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壳卷/十卷】
笨蛋壳总×冷漠卷儿,一篇旧文,旧到是我刚接触水仙没多久写的,再看十分羞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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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灯绚烂之时,是夜街生意正好的时候,卷儿的酒吧招牌名叫「等候」,在夜街中还算有名。
壳坐在他一贯来的VIP包厢里,点了根烟笑说着:“小卷,酒吧该改名字了。”
厢房光线昏暗朦胧,壳一张俊美的脸被晕得柔柔多情。
卷儿给壳倒了杯威士忌推了过去,淡笑道:“懒得改了。”他起身又说:“今晚有新人面试,我出去看下,壳先生慢慢喝着,有什么需求喊门口小揪。”
作为一个酒吧名字,「等待」两字实在平平无奇,壳几番劝说,卷儿都以“懒得改”为借口婉拒了。
壳心中郁郁寡欢,怎么说,这酒吧一半投资都是他的,可他却不敢让卷儿有不高兴。
壳吐着烟圈低头勾起了嘴角,黯淡的光线映在他发尖,像一只乖巧的大型宠物,语气低迷:“我在这待着是来看你,你走了我还在这干什么?”丝丝无奈与悲哀笼罩着他。
卷儿顿了顿,朝壳又一笑:“那等我看完人再来和壳先生说话。”
卷儿离开后,壳掐灭了没抽完的烟,倚在沙发上看着发出暖黄色的水晶吊顶,眼里闪烁着金色琉璃光,像是泪光:“有点难过。”
卷儿离去后,推开经理休息室门时,酒吧经理正跟新来的服务员谈笑着。
新来的服务员回头看见进来的卷儿,眼睛一亮,他的老板好好看,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说:“老板好!我叫炸炸!”
卷儿点点头说:“都谈好了吗?”
经理正要回答,炸炸抢先道:“嗯,谈好了!”
卷儿看了看这满脸少年气的炸炸,笑着提醒说:“我这酒吧虽说环境不错,但来的客人也有很多不讲理的,你长得这么帅,要小心这里的每一位客人,有很多gay的。”
炸炸茫然张嘴,疑问着:“啊?那……那我……尽量保护好自己吧……”
卷儿噗嗤一笑,被炸炸的天真逗到:“放心,还没人敢动我的员工,只是提醒你小心一点,别被人浑然不觉地就吃了豆腐。”
卷儿对经理简单交待了几句就离开了,炸炸也被经理带出去开始熟悉工作。
卷儿没回壳的包厢,自己一个人走出了酒吧,看着立在自己门口的那块招牌。
「等候」,白色灯光绽开着两个宋体式的字,与这条街上红红绿绿的各式招牌有些格格不入,这两个字,在这条街显得过于虚假,冷漠,毫无意义。
卷儿在门口吹了半天夜风,头开始嗡嗡地发疼,熬夜让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刚进酒吧的门,就被迎面而来的壳抱着,满身酒气。
壳脑袋搁在卷儿肩上,两只手臂在卷儿身侧来回晃悠,嘴里口齿不清地嘟囔着:“小卷,小卷,小卷……”
幼稚孩子气的动作和黏糊的语气显然是喝醉了。
卷儿抱着壳的后背轻声说:“我在,壳先生,你醉了不能开车,我让小揪送你回去吧。”
壳摇摇头,晃悠的两只手臂攀附上卷儿的腰喊着:“小卷,小卷,小卷……”
卷儿微微偏头问:“怎么了?”
壳深吸口气埋进卷儿颈窝,嘴里仍嘟囔着卷儿的名字。
卷儿一点也没不耐烦,好像是已经习惯壳这样的无理取闹,朝过来的小揪招招手,两人把壳扶到了车上,关车门那一刻,壳拽着卷儿的手不肯撒开,卷儿才微微皱眉说:“壳先生,你抓疼我了。”
壳盯着卷儿看,看了好一会,夜风吹起卷儿脑后束起的发丝,吹醒了他的头脑,吹凉了他的心。卷儿的那双淡如清泉的眼里自始至终都看不到他。他终于松开了手,收回了视线倚回靠背,沉默地垂下头,车里光线掩去了他的神情,只能借着微弱的街灯瞥见他微眨的眼睛。
卷儿关上了车门,对前头小揪说:“小揪,地址你还记得吧,开慢点,壳先生醉了会晕车。”
小揪点点头启动了车子说:“我知道了,老板放心!”
