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灵骑士短篇故事77
她不理解正发生的是什么情况,眼前是栋被损毁的建筑,有一点点的熟悉,可是她无法真正看清,就像有某种东西模糊着她的视野。天空不断有硕大的像雪花的事物飘落,她伸手想要抓住雪花,雪花穿透了她的手,在落地之前化为粉末。我就像是偶然间闯入了一个战场,我认识这地方,它叫……想不起来。
脚下有水,来自一个被破坏的喷泉,从残留的遗迹可以联想到它完整时是多么华美,可是她不能稍微驻足,表达惋惜之情。她在不由自主地走,还有景象要展示给她。
有个骑士,威武、强大,骑着一匹骏马,她不太清楚是不是骑着马,因为她没有看到骑士手持缰绳控制马的头部,他骑马的角度似乎比正常的要古怪,但她确信看到了马蹄。骑士持双手剑,剑很突出,绿色的剑身上嵌着一枚银色钱币。
银色钱币,银色钱币,她为钱币的银色光芒而着迷,想要扣下来,就在这时,一种警觉感密集的传来,她感到惶恐,被监视的躁动,监视她的人就在附近,她可以抓住对方。
“别醒,银币的信息……”请求已经来不及了,扎坦弥亚一把控制住了捣乱者。
她的手中探出骨刃,抵着对方咽喉,“你!”扎坦弥亚惊讶的说。
被制伏的人,穿着黑色短袖露脐T恤,胸口还画着大大的笑脸,下边是黑色牛仔裤,她有一头绿色的秀发,搭配着充满活力的面庞,显得朝气十足,“很抱歉打扰你的好梦。”白日梦说。
噩梦之王的女儿竟然跑到自己的梦里捣乱,如果不是因为这是暗影位面,并且自己提前察觉到异样,恐怕还不知道会被怎么捉弄:“你忘敲门了。”
“事出突然,我也没想到会来到你的梦里。”白日梦无惧随时可能刺入咽喉的骨刃说。
“你在我的梦里捣乱,干什么,吓唬我吗?”扎坦弥亚可没有放松对她的扼制,她甚至怀疑白日梦是不是代表噩梦之王来联络妈妈,并顺道来戏耍一下自己的,“你得知道,我和你父亲闹过不愉快,我被他……”
“就像用擀面杖反复碾压,再被扔到绞肉机里。”白日梦能轻易复述出扎坦弥亚当时的感受,她甚至对小莉林能事后想出这种描述感到好笑,可在看到扎坦弥亚咬着下唇的表情后,立刻收起了笑容。
“告诉我,你来这干嘛,”扎坦弥亚威胁:“否则我就把你捆着带给我爸爸,他和布雷兹先生会乐意花点时间听听噩梦之王的新阴谋。”她故意没提莉莉丝,她不敢,也不希望妈妈再跟爸爸有冲突。
白日梦摊开手摆动了一下:“你的梦,不是我导致的。我只是在观察那个梦,我最近被委托调查点事,我用了自己拿手的技能,透过梦找线索,结果找到了你这。”
该不该相信她,扎坦弥亚犹豫了,白日梦在她印象中没有什么恶行,跟噩梦之王的关系很一般,父女之间甚少有联系,“如果你敢在现实中耍我,这可不是梦,我的地狱火……”
“收起你的威胁吧,听着就如刚睡醒因找不到玩具而闹别扭的孩子。”白日梦挖苦说。
扎坦弥亚不喜欢这样的态度,但还是放手了,“你在调查什么,跟我的梦有什么关系。”
“听说过犹大之银吗。”白日梦问。
犹大之银,扎坦弥亚久闻其名,她以前通过强尼、戴蒙、萨坦娜的嘴得知了好多这方面的故事。过程惊心动魄却又不为多数人所知,天堂和地狱的平衡差点被一颗特制的火箭弹打破,而制造火箭弹的原料就是含着犹大怨念的银币。
“他不是被戴蒙妥善收走了吗。”扎坦弥亚说,她曾好奇的问过这些银币后来放在那,可戴蒙不肯说,她还抱怨戴蒙吝啬,贪图钱财,而戴蒙当时反讽她,如果我告诉了你,只要莉莉丝问了,你会毫不保留的交待出来,扎坦弥亚只好放弃。
“现在不妥善了。”白日梦说,“30枚银币被盗走了。”
盗走了!扎坦弥亚惊讶的说:“是谁。”
“这就是我被委托来查的。”白日梦说。
“戴蒙竟然会请你。”扎坦弥亚对这个选择似乎有点成见。
“不是戴蒙。”白日梦说。
我竟然猜错了,犹大之银不是被戴蒙保管吗,现在丢了,委托查找的人竟然不是他,扎坦弥亚的好奇心逐渐旺盛,“告诉我是谁,我或许能帮你。”犹大之银这么危险的武器可不能流失到外面,她也不希望有一天这些被诅咒的银币会化为武器伤害到努梅莎特。
白日梦认为这场对话的主动权已经完全来到自己手里,“给我找点生鸡蛋,我就告诉你。”
“生鸡蛋!”扎坦弥亚诧异地说:“你饿了吗。”
“不是我。”白日梦说。此刻,一小股细长的红色雾气环绕着她的手臂,雾气渐渐聚拢,凝固成形一块块闪着鲜艳光泽的鳞片,一条小红蛇盘在白日梦手臂上,对着扎坦弥亚吐着分叉的舌头。
扎坦弥亚对于这类生物有着天生的好感,她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触摸红蛇,但红蛇看着有点胆小,缩着头躲避着对方的手,“那个维度得到的。”如果有机会,她也要养一只。
“只此一只,它是被称作科米特的红色巨龙在死后化成的蛇,被称作治愈之蛇。”白日梦说,“去搞点生鸡蛋,不是我吃,给它准备的,这是委托人派来保护我的,我可不能饿着它。”
暗影位面可没有鸡蛋,就算是扎坦弥亚的房间也没有,事实上,在这里弄到人类惯常的饮食几乎不可能,倒是偶尔人类会被端上餐桌。扎坦弥亚瞒着一众同类,和白日梦偷偷跑了出去,她的零花钱还够花,在便利店给蛇买盒鸡蛋富富有余。
治愈之蛇吃起蛋来并不像普通的蛇整个吞掉,再把壳吐出来,它张开嘴,嘴咧的不大,不过它的牙比较长。扎坦弥亚看到它严格的控制着力度,用牙钻穿蛋壳,像吸管一样去吸收里面的蛋清与蛋黄。在吃掉第三个蛋后,它就饱了,找了个有阳光的地方,懒懒洋洋的一动不动。
白日梦在它进食期间讲述它的身世,科米特曾是上帝设置用来清洗地球的,后来因为戴蒙介入意外被杀,死后重生为这种形态。现在被她的委托人奴斯收养,戴蒙在停战之约结束后,将一半的犹大之银交给了奴斯保管,可没想到,这些银币前段时间失窃了。
“我可以利用梦境来提高力量,获悉情报,梦是人类意识的一种延伸,犹大之银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可能是被单纯贪财的小偷窃走。所以我就想,偷盗一定会在窃贼脑海内留强烈的印象,因此我观察了数以万计的梦境,想要找到线索,却不想竟然从你这先有了突破。”白日梦说。
扎坦弥亚懊恼极了,竟然被对方怀疑是小偷,就算是为了妈妈,她也不可能去偷犹大之银,更何况她都没听说那个叫奴斯的人,她愤然说:“你入侵我的梦,又指责我是小偷。”
