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战国史·花之乱(14)一揆之世

堺幕府的内讧
细川高国死后,虽然细川晴元占据了上风,但是畿内的对立依旧存在。幕府将军足利义晴在近江国接受六角定赖的庇护,足利义维则在细川晴元的拥护下,以下一任将军的名义在堺建立起了独自的政权。
此时的堺幕府内部,三好元长的崛起逐渐引起了同僚们的不满。三好元长本是阿波国的国人,如今却成为了山城国的守护代,除此以外在摄津国、河内国都领有领地,三好家的势力已经成功地渗透进了京畿。
阿波国人的崛起,自然再度引起了摄津国人的不满,摄津国人之一的茨木长隆拉拢了与三好元长不对付的木泽长政、三好政长,向主君细川晴元提出抗议。细川晴元与其父不同,不想过于依赖三好氏,加上三人的火上浇油,愈加开始疏远三好元长。
在畿内党之中,茨木长隆是摄津国国人,三好政长虽是三好氏出身,但是他与在地方担任代官的三好元长不同,是细川晴元的侧近。最后一位木泽长政本是畠山义尧的家臣,然而在与细川高国党交战时,木泽长政却丢下主君畠山义尧不管,反倒率军上洛支援细川晴元,引起了畠山义尧极大的不满。
享禄四年(1431年)八月二十四日,距离细川高国自尽不过才两个多月,畠山总州家发生内乱,河内国守护畠山义尧率军自高屋城出阵,攻打木泽长政麾下的饭盛山城。此战中,细川晴元站在了木泽长政的一方,给饭盛山城派去了援军,导致木泽长政正式从畠山家转仕细川晴元。
可是,身处堺的细川持隆、三好元长、三好一秀都反对细川晴元插手河内国的内乱,认为此举将引起细川京兆家与畠山总州家的对立,是一种从内部摧毁堺幕府的行为。细川持隆是阿波细川家的家督,三好元长、三好一秀都是阿波党出身,他们的建议虽然被堺大树足利义维接受,但是细川晴元仍然一意孤行,决定支援木泽长政。在这样的情况下,刚建立不久的堺幕府走向了分裂,分别为细川持隆、三好元长、三好一秀组成的阿波党,他们有着堺大树足利义维的支持,另一派则为茨木长隆、木泽长政、三好政长组成的畿内党,他们的支持者是细川晴元。
阿波党与畿内党的对立,自永正错乱以来一直影响着畿内的政局,甚至连织田信长在上洛以后也被动地卷入了两方的斗争之中,大吃苦头。此后细川持隆奉着足利义维在和泉国的堺南庄笼城,细川晴元则在摄津国的堺北庄布阵,双方虽然没有发生冲突,但却火药味十足。
晴元的政策转变
享禄五年(1432年,是年改元天文元年)正月,三好元长突然发兵攻打位于京都的三条城。三条城又被称为柳本城,是之前被浦上村宗暗杀的柳本贤治之子柳本甚次郎居住的地方。柳本贤治曾向细川晴元进谗言陷害三好元长,导致三好元长被逐出细川晴元的政权中枢,现在三好元长出任山城国守护代,和自己有旧仇的柳本家自然就成为了三好家眼中钉。
正月二十二日,柳本城被三好一秀攻陷,柳本甚次郎为首的柳本家一族、家臣都被三好军杀死。由于三好元长在京都掀起战争,使得京都的住民们对三好家十分不满,另外一边,细川晴元得知柳本甚次郎被三好元长杀死以后也非常愤怒,想要讨伐日益骄横的三好元长。
