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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麦田的守望者

2022-12-12 00:21 作者:牧Z原  | 我要投稿

  ps:全文8k多字,略长,但精彩(大概?)



    “看样子今年又是丰收呢,哈哈~你说是吧。”


   金色稻田的田埂上,带着草帽的男人有这和稻田一样金黄的发色,摘下草帽盖于胸前,似乎在等待着谁人的回应,然而丰收的风拂起麦浪和男人的发丝,便再无他人,从地理位置来说,这里堪称与世隔绝,他自然是明白的,从前的他既然能找到此处乌托邦也自然没有为未来的自己留下半点后悔的余地,而且与他相当豁达的人生的相比,这根本不值一提。


   “嗯~今天的你心情不是很好呢,那便早些收工回去吧。”


   说罢,男人摆摆手收起随身的工具便朝麦田的深处走去。


   随性的男人,他永远都是这样,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


   阳光明媚的午后,嗯……难得的清闲,前些天下了雨,焚烧秸秆的日子可以往后推几日,这片田地并不大,一望无际的平原边境就是茂密的森林,大可不必担心污染环境,否则现在早就无法看见如此湛蓝通透的一整片天空了,名为奥托的男人背靠在躺椅上悠闲的享受着日光浴。


   “若我现在还是主教的话,想必会让丽塔为我倒上一杯红酒吧~”


   金发男人的手中端着破旧的陶瓷酒杯,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杯子里是他自己酿的米酒,在这人迹罕至的原野,这倒是称得上佳酿。


   遥远的彼方,神州大地曾有一句古话,水至清则无鱼,人亦然,大多数人所渴望的清境不过是自身用于逃避的借口,对于自己的力所不能及的事物抱有本能的逃避心理,并未考虑到其境至清则不宜居,然而对于眼前的金发男人来说,这句话从一开始就不成立,除生死外,这世上没有他所不能及的事,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自己本人的生命则在很久以前就不重要了。


   “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片刻的悠闲被一阵附带电子声的调侃打破了,躺椅旁,老旧的木桌子上,不知何时摆放在那里的金色方块发出了淡淡的金光。


   “呦~我的老朋友,你总算愿意说话了。”


   “看不出来,你居然还挺想我的?”


   从交情上来说,他们的确称得上‘老朋友’,但本质上,道路不尽相同的他们从一开始就永远不会相交,只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关系和某人近乎压倒性的控制力才走到了现在,即便如此,漫长的岁月也没有改变他们不相容的本质,直至今日。


   “我再怎么说也算是人啊,多少还是希望有人聊聊天的~”


   他闭眼微笑着,从行动上来看湛蓝的天空还是比金色的方块更重要,他的话从来都不可全信,当然,后者比谁都清楚。


   “呵…人?任何一个正常的人类都不可能完全放弃自己万人之上的位置来到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生活个五年,也不会在自己最看重的女人死后依然我行我素,甚至连祭拜都不愿意做。你居然厚着脸皮说自己是人?”


   这并非毫无理由的批判……不,这甚至连批判都算不上,只是单纯的称述事实罢了,毕竟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这个躺在椅子上悠闲晒太阳的金发男人都不像是一个孤独生活了五年并且自己最看重的人死了五年的样子,倒是像刚出社会的年轻人第一天来这里享受假期一样。


   “哦?在你眼里我应该是那样的人吗?我倒是觉得我是一个正常人啊,只是相较于其他人有那么些许……失败罢了。”


   他的眉间低沉了几分,但和煦的阳光遮挡了他在不经意间展现的些许阴霾,或许真如他所说,他本人就是一个些许失败的正常人吧。


   “吼~些许吗?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自己是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是个愚弄世人的愚者,怎么现在又换个说法了?”


