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NAF：安全漏洞【179】

【179】危楼爆破！

兰瑟现在正在忙三件事，这三件事分别要用到他的四个器官：左手，右手，外加左耳右耳。首先，他得用左手停掉他的电子游戏—与娜塔莎的电子乒乓球对局。

之后是右手，只差最后一块儿了。只要将绿色的小方块从金块堆里转回草地，现在大功告成—这块魔方也被他用八分钟拿下。最后，耳朵边的问题，他还是没能解决。

毕竟面前这位文质彬彬的先生，他的抱怨从他进来的一刻开始就没停过。兰瑟听过不少抱怨的语气，因为这位先生的口吻还算客气，他才同意让对方进行发泄。

这种焦急的语气中，被它的主人掺入乞求。因此，语气所呈现的最终效果是慢速、舒缓而又有些卑微的。这位身着米色西服的先生，与其说是求人办事，倒不如说他是在请求宽恕。

“兰瑟先生，近两星期内的事，您应该明白—”名为阿德里安的男人，正面对着他为数不多的舍弃高傲的时刻。在他眼里，除去高傲外，这恐怕也让他失去了尊严。

“—是的，那个叫绿洲的极端环保组织，他们抢劫了你的公司运输车。”兰瑟将魔方放回桌面。谁也想不到，一帮两星期前还在兰瑟家门前扔烂水果和臭鸡蛋的极端主义者们，现在居然成了对准工厂、运输车狂轰滥炸的低配地方武装。

“我希望您不要撤回对我的投资，那些新式电池—这笔订单会让我们共赢的。”阿德里安的镜框下，精炼的反光点也无法隐藏他眼神中的卑微。

兰瑟面不改色，电池样品他已经看过了，没什么值得多说的。

“叶绿素电池，用非洲古柯树油提炼的。原本我也相信，这会是款环保的新能源。”兰瑟将这块小型样品摆上办公桌，电池的绝缘外壳都已被烧至焦黑。原本他还会选择相信，若不是这种电池内的油液极不稳定，还容易影响到电压的话。

兰瑟再次对阿德里安做出忠告：他对阿德里安曾经的成就表示钦佩，物美价廉的太阳能继电板，蓄能式商业广告屏，高利用率低烟低碳排燃油。

更何况，二人的年龄相差无几，兰瑟的企业创办还要基于威斯克的遗产。而阿德里安却是白手起家—光是这一点，就足以令兰瑟感到钦佩了。

可是，阿德里安，他就要破产了。可是他不能这么说—他还想怎样？二人只是商业伙伴，而且还是暂定的，没能确定下来。阿德里安，他还要怎么做？

他总不能低下头去，去向兰瑟伸手借钱吧？他是来谈生意的，只要这笔生意被盖章通过、签署双方姓名，他的公司就能依靠叶绿素电池起死回生。在这之后，他也会做好与兰瑟进行长期合作的准备。

“抱歉，可我不能拿客户的人身安全去冒险。更何况，这关乎到我的企业信誉—”兰瑟站起身来，拍去阿德里安头上的汗珠，“—还有你的企业信誉。”

除非，除非—兰瑟还没能来得及说完，阿德里安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他从衣架上去下自己的布尼帽，将头部连同心情一并扣入阴影。显而易见，谈判失败。

在阿德里安推门而出的同一时刻，雪诺正抱着两大叠文件试图进入，二人差点撞个满怀—帮雪诺捡起掉落在地的文件叠层后，没有道歉，没有告别—阿德里安裹紧大衣快步离去，天气日渐转暖。可他的心，却在此刻披上冰霜。

“我还—没能说完—”兰瑟向着门边追去，还不忘对雪诺做出提醒：把那些文件放到桌上，他会在下午两点前审阅完毕。另外，和娜塔莎解释一下乒乓球游戏的事，否则她也会闹点儿小脾气的。

“哦，雪诺小姐，您也想在午间休息时来上一局电子游戏吗？”在兰瑟的办公桌前，人工智能系统娜塔莎正通过全息影像，与兰瑟进行着对局。关于兰瑟在五分钟前暂停游戏的举动，她确实对此有点情绪。

兰瑟前脚踏出他的办公室，阿德里安便早已迈入电梯，按下直达一楼的层级按钮。多么讽刺啊，电梯间的等候曲目，居然是《多美好的一天》—阿德里安取下他的眼镜—现在还不是痛哭与抱怨的时刻。

