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000凯法斯凯恩系列小说--孤注一掷(节译九)

本文节译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说《THE LAST DITCH》,仅用作个人娱乐与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权益。
第九章
尽管实施这一计划用不了多大工夫,但对于此时的我们来说,每一秒都至关重要,我有充分的理由担心我们会在准备工作完成之前被兽人大军吞没。兽人车辆上安装的重武器向我们的掩体倾泻了难以置信数量的火力,尽管我们建起的防御工事很是坚固,但我们的伤亡却在不断增加。幸运的是,后方仍有大批士兵做好了准备并且愿意到前线作战,为倒下的同伴提供帮助,但我们的预备队和弹药却并非取之不尽。
“净空斜坡!”布洛克劳下达了命令,随后新的一轮光枪弹幕将斜坡上的兽人扫了个干净。那帮家伙在物种本能的驱使下,浑然忘记了随身携带的轻武器,一心想要接近让它们手中不停挥舞的粗糙战斧发挥作用。这极像是近距离观看海浪舔舐沙滩,每一波由绿皮组成的进攻浪潮在暂时撤退并积蓄力量再度发起冲击之前都能向斜坡的顶端更进一步。
“至少它们目前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斜坡的底部。”沙姆巴斯仗着胆子熟练地将动力装卸机移动到了斜坡的边缘位置。兽人射出的几发弹药击中了这沉重的金属身躯,被弹开之后尖啸着飞向了远处。但看样子沙姆巴斯并没有被跳弹吓倒,毫无疑问,他在自己平时的“坐骑”上已然习惯了枪林弹雨。
“暂时是这样没错。”我低头凝视着我们正下方的冰面。不幸中的万幸,那里并没有嚎叫的绿皮。想到自己随后要实施的行动,我努力无视着恐惧引发的支配我全身的痉挛。与大多数人对我的印象不同,我从不是那种笑对危险的家伙,我本人更加钟情于趁它不注意时躲在它后面一脸窃笑地摆出些低俗的手势。尽管如此,我还是提出了这个荒谬的计划。而且和往常一样,每个人都认定我打算亲自担任计划的执行人。至少可以这么说,令他们改变这一想法会引发不幸的后果,我们为了求得生存需要让每个人集中注意力满足作战的要求,在这紧要关头,我绝不能容许让自己的行为削弱我的领导权威以及士兵们对我的信任。所以我那看似英勇无畏实则名不副实的声誉再一次把我逼进了墙角,让我别无选择。
“设法将炸药安放在靠近船体的位置。”费德勒平静地说道,他讲这话时那厚颜无耻的口吻就像是一名专家在得知有其他人会去料理“脏活儿”之后立即摆出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冲击波撞击船体后会发生反弹,这样能够增强爆炸效果。”
“我会牢记在心的。”话是这么说,但无论如何,我可不打算冒任何风险让自己身陷不利的境地。当绿皮们继续在坡道上争夺立足点时,在斜坡的背面有一小块冰层仍被笼罩在阴影里,运气好的话,藏在那里能够完全躲过它们的注意。一股袜子发酵的浓郁味道提示我,我们那敢死队【注:这是帝国防卫军中的一条术语,用于指代殿后部队或是类似承受敌方火力的分队,他们被选派出来掩护撤退或是以其它方式保护部队主力。这一命名本身就能体现出执行这类任务的小分队成员生还的几率极低。】的“另一半成员”已经就位。我转过身子面对着他,试图在我们周围每一个人面前营造出一种成竹在胸的感觉。“准备好了吗,尤根?”
“没问题,长官。”裹在厚实瓦尔哈拉大衣里的副官回应道。他放下了皮帽的帽耳,翻起了衣领,这么一来我们基本看不见他的脸,但这对于在场的绝大部分人的观感是个相当大的改善。尤根不可能不陪我一起赴汤蹈火。他单纯地认定自己被授予的战场位置就是陪在我的身边,在没有得到与之相悖的直接命令时,我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必须承认我的脑海里曾经闪现过下达这一命令的念头,但在这种情况下我宁愿让他来为我提供掩护。除此之外,如果我把他留在这里,而且奇迹般的死里逃生,我的耳根子就会不得安生——被冒犯的尤根可是绝不容轻视的。
“你们下去时,我们会用全部火力封锁斜坡底部。”布洛克劳说道。我点了点头,很是感激他的这一提醒。考虑到普通的兽人一心只想要发动近战,两个沿着被阴影覆盖的船身小心索降的人很有可能完全躲过它们的视线,但再设法转移一下它们的注意力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坏处。
“好主意。”我抖了抖肩膀,套上了费德勒的手下草草制作的背带——工兵们只是将一些光枪的背带打结连在了一起,然后把它尽可能牢固地绑在动力装卸机底盘的拖缆上。通常这东西是用来在船舱中拖拽货盘,或是被开到船舱上方的维护步道里充当临时的起重机,将货盘悬吊至合适的位置。但我敢拿出一大笔钱来打赌,无论是谁设计出了这东西,他都从没想到过我此时想要拿它实现的用途。我实验性地扯了扯缠在一起带子,令我感到欣慰的是,它们似乎很结实。“这东西能够承重吗?”