   “真没想到你还记得啊,我的老朋友~”


   男人睁开了眼睛,似乎有些惊喜,但仔细一想那金色方块的本质,自己的反应反倒是显得不自然,互相为敌,互相了解,他们就这样在这世间走了五百多年。


   “这世上所有的变故,所有发生过的,未发生过的可能性,都存于我的数据库中,你也不例外……”


   作为有意识的数据库,它说的的确没错,但也正因为这样,它清楚的知道它面前的‘人’与数据库中的人的信息有着多大的差别,他的人生在那个女人死后就像是提前规划整理好的代码一般,规规整整,没有一丝杂乱,但同时通过这些规整的数据居然无法推理出他下一步会做什么,这也是为什么近乎万能的它在漫长的岁月中一直寄人篱下——因为他是奥托.阿波卡利斯。


   男人叹了一口气。


   “既然这样我想你也知道,我成功复活了卡莲,并且完整的见证了她的一生,既然如此,我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天命的那帮小丫头了吧,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除此以外……”男人笑了笑,随后坐起身看向散发着金光的方块。“我就是一个略微有些失败的人,仅此而已。”


   他说的如此自然,也不知道该惊讶还是不惊讶,不过他身边的那位早就习惯了他的言语,随意玩弄别人生命的疯子如今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出了‘唯一的遗憾’,但令人可笑的事,在这件事上,他的确称得上唯一一个成功者……


   “呵…你为了那个女人在这五百年间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愚者,结果就为了让她死在自己的眼前,你对此居然毫无所谓?”


   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崩坏结束的两年后,卡莲在一个冬天病死了,就在这间他们亲手搭的小木屋里,就在他的眼前,奥托穷尽一生所救的女人在获得了新生命后仅仅两年多的时间就再度烟消云散,五百年的历史厚度,自那时起无数人的生命,无数英雄故事如细沙般从指缝中划过,最终换取的,不过一个普通人两年的光明,卡莲死在奥托怀里的那一天,他什么表情都没有,没人知道他当时在想什么,只是把她葬在了离小木屋有些距离的平原上后便独自返回,此后便再也没有去看过了。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呢?伤心到嚎啕大哭?为她举办一个豪华的葬礼?或者回到天命强行把她救回来,即使那可能会是又一个五百年?”奥托笑了笑,像是恶魔一般,又像是天使一样,他早已无法用普通人的标准看待,他就是奥托。“看样子你误会了什么,虚空万藏,感情会随着时间流逝殆尽,但信仰不会,它只会顺着时间的方向生根发芽,在未来的某一天开花,随后凋零,我的目的从来都不是让圣女永生不死,我只是不想让她以那种方式死去,她也不应该那样死去……”奥托的声音低沉了几分。“我所作的,只是让她有了和正常人一样的人生,一样的结局,一样的故事,最终虽有遗憾,但圣女再也不是圣女了,她是和普通人一样,是人如其名的人,这不是挺好的吗?”


   奥托又笑了,阳光照射在他的眼中,瞳孔中重新恢复了光芒,就和五百年前的他一样……


   “那你呢?”


   神之键没有感情,它不关心奥托的故事怎么样,它只是想知道,作为一个数据,名为奥托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


   “我?哈哈……我只是一个略微有些失败的人罢了~”


   奥托笑着,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有些苦,但足以打发他接下来的人生。


   屋前的小院恢复了宁静,秋收过后的麦田一望无际,抬头看去,天空的白云稀少,天空湛蓝而又通透,视野里竟是自然,只有无尽的和风裹挟着丰收后的凄凉吹向远方,宛如童话般的画卷中,金发的男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此后,又是一年,在无人的伊甸园内,时间仿佛失去了概念,春夏交替,秋冬再次到来,卡莲曾夸赞过奥托的眼光,在不属于他们的时代里,他还能找到独属于他们的天地,奥托也只是微微一笑,在这漫长的岁月中他早已用他的眼睛看遍了整个世界,看乏了之后才发现,最适合他们的容身之所,却早已被他自己亲手摧毁了。


   柴房的木门在冬日被打开,穿透进来的些许光芒中有着点点草屑般的漂浮物,老旧的房子里满满当当的堆着充满木香味的树枝和稻草堆,对于在农村生活的人来说,柴火永远是比煤炭更廉价的取暖方式。


   奥托清点了一番,背着几捆干燥的木头穿过庭院来到了除非的灶台边,煮些粥的同时还能暖暖身子。


   “你做这些真的有意义吗?”