白日梦能感觉到眼前的小莉林不止在发脾气,很可能会动手教训自己,本来在晒太阳的治愈之蛇蜿蜒着爬过来,顺着她的腿,来到了她的手臂,它滑过之处,带来很舒服的凉爽感,让白日梦有了一种莫名的安全与镇定。
“冷静点,我用词不当,你能梦到的犹大之银,不是因为偷盗,你梦到的是未来。”白日梦不慌不忙的说。
“未来……”扎坦弥亚有点失望,这种老掉牙的借口居然出自一位恶魔领主的女儿,“很多人都自称在梦中看到未来,大部分都是牵强附会,某个时刻他们经历某件事,可能大脑某段神经逻辑混乱,就认为是过去梦中的某个片段,实际上他们自己都记不清的片段究竟是什么。”
白日梦同意她的见解,大部分人确实是这样,可总是有些例外,“但你的梦就是对未来的启示,因为在你做梦时,我在你的脑中发现了快子。”
“快子!”扎坦弥亚乍听之下不明所以,可是脑海中马上想起一些事,她一直没上成学,莉莉丝根本不愿花时间教育女儿,所以这些教育的重任落在了努梅莎特身上,她找了很多书,总结那些能起到教育意义并扩充她正确认知的内容,快子这个词曾短暂地出现过。
白日梦为了避免她乱想浪费时间,便说:“一种超光速粒子,对于普通物质来说,快子具备负零的概念。”
“我想起来了。”扎坦弥亚说,当时努梅莎特这样形容过:“-1/3、-1/3、2/3构成一个0,1/3、1/3、-2/3够成一个0,后者对前者就是负的。”
白日梦欣赏着她的聪明,并点头致敬,这样对话就好继续了,“因为本身为负零,快子能轻易超越光速,而快子大部分时间都处在集体无意识层面的维度中,偶尔,这些粒子会进入人类所处的宇宙,穿过人体时,如果是大脑,就能让人在恍惚中窥到模糊的未来,多数时间人是在梦中,也有处在清醒状态下,最著名的例子是荣格,他看到了一战。”
她是在暗示我看到未来的战争,梦中的情景困扰着扎坦弥亚,甚至是让她惶恐,漫天飘舞的像雪花般的东西、建筑、扭曲的骑士,嵌着犹大之银的剑……“我不知道,抱歉。”
白日梦理解她的无能为力,就算是自己,从不同角度也能解读出不同的事,她更不可能重现当时的梦,出于兴趣,白日梦收集过快子,再通过神操、瑜伽、冥想锻炼使自己能更好的利用快子,可她不能用手中的快子,引导扎坦弥亚入睡继续调查,他父亲噩梦之王也许有这能力,她不行,而且她也不想去求他,他们父女俩的追求可是背道而驰。
治愈之蛇吐着舌头,轻舔着白日梦的脖子,有点痒痒,“好吧,我知道。至少犹大之银的失窃预示着未来在某场冲突中发挥作用,我得去汇报这个发现,你要跟我去见见委托人吗。”
“当然。”扎坦弥亚说。

跨越维度的过程中扎坦弥亚一直在想努斯是个什么样的人,是那种近似人类的外观,或者是一种非常规的造型,不过从他被戴蒙托付保管犹大之银能推断出他至少是那种扩张欲不强,对于野心这类不持过多渴望的家伙。
努斯居住的地方被称为驱力维度,白日梦本来想要直接前往,却在途中发现路被堵住了,这种堵不能用常规的视角去解读。通往的维度的途径所需要的曲率与偏转的结构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轻易搭建,似乎被人为设置了障碍,强行突破需要大量时间,不得已,她们只能绕道,会花点时间,在几个不同维度间进行跳跃,不算太难。
进入一个维度,首先要经历的是原有法则失效,新法则作用在肉体与精神上的双重变化,有时候很温和,但有时则很激烈,甚至是致命,对于一些新手,他会感觉像是遭遇了死后复活般不可思议,或者说难以忍受。靠着莉林的血统,扎坦弥亚倒是没事,不过她不明白,白日梦应该可以选择更好走的路,但她似乎有意选择了几条维度法则反差比较大,甚至可以说互相抵触的前进路线。
“我知道你在怀疑,”白日梦也不想这样,但形势比人强,“奴斯特意交代的,最近驱力维度不太安全了,多玛姆将侵略的战火燃到了那,他不得不小心应对,我们都理解,失去各自领域意味着什么。”
“多玛姆!”扎坦弥亚惊恐的说,黑暗维度的主宰,奇异博士的老对手,他的恐怖与恶名传遍了每个领域,扎坦弥亚有点后悔为什么要轻率地离开家,不要说她,就算来再多莉林也对抗不了多玛姆,“可能是他偷了犹大之银。”
“你觉得这种人会自降身份去偷吗。”白日梦说,“他不是墨菲斯托,心中的傲慢会使他直接进攻去抢,就如现在,所以是另一个家伙。不过努斯有实力对抗他,只要他不会和奥马尔联手。感谢上帝,让这对兄妹关系糟的总想搞死对方。”
这种感谢可不是上帝造成的,扎坦弥亚明白这是带有恶魔特色的无伤大雅的玩笑,她刚想跟着笑,却突然被白日梦制止了,她停止前进,看着肩膀上的治愈之蛇,蛇吐着分叉的信子,在空气中飞快地晃动,好像在收集远方的信息,跟着它收回舌头,竭力将身体搜成一团。
“我们得躲起来。”白日梦处变不惊,她拉着扎坦弥亚,找到空间中的一处转角,藏了起来。
“怎么了。”扎坦弥亚有点紧张,也有点兴奋,对于可能要战斗,她保持着复杂的心态。
“来了,别说话。”白日梦说,并希望不要被发现,她并不常战斗,只想完成交代的任务。
低沉的脚步声传来,给人感觉巨大又坚硬,而行走的东西很沉默,除了脚步声,在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声音接近,而且数量还不少,从步伐推断这些东西走得并不整齐,是一个很松散的团队。
白日梦拿出一个化妆盒,想要偷看外面的情况,可她没有伸出去,在这个维度不能用在地球上的手法观察,她用了一个朝下倾斜的视角,并且打开后里面的镜子也不是平的,由错落扭曲的弧度构成,等她调整好角度,显示出的画面却以很平坦的效果出现。
镜子中的家伙,巨大,浑圆,灰色的身体如同行走的人形石块,它们的头部看不出五官,只有一条红色的长条状观察口。
“是失心魔。”扎坦弥亚小声说,这些怪物她在书里读到过,对于黑暗维度的居民它们都是种威胁,可是在某些时候,它们又能成为多玛姆征服过程中所驱使的兵卒。
“他们没发现我们,我们绕过去,只要离开这个维度,很快就到了。”白日梦低声说。
她看着镜子,想等失心魔走远,可就在这些失心魔将要消失她打算启程之际,突然有一道光,透过镜子反射进她的双眼。白日梦尖叫了一声,捂住了双眼。不是直接的攻击,只能算间接就已经让她感到脸部像是被烧焦了,那是法尔丁之焰的光芒,而能使用这种光芒的,在此刻,只能是一个人。