“大约五吨的重量是没有问题的。”沙姆巴斯向我保证道。看样子,他以为我问的是拖缆,而不是连在上面那看起来较为脆弱的背带。他开动绞盘,将那东西旋转了大约四分之一圈,将松弛的绳索拉紧。临时制作的背带深陷入了我的腋窝,把我整个人提了起来。我发觉这种体验很不舒服,特别是因为它让我与享受同等待遇的副官撞在了一起,那蓄意安排的角度让我结结实实地体验了一回尤根独特的体味。
“那就让我们继续吧。”我察觉外面刺骨的寒冷至少能够麻痹自己的嗅觉。“炸药可靠吗?”
“它们很可靠,”费德勒将一对又大又重的背包挎在我的两个肩膀上,为了保持平衡,两边各挂一个,之后也以相似的方式为尤根挂好了装备。“随时能够起爆。”
“我会尽力不让它们掉下去。”我努力无视他的话在我心中激起的那股隐约的恐惧感。“而且要是你能在我们到达安全地带之前,把手指从起爆按钮上移开,那我就感激不尽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决定用无线方式来引爆这玩意,以防我和尤根在有机会激活计时器之前便双双被兽人用枪放倒或是被刀斧砍成肉酱。不过没有人会冒失地直接把这些话宣之于口。这同样也公示了一个事实——与通常的安全操作程序相反,他们已经设置好了起爆装置。
“我会留神听候你的命令。”费德勒向我保证道,他很识趣地没有再加上一句“或是临死前的哀嚎”,对他来说,那似乎是个具备同等可能性的信号,足可让他引爆“奋战至死”的我身边的炸药。但是这么想对我自身并没有什么好处,于是我摇摇晃晃地走到斜坡的边上,看着尤根荡出了斜坡。发现他并没有掉下去摔死后,我稍稍松了口气,自己便也跨过了斜坡的边缘。临时制作的背带在我那受虐的腋窝里勒得更紧了一些。
“请把我们送到一楼。”我有气无力地开了句玩笑。咧着大嘴的沙姆巴斯开动了绞盘。
只有帝皇知道,我在自己的从军生涯中经历过无数次的恐惧与惊慌,但在距离被鲜血激怒的兽人不到五十米的缆绳末端摇来摇去的无助之感可以算得上是我一生中最是充满悬念【注:凯恩似乎没有注意到他无意中使用的这个双关语。】的时刻之一。如果它们中有任何一个家伙抬起头来往我们这边瞧上一眼,我们两人都会马上丢掉性命,我们的尸体会被实心弹丸和爆弹打得千疮百孔,以碎片的形式到达冰面。我握紧了激光手枪的握柄,努力扫视着周围的情况,寻找任何一点威胁存在的迹象。但恰在此时布洛克劳他们用一连串激烈的炮火击退了兽人,漂亮地为我们暂时转移了敌人的注意力。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还妄想它们已经失去了斗志,但实际情况当然不会如此顺利,这次挫折只不过增强了它们的决心,让它们更加想要与我们面对面地展开贴身肉搏,彻彻底底地清算总账。伴随着“WAAAAAAAGHHHH!”的一声齐声怒吼,它们再次涌上了斜坡,在被我们的密集火力击退前留下了新的攀登记录。
在这震天动地的吵闹声中,绞盘转动的咯咯吱吱声变得几不可闻。没过多久我就发现自己的靴子已经踏在了冰面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冰面比我预想的要粗糙,冻结的波纹和上面一层薄薄的粉末状晶体为我的靴底提供了足够的抓力,如果我在落足时足够小心谨慎,行走时就不会出现打滑的状况。在这种情况下,我在行动时肯定会加倍小心。