   “你指什么?”


   “你的魂钢身体应该不需要吃饭和取暖。”


   “不,这些基本的功能还是有的,只是相较于普通人程度轻微了不少。”


   “既然能做到减小感官,那为什么不能完全去除,这样的话你在战场上还能死的痛快点~”


   奥托犹豫了片刻,毕竟时间太过久远,很久记忆也在切换身体的时候损失了,他也不清楚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这么设计。又将一把柴火丢到火堆上后,他缓缓回答道。


   “因为我大概还是人吧。”


   “……”


   太过敷衍的回答,倒是奥托一向的风格。


   火焰在冬日的寒风中跳动,这里的冬天雪下的不大,当然那只是相较于西伯利亚那种大雪而言,但算算日子也该到下雪的时候了,今年的冬天来的倒是意外的晚。


   “呼~”


   奥托搓着手哈出了一口气,但因为是没有温度的魂钢身体,所有并不会有白气,甚至呼吸这个动作都是多余的,得益于魂钢自我修复的性质,只要头部的芯片没有被破坏,那么理论上他将永远存在,但此时,他居然莫名害怕起眼前悦动的火苗。


   “你怎么了?”


   奥托将双手慢慢靠近眼前的火焰,不知为何,即便感受不到任何温度,他却从那燃烧的火焰中看到了他曾经的模样,那个令人畏惧又令人敬仰的存在。


   “我或许……罢了。”


   纠结再三,他还是没说出来,因为那实在太愚蠢,自己居然渴望起以前的日子,渴望起以前卡莲没有回来时痛苦挣扎对抗世界的日子。真矛盾啊,明明说着自己是一个普通人,却选择了远离人世的生活方式,明明自己的人生意义就是卡莲,却又偶尔对德丽莎她们念念不忘。


   他大抵是病了吧,但仔细想想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回去呢,豁达,潇洒,背叛世界,这才是奥托,阿波卡利斯的真实写照。


   “不知道德丽莎现在有没有长高呢……”


   奥托坐在火炕旁沉思着,感受着自己感受不到的,火焰的温暖。


   最后一把稻草丢进了火中,暗淡的火苗重新获得了活力,火焰节节攀升的同时也传来空心稻草爆裂的声音,不断响起打破着冬日的宁静。


   “?”


   听起来不仅仅是稻草的声音呢。


   “吼吼~你有客人来咯~”


   恍如隔世般,沉寂的无人之地在六年间从未有人来过,此时居然来了……一个,不对……两个。


   “被包围了。”


   奥托平静的说到。


   “好像还是熟人呢~”


   对于它来说,是谁并不重要,只要能打乱这个男人的计划,那它都十分欢迎。


   “……出去看看吧。”


   沉思了片刻,奥托站起身。



   破旧的茅草屋外,不知不觉中四面八方都围起了人,毕竟在这个和平年代居然会在一处平原上出现低浓度的崩坏能反应,肯定会引起天命的注意,且早在一个月以前就被发现了……


   “报告队长,房子内并无生命反应!”


   “没有生命反应……那这篝火是怎么回事?”


   领头的是一位白色长发的优雅女性,如果没有生命反应的话那莫非是崩坏兽出现了自己升的篝火?


   她不禁笑了笑,很快便打消了这个不成熟的想法,破有种童话故事的感觉……不过仪器上的确没有生命反应,想要确认的话,还是得…… 


   说着,白发女性向着房子方向缓缓走去,她本人并没有佩戴任何武器和防具,与四周全副武装的士兵有着很大的差别,但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担心她会受到伤害,士兵对她的绝对放心也让麦田附近变得异常的寂静,只有缓缓接近的脚步身和期待真相的眼神。


   然而在靠近房子门前的六米处,她停下了,从屋内缓缓走出了一个男人,一个令她无比熟悉却又陌生的男人。


   顿时,四周所有士兵都举起抢对准了那个男人。


   面对数量众多的威胁,金发男人只是作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并没有做出任何防备的架势,随后淡淡的说到。


   “好久不见,理之律者~”


 


   “你……你是!?”


