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CY水仙文】《暗秘》(壳卷)
第一人称,壳视角 夏日晚风的风竟吹的有些凉,我起身将窗户关了,刚坐下要提笔写完最后一道大题,敲门声就响起来了,轻轻的。 那人走进来了。客厅里的光从他身后挤进来,他就端着托盘站在光影处,表情晦暗不明。我也不开口,只坐在台灯笼罩的光团里看着他。 我知道他也在看我,他向前走了几步,表情显露出来,却是垂着眸子的。我盯着托盘上那杯牛奶,没打算先开口。 余光里,那人的手无意识地在盘托柄上摩挲着,他抿了抿唇,开了口:“喝……喝点牛奶吧”他快速地把托盘放下,像是被烫了手,又低低地嘱咐: “早点休息” 他像完成任务一样地快步走出去,逃似的。房门“咔嚓”一声嵌进门框里,我印象着他始终低垂着的眼,劳累后垂落在肩头的细碎长发,围裙细长的带子缚住纤瘦的腰… 我端起那杯牛奶压着身体里燃起的火。对他的感情倒不如和他的关系那样复杂。 喜欢他,第一眼就知道。 他站在那儿,被汗浸湿的刘海下,眼也湿漉漉的。我绕过地上血肉模糊的人,走到他面前。他比我还要矮一些,我盯着他,沉声问:“是你撞了我爸” 其实是很陈述的语气。我看着他抬起浸了水的眼,轻轻点了点头。他很不知所措,西装下摆叫手心浸弄的显了暗色,语气让说出来的话都裹满歉意。 “…对不起” 我仍看着他,面上显不出情绪,心里却堆满沸腾的气泡。父亲他该死,我是知道的。做的错事太多,总归是遭了报应的。我该跟他说明,叫他被愧疚缠满的心可以松散一些。 但我没有,我仍看着他沾了泪的睫毛抖动着,长发狼狈地凌乱着,我意识到他的不安。心里的气泡快要冒出来,淬着我意识不到的毒,喉咙里干涩着。 “你知不知道,我只有他一个爸了。他死了,我怎么办” 他如我所愿地将泪重新蓄满眼眶。他白,眼泪在上面也看得明晰。第一次看一个男人哭心里跳动得厉害。这意味着什么我当然清楚,头一次感激地上那个男人赐予我的基因。 我像条牙上淬了毒的蛇,步步紧逼,叫他缠的喘不过气来。即使是因为父亲的醉酒,即使责任本不在他,我扯着他的愧疚,一下又一下。 那年我高二,母亲刚因为那件事情跟父亲离婚,那天,她站在门口看着两个男人在沙发上纠缠。那一刻,她的爱情,她美满的家庭,心里最坚固的地方变成了泡沫。她走了,没有带走我。有些东西是会遗传的,她明白,我也清楚。 于是,于是就只有我一个人了。其实事情也可以追溯到好久,那年我五岁,趴在窗台上,看着楼下的父亲和另一个男人接吻,心里总有些东西在崩塌,我不懂,但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选择缄默,父亲该在我的印象里伟大的。 他总叫我觉得不配。 死了就好了。我总是这样想,桌子上他灰色的眼睛盯着我,我冲他咧开嘴,抬起的手刚扶上边框,他就来了。 我听到动静,收拢起表情转过身。他真的来了,他把想敲门的手收回去,望向我的表情小心翼翼,像是没有想到门一碰就开。我想起小时候家养的那只兔子,和他很像。 那天,我在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不远处把这个男人逼得崩溃。看着他的泪把胸前的白衬衫淌的透明。他只知道摇头,低着声音说对不起。 “你照顾我到高中毕业,我们就两清” 他不可置信的抬头看我,哭红的眼睛瞪得滚圆。我盯着他这副表情,宽慰似的添了句:“反正他的死法律上责任也不在你” 他又低着头,衣服下摆叫他绞弄地褶皱一片,良久,心已经沉了又沉。他看着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让他的动作弄得心烦。 “算了,不愿意就算了” “大不了我一个人过”我坏心眼的又添上一句话,不出所料地看着他又红了眼。 直到我们处理完,所有最后的印象是他站在警局大厅。脸色惨白的立在那,冷白的光打下来,我半眯着眼看他。他紧抿着唇,直到我把身影融进夜色,也在没开过口。 我回过神来,把他脚边的行李箱拉进来,他跟着箱子进来,不知所措的跟在我身后。 熟悉了倒也还好。 是他对这座房子的熟悉。 早上不过五点半,我还朦着眼推开房门,就看着他已经系着围裙立在灶台前。长发随意地在脑后扎成马尾,厨房的光在凌晨的暗里开拓出不大的光团,我就站在暗处揉清了眼,盯着他的后颈和拖鞋后露出的纤长脚踝。 他回头,被我吓了一跳。又不自然地掩盖紧张,把未曾落下的碎发重新夹到脑后。饭被他细心地摆在饭盒里,上了早自习后,还是热的。 我不清楚他的工作,我早上走的早,晚上回的也晚。他就窝在沙发里等我,在等我作业将写完的时候送进来一杯牛奶。那时已经十一二点,是夜深露重的时间了。我听着他轻手轻脚地回了房,房门“咔嚓”一声轻响 这样的生活从高二持续到高三,我有时也并不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好,他本不用这样的。 