我长出了一口气,卸掉了背带。整个下降过程中,寒风轻轻地摇晃着我们的身体,加之过于接近尤根,这让我的胃产生了一点翻江倒海的感觉。“准备好把我们再拉上去。”不想留下隐患的我做出了指示。随后我们两人心怀感激地潜入到了头顶若隐若现的金属墙体投射出的阴影之中。从地面上看去,半埋在冰里的星船显得更加巨大,当我们躲进它突出部分的遮蔽面时,这种感觉变得尤为强烈。要说像我这样的老蜂巢人有什么擅长的本领,那就是躲在暗处,而必须承认当获得它们提供的庇护之后,我对这次行动稍稍有了一点信心。我的黑色大衣能够很好地融入相对黑暗的环境,而尤根那件深灰色的衣物【注:它通常会受到进行城市作战或是执行防守任务的瓦尔哈拉团的青睐。当来到雪地环境时,基于显而易见的原因,他们倾向于使用冬季伪装图案。】也能起到同样的效果。我迅速朝兽人的方向瞥了一眼,发现它们兀自兴高采烈地忙着把自己送到我同伴们的枪口上。放下心来的我从肩膀上卸下了一个炸药包。“这里的位置正好。”
事实证明,设置这包笨重的炸药极为容易。尤根用热熔枪射出的高速冲击波足以为我们提供一个符合需要的大洞,我的工作就只是快速地瞥上一眼,确认雷管上的待机符文仍在闪光,然后把背包丢进洞里。我们沿着船体继续完成工作,按照费德勒的指示,每隔约五十米的距离便停下来埋设炸药。就这样当我们前往布置最后一处起爆点时,我们已经接近了昏暗金属悬崖的转弯处,这里提供的掩护能让我们更好地避开兽人部队的主力。
也许正是这一点让我们放松了警惕,以致引起了一支侦查部队的注意。或者可能只是我们运气不佳,撞上了一群“姗姗来迟”渴望加入争斗的家伙。【注: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后一种情况,因为兽人缺乏纪律性,如果附近发生战斗,无论怎么谨慎地安排它们防守侧翼,它们还是会擅离职守,跑过去凑热闹。】正当我要布设最后一包炸药时,“荒腔走板”的引擎发出的一声怒吼袭击了我的耳朵,紧随其后传来的便是大口径武器的连续射击声。幸运的是,炮手的射击水平并不比它的大部分同类优秀。距离我所在位置的三到四米处,冰面被这凶猛的火力炸成了锋利的碎片。我本能地蹲了下来,胡乱地把炸药包塞进了冰洞,这样它就不太可能被流弹击中殉爆,能够避免尤根和我在交火过程中不幸沦为冰面的一滩污渍。随后我拔出了激光手枪,寻找着目标。
不幸的是,我视野中出现的几个目标正以惊人的速度向我们冲了过来。为首的是一台造型古怪的履带摩托,我在佩里亚上经常能够见到这玩意儿。我清清楚楚地看到装有一门粗制火焰喷射器的圆柱形炮塔挤占了车身后部载货舱的全部空间,在车子后面还不甚牢靠地拖拽着一辆燃料拖车,被颠来抛去的两名屁精操作手在极度恐惧的支配下,紧紧抓住了两车之间那柔韧的燃料输送管。在它们后面还有两台轰鸣的越野车颠簸着向我们冲来,咆哮的炮手紧紧抓住了它们的武器支座,正是从那里射出的炮弹让我们注意到了它们的存在。
我开了几枪,但并不指望在这种距离上光弹能带来什么实际的杀伤效果。那群下贱胚子组成的车队继续向我们猛冲过来,那无动于衷的架势仿佛我只是朝着它们打了个喷嚏。不过尤根的运气比我要好,他举起了手中的热熔枪,对准最近的目标扣动了扳机。
我们的运气实在太棒了,尤根击中的移动目标正好就是装有火焰喷射器的摩托。这突如其来的热流引发的爆炸场面极为壮观,伴随着一声巨响,一道炙热的气流扑面而至。我得说如果我的四肢没有尽数失去知觉,我可能会很感激它的到来。事实上,冲击波直接作用在了我那被冻僵的脸上,当残骸与被烤焦的绿皮碎片纷纷掉落在我周围的冰面上时,我本能地进行着躲避。“快跑!”当燃烧的钷在我们与兽人之间的冰面上延展铺开,以令人不安的速度向我们的方向涌来时,我大声呼喊,并立即付诸了行动。
“政委,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吗?”我的微型通讯器里响起了卡斯廷的声音,这时我才意识到这突生的变故将我们与救命的绞盘隔绝了开来。
“当然是兽人,”我回头望了一眼,厉声给出了一个简短的答案。“除了它们,还能有谁?”