   从约束之律者结束后就一直失踪的男人,那个前天命主教奥托阿波卡利斯居然就这样平淡的出现在她的眼前,一时的震惊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很快,陌生感让此刻对他的惊讶转变为昔日还未消散的愤怒,布洛妮娅下意识的迅速抬手,汇聚空气中存在的崩坏能使那柄名为‘0019’的武器出现在她的手中,对准眼前男人的头部开始蓄能。


   淡蓝色的光点在空中逐渐汇聚成一条环形光带向枪身周围汇聚,在人世间依然流传着那柄可以湮灭一切罪恶名为神罚之枪的传说,所谓英雄,正在向周围数十名士兵展现天使降临的瞬间。


   “0019,全武装展开!”


   她很清楚这个男人曾经对自己的伙伴做出了怎样的恶行,即便自己以及天命还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他,但出于对他本能的愤怒还是促使她迅速的拔枪,眼中的愤怒不言而喻。


   但处于巨大能量倾泻口的金发男人呢?出乎预料的,他并没有做出任何躲闪的动作,依旧是意味深长的笑着,面对生死,他似乎并不在乎选择什么,从很久以前就是如此,所以他才那么的,令人作呕……


   但昔日的仇恨在崩坏的洗刷下终究是不值一提,直到最后她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男人战胜崩坏的道路上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也因此,即便早已完成好了蓄能,她也没有立刻扣动扳机。


   “……”


   现场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士兵们紧张的看着自己的队长与不明男人的对峙,他们不认识奥托,也没有见过那柄传说中的0019火力全开的样子,但他们都渴望认识那位降临于此的,传说中的大英雄。


   寒风吹过,带起了布洛妮娅的裙摆,似乎意识道现在不是时候的她最终还是收住了自己的冲动,放下枪,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你们,先回去吧……这里的事情,之后我会亲自向主教大人汇报的……”


   她不想让现在的士兵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毕竟在天命的历史书上,奥托阿波卡利斯是一个枭雄,除此以外便什么都没有了,并非是德丽莎刻意隐藏她爷爷的情报,只是对于奥托来说,那就是最中肯的评价了。


   “……是…!”


   士兵们似乎还未反应过来,沉默了片刻后赶忙答应了,她们相较于看见的不可思议,还是更相信‘传说中的布洛妮娅’。


   而奥托呢?不出意料的,他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样子。


   “感谢理解~”

 


 

   时隔六年的重逢却是如此尴尬的场面,时间没有在男人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但他眼里的世界却早已将他抛弃在过往的残骸中,再见面时,站在他眼前的,那位逆熵的小女孩,已经成为了可以独当一面的领袖了。


   他们没有聊很多话,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所犯下的罪是说不完的,且大多数都埋进了旧时代的坟墓中无迹可寻了,但换句话说,他们直接也不会有更多的话题了,但当她要离开时,那个金发的男人提出了他这辈子都为数不多的请求。


   “请别告诉德丽莎我在这里。”


   她站在即将起飞的舰桥上看着站在麦田上的他,形影单只,仿佛下一瞬间就会被这无处不在的凄凉的冬风所吞噬,那时她明白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或许已经不是自己认识的他了。


   她没说什么,转身登上了离开的舰船,留下那个金发男人,独自站在麦田中,微笑的望着什么都没有的,无垠的天空。


 


 

   自那以后,又是一年的春天,这期间什么人也没有来过,看起来布洛妮娅的确答应了他的请求。


   奥托明白,并非是她同情自己的境遇,正相反,他的这条命从一开始就不重要,但他的孙女,现任天命主教德丽莎,若是让她知道了她这个不称职的爷爷还活着的话,所影响的,恐怕不仅仅是她自己吧。


   如往年一样,做着不需要做的事,享受着早已习惯了的风景,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他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自从卡莲离开后,他的人生早就没有意义了,或许当时和她一起离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但每当他想这么做的时候,不存在的心却总是隐隐作痛,因为卡莲曾和他说过。