“阿德里安！”兰瑟跑到公司一层，却被负责接待客人、管理会面预约的前台机器人告知，阿德里安早在约两分钟前就离开了。

他上的是公司门前的三号巴士，想要等巴士绕城一圈行驶回来，至少需要六十到九十分钟。如果今天的塞车情况，不被考虑在内的话，那就是六十分钟。

在这之后，兰瑟也不知要如何形容眼下的一切：拜托，他又不是大仲马那种妙笔生花的作家，更不可能是莎士比亚。

所以，关于火光、巨鸣与高楼天花板的塌陷，不远处闻声赶来的雪诺，他都没什么好说的—沉重厚实的石板砸向他的头部，当无力与虚弱感将兰瑟彻底笼罩时，他也能明白，自己无法再强行支撑了。

再度醒来时，他不再是站着，而是躺着。

电视上的画面，火光，烟雾，尖叫的人群与警笛声，消防火警。这是某种人死后抵达天堂，然后由天使递上来的死因回放么？最好不是，兰瑟他可还没活够呢！

雪诺就坐在自己身边，同时，兰瑟也知道娜塔莎就用不着担心了—他有对她的数据进行云端备份—到时候只要拷贝解压就好，小型硬盘还在自己手上。另外，他有给自己的公司大厦买建筑保险，还有他自己的意外伤害险。

“哦，这节目糟透了。能不能换成宾果喜剧频道，或者康复训练之类的？”

兰瑟拿起自己身边的遥控器，效果差到出奇，为什么每个台都在播放这种东西？就算是紧急新闻联播，至少喜剧频道也不该被占用。

直到雪诺对他做出提醒，直到克里斯与摇滚弗莱迪他们在几阵敲门声后进入病房，兰瑟才得以从维多莉娅的口中得到一个消息：这节目不是任何人刻意选择的，而是那场爆破案的凶手，由他安排的录影播报。

爆破录像过后，黑幕布景之上是喷漆画风格的卡通骷髅，骷髅的左眼，镶着三块金色齿轮，齿轮之间又用藤蔓进行固定。右眼中的红色光束，则伴随一位幕后低语者的语调，改变着自身的闪烁频率。

“这只是你们的第一堂环保课，亲爱的孩子们，”接着，骷髅的影像在满屏雪花与模糊扭曲中转变，配合新接入的入侵画面，黑客那经过电子处理的沙哑变声为画面附上说明：“挖掘，排放，砍伐，破坏，甚至为此发动战争，从来都不知悔改。”

所以，那帮穿着绿色紧身衣、头戴防毒面具的小绿人，绿洲组织现在给自己找了个大头目？这个爱装神弄鬼的家伙，组织了针对兰瑟公司的袭击，现在他还黑入电视系统进行直播，妄图以此散播恐怖—这可真是疯了。

“可现在，绿洲将为你们带来救赎，朋友们。”屏幕上的绿色骷髅颤动着双颌，眼中的诡秘闪烁从未停息。

兰瑟也将脸部对准屏幕，做出拿枪瞄准般的姿势。

他只对众人有一个要求：这是直播吗？很好，给他拿一台笔记本电脑来，要快，越快越好现在就要！现在，是时候回归老本行，亲自动手把这家伙的嘴巴堵死了。

“现在，哦，我们的节目出现了点小插曲。我知道你正在敲打键盘—”屏幕之上，布满青苔的绿色骷髅，空洞双眼中的诡绿幽光切换为赤红，眼神也由飘忽不定转变为愤怒—显而易见，“—兰瑟•兰特斯先生，最好不要在我讲话时，充当捣蛋鬼的角色。”

兰瑟在一小声尖叫后显露出几秒中迟疑，在这之后，他还是按下了象征最后一步的黑色按键。电视屏幕上流出一小段咂嘴声，之后是那领导绿洲的头目，对兰瑟做出的评价：“俗话说得好，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可是—”

“—想知道第一只早起的虫子怎么了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电视机画面，转化为一只中心蜗居着一条青虫的苹果。随着青虫在果实内扭动身躯、啃食果肉，画面的背景颜色也由绿到白，最终转化为红色。