我正好看到其中一台越野车被包裹在烈焰之中,它没能及时转弯,显然在新近形成的湖泊那光滑的冰面上轮胎缺乏抓地力的情况让兽人司机大吃了一惊,它仍在努力把那粗制滥造的方向杆拉到一边,车子缓缓转了一个圈,优雅地滑进了火海的中心。炮手只来得及向我们射出最后一轮挑衅式的弹丸就被熊熊烈焰彻底吞没,车上装载的燃料和弹药接二连三发生了殉爆。
这样的“助兴表演”自然会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尽管包围斜坡的绿皮主力仍在好战情绪的支配下一心一意地继续向上攀爬,但在相互推搡大喊大叫的人群外围,有许许多多家伙转过头来注视着我们的方向,愤怒地向我们指指点点,摆出下流的手势。虽然我完全听不到它们接下来谈话的内容,但我对当前局面之后的走势心知肚明。果然,没过多久,二十多个笨拙的身影脱离了它们的队伍,穿越冰面以与其外表不相符的速度向我们跑来。我之前与兽人打交道的次数非常频繁,所以并不会被它们那丑陋的外表迷惑。它们或许是很笨拙,但当情况需要时,它们也可以进行快速移动,我毫不怀疑如果我们放任它们接近,这帮家伙很快就能把我们撞翻在地。
更加糟糕的是,一些同来的车辆似乎对向暴露的停泊区倾泻压制火力失去了兴趣,它们调转方向,随同这一步兵分队一起行动。随后动力强劲的引擎发出的一声轰鸣提醒我手头还有另外一件更加急迫的事情需要处理,第二台越野车从喷火车的祭祀地升起的油腻浓烟中冲了出来。看起来这台车的司机行事风格更加谨慎,或者它是从同胞的死亡中汲取了教训。那家伙选择了比步行稍快的行驶速度,向前弓着身子全神贯注地操纵着它那台左右摇晃不住打滑的车子。【注:显然它比大多数同类要更加聪明,一般的兽人在通常情况下,无论可能发生什么样的后果,它们都会选择全速行驶。】炮手冲我们咧着大嘴,向我们展示着它的满口獠牙利齿。与此同时,它扣动了自动炮的扳机,十分从容地向我们倾泻着致命的炮弹。
我施行了此时唯一的选择,迎面冲向了那台蠕动的车子,打了绿皮们一个措手不及。当发现我进入了它的射程之后,炮手发出一声混合了愤怒与失望的咆哮,作为回应,它努力压低着自动炮的炮管想要锁定我。“干掉司机!”我对尤根大声喊道,我相信他会像往常一样跟在我的后面。我举起激光手枪,对准站立的炮手就是一轮连射。其中有几发光弹命中了目标,但不仅没有把它击倒,反而激怒了那头畜生。我刚抽出自己那把可靠的链锯剑,那家伙就像一头愤怒的反刍熊【译注:反刍熊原产于死亡世界卡赛尔IV。除了长长的利爪、牙齿和紫色的蓬松毛发之外,很像是传统的泰拉熊类。其厚实的毛皮特别擅于抵御原生行星温带森林以及山区寒冷潮湿的环境。作为天生的捕食者,反刍熊极其危险且拥有很强的领地意识。众所周知它们会袭击徘徊在自己领地附近的动物群,甚至也包括全副武装的人。】一般朝我扑了过来。早已留神防备的我,一个转身避开了那可以击碎混凝土的拳头。当那畜生从我身边急速冲过时,我挥剑向了它砍了过去。旋转的链锯剑刃深深地砍入了兽人的身体,让它发出另一声愤怒的吼叫。随后那家伙又对我发动了一系列疯狂的攻击,要是被击中,随便哪一下都能要了我的性命。幸运的是它没能得逞,进行格挡的我顺便在它的双手以及前臂上留下了一些渗出脓水的伤口。
我一边咒骂着兽人那异乎寻常的抗击打能力,一边再次冲了上去,砍掉了绿皮的半截胳膊,而后把剑刃深深地插进了它的胸口。对于人类来说这是瞬间就能令其死亡的致命攻击,但兽人只是晃了几晃,强行迎着剑刃向我挤了过来,伸出它剩下的那只手想要抓住我,毫不理会旋转的精金锯齿在它的体内越刺越深。它的努力只不过是徒劳之举,我用剑彻底刺穿了它的身体,切断了它的脊柱。绿皮一下子失去了对腰部以下的控制,立时瘫倒在地。
一道明亮的闪光与焦肉散发出的恶臭告诉我,尤根像往常一样不折不扣地执行了我的命令。我转过身来,刚好看到司机无头的尸体从座位上滑了下去。这台兽人车辆继续向前驶去,它的引擎兀自咆哮个不停。而转过身子观察敌情的我再一次看到了那群正向我们猛冲过来的暴徒。它们离我们太近了,我们此时没法回到“信仰之火号”上去,即便我们找路绕过那一滩燃烧的钷素,那些新来的家伙也会调整行进方向,拦住我们的去路,阻止我们返回坠毁的星船或是前往能够找到的任何一处避难所。
“它们人数太多了。”尤根举起了热熔枪。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听出我的副官下定决心要倾尽全力,尽管他强烈怀疑凭自己的能力无法完成眼前的歼敌任务。
口干舌燥的我点了点头。若是我们试图战斗,就会在几秒钟内被占据绝对数量优势的敌人干掉,而且在这寒风呼啸的冰原上到处都找不到掩体。随后我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那辆缓慢行驶的车子上。
“尤根,”我说道。“那种车你能开吗?”我们在佩里亚上俘获了兽人的一辆越野车,尤根在那上面进行了大量的练习。尽管没有两辆绿皮车辆是完全相同的,但它们看起来大同小异。
他领会了我的意图,立即放下了武器,向着那辆偏离行进路线的车子跑了过去。鉴于我不能完全看清尤根的那张脸,所以也基本无法辨认出他的表情,但我相当肯定他此时的心情比之先前更加愉悦。“有段时间没开这玩意儿了,”他对身后的我喊道。“但我自认为还没丢掉这门儿手艺。”