“看看多么有趣,噩梦之王与扎坦诺斯的女儿竟然在一起,你们来这里野餐吗。”多玛姆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
扎坦弥亚拉着白日梦,以防她跌倒,同时空着的手甩出一发地狱火,尽管她知道这对多玛姆造成不了伤害,但她希望至少能拖延一下,让白日梦缓过来,以便她们逃走。
多玛姆熄灭了地狱火,轻易到甚至没有动手,就像呼出一口气,“你们为什么想要进入驱力维度。”在解决掉对方前,他想要搞清目的,如果是扎坦弥亚他还会以为是恶灵骑士来援助,可白日梦的出现却让他费解,难道噩梦之王也和奴斯达成了协议。
白日梦仍旧闭着眼,刺痛感让她根本睁不开,就在这时,治愈之蛇突然探头,对着她的脸咬了一口,跟着从她手臂上滑落,紧接着,它的躯体开始变得巨大,头部长出角,全身披上了一层燃烧的鳞片,它变回了从前的形态,被称为科米特的红色巨龙。
科米特用身体护住她们,自己则朝着多玛姆咆哮,妄图用威吓迫使他不要伤害她们。
“有点意思。”多玛姆像是个见多识广的猎人,突然发现了从未有过的新鲜猎物般高兴,“我要把你带回去做标本。”
“别跟他较量,我们赢不了。”白日梦已经能睁眼了,刚刚治愈之蛇咬的那一口将她遭受的伤害给消除了,康复并没有让她增添对抗多玛姆的勇气,凭借现有的实力,仍旧不够对付多玛姆,尽管在不同维度他的力量会受到限制或减弱,但这种劣势只有在面对如她父亲或着墨菲斯托时才会体现出来。
扎坦弥亚却想的是战斗,她们已经被逼得无路可退了,“大家伙,”她朝着科米特喊,“我们一块上。”
巨龙科米特大吼了一声,龙息瞅准多玛姆喷了出去,那一刻,汹涌的火焰似乎盖过了多玛姆的气势。
这火焰的高温足够将地表融化,将海洋一滴不剩化作蒸汽,深入地核,使地球上一切生命,那怕是在最严苛环境下的生命都绝迹。多玛姆对这力量表达了钦佩,作为曾准备用来清洗地球的巨龙,它确实表示表现出了该有的实力,“你要明白,我是多玛姆,那怕不在黑暗维度,我的意志也是规则,我的思想也是至高无上的律条”
他的语言即是力量,驱散了烈焰,使它们变成无害的火花,这些火花落回科米特身上,如同凿子,嵌入它的鳞片,科米特惨叫,比白日梦的声音还要大,还要响,回荡在整个维度中,最终它全身的鳞片都被多玛姆强行拔了下来。
“回来吧。”白日梦不忍看到它继续受苦,出言喝止了它继续战斗。
科米特的身体依旧鲜红,可此刻全身流出的血熄灭了火焰。它听到白日梦的请求后,化作云雾状,重新变回了治愈之蛇,盘到了她的腿上,可仍旧不服气的摇着脑袋,做出要咬人的姿势。
“好了,别逞强了。”白日梦用手遮挡着眼睛,看上去对与多玛姆燃烧的火焰依旧不太敢直视,“有人会来收拾他。”
她的自信引来了多玛姆的嘲笑,“哭着喊爸爸了,对吗!”
攻击就在骤然间展开,“先觉激发快乐,快乐开启先觉,互为彼此。”,是歌声,每个音节都透出疯狂的旋律,能将再平静的心变得亢奋。喜欢的人会觉得全身血液都随着歌声沸腾,而不喜欢的人会恨不得用全世界所有的坚固材料将这声音堵在耳朵外边。
不止有歌声,还有弹吉他的声音,这个声音暗示着演奏者的疯狂架势,能让人联想到夸张的摇头,跺脚,扭动身体,这些行为配合歌声使杀伤力变得更具威胁。
对于白日梦和扎坦弥亚来说这声音与平日在地球听到的重金属摇滚没什么区别,在音乐中她们感受到的不仅是激情,还有一种澎湃的战斗意志。但对多玛姆来说,这声音对他的伤害分外严重,他的火焰正被旋律切割,法力在流失,用不了多久,他甚至无法维持这个形体。
“奴斯!”多玛姆愤怒的吼道:“想交流艺术吗!”
他的手在挥舞,但并没有释放出破坏性的魔法能量,可是这双手就像是握着巨大的画笔,整个维度的背景就是画布,在瞬间变换,成千上万的颜料像是洪水,交汇,融合,幻化出复杂的色彩,这些色彩时而斑斓动人,能使观看者从心底激发起卑鄙的欲望,时而又变得沉重黯淡,诱发人心中的绝望,并逼到自杀的边缘。多玛姆的画作直观来看体会不出明确涵义,可当视野陷进去,就会看到他将过往的野心,征服,残暴统统展现在绘画中。
声音与色彩的对决震撼着整个维度,力量甚至穿透到相邻的维度中。歌声一次次试图破坏画作色彩的魔幻变化,而色彩会展开针锋相对的回击,利用光影的视觉效果扰乱音符,破坏演奏者的意志。
“闭上眼睛别看。”扎坦弥亚喊道,可她声音消失在交战的嘈杂中。多玛姆的画她也只敢看十几秒,再看多了可能自己就会缴械投降。
治愈之蛇咬了她一口,帮她从心理上走出邪恶色彩的阴霾。白日梦从听觉和视觉两个层面观察着惊心动魄的战斗,她察觉出令人不安的倾向,多玛姆借由颜色的运用所发挥的实力正在渐渐束缚音乐的传播。
这些画变得鲜艳,色彩中传递出骇人听闻的攻城略地,多玛姆的自信也越来越强烈,“让我点亮这一切。”每一种色彩都燃烧起来,不同颜色的火焰使画的风格更为激进,像是LED屏幕展现出的侵略性十足的活图像,而歌声在一瞬间变得七零八落。
衰弱仅是眨眼间,一个崭新的主题出现,汇聚新的力量,声音重新变得高亢,歌声与火焰纠缠拼搏。就像有把裁刀,不断剪切这些图像的完整性,多玛姆渐渐神色凝重,他才抢占的上风竟被转眼夺走。
“从狡诈之心学到狡诈,从善良之心学到善良。”
曲调再次变换,在吉他之外,还多了电子鼓的声音,而且歌声表达的意图也变了,冰冷的机械风成为主旋律,任凭多玛姆如何打压都不阻止不了深奥低沉的歌音如齿轮般稳步运作,它所形成的力量在吉他与鼓的配合下撕开了多玛姆的颜色堡垒,将一切重塑回原样,多玛姆在伤害逼近前逃离了这个领域。
声音立刻停止,颜色也不再变化,这个维度渐渐从激战的硝烟中恢复到本来的形状。
“你们没事就好。”奴斯说。
他是个看上去20岁左右的人,左耳戴着耳钉,两侧的头发铲短,而头顶的略长并向上翘,穿得不是朋克风的服饰,就是在地球上随便一个商场就能买到的休闲装。他两手空空,并没有看到演奏的乐器,如果不是亲历过刚才的危险,扎坦弥亚跟本不相信眼前这个人能演奏出那样威力强大的音乐,而是有点像举着录音机街头卖艺的歌手。
“你来的真及时。”白日梦说。
“你发出的求救和它的吼声我都听到了。”奴斯说,并伸出手,治愈之蛇立刻盘到了他的手上。
“原来你的叫声不是痛苦,而是在联络他。”扎坦弥亚说。
