运气还不错。”他随手捡了跟树枝在湿润的土地上画画:“其实你爹在也无妨的,只不过你那张床未免也太小了,两个人挤怕是不够,我一个人睡,方才起来还不慎磕到了手,可你比我高出这么多,平日里怎么睡的舒服啊......"

      魏婴扭头瞧了一眼蹲在地上的小小一团,一边捣鼓树枝一边碎碎的念叨,不觉有点好笑,但口中没搭话。他昨晚就留意到了,小孩儿的衣裳用的是品相极好的杭绸,衣领上缀着的一圈白狐毛也是顶好的货色,一身行头可抵普通人家一个月的生活开销。但小孩儿似乎从没意识到这个问题,蹲在地上,衣摆上蹭了泥土也不多在意,显然是习惯了,便没觉的有什么珍贵,这样的做派,一瞧便是哪家娇生惯养的小公子,睡不惯他的床,也实属正常。

      不过这孩子也委实单纯,竟还想过挤一张床,像是完全忘了自己和他乾坤有别。

      想来,该是从小被保护的很好。

      他打断了蓝湛的话:“你准备何时走?”

      魏婴想着这些,并不太在乎小孩儿的抱怨,但仍然开口催促了他,一来他瞧着这人没有要走的意思,但他不知道魏长泽何时会回来,一旦撞上一定会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二是他素常一个人惯了,身边骤然多了一个说起话来没完没了的小家伙,委实也是招架不住。

      但这样说话,是不是显得过于生硬了。他暗暗思量。

      什么有用的话也没套出来,蓝湛一时有些沮丧,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厚着脸皮留一会儿,猛然抬头见一只传信金蝶晃晃悠悠的飞过来,这是金氏的传信金蝶,想来是金光瑶安顿了姑苏那边来寻他。

       临出口的话转了个弯:“我现在走吧,谢谢你的照顾。”

       魏婴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他用手里的斧子撑着地,看着小孩颇有礼仪规矩的向他折臂拜礼,然后脚步轻快的往外去了,全然不见一丝被他冷待的挫败或委屈,反倒乐观的朝他摆摆手,嘴里喊着再会。

        但他们不会再会了。魏婴想。

       非是同道人,不走同道路,是为理之自然。小孩儿只是漫长生活中的一个意外,过了也就过了,他原也没有多想。

       隔天中午,魏长泽才回到家来。魏婴刚吃过了中饭,见魏长泽手里拎着一卷竹简,太平盛世里,许多人爱看画本子,也有许多说书人时时都需要新的本子吸引客人,魏长泽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是个文人,不仅识字,还能编出许多引人入胜的故事,因而他有时会去书局或那些说书人那里接些活儿,以此谋生。

       但从小到大魏长泽却很少教他这些,甚至他到现在也只须臾识得些字,尽管其实他很喜欢读书识字。

       他知道魏长泽不屑于这些文墨,知道他其实更在意诡道一派的复兴大计,也知道自从他金丹被废后,将全部心血都倾注在了他身上,唯盼着他能神功大成,让诡道重见天日,这不仅是父亲的责任,也是他作为诡道后人的使命和担当。

       他明白,所以从不抱怨什么,尽管炼化阴虎符从不是件简单的事,定期前往乱葬岗,用自身的魂魄和无数厉鬼怨灵搏斗和融合时也痛苦不已,可如果能宽慰父亲,承担责任,他也是愿意去做的。

       魏婴接过那一袋竹简,起身往厨房去:“我去给你备午饭,家里东西不多了,吃素面行吗?”

        魏长泽摆摆手:“我吃了回来的,你别忙了。”

       他在桌子的另一侧坐下,习惯性上下打量了了魏婴一眼,顺手给自己点了水烟,而后才缓缓开了口:“我听说乱葬岗那边出了事,可有打扰到你静修?”