我正准备跟在他的身后,这时突然有什么东西用尽全身力气牢牢地攥住了我的脚踝,我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我之前的对手正用充满仇恨的目光抬头瞪着我,那仅剩下的一只手扣住了我的靴子。那家伙张开了满是尖牙的大嘴,准备咬我。我无意拖延我们之间的争斗,于是便用链锯剑削断了它的胳膊,踢开了那突然放松的手指。我继续前进,爬上了那辆废弃越野车的乘员舱,抓住了上面的重武器支座。
“好了吗?”我问道。作为回答,副官加大了油门,信心十足地操纵起了那粗制滥造的控制装置。回想起我在佩里亚上学到的那些教训,就在尤根猛地一脚把油门踩到底时,我紧紧地抓住了那根结实的金属柱子。这台粗制滥造的车子摇摇晃晃地向前驶去,剧烈的颠簸震得我牙齿打颤,尽管我抓住了武器支座,但还是差点摔倒在地。正如我所料,这玩意儿的制造者对于像是弹簧或是减震器这样改善乘坐体验的装置一无所知。【注:或许是觉得这种行为不够“兽人范儿”。】虽然如此,尽管很不舒服,我们还是以至少足够甩开步兵的车速与兽人们拉开了距离。
伐木枪与爆弹枪射出的弹丸开始啃噬我们周围的冰面,它们偶尔也会在厚重的车身金属板上留下弹痕,但我能够接受这样的局面。我并没有盲目地试图使用越野车上装备的那门粗糙的重型武器,我几乎不可能在缺乏辅助条件的帮助下持续地锁定目标,而且那玩意的后坐力很可能会打断我的肩膀。我伏低了身子,用激光手枪开了几枪,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我并没有非常期待这能带来什么实际的战果。
“发生什么事了?”通讯器里,布洛克劳询问说道。“一些绿皮离开了战场。”
“它们正在追赶我们,”我告诉他说。“但我们已经从它们那里征用了一辆越野车,这样它们就追不上我们了。但愿是这样。费德勒,引爆……”我本想要补上一句“等我们到达安全区域”,但那名工兵队长一定是将手指放在了起爆按钮上,做好了随时触发的准备。我的话甫一出口,我们埋设炸药的位置上便涌出了四道喷泉。随之而来的是一阵低沉的隆隆声,它甚至盖过了我们那走调的引擎所发出的轰鸣。一长串裂缝开始在冰面上蔓延开来。
“爆炸生效了!”布洛克劳很没必要地向我报告了这一情况,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迟来的关切。“赶快离开冰面!”
“我就是这么想的。”我摸起了望远镜,努力理解它传回给我的跳动的图像。正如我希望的那样,星船周围的冰层开始破裂,碎成了相互碰撞的浮冰与冰山,在爆炸的作用下,它们在由此产生的起伏不定的水面上忽上忽下。
大部分兽人过了一会儿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再想自救却为时已晚。那些步行的家伙拼命想要在斜坡上为自己争得一块立足之地,在绝望的驱使下开始互相攻击,但这对它们没有什么好处。由于它们这一系列剧烈的运动,它们找到的小块冰质岛屿在湍流中摇晃个不停,最终大部分兽人在几秒钟内便被冰冷的湖水吞没。许多绿皮用它们的双手或是下颌拉着同伴一起沉入了湖底。而那些在斜坡上成功站稳脚跟的家伙很快就被训练有素的瓦尔哈拉人用密集火力处理掉了。不管局势有多么危急,士兵们反击的势头从未减弱。
那些车辆的下场并不比步行的家伙好上多少。当司机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企图逃跑时,它们车子下面的冰层已然破裂开来。那些靠近起爆点的绿皮立时就沉入到了水中,而那些身在远处但却反应迟钝的家伙很快就被以惊人的速度不断扩张的网状裂缝赶上并彻底吞没。
“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达岸边?”我开口问道。尽管我此时不愿分散尤根的注意力,但还是极度渴望知道我们是否来得及逃离险地。
“就快到了。”尤根向我保证道。通讯器里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微弱。若是我愿意冒险在我们乘坐的这台颠簸轰鸣的奇怪机械上移动的话,那么从我蹲伏的位置向前一点儿差不多能够触碰到他的肩膀,但引擎发出的噪音让我们根本没法正常交谈。随后他补充了一句“看来我说对了”。
正当我们飞速前进时,几片雪花在这高速作用下刺得我的脸生疼,我这才回想起我们早些时候关于云团逼近的谈话。这突然出现的情况完全出乎我的意料,纷纷扬扬的降雪妨碍了我观察身后的那场灾害。我放弃了望远镜,眯起了双眼,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独自搞清楚状况。那群离开大部队过来追击我们的兽人远远地跟在后面,前进的势头丝毫没有减弱,不过很难说它们到底是想要和我们继续战斗,还是只想保住自己的性命。【注:根据我对兽人的了解,二者皆有可能。】无论如何,按照常理推测,快速扩张的网状裂缝很快就能赶上它们前进的脚步。