奴斯用手轻轻摸着治愈之蛇的头说:“它确实受伤了,短时间内战斗是不行了。”他用安慰的口吻说,“放心吧,我会给你治的,得赶在下一次入侵前。”
这个维度不宜久留,努斯带着她们前往驱力维度,击退多玛姆后,沿途再也没有遇到失心魔,他们跟着主人一同逃跑了。
“你是扎坦弥亚对吧。”奴斯说:“被上帝和努梅莎特很看好的那个莉林,实际上当年上帝也对莉莉丝另眼相待,不然不会把她配给亚当,可惜,后边的事发展的有点出人意料。”
“你好像很了解天堂和上帝。”扎坦弥亚说。
“当然,啊,抱歉,刚才太危险,我没有跟你说。”白日梦说:“那用来对抗多玛姆的歌曲的作者就是上帝,而且奴斯也是上帝的造物。”
“你是个天使!”扎坦弥亚说。
奴斯的回答是否定的,尽管他是上帝的造物,但他确实不是天使,是比天使晚,有别于他们的存在。那首战歌分为三个不同的乐章,当年是上帝授予天使们的一种武器,却发现只有奴斯的嗓音才能发挥出威力,至于其它天使,就算是天使长唱出来所具备的威力还不如他们手中的宝剑,于是这三首歌某种程度成了奴斯的独有绝技。
“我很早就离开了天堂。”天堂内的一些体系对于不知情外人来说圆满与和谐的体现,但奴斯却总觉得有点不合群。他想另辟蹊径,到外面去寻找新的家园,于是在得到上帝同意后,他出走了,并最终找到了全新的无主领域,将之命名为驱力维度,以示对于上帝的纪念。
“我忙着收容不同世界的居民,领略新思想的源泉并寻找能为天堂带来改善的方法,很多事我冷眼旁观,想看是否符合心中想法。但近几年,我也躲不开了,我之前被然德基尔用法利赛公式的力量驱逐出了这个现实,为了回来可是费尽了千辛万苦。”奴斯说,这时他们已经抵达了驱力维度。战斗留下的痕迹随处可见,谁也不知道,多玛姆的下一次来袭会是什么时候。
奴斯告诉扎坦弥亚,最近遭遇的事让他身心俱疲,先是丢了犹大之银,而后又是多玛姆的入侵,而且这两件事让他产生了矛盾的想法,看似无关,可是总觉得有内在联系,“我这里有几件好东西,可别再丢了。”他抚摸着治愈之蛇的头,“它是一个,科米特死后是我将它的尸体带到这里变成的治愈之蛇,我不在时它替我看家,以及永洁之水。”
他并无意要当着两个恶魔之女的面隐瞒,大大方方的将永洁之水拿了出来,那是一个看着向下低落,但在这个过程中凝结的水滴状晶体,让扎坦弥亚联想到被称为鲁珀特之泪的工艺品,“它有什么作用。”
“这是撒旦堕落前制造的。”奴斯说。“他是个聪明的家伙,真的,早在产生叛乱的想法前,就意识到自己的神圣性会因外力而改变,于是提前制造了永洁之水,可以洗去全身的罪孽,如果有人拥有它,就算恶灵骑士把眼睛瞪瞎了,也别想用审判之眼给对方的灵魂造成伤害。”
提起撒旦即后来的路西法,奴斯对他还略微抱有点惋惜,明明意识到了自己的性格缺陷,却没想着改正,而是想用投机取巧的手段。最终撒旦还是输了,不但被贬入地狱,作为预留恢复身份手段的永洁之水也落到了上帝手里,上帝将其交给了奴斯保管,“我曾以为永洁之水会是最被外人垂涎的,没想到不是。”
丢失发生后因为奴斯要处理另一件事,牵扯到在无限领事馆中的重要会谈,所以他决定找别人帮他寻找,奴斯在用人问题上不拘一格,因为戴蒙忙着授课,所以他请了白日梦来帮助,他给她看了一个天使梦境的片段,白日梦被迷住了,为了得到全部梦境,便爽快的答应帮奴斯调查。
要是我妈妈,估计会把犹大之银和永洁之水一块偷走。扎坦弥亚在心里默默地想着。而且她相信,如果真是妈妈干的,她一定会对自己炫耀的,当然是等计划成功的时候。
奴斯坦言很久前确实有不少恶魔侵入驱力维度想抢走永洁之水,让他费了不少精力去应对,可最终都敌不过他的歌声。“早期我的音乐风格还是很循规蹈矩的,我曾在耶稣出生时用不带杀伤力的歌声献上过自己的祝福,但是40年前我迷上了摇滚乐。”他对于这种被一些正统保守人士斥为恶魔的发明产生了兴趣,经过接触,他渐渐迷上了重金属摇滚,只不过奴斯将其中过分宣扬暴力、性、毒品的桥段剔除掉,只吸取了能点燃心中激情之火的部分,偶尔他会在演奏中带点粗口,于是战歌的风格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曾让马尔杜克听过我的歌,结果那家伙抑郁了一周时间,以地球时间计算。他的女儿萨坦娜也逞能听过一回,回去后哭了整整半个小时,如果你见到她,替我向她说声对不起。”
地球上的一周在地狱里是多久,扎坦弥亚算不出来,但肯定绝对够长,不过毕竟是歌曲本身的威力对于心智的冲击太大还是奴斯唱的太烂则另当别论,反正扎坦弥亚可不想再听到那首歌了,她本来对音乐的鉴赏能力就不强。
“不过也不是听到的人都很惨,玛门就曾抗住了。”奴斯说。那次较量令他印象深刻,玛门精心组建了一支乐队,自己担任指挥,手下各持竖琴、管风琴、铜管等乐器集体应战,在交织着无穷恢弘史诗的超大乐章的衬托下,双方对抗了约十四分钟,激昂的旋律上达天堂下至地狱,最后不分胜负。“玛门是见好就收,我倒是想继续比下去,古典乐与重金属的角力,有机会我真想再跟他来一次。”
白日梦刚要向他汇报关于银币调查的事,努斯却突然收到消息,是来自无限领事馆的。在白日梦求助时,他还在开会,因担忧她们的安全,他当即离场,赶到了所在的区域,击败了多玛姆,而现在其他与会者想要他回去,将没说完的事继续下去。
“你们可以在这休息一下,等我开完会。”奴斯说着,开启传送,大步跨入无限领事馆。
领事馆内没有座椅,等待他的三个讨论者都站在中央,不带一丝温度的光从背后将三道影子拉的长长的。他们的外表有意呈现出神秘感,在中间位置的是一大块紫色的布料,布料包裹着类人的身形在头部的位置开了一道口,但却看不到脸只有一团光,他被称为深度精神。显然是这次会议的发起者,在他的左边,是一个深蓝色的斗篷,斗篷系在一张遮住左边脸的面具上,面具因为只有一半,很难去描述面具上的表情要表达的含义,也许他根本不想被看透,他叫阿尼玛。在深度精神的右边,是一个淡金色,薄得几乎能看透的长裙,长裙之上的头部像是用琥珀雕成的,有一圈一圈的花纹,她叫阿尼姆斯。
“你不该浪费宝贵的讨论时间。”深度精神说。
“让我任由多玛姆欺负那两个孩子。”奴斯站在三者影子交汇之处说。
“你与多玛姆的战争导致她们遇到危险。”阿尼玛的话对努斯来说很刺耳。