得知细川晴元生气以后,长期包庇三好元长的细川持隆便出面进行调解,三好元长也进入了堺的显本寺之中剃发出家,对细川晴元表达了恭顺之意。眼见三好元长得了便宜还卖乖,怒不可遏的细川晴元拒绝了从弟细川持隆的调停,兄弟二人随后便决裂,细川持隆也在三月二日率军返回了阿波国胜瑞馆。而三好元长并不愿意放弃在畿内的利益,所以他依旧留在了堺,没有随细川持隆返回阿波国。
在细川持隆离开后,三好元长便秘密与河内高屋城的畠山义尧、丹波国人八上城的波多野元清以及大和国的越智氏、古市氏等国人结成同盟,防止遭到细川晴元的攻击。
由于足利义维站在三好元长等阿波党的一方,茨木长隆等便向细川晴元进言说,不如放弃这个不听话的堺大树,转而与近江国的足利义晴联盟。足利义晴毕竟是朝廷认证的幕府将军,虽然离开了京都,但是麾下仍然有许多室町幕府的奉公众、奉行人,还有近江国的大名六角定赖的支持。除此以外,当时各地的守护仍然认可足利义晴为正统幕府将军,因而足利义晴仍拥有对各国大名下赐名字、与朝廷交涉授予大名官职、位阶以及改元的权利,甚至连室町幕府和明朝的外交国书上,足利义晴仍是明朝承认的日本国王,可以与明帝国进行外交与朝贡贸易。
恰好此时足利义晴一侧也因为细川高国死后幕府空出了管领之职,京都又在细川晴元手上,若与晴元结盟,便可兵不血刃重返京都。于是,有着共同利益的双方在交涉以后一拍即合,秘密结成了同盟。
五月,没有了中间人细川持隆作为缓冲,细川晴元与三好元长的冷战走向了白热化阶段。是月,三好元长派出三好一秀作为援军前往河内国,三好军与包围饭盛山城的畠山义尧会合以后,守军士气大跌,饭盛山城也岌岌可危。
此时丹波国人波多野氏等家族都站在三好元长的一方,面对木泽长政的求援,细川晴元手中并没有足够的兵力可以派遣。在这样的情况下,木泽长政与细川晴元的侧近可竹轩周聪商议,想要让细川晴元向佛教净土真宗的山科本愿寺求援。
中世后期的净土真宗
净土真宗又被称为“一向宗”,住持(宗主、法主)由祖师亲鸾上人的子孙世袭。在十五世纪后半期,亲鸾上人的八世孙本愿寺莲如积极地在日本各地传教,将净土真宗的势力从畿内发展至了东海道、北陆道等地。例如堺幕府所在的堺港,本来只有临济宗、时宗等宗派的寺院,随着不同信仰的商人增多,战国时代后,法华宗、净土真宗也相继在堺修筑起了寺院。
本愿寺莲如将各地的村落编成被称为“讲”的组织,加强了对信徒的控制。不断扩大的一向宗势力逐渐引起了老牌宗教势力“北岭”延历寺的警惕,宽正六年(1465年),天台宗的延历寺指使信徒袭击了大谷本愿寺,本愿寺莲如也被迫流亡北陆。
文明七年(1475年),本愿寺莲如返回了京畿,前往河内国传教,三年后(文明十年,1478年),本愿寺莲如在山科修筑新寺,在畿内复兴了本愿寺的势力。明应五年(1496年),本愿寺莲如在大坂建立起传教的御坊,这些净土真宗传教布道的地方,随着人口的增多逐渐形成了近世都市的雏形。
在本愿寺莲如出任一向宗的法主之时,莲如一直都避免一向宗卷入守护们之间的世俗斗争之中。然而随着本愿寺莲如的去世,一向宗的强大实力与庞大基数的信徒引起了守护们的注意,例如细川政元曾经就向一向宗请求过援军。
到了一向宗的第十世法主本愿寺证如时期,一向宗积极地与细川晴元发展外交关系,同时还从山科本愿寺搬往大坂本愿寺(石山本愿寺)居住。在收到细川晴元的求援以后,年仅十六岁的法主本愿寺证如立即传檄畿内,号召信徒们起兵对抗三好元长与畠山义尧。