“大家，快走—！”维多莉娅说完，最坏打算中的预想爆炸并没有发生。电视机不再播出任何画面，而是伴随满屏雪花哼唱起一则童谣：水罐里头装满热汤，汤罐左边是只馋猫。馋猫的结局究竟如何，不用歌唱也都知晓。

好消息是，那位大头目的黑客入侵信号源，现在被兰瑟找到了。在他看来，他有必要提醒一句：直接带着警队冲过去，恐怕不是最好的选择。

好消息在于，维多莉娅也想出了混入其中的主意。事先声明，这可不是她要对某人进行报复。尽管如此，在这计划被真正实施后，雷诺斯还是忍不住要抱怨几句。

根据兰瑟电脑中的位置锁定，恐怖分子们的集结地，是一处中城码头西侧的海石山洞内。不用说，那帮家伙要想带动一台大型电脑主机，那肯定会需要大批人手来进行发电、搬运蓄电池块之类的。

要想进入山洞，首先要驱车在盘山公路上连绕四圈柏油螺旋，更不要提门口还有戴面具的家伙们守门。

调用大批警力强攻，这的确是最快捷粗暴的主意，同时也最容易令幕后主谋如鱼得水—混水而逃。

“我是来加入你们的，我的朋友向我说起过你们。”

在经过手持枪械的绿衣卫兵们进行盘问后，那位同样头戴防毒面具、身着“绿洲”成员服饰的女士低声说道。那两个拉她入伙的家伙已经入狱了，可这位蒙面女士带来的战俘们，倒是足够体现诚意。

“这是我的见面礼，可以让我进去了么？”女人拉扯着自己手上的铁链，被铁链所捆束的侦探，与进入待机状态的机器玩具熊，他们就在她手上，被她紧攥于掌心之中。

他们又问出最后的问题：名字？唔，戴琳娜•卡卓。中间名是—六个卫兵可没这么多时间去听—两名俘虏跟着他们的捕获者踏入洞穴，布满泥土、岩石、砂砾与闷湿植物的好地方，所以，这帮自称绿洲的家伙，真的一点也不觉得透不过气来么？

现在，总算是混进来了。“戴琳娜”找到一处向外突兀的灰色岩壁，在岩壁内侧，雷诺斯将被铁索束缚的手腕伸向女人，女人拿出钥匙，雷诺斯的双腕重获自由。现在，打开摇滚弗莱迪的腹部旋盖，将备用的绿洲成员制服拿出来。

“咳咳，这也太不合身了点儿。”雷诺斯在不脱掉外衣与长裤的条件下，将那件绿色紧身衣直接套至上身。好了，现在他得考虑重启自己的瘦身计划了。

没办法，他可不能在维多莉娅面前脱三丢四的。门外的护卫，稍后就会被解决。他们先去找大头目送份幸运饼干，然后里应外合，将绿洲彻底端掉。

没人能抵御披萨的诱惑，特别是—由弗莱迪披萨店出产的大号加厚多芝士牛肉脆饼皮大披萨—附赠经典款弗莱迪四人组的塑料可动玩具。

至于披萨饼的来源，克里斯还得感谢他的老朋友，戴斯与乔埃先生的独家赞助。附赠玩具，别忘了不透明塑料袋装的可动玩具。

“有人定披萨了么？”头戴红色兜帽的送餐员，将大披萨盒端到卫兵们身前。全身绿色的卫兵们松掉武器，哪怕搁着披萨纸盒与面具，也没人能抵挡住美食的气息。

“弗莱迪披萨店，我小时候就喜欢去那里点儿童套餐。我还记得，我当时只差—”一位身材瘦削的卫兵撕开塑料玩具包，已经快过去二十年了，他终于集齐了最后一款塑料可动玩偶，“—伙计们，来看看，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霍斯玩偶！”

“哦？那么，今天还真是你的幸运日。”这是来自克里斯•阿夫顿的祝福。

说完，克里斯将红色兜帽衫甩向两名卫兵，之后迅速俯身，将被卫兵们弃至地面的枪械捡起。通过两声枪响发出信号后，藏匿于山岩之上的罗克姗三人，也在此刻一跃而下，降落点是其余四名恶棍。

