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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构故事]火车上的奇遇

2023-04-05 21:28 作者:jerry-kainanTV  | 我要投稿

前往新西伯利亚的火车上,1990年2月6日 novsky的日记: 我今天登上了前往新西伯利亚的火车,准备去那里的大学就读,预计2月8日到达。 列车上的暖气快让我化掉了,我把大衣挂在书桌旁边的挂钩上。但这样一来就把灯挡住了,只有很不成样子的放在卧铺上。 刚登上列车的时候,一个热情的乘务员趁火车尚未启动,与我闲聊。 “伙计,你听说过这辆火车曾发生的故事吗?”他把我邀请到列车乘务员的休息室,给我倒了一杯啤酒。 我摇摇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温度如同冷柜里的雪糕一样低——旋即就放下了,并尽可能的不表现出不满。 “那就让我跟你娓娓道来。”他说着,喝了一口酒,把椅子往前拉了一点,用他那双蓝色的眼睛看着我——里面充满年轻人的活力,毕竟他看起来像是个实习生。 “1970年,就是这辆列车,”他的语气令人不安。“发生了脱轨事件,上面的人死了很多。如果只是这样就算了,但……”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你也知道现在局势不怎么好,列车几乎不够用了。这列马上要被扔去销毁的列车又在进行改造后拉了出来,继续在这个糟糕的铁路上运行。” “等一下。”我打断了他。“让我猜猜,是不是已经有乘客说在这车上看见过在那次事故中不幸遇难的人了?” 他似乎很惊讶我猜到了——但这很老套——并点了点头:“是的,有许多人说曾看到过一个金发小女孩,还有许多其他的人——都已在1970年那天被证明已经死了。” “这并不怎么新奇,不过还是谢谢你给我提供一个素材。为我的写作事业提供借鉴。”我敷衍的笑了笑,站起身和他握了握手,离开了候车室。 早上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一个人窝在车厢里用一个旧笔记本——我爷爷留下来的——写些文章。 虽然我一篇文章都没有发表过,但我私下还是写了不少。不为别的,只为消遣——我厌倦了社交。 在码字的时候,列车员提到的那个事件不知怎的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大概是因为我现在就在这个发生过那件事情的列车上,而它影响了我的思考吧——我一直认为一切事物都有意识,足以干扰他人的思想。 我想着乘务员提及的那个金发女孩。她会是什么样子的?穿什么衣服?为什么出现在那辆列车上?她的过去又是怎样的呢?这样想着,上午的时间就不知不觉过去了。 中午去列车上的餐厅吃饭的时候,遇到一个可爱的女孩子,看样子年龄比我小。穿着和我相同款式的大衣,只不过更旧。 她看到我一个人坐着就餐,过来问我可不可以坐到我对面,我同意了。 她于是有些高兴的坐了下来。如同蓝宝石一般的眼睛里闪烁着喜悦。 我盯着她的眼睛看,此时我之前脑海里所构思的那个金发女孩的面孔此时似乎与她重合,产生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先生是要去新西伯利亚做什么啊?”她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我。 我笑了笑:“这列车有许多站,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要去新西伯利亚呢?” 她调皮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然后把我不知何时掉落在地的车票递给了我。 “……谢谢你了。”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接过车票,赶紧低头喝了一口咖啡掩饰尴尬。 “先生真是可爱啊……”我仿佛听见什么人这样说。 一抬起头,却只见她玩弄着自己的金发,把它们团成一个个圈。 “你是在哪里捡到的?”我问。 “就在你去餐车的路上,我的车厢比较靠后,就看到了。” “啊,那可真是帮了大忙。好像快要到查票的时候了。”我从座椅上探出头,看见在几个车厢那边检票的乘务员。 等我把头转回来的时候,她人已经跑了。 “是没有票吗……”我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稍微等了一会,乘务员就从那边过来了。我递上车票,他看了一眼便交还给我。 “厕所里的是谁,你认识吗?”他突然问我。 好吧,看在她帮我把票捡到的份上,我这样回答:“我的女儿,她是免票的。” 说完我差点笑出来——但是忍住了。 不知道她听到会不会认为我是个变态。 刚说完我就开始担忧他会等在这里直到她回来。好在乘务员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向下一个车厢前进了。 待他走远了,那位姑娘才突然从桌子底下钻出来,似乎很慌张的看着那列车员离去的背影。 “你放心,他走远了,不会有第二次查票了。”我虽然被她吓了一跳,但还是安慰她。 她只是点点头,然后把脑袋埋在我的怀里。 我只好摸摸她的脑袋安慰她。 过了许久她从我怀里起来,坐到了我旁边的位置上。从表情来看她似乎很高兴。 “你怎么不买票呢?”我问她。 “我的票在火车站被人偷了…”她很小声的回答,“你也知道现在的治安每况愈下了…” 是的,犯罪案件自1988年开始飙升,就连首都莫斯科也不能幸免——连官员都会被抢劫,何况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这也是我放弃首都大学的原因之一。 我同情的看了看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她这样毫无反抗能力(至少是看起来)的人,却一个人出现在这列火车上,这是多么的勇敢啊。 我于是问她:“你要去哪一站呢?” “我要去伊尔库茨克陪伴我的家人,并且去那找一份工作——我辍学了,因为学校解散,又没有足够的钱交学费。” “啊,是这样啊……”我对她不免又添了几分同情——毕竟我对他人的关心远胜于对我自己。 “我的母亲不辞而别,所以我一个人回到伊尔库茨克去投奔我的父亲,他很爱我,给我打电话与寄生活费——虽然只是杯水车薪。” 然后她又说了许多关于她的事情,我则是耐心的在一旁倾听,时常说一些话来安慰。 不知不觉,列车外已经是一片黑了,走廊的灯光亮起来,让车厢里显的格外昏暗。 不过她似乎还很想继续聊天,但我还有事情要做,所以就先与她在车厢分别,回到我的车厢。 我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开始写作——我的个人爱好,每天都要坚持写一点东西——直到列车灯光熄灭。 因为这个车厢只有我一个人(毕竟这几年几乎没有人去西伯利亚,大家都往欧洲跑),所以我准备去找列车员那里看看可否借一盏提灯,以给予我写作需要的光线。 还算顺利的借到了灯,我于是一手提着灯行走在走廊上,准备回去。 往回走的路上,我在走廊上看到了她。 我去借灯的时候她在这吗?记不大清,但好像我去的路上是畅通无阻的——这列车的走廊宽度仅能供一个人通过。 她站在不远处的一扇窗户前,双手放在窗玻璃上,脑袋也贴了上去,望着一片黑暗的窗外发呆。 我于是走上前去,她听到动静转过头来,见到是我,不由得有些惊讶。 “先生,现在已经很晚了。” “先别说我,你在走廊上不好好睡觉做什么呢?”我笑着走到了她的身旁,把灯放在窗户下的小桌上面。 她此时有些紧张:“…没什么,只是睡不着。” “先生您又是来做什么的呢?”她企图转移话题。 “我?”我耸了耸肩,“只是生活习惯不让我这个点休息而已,我还要写东西。” “那…先生你不回去吗?”她问我,让出一条路让我通过。 “没事,那些东西我也不着急。”说完示意她回到原处。 她乖乖的站回了我的身边,继续望着窗外的一片黑,但这次时不时看着我,目光里流露出一种惋惜和悲伤,但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于是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帮她梳理已经像是个鸟巢一样的头发。虽然这是很无礼的,但她似乎并没有怎样抗拒。 也就是这时我发现她的头顶格外冰冷,这显然不合理——但我并不怎么留意。 “你不离开吗?”她几乎带着哭腔问我。 我不知道这究竟怎么一回事——或许只是她缺乏陪伴,而现在是令人忧郁的好时机。 所以,我回答:“如果你想让我离开,我就立刻回到我的车厢;如果你不想,我会一直陪你到早上。” 说完我就有些后悔——已经有点困了。 她什么也没说,但她的双手不知何时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臂。 