三好元长自尽
六月十五日,摄津、河内、和泉的一向宗信徒结成一揆,总势约三万余人,在以下间氏为首的本愿寺坊官的率领下,兵分水陆两路,浩浩荡荡地向河内国的饭盛山城攻去。
面对人多势众的一向一揆,饭盛山城城下的畠山义尧与大和国人立即崩溃,留下三好一秀率领的三好军独自与来袭的一向一揆作战,激战过后,寡不敌众的三好军全军崩溃,三好一秀等将战死。畠山义尧逃回高屋城之后,听闻一向一揆已向高屋城进军,便再度出逃,结果被一向一揆抓捕,于六月十七日在石川道场自尽。
饭盛山城的败报与三好一秀、畠山义尧的死讯相继传到了堺,随后一向一揆的兵锋也转向了在显本寺中居住的三好元长。眼见大势已去,三好元长在六月十九日夜里将妻子与嫡子千熊丸送上了返回阿波国的船只,让妻子二人前去投靠阿波国守护细川持隆。同时三好元长表示,若自己能够撑过这一劫,来年必定会亲自迎接细川持隆上洛。
此时有着细川晴元支持的一向一揆士气高昂,人数也越来越多,根据《细川两家记》的记载,包围堺港的一向一揆总数达十万人,而身处京都的山科言继更是听闻一向一揆的人数高达二十一万人,还感慨说“当今天下尽皆一揆”。注意,在当时人们的概念之中,“天下”指的不是全日本,而是京畿。
一向一揆抵达堺以后,立即包围了三好元长居住的显本寺,堺虽然是一个自治的商业都市,面对一向一揆的乱入,商人们也不敢说话,只敢闭门远观。最终,三好元长、山城郡郡代盐田胤光父子、加地丹波守父子相继在显本寺中自尽,其余虽三好元长上洛的阿波国武士也不是战死,就是自尽。堺大树足利义维在战前为表与三好元长同生死的决心,也从金莲寺来到了显本寺中笼城,在三好元长自尽以后足利义维也想自尽,但是被细川晴元的家臣救下,押回了金莲寺之内,不久后足利义维被逐出了堺,堺幕府宣告灭亡。
借着一向一揆的强大实力,细川晴元成功地讨伐了不听话的三好元长。然而,让细川晴元甚至本愿寺证如都没想到的是,饭盛山城合战与显本寺合战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一般,让一揆众们觉察到了一向一揆的力量,而一向一揆也在战国乱世中逐渐走向了失控。
山科本愿寺的陷落
天文元年(1532年)七月,奈良的一向宗信徒突然起事,在兴福寺的僧坊内纵火。一向一揆们攻击南都之事并非是本愿寺证如指使,而是这些拥有一揆众们为扩大势力擅自发动的暴乱。
不受控制的一向一揆逐渐成为细川晴元统治京畿的心头大患,为了尽快解决一向宗的信徒,细川晴元开始与足利义晴、六角定赖修复关系,同时还积极地与以京都本满寺、本能寺为中心的法华一揆联系,希望借助法华宗的力量对付一向一揆。
七月二十三日,足利义晴的内谈众大馆高信向本满寺翻去书信,催促法华宗派出军势对付一向一揆。细川晴元的家臣茨木长隆也在八月向念佛寺送去书信,表示一向一揆若再不被抑止,到时就将是“诸宗灭亡之时”。距离三好元长自尽不过一个多月,引狼入室的细川晴元就不可避免地陷入了与一向一揆的战争之中。
八月四日,木泽长政率军攻打位于堺东部的一向宗浅香道场,并在四处纵火。木泽长政的敌对举动引起了一向一揆的反抗,摄津国、和泉国、河内国的一揆众们纷纷起势,于八日攻击堺北庄,战死数百人后败退。