然而,它们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兽人立足的冰层短暂地被顶举了起来,好像有什么巨大的水生动物钻出了冰面,随后又沉了下去,只留下了一汪裸露的湖水。很快在那破洞上面又结出了一层新的薄冰。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不由自主地开口问道,想弄清楚这一切是否只是我的臆想。但此时我没有时间去进一步思考这个问题,一阵伐木枪射出的弹雨噼里啪啦地打在了保护我的装甲板上。我转过头去,眯着眼睛透过密实的暴风雪观察情况,发现有一辆载满了咆哮绿皮的卡车正从我们的右手边快速接近。卡车的两侧另有两辆半履带车,屁股后面还跟着一辆越野车。过了一会儿,越野车同样突然发生了倾覆,翻滚着消失在了破碎的冰层之中。
“又来了一批兽人。”尤根回答道。他显然还以为是突如起来的弹雨致使我有此一问。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在不停扩张的裂缝面前保持一路领先的。当然,他这个冰雪世界原住民,对这样的环境有着一种天生的亲和力,而且无疑能够将车子驶向最坚实的冰面,而不是选择直线猛冲与祈祷上天的眷顾。大多数绿皮在这一方面的处理有欠妥当,但老实说,这样的操作在理想情况下也绝非易事。驾驶一台摇摇晃晃勉强可以操控的兽人机器,大雪又阻碍了对周围环境的观察,尤根能有这样的表现简直可说是奇迹。
我再次还击,和之前一样没有取得实际的战果。被激怒的兽人炮手向我们射来另一阵有欠准头的弹雨。我惊恐地注意到我们与兽人之间的冰层正在破裂,不过这至少产生了一个积极的效果——迫使敌我双方驶向了不同的方向。
“抓紧,长官!”尤根叫道。听他的意思仿佛其它选择的可行性不高。随后我感受到了一连串像是要让全身骨骼散架的剧烈颠簸,但我的心里还是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以我早先乘坐这类车辆的经验来看,我们终于驶上了坚实的地面。我努力寻找着尾行的绿皮,但此时的暴风雪下得正紧,一连串凹凸不平的冰脊和雪堆忽地现出身形,却又在几秒钟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尤根关闭了引擎,车子慢慢停了下来,我的脊柱终于得到了解放。震耳欲聋的噪音兀自令我的耳朵嗡嗡作响。隔了一会儿,我才恢复了听力。这时我皱起了眉头,有些困惑不解。寒风将兽人轻武器发出的微弱射击声送到了我们的耳朵里。
“听起来像是它们正在争论跟丢目标到底是谁的过错。”尤根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满足感。有件事几乎与亲手宰杀绿皮一样合乎瓦尔哈拉人的脾胃,那就是欣赏兽人们的自相残杀。
“也许是这么回事。”此时我的手掌已经失去了知觉,根本感受不到刺痛,但我相当肯定如果自己处于正常状态,那么手心一定会疼个没完没了。即便兽人看到整个战帮在它们眼前全军覆没,也不会花费这么长的时间来进行争吵。“不过也许我们应该过去瞧瞧。”
我的本能拼命催促自己赶快找个温暖的地方舒舒服服地躲起来,直至冰层冻结得足够结实,可以让我们从上面安全通过,重新与同伴们会合。但害怕被好战的绿皮伏击的心理让我很难放松下来。我在很久之前就明白了一个道理,确定敌人的准确位置是保证能够避开它们的唯一方法,而这要求我们得尽快对周围的环境展开侦查。
我们花了一些时间将越野车停好,以备我们会再次使用到它。将近二十年前在佩里亚上已经成为习惯的常规处理此刻又回到了我的身边,便仿佛那一切都只发生在昨天。我甚至很是怀念在我们那漫长而又可怕的逃亡之旅早期我二人艰难穿越的那片炙热的沙漠,但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马上把我拉回到了现实。我们即刻出发前往传来枪声的方向。此时严寒展现了它真正的威力,我能做的就是移动自己冻僵的四肢,穿越齐膝深的积雪以及由寒风驱动连续击打在我们身上的雪片所组成的“坚实雪墙”。
如果没有尤根,我在刚出发时就会不可避免地迷失方向,但副官在这种荒凉地带所具备的方向感就像是我在隧道网络里时一样可靠,于是我迈着沉重的步子跟在他的身后,对尤根那稳健的步伐感到很是惊奇。他落足时十分小心,在这不靠谱的冰面上毫无费力地保持着身体的平衡,而且我敢肯定如果不是他认为有必要迁就步履蹒跚的我,尤根此时已经快要走出我的视野了。虽然周围的能见度很低,但我们还是能够听到零星的枪声。我们非常谨慎地朝着开火的大致方向前进,不想走入敌人的伏击圈,也不愿被卷入兽人那自娱自乐的内讧争斗。
“好消息。”当我艰难地通过了一块尤根没费多大力气就得以通过的深雪区时,通讯器里传来了卡斯廷的声音。“我们成功联系上了本地行星防卫部队的一支巡逻队。他们正赶来为我们提供支援,同时还为我们转发通讯信息。”
“很好。”我被一个可以作为啮齿动物巢穴的东西绊了一下,随后低声补上了一句亵渎神灵的咒骂。
我们之间的通讯连接仍在运作,我清楚地听到卡斯廷用一声窃笑对我刚才的咒骂做出了回应。“你们猎捕兽人时遇到了什么走运的事情吗?”