“或许你该投降,这样多玛姆虽然不会仁慈,但会暂时因享受胜利的喜悦而停下侵略的步伐。”阿尼姆斯说。
这可不是奴斯希望听到的,他来这里,和这三个家伙对话,却听到尽是废话,“行了,不论是犹大之银,还是多玛姆的入侵,我并没有奢求你们的帮助,到现在,我甚至不知道你们的身份,当然我理解你们掩饰了自己,但如果我想,我就能猜出来。我想问你们的事远比这重大,自从我回来后,我就意识到一件事,普累若麻……”心中陡然而生的惶恐使奴斯自己都不敢大声说下去。
普累若麻,一个危险的名号,无形的恐怖桂冠已经形成了,高悬于谁也看不到的黑暗中,静候着一颗合适的头颅出现并将其戴上,享受其附带的能动摇宇宙甚至更高级别现实的力量。奴斯想要阻止这一切,因为总是外出调查普累若麻的线索,导致有人趁虚而入窃走了犹大之银。他焦急,可还是将重点放在了普累若麻上,他相信天堂也会这么选,但是眼前这些因为这件事和他对话的人,他们的眼光与格局与自己的预期相差甚远,他们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来一场神魔间的绥靖政策。
“可能是任何事,任何人促成他的正式降临。犹大之银的盗窃者也许就是,甚至是你。”深度精神用理智到接近冷酷的口吻说。
奴斯勃然色变,可他强压着心中的怒意说:“如果真是我就好了,我立刻回天堂自首,让上帝把我关起来。”
“普累若麻会将善恶重新洗牌,不论生活或现实的客观性却能保留。”阿尼姆斯指出。
“我知道,你们不愿说,或者你们害怕说,或者你们根本不知道,普累若麻当年就是造成第一苍穹……”奴斯几乎要说出来了,然而覆盖着深度精神的紫色的衣袍不经意间飘动了一下,地上的影子也抖了一抖,奴斯见状,没有说下去。
“第一苍穹吸收多元永恒是他一直以来渴望的,与普累若麻无关,在过去几次,他都有机会卷土重来,也都被制止了。”深度精神说。
“现在我们担心的是你,你和多玛姆的较量很可能会为普累若麻的回归创造捷径。”阿尼玛说。
“你想要阻止普累若麻回归,就得将所有潜在的登基者,包括你统统监禁,甚至干掉,由此被影响的维度将多不胜数,莉莉丝不过想要一个多元宇宙版本的地狱,而你的想法会导致所有现实归于一统,也许你就是。”阿尼姆斯苛刻的说。
深度精神、阿尼姆和阿尼姆斯达成了一种奇怪的共识,他们想要奴斯屈服,并做出让步,普累若麻是谁无挂紧要,但他和多玛姆的战争会威胁到其他维度却是不争的事实,最终谈话不欢而散。
奴斯不想扩大战火,多玛姆就算屡次来犯他也没向天堂求援过,他相信凭借自己与接纳的住户合力能迫使对方最终放弃打算。可是烦心事接踵而至,今天的会谈更是令他恼火,他根本不该在这三个人面前浪费宝贵的时间,入侵、盗窃、普累若麻的回归,趁着他还没被拖垮,能解决一件是一件。
白日梦看不出奴斯的重重心事,但她知道必须把重要发现告诉奴斯,因为了解到早先有莉林闯入驱力维度,所以她把调查重点集中在暗影位面,却意外从扎坦弥亚的梦中看到了一场未来的战争,尽管没理由证明这会是天堂与黑暗维度之间的,但是她却提出了一个推断:“会不会是多玛姆的潜在盟友,我早前获悉,戴蒙掌管的魔法黑暗兵工厂的犹大之银也被偷了,现在对方收集了全部的银币,这些银币只能是针对天堂的,多玛姆如果占有了这个维度,接下来保不准他会狂妄到针对天堂展开侵略,而银币可以被打造成武器,没有理由窃贼不与多玛姆来场合作。”
“必须尽快把银币悉数找回来。”努斯认同她的想法,他曾经也怀疑过莉莉丝,可在后来在内部排查中发现,曾有大量不明身份的家伙潜入过驱力维度,导致调查方向陷入了混乱。每一秒的拖延都会加重危机,不论银币将被用于何种目的,绝不能任由事情出现,“该用点超常规手段了,我们走。”
“去哪里?”扎坦弥亚和白日梦同时问。
“去一个能联通到不同人思维的地方。”奴斯说。
他要去的地方,会让白日梦甚至她的父亲噩梦之王都感到兴奋与舒适,这个地方充斥着能寄宿在不同种类梦境或者思想中的奇妙生物,它们在潜意识之海中游动,在思绪的树杈间跳跃,趴在布满类似大脑沟回的沙滩上休息。
这些生物以此为家,生活、觅食、嬉戏、繁衍,并以林林总总的灵感与思想激发的泡沫为养料,它们摄取这些古灵精怪的养料,又不会给被索取者带去实质伤害,最多是它们的排泄物无意中撞上某团泡沫,使其变形,导致这个人间接性忘记要干的事,但很快,他们会想起来,或被新的念头替代原有的念头。
“你们可以将这个领域视为集体无意识层面具象化的一个维度,但这个世界,那些野心家无法用征服的手段将其纳入自己的版图,更像是一种公共频道,只是通常没人爱用罢了。”奴斯说,他来这里也不过数次,因为待久了总有种偷窥他人内心的感觉,他没有观察者那样对于大小事巨细无遗的记录执着,尽管上帝鼓励他们多看多学多思考,但更多的是通过一种知行合一的过程,而不是直接去挖别人脑子中的想法。
“我在自己的梦中到过此地。”白日梦激动的说,她是操纵梦的技师,但她都需要靠自己的梦才能来到这,她向往这个地方,想过亲身介入,但是能力有限,每次都在摸到门口的时候败兴而归,而奴斯帮她实现了心愿,就冲这个,就算得不到那个天使的完整梦境,她都觉得不虚此行。
在空中如流星一晃而过,不断从虚空中出现又消失的光粒,就是能使人梦到未来的快子,周围有这么多,只要白日梦能掌握时机,随手就能收集一大把,“这太棒了。”
扎坦弥亚也想伸手去抓那些快子,可这需要技巧,而她并不会。
治愈之蛇对这样的场景无动于衷,它将自己搭在奴斯的肩膀上,只是偶尔在快子穿过自己身体时,会甩动几下尾巴。
“这个领域很微妙,不少人来过。”奴斯指着不远处的一个人形轮廓,一层光晕笼罩着,看不出具体的外貌,这就是处在梦中的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来到了这里,还有更多光晕,类人的,非人的,地球上,其他星球上,额外维度中的,神明的,恶魔的,都能看到,不管平时多么对立,在这,在此刻,他们跨域无数隔阂都处于和谐共处的状态,“不要碰,碰了你最好的可能不过是出现在对方的梦中。”
“那个怎么了。”扎坦弥亚指着前方,那是一个拥有多足像是在墙壁上爬行的生物,他的光与其他人不同,时明时暗,形象上要具体许多。