       “是有人趁着鬼时蓄意打破了那里的结界,放出厉鬼怨灵作祟。”魏婴顿了顿:“当时情况不对,我出手压了下来,耗损了灵力……有些被反噬,加上江氏的派了人来查,我担心出事,所以就先行回来了。”

        魏长泽闻言微微皱眉:“这事是你出手压下来的?我早告诉过你,不要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打破结界放出厉鬼怨灵的也是诡道一派的修行者,此举怕心术不正!”觉察自己的语气多少沾染了几分急切的情绪,魏婴缓了缓气,尝试解释:“世人对诡道本就有误解,我是担心此人祸事,岂非更加败坏我诡道的名声,误解不除,又如何复兴……”

        “我是在告诉你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是问你原因,错了就是错了。”魏长泽敲了敲桌面,沉下表情:“那些事只要不是你做的,便与你无关,来日只要你足够强大,诡道自会被重新看见和认可,你只需要做好你该做的,明白么?”

        “但……”

        魏长泽大抵心知自己嘴上严厉了些,因而顿了顿,缓下语气,软言道:“并非是我待你苛刻,若我还能……何至于将重担压在你一人身上,为父知道你这些年思念你母亲,早日功成,她便会回来了……”

        这些年魏长泽时常和他说这些,也只有说起诡道的复兴,说起母亲,他那积年没有什么神采的眼睛才会有些许的生动,魏婴看着魏长泽浑浊的眼底泛起微微的光,心底隐隐泛起了不安,瞬间竟觉得有些恍惚。

       母亲刚离开的那两年,他时时埋怨那女子的绝情绝义,反倒是父亲宽慰他,揉着他的头发告诉他,诡道后人生来背负着宿命的重任,可其实母亲没有义务一直陪着他们,她聪慧,漂亮,她有追求更好生活的权力,如果能妥帖的放手,也是一种气度。

      他一直觉得父亲洒脱,坚毅,以最体面的姿态放开了他最爱的人,以最坚定的态度面对宿命赋予他的责任,他受父亲的影响,哪怕自小因着诡道后人的身份不得不离群索居,也仍旧在孤独和苦痛中早早成熟,从不自怨自艾,也不屑任何人施舍,他生在黑暗里,可灵魂永远骄傲。

     但自从父亲那年因意外灵力被废后,一切似乎就隐隐的变了,他说不上哪里变了,但他总会在难以入睡的夜里想,父亲究竟是在盼望诡道重见天日,还是他仅仅是相信他出人头地的那一天母亲就会回来,他在忙碌的时候回避这个问题,可这个执念依旧在他心里不断生根发芽,慢慢生的盘根错节,只要一想起,就折磨的他心神不宁。

      “......我知道,下次不会了。”他感觉到了心口撕裂般的疼,但也仅是一瞬,他知道这是反噬的加诸在身体上最直接的痛苦,习惯了就觉得也还好,他微微顿了顿,然后垂下头站起身来:“我去码头搬货了。”

      这些年许是积年困苦的生活条件,魏长泽的视力变得大不如前,书局的活儿接的少了许多,他在修炼之余,也会外出找些零碎的活儿干,云梦地处水路运输要塞,码头成日熙熙攘攘的泊着来往的货船,这附近的商家就总需要雇些年轻力壮者帮忙搬运货物,虽说辛苦,好在不大需要与人交流,不引人注目,且能补贴家用。

       他的人生一直按部就班,似乎从不需要他来思考未来,思考他了无生趣却又目标明确的人生里会出现什么意料之外。

       蓝湛是抱着一腔心事才撞上了人的。

       他总想着那天见着金光瑶的事。金光瑶是收到了他拿灵蝶传回去的消息,得知他竟已找到诡道后人才特意赶来,一是来安抚他蓝曦臣的身体状况好了很多,二是亲自来问清细节。

       “我且留下来几天,待摸清了诡道后人的行踪,我在蓝氏金氏都有可供消遣的可靠的人,由他们出面击杀诡道后人,该也算稳妥。”听了蓝湛的讲述,金光瑶由衷的松了口气。

       反倒是蓝湛愣了片刻:“你们要.....杀了他吗?”