如果不是我这样赖上他,他现在会是什么样呢? 答案该让我愧疚了,我强迫自己不去想,愧疚总叫人心弱,像他一样,被人困着走不了。 高三的日子更忙,写不完的题,听不完的课。我总以为我和他就这样了,高三一结束,他就自由。 第一次见的心跳也就当成不曾有过,不甘心总是有的,失眠时更浓。喝了牛奶也失眠,睡了总梦着他,我被他扰得没法,他却不知道。 所以,该说是柳暗花明,还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说不清那天的事是对我是好是坏。对他呢?我想是坏的。可那天的心跳、温度,我总回味着,我是不后悔的。 那天是百日宣誓,我忘了校服搭在卫生间。骑了车回去取,钥匙拧了门。他刚出了浴室,蒸汽将他熏的泛粉。我的衬衣叫他套在身上,宽大的下摆堪堪遮住下身,两条细长的腿从下面伸出来,长发还淌着水,把衬衣领口淌的透明。 他没想到我会回来,呆了一瞬才慌张的解释。我听不见他说的什么,门被我随意撞上,我盯着他张张合合的嘴,他像是个白瓷娃娃站在那,清清冷冷,只有唇上那一点红是柔软的。 我吻上去,手指插进他潮湿的长发。 他的反应算得上是激烈,我却轻而易举地将他锢在怀里,肆意的在他嘴里攻城掠池。对他我总是有些无师自通,他屏着气,叫我弄的站不住。推搡的手反抓住我的衣领,我松开他,他大口的喘着气,泪洇了眼底墨色,唇瓣渡上我的津液,晶莹的泛着光泽。 我满足他被我弄成这副样子。他很轻,被我轻易的扛在肩上。背后的拳头像是猫挠似的,他被我摔在床上,反映了一会儿才挣扎着下床要逃 房门早在我进来时就已经锁上,我终于握住那段纤细的脚腕,惊讶于柔软细嫩的触觉。我在手里把玩着,却盯着他惊惧的眼。 他从未见过我这样,声音抖得厉害。 他在说教我? 我意识到这点,体内的暴虐分子瞬间沸腾起来。我鬼使神差的捏着他的脸,或者我早就想这么干了,感受着指尖湿润柔软的触觉,我看着他。 “你在教育我吗?” “什么身份?我爸吗?” 我说的又轻又快,却比任何的大吼大叫,声嘶力竭更能叫他安静。他不动了,眼泪却一刻不停的往下淌。 他被我弄得乱了,但这不够。我从他身上退下来,床头摆着他准备好的西装,从领带到衬衣,一整套。他是个极有条理的人,我不在乎他穿着这身衣服去干什么,但我拉着他的手腕让他坐起来。 “你走吧” 他不可置信,却又马上垂着眸子下了床。他小心翼翼的,惊弓之鸟的样子像是背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下床时腿还软了下,差点摔倒。我就坐在床上看着他,下身涨的发疼。 他犹豫了下,脱下身上的衬衫,拿起床头的衣服一件件往身上套。 “扎上头发” 我突然的发声叫他吓了一跳,他抖了下,拿了桌上的皮筋,把长发盘好 然后他看向我,目光对上却又瑟缩的收回去,下垂的睫毛半遮住情绪,房门锁了。我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我下了床,看着他又把衣角团进自己掌心,一如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如当时的心脏跳动,他盯着门的方向。 他以为能出去了。 我扯着他的皮带把他扔回床上,他懵地用手肘把上半身撑起来,却又被我捏着手腕压下去。 他的反抗前所未有激烈,,,,,,,,,,,,,,,,,,(见评论) 那天现在想起来也还是荒唐。他走了,第二天就走了,腿还软的站不稳,是被一个长头发却剃着短鬓角的男人接走的,我才知道他那天洗完澡后要去见谁,那件西装是为谁准备的,不重要了。 我站在窗前,看着那个男人细心的扶他坐上副驾驶,他的表情始终是淡的,就像他淡出我的生活。 所以我没有想到他还会再回来。 没有他的高三生活可以称得上是兵荒马乱,我叼着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凉面包拉开门,他就站在门口,把外壳温着的饭盒塞进我手中。 他又回来了,像以前一样。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的事情也再没有发生过,直至高考。 考完我回家推开门,桌上是热气腾腾的饭菜,那是他留在这儿做的最后一顿饭,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好像什么都没有留下,连一点点痕迹也没有,像是生活中根本就没有存在过这样一个人。 我低下头,手腕上松松套着一根黑皮筋,我举到眼前,他来过的。 他曾来过的。 文/醒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