“是在清醒状态下,意识来到这里的人。”白日梦说。“某个时刻,个体的期待与希望崩溃将激活集体层面,本人不会知道意识来到这里,他的思想将发生改变,启迪智慧,我跟你提到的荣格就是一例,他在清醒状态下不止一次来过这里,大量快子流经过他的意识,使他理解到很多对于常人来说是幻觉的妄想,但有一部分其实是深奥的感悟。”
“对精神以及心理学有高深造诣的人,预言家,唯灵论者是这里的常客。”奴斯对白日梦说,“但现在我们没时间和他们交换奇思妙想的泡沫,用你的能力,帮我把银币的信息找出来。”
这对白日梦来说工作量有点大,甚至她认为自己难以胜任,她需要把她的家人,梦女王以及噩梦之王全找来才能完成,不过那样就乱套了。扎坦弥亚在集体无意识层面可帮不上忙,甚至她需要克制那些具有负面情绪的泡沫散发出的诱惑,某些泡沫连当地的生物都敬而远之,它们根本不愿去品尝,看来挑食的现象在那都有。
“看过捕鱼吗!”奴斯说,直接覆盖整个层面是个力气活,可能会导致白日梦因过度劳累而虚脱,他会用自己的力量帮助她,织出一张网,网眼漏过无用的思想,只留下与犹大之银有关的内容,这张网必须够大,够结实,可以一次性扫过数以十亿计的思想,奴斯会维持网的耐用性,而白日梦只需要撒网并把线索给他捞出来。
“你该不会又唱又跳吧。”白日梦可不希望在工作时有音乐伴奏,这是精细的工作,需要集中注意力,最微弱的打扰都会让撒网无功而返。
“我又不是总在玩重金属。”奴斯说。
“赶紧来吧,让我们找到窃贼,教训他一顿。”扎坦弥亚说,不过心里却是另一种想法,千万不要查出是莉林干的,否则她就为难了。
白日梦编织的网很漂亮,所用的材料是500个她所知具备照相式记忆以及超强计算能力的人活跃着的脑电波,这些人过目不忘,能轻易回想出许多年前任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或者对千年后的日期脱口而出,惊人的能力为他们带去声誉也带来苦恼。白日梦收集脑波,在奴斯的帮助下织出一张巨网,并植入关于犹大之银的资料,然后将网撒向整个领域。
以泡沫为食的生物纷纷避开以免被捕捞,而快子依然保持着难以捉摸的轨迹,从网眼间穿过并消失。无数的意识入网再被过滤出去,留下线索却寥寥可数,下的第一网就有收获,却仅是曾负责犹大之银保管者的意识,她被收买,违背了自己的职责,当然,奴斯没时间去指责她,他需要最新的意识。
白日梦抓着网,尽管不担心网坏掉,可是要捞出重要的线索对她还是有点吃力,“你来帮帮我。”她对扎坦弥亚说。
扎坦弥亚过来协助,在一瞬间发现自己抓住的不止是网,而是通往无数构思、念头、幻觉与梦的数据线,这些有的美好,有的危险,如潮水般冲击着她的心。
“注意,别多想。”奴斯提醒说。这一网蕴含的卑鄙与龌龊恐怕足够让这个小莉林强大得难以置信,如果她为此走向邪恶……莉莉丝绝对高兴坏了,而与之对应的,恶灵骑士与努梅莎特会无比失望与愤怒。
扎坦弥亚给了他一个放心的表情,她知道怎么办,努梅莎特教过她,甚至是玛门都私下给过她建议,不是抵御负面因素,而是忽略,让这些从身边流过,想点有趣的,比如和强尼的日子,动画片、玩具、游戏、甚至是成人电影,用兴趣与美好武装头脑,不给负面的因素空间与可乘之机。
扎坦弥亚渐渐适应了,配合的也越来越娴熟。白日梦的负担减小了,她加快了工作进度,又一次下网,而这次打捞的收获让他们眼前一亮。
网中不止是单纯的思想泡沫,而是一个人的轮廓,他的样子似乎是坐着,低头看着面前闪闪发光的事物。“犹大之银!”扎坦弥亚说。
“找到了。”奴斯紧张的说。
“意识是清醒的!”白日梦惊讶于网中人身体在明暗间来回交替的光芒,“窃贼一定是过于得意忘形了,他想用犹大之银的妄想强烈到使他来到了集体无意识层面。”
确认身份,这是奴斯目前最关心的,他和白日梦将意识从网中拖了出来,他们不担心他逃跑,因为窃贼本人不在这里,有的仅是其酝酿阴谋的念头,他的真面目即将被人洞悉。
等我查出他是谁,一定要去他家开一场最盛大的演唱会,把我最好的乐器也带上。奴斯想。
复原真实面孔的工作也由白日梦来处理,她像一个刚刚入行的雕刻家,用凿子与刻刀谨慎的修整着外观,“想不引起对方注意可真难。”白日梦满头是汗,今天的工作量太大了,幸好有扎坦弥亚不时用布帮她擦去这些恼人的汗水。
白日梦一丝不苟的工作,人物的轮廓渐渐出现,但是她认不出这个家伙是谁,扎坦弥亚也一样,就在奴斯探身,想要仔细观察一番时,轮廓的面部突然展现出了诡异的微笑。
银币与人物原本只是发散到这个维度的抽象思维,却在骤然间化为实体,银币变成了锐利的匕首,向他们刺去,因距离太近,三个人谁都没有躲开,白日梦和扎坦弥亚中了好几刀,白日梦伤的尤其严重。治愈之蛇抢先一步,在她的伤危及到生命前咬了她一口,跟着又是扎坦弥亚,可当它治愈好两个恶魔之女,却发现自己的主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奴斯想要用歌声摧毁偷袭,却被突然扼住了咽喉,与此同时一团火被强行塞入嘴中,他措手不及,觉得喉咙部位似乎要被从内部融化了,跟着袭击者收回火焰,奴斯产生了呕吐的冲动,他猛的推开对方,随即捂住喉咙,伤口烫的厉害,似乎觉得还缺了些什么。治愈之蛇变回了红色巨龙科米特,守护着自己的主人。
时刻都在燃烧的脸用凶残的表情欣赏着奴斯的痛苦,“终于,你最强的武器,被我解除了。”
“多玛姆!”扎坦弥亚喊道。
“果真是你的偷了银币。”白日梦说:“我还以为黑暗维度的君主只会明目张胆的侵略、杀戮,原来也会做偷偷摸摸的事。”她这么说会激怒多玛姆,给自己带来难以预料的后果,可现在她不想求绕,况且求饶也没用,激怒他,让他失去判断,也许能创造机会。
两个小孩,一条宠物,以及受伤的主人,他们的力量已经不足以威胁多玛姆,“犹大之银并不在我手里,我也不知道谁偷得。但我知道你急切的想要找回来,这就够我设下让你主动上钩的陷阱了。”被诅咒的银币对多玛姆来说不值一提,他刚刚夺取了更强力的武器。
“你……”奴斯发声了,有点艰辛,就像衰老到不能自理的人用尽力气表达脆弱的想法,“你抢走了我的嗓音。”
“那首歌给你太浪费了。”多玛姆说,与他的数次交锋让自己不仅想要占领驱力维度,他还想把奴斯的力量据为己有,那首歌,谁都可以唱,但想要具备威力则必须要奴斯的嗓音,而他得到了。