“我们仍然能够听到枪声,而且尤根非常肯定他能找出它的位置。”正当我们交谈时枪声突然止歇。
“不要过于冒险。”她提醒我说道。“到现在为止你一定已经用光了帝皇分配给你的大部分好运气。”她的话千真万确,而且到那时为止这糟糕的状况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但尽管历尽艰辛,几十年后的今天,我依然活得好好的。当然,我那时对此一无所知,所以我只是耸了耸肩。
“你尽可以相信我们。”我擦干了眉毛上一层融化的雪水,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远处的尤根身上。他轻松爬上了一块凹凸不平露出地面的冰岩,仿佛它并不比一座长满青草的小山坡更易打滑。想到自己不得不跟在他的后面,我暗暗叹了口气。当然如果我事先嘱咐副官几句,他会选择一条更方便行进的路线,但他远比我更加了解这样的地形,如果他认为这样能够避开与兽人的接触,我也认同他的做法。正当我转过身子时,眼角处一闪而过的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但等我直接对它进行观察时,我能看到的就只是一团被寒风卷起的积雪。
当然现在追忆往事,想到当时的我曾与死亡擦肩而过,我至今仍感觉很是后怕。但仰仗运气或是帝皇陛下的慈悲为怀,暴风雪同样有效地为我遮蔽了身形,所以我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依然沉浸在无知的幸福感之中。
“有情况。”尤根的声音在我的通讯器器里显得低沉而又急迫。“看起来像是它们抛弃了车辆。”
感谢帝皇,一层薄薄的积雪紧紧地依附在我的大衣表面,在这荒凉的地形下,这是最为有效的伪装。爬上冰岩与尤根会合的我,本以为一些粗鄙的绿皮随时都会从黑暗中现身,高声嚎叫,挥舞着战刀猛冲来。但事实上并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我在尤根旁边蹲了下来,再次举起了望远镜。
幸运的是,我的改造手指免疫寒冷带来的麻痹效果,这使得我能够抓稳望远镜,不会因为剧烈的晃动而让图像变得模糊。我略有些困惑地仔细观察着下面的动静。副官说得没错,兽人显然已经放弃了卡车和半履带车,而我知道在正常情况下它们根本就不会做出这种选择。我仔细观察着被遗弃的车辆,特别是留意装甲板上的破损,但我能找到的战斗损伤上面都覆盖着一层铁锈。
“要是它们想要相互射击,那么是会先行离开车辆。”我做出的这个结论即便是对于兽人来说也根本就讲不通,因为那些家伙本就不算是最富理性的生物。
我又观察了几分钟,这期间对面什么也没有发生,而我的双脚彻底失去了知觉,我决定我们不妨过去近距离检查那些被遗弃的交通工具。虽然在那些车子上面没有显著的损伤,这样的结果或许不出你的意料,不过我们的确在一些位置上发现了兽人的血迹。
“奇怪。”尤根望着卡车乘员舱角落里一滩令人不安的黑冰评论道。“如果它们中的某个家伙在这里被子弹击中,我们应该能在后挡板上发现脱靶的弹痕才对。”
同样熟悉绿皮那奇特枪法的我点了点头。“那肯定是肉搏产生的结果。”我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我也是这么想的,”尤根说道。“但如果它就是那个开枪射击的家伙……”
我又点了点头。为了不让自己的牙齿打颤,我吃力地限制着下颌的抖动。根据个人的经验,我非常清楚兽人强大的抗击打能力,但它们中很少有人能在近距离承受住大口径弹药的打击。很难想象一名袭击者能够接近到足以发动肉搏战的距离。或许这一次,面对冲锋的兽人并没有选择扔掉手中的武器来迎接挑战。
“而且不只是它,”我提醒副官说道。“听起来像是它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在开枪。至少一开始时是这样没错。”
“我想它们一定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把对方砍翻在地。”尤根沉吟道。我环顾四周。随风飘荡的雪花,像是一张白色的毯子一般穿过了那相对开阔的空间。它们开始掩埋那些被遗弃的车辆,但到此时为止,被雪覆盖的部分还没有高过轮辋。
“如果情况确实是那样,地面上应该躺满了尸体才对。”我指出道。漫天飘动的大雪很快就能掩埋掉附近地面上的尸体,但我和尤根只花费了几分钟时间(不过你可以肯定,时间流逝给我的感觉远比这要漫长得多)就赶到了这里,在此期间大雪根本就不可能不留一丝痕迹地彻底掩埋掉十几具尸体。而即便它当真能够做到这一点,可尤根对于雪的感觉非常可靠,他足可以发现能够证明积雪下面有兽人尸体存在的蛛丝马迹。“你能看出有什么尸体的痕迹吗?”