   ‘当我不在了,你要好好活下去……’


   她自然知道眼前的奥托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病弱的男孩了,甚至不知道他究竟还是不是人,但那句话不会假,那句‘卡莲,活下去…’


   无形的丝线缠绕着他们,那是束缚,亦是羁绊,直到冬天过去,春天到来,丝线的一段却消失在了广袤的平原中,再也不会回来了。


   为了一句话,她努力的活着。


   为了一句话,他麻木的活着。


   那时的他明白了,自己已经给予了她最好的结局,而接下来,就是奥托.阿波卡利斯自己的人生了。


   每当想到这里时,他却总是忍不住的发笑,毕竟自己哪有什么可悲的人生啊。


   再后来,直到现在,冥冥之中,他活着的理由变成了一个抽象的概念,‘成为人’。


   “生命,总是要给予一个结局的。”


   某个春天,他这么说过。

 

 


   “看见那片丛林了吗?夏天的时候我和卡莲经常去那边玩捉迷藏,时间久了,不只是每个树的位置,名字,甚至周边的小动物都不在躲着我们,有一次当我好久都找不到卡莲的时候,就是树上的一只松鼠给我带的路,没想到卡莲居然在一颗树下睡着了,哈哈~”


   夏日的傍晚,奥托坐在庭院的木头台阶上指着不远处的森林说到,而他身边,布洛妮娅则安静的坐在那里倾听,并非仇人,并非故友,当她得知奥托和卡莲的故事后,他们直接仿佛变成了陌生人一样,一个旅者,一个孤独的失心之人。


   对,那个夏天,布洛妮娅又来了。


   “看见那条小河了吗?有一年我花了好长的时间专门做了一条足以承载我们两人的小船,那时的她可开心了,我们就坐着那条船漂了好远……好远,看遍了沿途的风景后,直到太阳下山了才意识到我们已经离开了这片区域了,那时恐怕是我们离现代社会最近的时候了吧~”


   “对了对了,我还记得有一次啊……”


   金发的男人看不出一丝的疲惫,他讲述的故事颇有种童话的梦幻感觉,估计不会有多少人信以为真,但这的确是在他身上发生的,所剩不多的记忆了。


   他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故事中,丝毫没有发现坐在他身边的人,已经在太阳彻底下山之前,悄然离开了。


   “那时的她,真美啊……”


   “……”


   “真是的,走了也不和人说一声……”


   男人看着身边空荡荡的长廊,但却没有丝毫的遗憾,毕竟他从来都不需要听众。


   他抬起头,看着漫天的繁星,不知不觉中又陷入了回忆。


   当流星划过夜空时,你依然会出现在我的梦中。


 


 

   又过了一段时间,清净的小屋中出现了难得的争吵声。


   “你应该感谢今天来这里的不是芽衣……”


   布洛妮娅看着倒在地上的奥托冷冷的说到。


   “吼~你瞧瞧我,又意气用事了,嗯~这不好这不好~”


   奥托微笑着从地上站起身来,右边的脸上有一道被等离子武器划伤的痕迹,但很快便修复如初了。


   布洛妮娅收起武器,虽说时间还早,但今天也没必要继续说下去了,只要能确定眼前的这个男人没有做坏事的打算,那她今天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随后,她便转身夺门而去。


   “喂,你轻点啊~我家的老古董和经不起年轻人的折腾~”


   说这句话时,白发的女人已经离开了。


   “嗯~真是不留情面啊~”


   “无所谓吧,她若是真的想杀你,恐怕几百个你都不够吧~”


   “或许如此吧虚空万藏,我的确不会因这种程度而受伤,但是……”


   奥托起身后看向了自己的脚下,刚刚被布洛妮娅掀倒在地的时候连带着破旧的小椅子一起倒下了。


   “彻底散架了呢,估计是不能用了吧……”


   那小椅子已经四分五裂了,而且木头也被岁月侵蚀的差不多了,再无修复的可能。


   “之后再做个新的椅子吧。”


   奥托这么说到。


   不过在那之后,布洛妮娅还是会不定时的来这里看一次奥托,或许是单纯的为了监视,或许也有其他什么原因吧。


   说来奇怪,每当布洛妮娅来的时候,奥托的精神状态总是会比上一次差一些,明明是不老不死的魂钢身躯居然会发生这样的变化,虽是稀奇,但这也的确让布洛妮娅确信,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无法做出任何危害世界的事情了。


   但不知为何,她在他讲述故事的言语之间,还是会感受到遗憾呢……?