扎坦弥亚和白日梦同时变了脸色,千万别,如果多玛姆在集体无意识层面舒展歌喉,受害的绝不只是他们。
科米特身上的鳞片尚未彻底长全,可它显然没忘之前受到的伤害,作势就要扑出去撕咬多玛姆,却被努斯拦住了,除非能一击必杀,否则他绝不会让科米特去送死。
“好了,来点音乐吧。”多玛姆说。
当第一个音节仿佛炸弹要在他们身上引爆的时候,一道屏蔽将他们与多玛姆带来的破坏隔绝开来。而制造这短暂保护的,竟然是白日梦。
“意识真空,在别的领域效果不明显,但在这能避免我们当场被他唱死。”白日梦不清楚能坚持多久,在屏蔽内一片宁静,而外面的喧嚣是她不想面对的,“你能不能把嗓音夺回来。”
反败为胜的可能性寄托在奴斯身上,他是唯一能和多玛姆正面抗衡的。可惜奴斯的情况连稍稍振奋她一下都很勉强,科米特在屏蔽展开前又转化为蛇身,它咬了奴斯的咽喉,奴斯不再感到火烤般的痛苦,却没能用歌声去反击,治愈之蛇还想去咬他,“没用的。”奴斯说,“我的能力是被夺走了,不是因为伤害而使不出来,想夺回来可不容易。”
“理性与感性是自然赐予人类神圣的馈赠 ”多玛姆的歌声这时穿透了屏蔽,不过只是歌声,破坏的效果还被挡在外面,他们仍旧安全。
“这家伙的唱法跟你完全不一样。”扎坦弥亚从曲调中发现,与奴斯的重金属摇滚风格不同,战歌在多玛姆的口中,展现出一股浩大非凡的庄严,揭示出了多玛姆无尽的野心,旋律中,他的力量不断增强,往这个维度汇聚再溢出,原本安享生活的生物遭遇了灭顶之灾,凡是来不及逃跑的,都在那恢宏与铿锵的音乐传播中变成了尸体,继而化为乌有。
“不能再让他唱下去了。”白日梦说。
“你们有没有发现。”扎坦弥亚突然说,她察觉出一些反常,“我们好像不是被重点攻击的。”
多玛姆的歌声,令每一个睡梦或者清醒状态下的意识都逐渐倒向他的旋律,像火一样燃烧起来,燃烧的火焰如同现实中观众们的鼓舞,使多玛姆的歌声变得更加高涨,充满了强权的威严与刻薄。重重旋律,糅合着煽动与颠覆,透过无数意识的悲伤、愤怒、绝望击溃他们、瓦解他们、凌驾他们。
“不,我们必须让他停止唱下去。”奴斯说,“我说过这里是个公共频道,我以为多玛姆想要通过夺取我的力量,用歌声来毁掉我们,可你提醒了我,他真正的意图是要在这透过歌声一口气不分层次的使所有所有意识屈服。”
每一个在歌声中失真的轮廓,每一个因歌声而燃烧起来的泡沫都预示着多玛姆向终极的统治宝座又迈进了一步,他不在需要势力庞大的军队去强行攻破其他世界,在这个层面,恶意的天籁猛击着无自保之力的意识,现实中的顽强在多玛姆的歌声中形同一张纸可以轻易被戳破。
“我们必须战斗,我虽然唱不出来,”奴斯把希望放在了她们身上,“但我可以激发起你们的能力,在这里,你们有能与他抗衡的手段。”
“你想让我们干什么。”白日梦问。
“干什么都行,只要能阻止他。”扎坦弥亚急着说。
“过来女孩们,抓住我的手。”奴斯说,可能他的要求不近人情,但现在他只能逼她们发挥实力。
歌声持续,演唱者再度提高嗓音,默默无闻的听众在无形中降为卑微的奴隶,甚至全然没有意识到被征服的悲惨。多玛姆的神情令人不敢注视,他高举双手用火焰来庆贺自己取得成就。过去,想要利用这个层面需要与噩梦之王这样的人联手,可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分走他的利益。而现在,靠着上帝谱写的歌曲所蕴含的神圣之力,他能肆意将来自不同世界,不同现实的灵魂收入囊中,这首歌曲,最终将使所有的宇宙与现实都屈膝在他脚下。
此时,用于保护努斯等人的屏蔽从内部爆炸了,白日梦主动解除了防御。
投降,不像,看她样子是做好了战斗的决心。多玛姆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他会用最歌声将她从眼前抹去。
白日梦主动出击,她的方式是以扭曲整个层面的形势来阻止多玛姆,那些生命的意识,被她统统折叠,转移,送出了这个世界。奴斯激发起她利用幻想去战斗的能力,幻想既可以被否定,又可以被顺从,关键是要行动,在集体无意识层面,这些梦、思考、灵感都能找到幻想的成分,她就将这些当做剑与盾,去与多玛姆的歌声较量。
我可不止有歌声,多玛姆有着数之不尽的法术可以运用。但白日梦同样可以不断吸收这里千奇百怪的幻想,她的花招不逊于多玛姆,至于硬实力输出,扎坦弥亚承担了重任。
多玛姆感受到负面的洪流在聚集,中心就是扎坦弥亚。在奴斯的启示下,她暂时忘记了努梅莎特的警告,重新变回了扎坦诺斯的女儿,她不在抵触,而是放纵的吸收能找到的每一个意识中的负面能量,她的头发燃烧起来,双眼闪烁着白紫色的光芒。
“强权即公理,疯狂乃馈赠,我是扎坦弥亚!”她尖叫的宣示着自己,这叫声音之大,直接干扰了多玛姆歌声中的独一性。
她不再是可爱的总想着玩的顽皮小姑娘,她的表情狰狞可怕,负面能量几乎要把她变成和过去扎坦诺斯一样的怪物,她会带去恐惧,带去杀戮,带去无数的生灵涂炭,现在的她,身处负面深渊的最底层,并想靠吞噬着自己理性的暴戾将多玛姆也拉下来。
她真可怕,展现了作为恶魔之女该有的一面,甚至超越了大多数,她是活生生的噩梦。“我指的不是你,父亲。”白日梦小声说,她没想到奴斯竟然把扎坦弥亚变成了这副样子。她的邪恶甚至足以吓退某些地狱中的生物,这是自己的父亲曾希望从扎坦诺斯身上得到,而现在,努斯实现了这个目标
乱叫的孩子就需要棍棒,多玛姆不会让她破坏自己的计划,歌声转变,伤害全部针对在场的三个人。奴斯尚有余力自保,科米特护在他身边。他负责指导,而战斗全部由两个女孩接手。
白日梦将梦中的幻想扩展为一个大世界,用来短暂替换集体无意识层面,以求获得更多场地上的优势,可这些世界刚刚塑造完成就被多玛姆用歌声与火焰摧毁。顷刻间,成百上千的世界诞生又随即消失。宇宙间,其他维度中,有人从梦中惊醒,醒来后身心俱疲,却不知自己被卷入了战斗。
扎坦弥亚则不太听话,奴斯的指示并未得到有效的执行,她已经被战斗的狂潮冲毁了理智,只想不惜一切杀掉多玛姆,地狱火不断的与对方的火焰碰撞并引起爆炸,她咬牙切齿,恨不得像野兽那样去咬死对方。
奴斯警觉的意识到计划的潜在凶险,多玛姆至少是个理性的对手,而扎坦弥亚可能已经疯了。我不该让这孩子放肆的吸收这里的负面能量,每一秒流入这孩子体内的能量都超过整个地球的总和,她承受不住的,最后的结果可能以她的自毁而告终。