“恐怕不能,长官。”他遗憾地摇了摇头。“风势太大,痕迹马上就会消失。”为了强调这一点,他回身指了指我们的来路。我们一路上留下的脚印已然被疾速掠过的飞雪抹除得干干净净。
我们断断续续又寻找了一会儿绿皮留下的踪迹或是揭示它们命运的线索,我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沉重,但最终我们一无所获。于是我们马不停蹄地动身返回“信仰之火号”那处不甚靠谱的避难所。至少对我来说,我想的就是用最大号的杯子装满一杯新鲜的坦拿茶。毫无疑问当我们步履艰难地通过那片正在迅速结冻的湖面时,那一幕特别的场面并没有在我的脑海中长时间占据最重要的位置,否则我一定会怀着极大的不安反复思考这个谜题。实际上,在危险降临到我们头上之前,我几乎没怎么再考虑过这个问题。
编者按:
由于凯恩本人的叙述在这里出现了一处时间性的跳跃,每当他认为那些发生在过渡时期的事件无法勾起他的兴趣时,他就会选择这样的做法。我认为此处适于插入下面这段摘录,它能够帮助我们更加清晰地理解后续的事件。
摘自《有趣山水无聊人:漫游者指南》,杰瓦尔·塞卡拉,145.M39。
努斯库阿姆弗恩杜门提布斯这个名字取得很好,它与主要的亚空间航线间有着一段距离,而且和寻常的冰雪世界一样荒无人烟。【译注:努斯库阿姆一词来源于拉丁语,意为“偏僻、不知名的地方”。弗恩杜门提布斯这个词很有意思,它的前一部分恰好是德语中的“发掘物”一词,而这似乎预示了本文的情节发展……】尽管如此,它仍很值得被推荐给那些有识别能力并准备饱览其独特风光的旅人。
首先,对于这样一个看似缺乏吸引力的世界来说,那里的人口数量高得惊人,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分布在全球各地的十几个洞穴城市之中。其中规模最大,也是到目前为止条件最为舒适的便是普利玛戴尔文。这座行星首都有着大量足可引以为傲的电影院、歌剧院和决斗场,无论是从内外装饰还是提供的服务质量来说,它们都与许多更加受人欢迎的世界不相上下。此外那里还有为数众多的公园和花园,其中一些甚至占据了庞大地下建筑群的整片通道,那里每一处都栽培着临近不同星系的植物群,有少数区域还豢养着动物。
尽管普利玛戴尔文的居民们都生活在洞穴之中,但他们却能享受到大量的自然阳光、适宜的环境温度和宽敞的居住空间。由竖井与镜片组成的复杂机构将外界的阳光导入到了地下居住区的每一个角落,维持着那里的昼夜更替。当夜幕降临时,他们就会像是那些地表的大都市一样点亮照明灯与街灯,让生活能以文明的方式继续延续下去。尽管正如人们能够预料到的那样,努斯库阿姆人喜欢在生活环境中保持一定的寒冷,但他们的开放程度很高,不会单方面认定外来的旅行者也会抱有类似的品味。因此每一处设施里都为客人们提供了加热器,如果愿意,尽可以利用那些设备把温度调整为接近热带的水平。然而,为了保护位于城市上层的宾馆,建议不要把温度调高到那种程度,因为那样一来可能会让冰层本身而不是下面的基岩层出现空洞,我们很容易就能想象得到这样带来的后果。
按照常识,在环境如此严酷的世界上通常会更加注意节约能源储备,不过在这里如此明显地挥霍使用能源并不像看起来那样是种蛮干无谋的行为,因为普利玛戴尔文,以及周边分布着一连串城镇与外围居住区并被称为利沃德拜尔雷恩斯的区域实际上坐拥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源补给。在人类第一次踏足这个世界的很久之前,一次小行星撞击令行星的地壳发生断裂,岩浆透过碰撞创造出的环状裂纹渗出到地表之下的不远处,这使得机械神教能够凭借欧姆尼赛亚的祝福与极为精巧的装置对那里进行挖掘利用。而次一级不太受欢迎的地区的小镇与城市,只能被迫依靠融合发电机和化石燃料炉来获取能源,尽管它们也足够有效,但对于那些有识别能力的漫游者来说便不那么富有吸引力。不过闻名遐迩的弗里吉亚寒冰大教堂值得我们搭乘穿梭机飞过去游览一番,哪怕只是去看看这么一座努斯库阿姆人建起的为数不多的地表永固型建筑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