与此同时,山科本愿寺也遭到了法华一揆的攻击。山科位于京都东侧,东面与北面是比叡山,西面是东山、稻荷山,南面则是醍醐山。群山环绕的山科本愿寺虽然自本愿寺莲如时代就开始扩建改筑,修筑了许多军事用的防御工事,但是因为四周的群山均在法华宗、天台宗以及临济宗其他宗派的势力范围内,因此陷入了包围之中。
八月十五日,一向一揆在清水山、清闲山布阵,想要恫吓京都的诸宗派势力。一向一揆的嚣张举动导致诸宗派发起反击,次日以法华宗信徒为主的京都一揆众约一万人出阵攻击一向一揆,而一向一揆仅有四、五千人。处于劣势的一向一揆在涉谷越被京都一揆众击败,战死百余人。
眼见山科本愿寺陷入重围,八月十九日,本愿寺证如命令摄津国富田的信徒起兵驰援山科,但是一向一揆却在经过西冈时遭到此地的法华一揆攻击,不敌败走。八月二十四日,法华一揆、六角定赖、柳本信尧以及山城国国人组成联军,对山科本愿寺发起攻击。尽管一向一揆拼死抵抗,山科本愿寺仍在次日被联军攻陷,攻入山科的联军随即在寺院各处以及寺内町纵火,由莲如建立起的山科本愿寺就这样在大火中化为灰烬。因为山科本愿寺沦陷的缘故,大坂御坊从此成为了一向宗实质上的根据地。
享禄·天文之乱
细川晴元过河拆桥的做法引起了本愿寺证如极大的不满,为此他决定寻找一位新的盟友,最终他的目标盯向了乱入丹波国的细川晴国。
细川晴国是细川高国的弟弟,细川高国死后一直蛰伏在野,趁着细川晴元与三好元长对立之际拉拢了波多野氏等国人,在丹波国扩张地盘。九月十二日,细川晴国军突然出现在了京都的鞍马口,极大地震慑了京都的晴元军。
为了共同给细川晴元施压,一向一揆与摄津国国人联合,准备再度攻往京都。九月七日,一向一揆在山崎口与法华一揆、柳本信尧、摄津国守护代药师寺国长组成的晴元军交战。有了摄津国国人支持的一向一揆势不可挡,一鼓作气击败了晴元军,局势转而开始对细川晴元不利。
十二月,摄津国的战局出现转机,由于国人们不愿长期陷入不属于自己的战争中,纷纷离开了一向一揆。一向宗的势力开始衰退,位于摄津国各地的道场也遭到晴元军的攻击,一向一揆的上洛计划落空。
尽管如此,天文二年(1533年)正月,一向一揆仍然对细川晴元麾下的大物城发起攻击,同时还在富田与守护代药师寺国长交战。在此期间,细川晴元曾下令召集各地的军势,想要一举攻取一向宗的根据地大坂御坊。然而响应细川晴元起兵之人寥寥无几,大家都在各地陷入与一向一揆的战争中,应接不暇,根本无力派出军队参阵。
进入二月以后,细川晴元防守的堺遭到了一向一揆的反击,一番激战过后,堺南庄陷落,细川晴元渡海逃往淡路国。三月,一向一揆包围了摄津国伊丹城,不过木泽长政却与法华一揆组成联军自后方来袭,击败了围城的一向一揆。木泽长政的胜利提高了晴元军的士气,细川晴元率领军队卷土重来,进入了摄津国池田城。而占领了堺的一向一揆经过一番烧杀以后,便返回大坂御坊防守,细川晴元随即与木泽长政、法华一揆一同攻打大坂御坊,但是因为一向一揆的奋战,晴元军久攻不下,反被拖在了城下。
畿内混乱的局势让细川晴国大喜过望,此时木泽长政、法华一揆均在大坂作战,京都的防卫十分薄弱。五月二十六日,细川晴国派遣三千军势进入山城国,于高雄、拇尾着阵。六月十八日,药师寺国长率领京都内残余的晴元军出阵,迎击入侵山城国的高国军,晴国军一边的波多野秀忠则率军驻扎大山崎一带,防止大坂的晴元军回防。由于兵力不足的缘故,晴元军的攻击被晴国军挫败,药师寺国长战死,不过晴国军自知没有占领京都的实力,在取胜以后没有趁机进京,而是返回了丹波国,准备将国中的晴元党一扫而光。