“杀了你~~”扎坦弥亚尖叫着,地狱火再度爆发,将白日梦刚刚搭建好的世界给烧毁了。
她是不是已经疯了,不分敌我。白日梦惊恐地想。
你想要用一个疯狂的莉林和一个操纵梦的蠢姑娘挽回败局,多玛姆耻笑着奴斯的想法。扎坦弥亚已经不再是一个可以被视作敌人的威胁,她变成了单纯为了破坏而破坏的怪物,就算把她扔到地球、地狱、暗影位面、天堂,面对任何熟悉的人,她都会不予余力的攻击,吸食他们的血肉与灵魂。自己该设法引导这姑娘,让她跑到其它世界去制造毁灭。
一个传送门被甩了出去,扎坦弥亚想也不想就跃入其中,跟着不见了。失去一大助力,白日梦立刻陷入了劣势,多玛姆的歌声让她的幻想攻击越发微弱,他轻易越过白日梦的防线,来到她面前,如此近的距离,白日梦在歌声中岌岌可危。
在以为自己要死了时,歌声戛然而止,一条触手状的东西堵住了多玛姆的嘴,是扎坦弥亚,在多玛姆把她送走的同时努斯用尽全力将她带了回来,此时的扎坦弥亚身体发生了更可怕的变化,身体长出骨刃,一只手变成触手,她紧盯着奴斯,目光中的狠毒让科米特绷紧了全身,奴斯指着多玛姆,“那才是你的玩具。”
扎坦弥亚至少没有忘记之前战斗的对象,她从后方杀到,先是用触手让多玛姆唱不了歌,跟着贴近他,身上的骨刺扎入了多玛姆的体内。
我怎么能被这无脑的莉林击败,多玛姆扯掉了触手,刚想将扎坦弥亚从身上扔出去,白日梦忽然也靠近了他,将他和扎坦弥亚捆在了一块,在她眼中,目前这这二人危险程度相当。
紧接着,从她的肩膀处,治愈之蛇竟然探出脑袋,它一直躲在白日梦的裤兜里,而保护奴斯的科米特只是幻象。努斯的计划成功实施,治愈之蛇一口咬住多玛姆的咽喉,跟着迅速返身,逃回到奴斯身边。
“你们竟敢……”多玛姆的能量震动着,产生爆炸。白日梦率先从烟雾中摔了出来,她的衣裤都是破洞,双手也被严重烧坏了,她惨叫、翻滚、抽搐,尽一切手段想要去熄灭身上的火。
被炸断的骨刃满地都是,扎坦弥亚被多玛姆用手抓着头发,可她没有感觉到痛,疯狂已经侵蚀了她,她只想战斗,两种不同的火焰贴身相搏,互不相容。
“我会击败你,并恢复你的神志,再折磨你。”多玛姆发着凶狠的诅咒,但扎坦弥亚一句也没听懂。
重金属摇滚的歌声此刻重现,治愈之蛇那一口将多玛姆的力量带回给奴斯,这次他的歌曲中只有一个主题,就是复仇。
“你别想!”多玛姆半跪着并把扎坦弥亚挡在面前,想要胁迫奴斯停手,可是让他惊恐的是,奴斯没有任何犹豫,他的攻击是针对两个人的。
多玛姆的叫喊被歌声淹没,他的火焰像是被无数双巨大的手强行撕碎,身体化为原子,空间裂开了一道口,这些原子遁入其中。至于扎坦弥亚,歌声将她体内的负面能量透过全身的伤口震了出来,失去力量的她顿时陷入了昏迷。
不知过了多久,扎坦弥亚从无梦的虚无中苏醒,她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乱摸自己的头,并想要找一面镜子。
“好了好了,你没事了。”白日梦安慰说,她们的伤都好了,治愈之蛇用它的牙治好了她们,不知情的人根本看不出她们战斗过。
“我没有长角吧。”扎坦弥亚最担心的是这个,尽管妈妈、萨坦娜、墨菲斯塔、辛德都有角,而且有时她也觉得角代表着威严,可是作为旁观者去欣赏和自己长完全是两码事,长角对她来说太毁形象了。
原来她是怕这事,想到之前她失控后的样貌,白日梦认为这种担心不无道理。可不用担心,在扎坦弥亚昏迷期间,奴斯用永洁之水净化了她,现在体内的负面能量的影响已经没了。
“那就好。”扎坦弥亚总算放心了,“对了,奴斯那去了。”

“可能是我多虑了。”奴斯说,“多玛姆得知我在找银币并设下陷阱夺取了我的力量,以及差点靠歌声达成自己的统治,我怎么看怎么像有人指使啊。”
他质问着领事馆中的三个人,从他们劝自己投降,交出驱力维度后,他就感到可疑。
“你应该让他赢的。”深度精神说。
没等奴斯驳斥,阿尼玛就接口说:“如果多玛姆在那个层面掌控了所有形式的意识,他的统治将达到顶峰。”
奴斯心中生出一阵颤栗,“你们想要……”
“达到那种高度,他就会成为普累若麻。”阿尼姆斯说,“而当普累若麻诞生的一刻,我们就出手干掉他,这样危机也就结束了,生命也好,不同现实的平衡也好,都将得到延续。”
“在过去,这种手段已被证明有效,可是因为你的胜利,导致我们的努力成了泡影。”深度精神说。
奴斯觉得荒谬,他们的战斗,成了笑话,“这么说在过去……”他的嗓音却在这时变得沙哑,“我……”对自己的反应,奴斯很惊愕,他夺回了嗓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还没意识到吗,你的胜利,预示着更大的失败。”阿尼玛说。
深度精神告诉他,这件事上上帝的付出比他更多,上帝深知不能让普累若麻降临,他不惜牺牲自己,想要让自己获得头衔,在成为普累若麻的一刻,被深度精神罢免,这样就能化解危机,但是上帝失败了,并深受其害。
“自然现象与人类行为,都是客观的,但客观的事物对于不同的人会造成不同的好坏影响,有时代表幸运,有时代表厄运,上帝聆听着,从中思考并感悟,可现在他一只耳朵聋了,只能听到厄运,却听不到幸运。他已离开圣城,寻找治愈的方法。普累若麻的名号依旧高悬在与众生之上,等待着合适的加冕者。它的诞生又近了一步,你的嗓音已经哑了,唱不出那首歌了,这就是证明。”深度精神说。
三者说完离开了领事馆,在回到本来位置的同时也露出了真容,深度精神的布料包裹的不是身体,仅仅是他的头部,那负责终极裁决的生命法庭。而在他的两侧,阿尼玛与阿尼姆斯,永恒与无限,平静的注视着万物的进展。
奴斯神色惨淡的回到了驱力维度,他没有跟两个女孩多说自己听到的,用勉强的笑容送走了她们,并含蓄的表达了让她们找个安全的地老实呆着的想法。她们的力量太脆弱了,根本不足以应对即将发生的危机。
治愈之蛇看出主人咽喉不舒服,但这一次,它的啃咬发挥不了作用。
“犹大之银尚无头绪,现在上帝又……”
奴斯捂着自己脸,不知该如何是好。黄金圣城也许比过往任何时候都脆弱,当银币出现的时候,他希望天使们已经做好准备,可就算准备再充分,又有什么用。
最糟糕的情况,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