“好样的，现在分配第二步任务。奇卡，在这里看好这六个囚犯，等待警队接应。”五分钟后，克里斯将最后一副手铐，扣入绿洲士兵的手腕。奇卡留在这里看守犯人，罗克姗与蒙戈马利，他需要他们同自己一道，去支援维多莉娅他们。

说实在的，这也太诡异了。

雷诺斯是说，两个绿洲士兵，其中一人穿着明显有点阻碍呼吸的小款式制服，一起押运一名机器囚犯，还要去这帮环保疯子的大头目那里，通过花言巧语邀功领赏？

不过，鉴于雷诺斯那生锈发霉的脑子里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现在也只好听天由命了—呃，现在维多莉娅能不能告诉自己—墙上那些保龄球口径的黑洞是什么？

“事先说好，我不认为，里面会射出，欢迎新人的派对彩球，之类的。”雷诺斯用手指着岩壁上的黑洞，就连语气也变为木偶般的一句一顿。当弹射声自黑洞中传出时，他意识到谜底就要揭晓了。

是炮弹—唔，又湿又黏的橡胶球—打到人身上时，一开始的确感觉不出什么。可等到它们融化、冷却后二度凝固，可就没人能笑出来了。有这些棕色的热巧克力酱黏在身上，就是猎豹与驯鹿也寸步难行。

“我认为，您现在应该不能动了。不是么，维多莉娅•格兰警官？”

头目在十几名绿衣卫兵的包围下跨出黑暗，身披染血般的红袍，依旧是那锋利的机械爪牙与黑色骸骨面具。赤红与暗橙色相辅相成，制造出地狱火焰般的恐怖—面具下的罪犯之容伤痕累累，可现在，他要对自己的三位俘虏露出笑容。

“您在入口时曾经说过，是那两个落到你们手里的家伙，把你引荐过来的。”

头目的声音令维多莉娅感到耳熟，哪怕她与那声音的主人相隔两层面具，哪怕那声音的主人化为灰烬，她也一样能听出他的声音。本该被永远封存的爆破重案浮现于眼前—运河大桥，巴士车爆破案，尤伦卡的咖啡厅—可是，怎么会？

“我知道你的心里肯定充满疑惑，维多莉娅警官，”狂鬼摘掉维多莉娅的头套，他还是更喜欢这样面对面交谈，不带任何伪装，“可当太阳落下，影子总会回来。”

投降吧，和你那可悲的盟友们一起—狂鬼对三位俘虏叫嚣道。真是可惜，摇滚弗莱迪张开嘴巴，待机模式结束—现在，来看看谁才是真正的俘虏？特别是当摇滚弗莱迪藏在口中的麻醉弹发射器，与破门而入的警队协同作战的时候。

十五分钟后，在雷诺斯看来，等待狂鬼与那些绿衣伙计们的地方，最多有三个，最少便只剩下了一个了。按多数算，罪犯们要经历警车、法庭与监狱三道程序，省去步骤的话，那自然就只剩监狱咯。

绿洲组织被全数抓获，完美收网。

“哈哈哈，深山老妖小姐，我还真得美言几句。”

山洞内的隔音密室中，被蔷薇使用金块换来的钞票所保释的黑程式，正观察着显示器上的内容进行调侃。他现在的心情差到要命，若非面前这三颗—多肉植物？—承诺自己会赎出鬼面锯的话，他也不会同意跟他们走的。

“让我花上顿大功夫，把那位爱四处丢炸弹的朋友复活，然后加上你们招来的紧身衣小喽啰一起送入大牢，给克里斯做犯罪大礼包。这就是您的绝佳计划？”

黑程式将左手摆出一个兔子的形状，还不忘通过弯曲手指，令兔子先生的双耳随语气而下垂、上升。就连向来沉默寡言的椰拿，也听得出黑程式的意思：讽刺。

“不不不，椰拿。别这样对我们的新朋友，礼貌一点儿，”蔷薇拦住身边的椰树朋友与藤爪，“黑程式先生，这就无需您担心了。做好您的本职工作，我们—”

“—是不会亏待您的。”说完，又是三根金条，被蔷薇抛至黑程式的身边。

因为蔷薇女妖她知道，时间就要到了，唤醒母种的最终之日，人类被毁灭殆尽、再度被昔日的神袛所奴役之时。当明月洒下今夜的第一轮光辉，仪式便会重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