天文法华之乱
从天文元年(1532年)下半年至天文二年(1533年)上半年的战况中可以得知,细川晴元、法华一揆联盟与一向一揆都陷入了泥潭般的长期战争中,谁也没有办法彻底击败另一方,反倒是细川晴国趁着这个机会大肆扩张势力。
为了防止细川晴国崛起,将细川京兆家再次拖入分裂中,细川晴元不得不开始寻求其他势力介入京畿。环绕四周一圈,除了六角定赖以外,细川晴元能够依赖的就只有在阿波国避风头的三好元长之子三好千熊丸了。三好千熊丸是年不过十一岁左右,在父亲死后独自挑起三好家的大梁,这个忍辱负重的少年家督,便是日后名震畿内的“天下人”三好长庆。
千熊丸虽然痛恨与自己有着杀父之仇的一向宗与细川晴元,但是他也知道在父亲死后,三好家的许多地盘都被瓜分,实力尚且不足以与敌人对立,便决定压下胸中仇恨的怒火,韬光养晦。千熊丸随后便派出使者,调解细川晴元与一向宗的关系,本愿寺证如原本也没想与细川晴元做敌人,于是在千熊丸的牵头下,两方在六月二十日缔结了和约。
另外一边,细川晴国在波多野秀忠的拥立之下正在丹波国扩张地盘。丹波国的守护代、以船井郡为根据地的内藤氏与以多纪郡为根据地的波多野氏原本就不对付,因为波多野秀忠支持细川晴国的缘故,内藤氏便与桑田郡的赤泽氏一同站在了细川晴元的一方。十月,细川晴国与波多野秀忠击败了内藤氏与赤泽氏的联军,统一了丹波国,晴国军随后在十二月准备以武力上洛。
不过,因为细川晴元与一向宗议和的缘故,畿内的晴元势力开始回暖,波多野秀忠也非常识时务,不再支持细川晴国,转而开始与细川晴元接近。被抛弃的细川晴国四处流浪,于天文五年(1536年)被摄津国人三宅国村背叛,在当地的天王寺自尽。
说回来,天文三年(1534年)八月,细川晴元初次率军上洛,九月,六角军奉着幕府将军足利义晴返回了京都,然而武家政权的回归并不代表着京畿将会恢复宁静。
在足利义晴流浪期间,京都虽然在细川晴元的掌控之下,但是由于原本行使警察权的室町幕府侍所停运的缘故,因而与晴元交好的法华宗信徒开始接手京都的警察权,负责维护治安。可是,京都原本是天台宗的比叡山延历寺的地盘,天台宗不满法华宗的崛起,双方随即发生了争执。
天文五年(1536年)三月,法华宗的僧侣与天台宗的僧侣在京都召开宗论,辩论佛法,然而天台宗却在自家地盘上举行的宗论中败北,因此感到奇耻大辱的延历寺决定驱逐法华宗的势力。
七月,延历寺的僧兵开始攻击位于京都的法华宗寺院,与延历寺私下有所往来的六角定赖也给天台宗派来了援军。在延历寺与六角军的联合攻击下,京都的二十一所法华宗寺院被焚毁,遇害的僧人、信徒达三千余人。
不过,虽然在战国时代崛起的一向一揆、法华一揆相继遭到武家势力的打压,但是一向宗与法华宗的势力却牢牢地在京畿扎下了根。此后以法华宗、一向宗为代表的宗教势力开始不断地插手世俗武家之间的斗争,直至织田信长建立起霸权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