 


 

   深秋。


   “吼~德丽莎做的还挺不错的嘛~”


   “嗯,虽然由我这么评价有些奇怪,但她的确称得上一个合格的天命主教。”


   “这样啊…那你觉得,她相较于我来说如何呢?”


   本就是随意问的一句话,结果自然是受到了布洛妮娅的白眼。


   “我开玩笑的~”


   “虽然基本没可能了,但我还是希望你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究竟干了什么。”


   “好说,好说,哈哈~”奥托笑着说到。“不过说起来,你居然和那个舰长成家了啊。”


   “这……这有什么问题吗?”


   一提到这种事,布洛妮娅就表现得像一个少女一样青涩,明明在外面是个独当一面的大英雄来着。


   “哈哈,当然没问题,嗯……怎么说呢,这就是‘郎才女貌’?”


   “行了,跳过这个话题吧!”


   “哦!好好,哈哈……”



 

   时间如沙漏一般不断地流淌,但每次流逝殆尽时,沙漏都会重新翻转,再度流逝,世界一切尽是如此,但……厄运或是救赎,总是会在不经意间降临到每一个人的头上,没有例外……


   在往后五百年的人生里,名为奥托.阿波卡利斯的男人早已见证了无数的命运的馈赠和玩弄,甚至他本人,就是某些人的‘命运’,但在人生的最后阶段,在一切都结束之后,回望这五百年的人生,他的的确确满足了。

 


 

   某个冬日的早晨。


   布洛妮娅再次来到了这片静谧之地。


   她这次特地带来了礼物——一个全新的小椅子,或许是对上次的冲动心怀愧疚吧。


   穿过落雪的田埂和一望无际的凄凉平原之后,她再次来到了这孤独的小木屋前。


   长叹一口气,呼出了白色的雾气,随后走上前去敲门。


   ……


   无人回应。


   仔细观察之后发现门没有上锁,她打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


   没有人。


   她寻遍了整个屋子以及房子周围,最终,他在屋后的空地上发现了一处新增添的墓碑。


   上面没有任何字。


   在墓碑前,摆着一块已经烧毁的生物芯片。


   此时的她知道,那个名为奥托.阿波卡利斯的男人最终迎来了他的结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不知道该开心还是悲伤,她就那样伫立在墓碑前,直到雪花在她的肩头盖上了一层波波的轻纱。


   之后,她把带着的小椅子放在了曾经他们交谈的桌子边,但却惊奇的发现,之前因她被破坏的小椅子竟然还摆放在那里,虽然已经四分五裂无法使用了,但奥托依然将碎片粘合在了一起随后放在了原位。


   “……”


   她没有再说什么,将椅子放在了那破旧的椅子后方,随后边轻轻的关上门,离开了。


 


 

   天命总部。


   “布洛妮娅,北欧那一小片地区的定期勘测情况如何?”


   “报告主教大人,虽然仍不知道异常形成的具体原因,但从今往后,那里再也不会出现崩坏能异常了。”


   “嗯……那就好,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在下一个任务来之前……”


   “是。”

 


 

   崩坏结束的第八年,北欧地区的一个破旧的小屋因为长期无人打理已经彻底被暴雪掩埋了,在大雪彻底融化之前,没有人会知道那里曾经存在着什么……


   而在地球的某一处,圣方丹。


   “崩坏已经被驱逐了。”


   “是吗?哼~在月球上?离地球只有三十八万公里的地方?在一个人类都可以轻易抵达的地方封印着文明最大的敌人?”


   “这不是驱逐,只是逃避……”


   ……


   ……


   “我需要你的力量,第一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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