       金光瑶似乎不大明白他的犹豫:“不杀他,如何拿到阴虎符?况且照仙门的规矩,诡道修习者皆是死罪,何况他乃正统后人,他日若是被俘,怕是要被挫骨扬灰,我们动手,他说不准还能死的痛快些。”

      金光瑶误解了他的犹疑,软下口气安抚他:“我知道你还小,打打杀杀的听了害怕,放心,剩下的事交给我,你早些回姑苏陪着你兄长,你这次私自跑出来,他可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你代我哄哄他,过阵子我带了阴虎符回去,你兄长就没事了。”

      蓝湛绞紧双手,一时没有说话。

      他十六年的阳光明媚的生活里,从未见过阴霾,更不提杀戮,他虽养的任性,骨子里丢不掉善良,骤然有那么一个人,因他的需要,因他的出卖而丢掉性命,只是想想,就让他觉得这份沉重的愧疚,能让他背负一生。

     他蓦地又再次想起了那位诡道后人,他至今不知他的名字,可坐下细细想来,除了一开始似乎是因过度警惕才爆发出的粗暴,那一夜的时间,那个人似也没有什么恶意,他还记得那个人显然抗拒与人接触,却在大风雪里把他收留在家,他把他带到床上时应该很小心,才没有把他惊醒,这个人虽在世人眼中臭名昭著,但他到底也从未见过他作恶,他不敢说他是个完全的好人,但至少他觉得,那人其实是个心软的人。

     “不要杀他。”他对上金光瑶审视的目光,继而很快躲开:“我们、我们不是不知道那位诡道后人究竟有多少实力么......若将来真的大打出手,消息传到了仙门别家,我怕再生事端......"

     他从来不是什么有格局有谋略的人,因而越说越没什么底气,生怕金光瑶说出什么驳了自己,结果也算他难得的聪明没辜负了他,金光瑶一番思虑,大约是考虑到蓝曦臣并非危在旦夕,且为了稳妥起见,反而是点头同意了他再探一探对方身手的提议,只嘱咐他小心行事,切忌急躁,自保为首。

     送走了金光瑶,蓝湛还兀自反应了好一会儿,想着虽暂时拖延了时间,但金光瑶不会真的很有耐心,且兄长的事也不宜拖着,他总该做些什么,如果他能在这段时间里想到办法拿到阴虎符,也许就能得一个两全其美。

     但他忽略了一个很大的问题,便是他似乎生来方向感欠佳,勉勉强强走到那日被魏婴绊倒的地方,就开始有些摸不清路,蓝湛一边凭着一点模糊不清的记忆往前走,一边候后悔那晚下了雪,自己的注意力还都集中到了那个人身上,没怎么想起刻意记路。

     因而他最终是迷路了,再加上脑子里还乱糟糟的想着旁的事情,就不知怎的走到了码头来,这里停了两艘刚来的货船,岸上也有人牵了马车来,二者之间来来往往的搬运工人忙着穿梭其中,蓝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嘴里说着对不住,低头拍着自己弄脏了的白色衣襟,而后听见了一声淡淡的应答。

     “......没事。”

     这声音熟悉,蓝湛怔怔的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就看见了魏婴,还是不大有表情的样子,但在冬日暖阳下看人的眼神倒是没那么僵硬黯淡了,他还是穿着件单薄的旧衣,大概是忙着没发现,脸颊上留了一道灰尘的印子,倒是让整个人生动了一些。

     两次相遇都猝不及防,这让蓝湛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想,旁人那样煞费苦心要找的人,为何于他总是这般巧合,可称得来全不费工夫。

     魏婴看着他抬头见了自己似乎愣住了似的,衣服脏了也忘了,就那么傻傻的站在原地,而后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睛里闪烁出毫不掩饰的惊喜。

     这里来来往往的多是穷苦人,一身上等服饰的,谪仙一般的人儿站在这里,与这里的人格格不入,却又与放眼望去的那水天一色无法言说的和谐,加上小孩儿模样生的着实好看,像极了这冬日暖阳下枝头的雪,不多时,便引来许多人频频侧目,可偏偏其并不自知,反倒眼冒星光的只瞧着他。

     他觉得意外,他们竟真的这样再会了。

     这好像......是他生命里的第一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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