我于是把摸她脑袋的手拿下来,把她抱在怀里,轻声的安慰她:“你会没事的,相信我,当你陷入困境,希望你可以想起这个晚上,想起有我这么一个人安慰了你,并记住我的话好好生活。苦难不是永恒的,道路的尽头必然是光明。” 说完这些,先前沉默的她一下子如同获得自由的奴隶一样,彻底解放了自己所压抑的情感,小声的在我怀里哭泣。 我不免更加同情她了——谁知道她一个人生活这么久有多辛苦呢?只有她自己知道! 不过,我这时突然感觉到她的身体十分冰冷——可能是被先前她的举动所惊讶到了,所以一开始我没有留意她的体温。 我担心她是不是着凉了,于是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简直冷的像现在的伏尔加河一样。 她此时也突然安静了下来,半个脑袋还埋在我的怀里,但头已经抬起来看着我,那眼神莫名让人感到恐慌。 我强忍着不安与她对视着,她眼中的光逐渐黯淡下去,最后已经和窗外的黑夜一样黑暗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到底是谁?”我虽然已经快濒临崩溃,但依旧轻轻的推开了她。 她只是摇摇头,歪着脑袋看着我。 我用来写作的本子与笔此时从我抬起的双手间跌落到走廊的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在这个死寂的列车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低下头捡起掉下去的笔,借着提灯昏暗的光线惊恐的发现:她所站的地方根本没有影子。 这个发现虽然是很骇人的,可并不让我惊讶——或许她就是早上那个乘务员说的,脱轨事故中的那个受害人,而且还有很多乘客看到过她,这个传言现在成为了事实。 我只害怕未知的东西,而既然她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什么神秘的东西了。所以我先前的恐惧此时如同日出时的黑暗,逐渐从我心里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勇气。 我拾起了本子和笔,把它们放在一旁,接着盯着她——我那时的眼神一定比发现鬼魂这一事件还要恐怖——然后问:“你就是1970年那辆列车上的不幸遇难者之一,但你的灵魂不甘这样死去,所以你一直留在这辆列车上,直至今日。是这样的吗?” 她悲伤的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我继续开口。“我祝你的灵魂安息,告别这辆折磨你许久的列车,愿你回到主的怀抱之中,使自己的意识得到解放,使你背负的苦难得以卸却,令所有的不安之事永远远离你。” 说完这些,她的身体开始消失。如同阳光下的雪人一般快速。 “谢谢你,先生。我终于…自由了。你是唯一一个知道真相之后没有远离我的人…”她的声音随身体的消失越来越小,眼泪此时也从她的脸颊流下来,那泪水如同鄂毕河水一般纯洁。“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像是在恋爱一样……”说完这些,她就彻底的消失了,走廊上此时只剩下我一人,而她站立的地方则什么都没有,仿佛她从未存在过一样。 “祝你安息。”我叹了口气,对她身上的不幸遭遇深感同情。 现在,我正在昏黄的提灯光照射下,在只有我一人的卧铺车厢里,用笔记本记录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窗外虽然仍旧是一片黑暗,但相比几小时前它传达出来的冰冷,此时外面的黑暗里似乎多了一份温馨——就像是有人正看着我,默默祝福着我一般。 会是那个人吗……我想着,将本子合上,熄了提灯———明天早上再还回去好了——躺在卧铺上,盯着上面的卧铺床板发呆。 真不失为一次奇遇——这次我又收集了一个有趣而令人同情的故事,并且它来自又一个可怜的亡者的叙述——似乎我总是可以与亡灵交流,然后了解它们生前传奇——不然也就不会有这个笔记本。 逐渐的,我在无数温柔目光的注视下——我猜测它们来自我所帮助的每一个人或者超度的每一个亡者——安心的,却又怀揣着对自己,乃至其他人未来的不确定而产生的不安,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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