卷儿站在路边对里头的壳摆手道:“壳先生再见。”
壳不回答,关上了车窗。
从前,他以为一定能让卷儿爱上他,现在,他觉得自己依旧不过是卷儿众多客人中的其中一个。
车子扬长驶去,卷儿拨着耳边凌乱的发丝准备回酒吧,走到门口,他新招的小员工正好下班。
“下班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炸炸笑着点点头说:“好呀!老板也早点回去休息!”
卷儿抿嘴笑着:“我还有两个小时酒吧才关门,快回去吧。”
卷儿进了酒吧后,炸炸看了看招牌,转身朝路口走去。
老板等的人,是什么样的人呢?不过老板是在等人吧?老板看起来很悲伤,可是却又一直笑,笑的他倒有些莫名难过。
壳见了这样的卷儿难过,连炸炸见了这样的卷儿也难过,可卷儿不自知,以为笑就可以盖住心里的遗憾。
酒吧无人后,卷儿坐在吧台处,面前放着一杯龙舌兰,不胜酒力的他,只喝了半杯便开始坐着迷糊,呆坐了半晌,用手指蘸了酒水在桌面画了两笔画,一横一竖。
卷儿枕着手臂趴在桌面,看着那两道酒痕。像是他心上的两道伤疤,夜夜折磨他不能睡。
天色发白,太阳升起。
卷儿懒得回家,便经常在酒吧休息室里睡觉,白天他的空闲时间很长,下午五点才开门,而且他的酒吧有壳投资,酒吧总经理就是壳的手下,做事比卷儿要周到多了,因此卷儿倒像个游手好闲的挂名老板。
纯白色调的一间卧室内,在落地窗前,十爷穿着白色衬衫休闲黑裤,笔直地站着看着窗外,一只鸟儿于树枝落在地面,身后一人推门进来喊着:“哥,该吃药了。”
十爷幽深的目光随着鸟儿的行迹而动,最后抬头看着空中那再也看不见的鸟儿说:“先放下吧,我待会儿在吃。”
飒走到十爷面前,将水杯递给十爷,另一只手里是白色药盒,怒了十爷一眼:“不行,快吃了。”
十爷无奈笑着,接过水杯吃了药:“一个小感冒而已,这么严肃做什么?好了,我吃了,别板着个脸了。”
一个小感冒而已,这么严肃做什么?我吃还不行吗?看你这嘴撅的,是不是想让我亲你?
脑海中那熟悉的人影又出现了,到底是什么人呢?
十爷开始发愣。
“哥,你怎么了?”飒伸出手在十爷眼前晃动着,他哥怎么老是发呆呢?
“没事。”十爷收回刚才异样的心绪,那个人影最近不断地出现,很多没做过的事也如幻灯片一样在他脑中一幕幕闪现,但那人的脸,却始终看不清,“小飒,我最近总做梦。”
飒把十爷喝完的水杯放下,无聊地翻着他哥哥的书架问:“做什么梦了?不会是思春梦吧?”
飒捂嘴笑着,十爷走到沙发前坐着说:“五年前的车祸导致我失忆忘了些事,忘了些人,你有没有什么知道的告诉我?”
飒听后皱眉思考了会儿,摇了摇头说:“没有,哥,你也知道,我一直待在国外,你出事后我才回来,所以对你以前的事还真不清楚。唉,父亲不疼我,把我丢国外一通电话不打,哥哥也只给我打钱不说事,弟弟真可怜。”
飒在那捧着书兀自叹气,十爷笑了笑说:“行了,父亲只是面冷,心里可一直念着你呢,你不在家时,父亲经常看咱俩合照。”
飒放下书哼了一声,走到十爷身边坐着:“哥,今晚我和朋友去酒吧玩,我们一起去?不可以说不行!这是你疼爱弟弟的表现机会!”
十爷敛着眼神眨了两下眼说:“要我去买单?明白了,我的好弟弟。”
飒对十爷重重点头:“好哥哥!”
卷儿失眠熬了整宿才睡着,醒来时已经晚上七点,外面酒吧里开始接待客人了。
这个时间点客人只有寥寥几个,大都还是些大学生,来这跟自己对象喝点果味甜酒不久就离开了。
卷儿饿过了头,胃里有些反胃,喝了杯水才缓过劲儿来,跟经理和小揪招呼了一声便出去吃饭。
卷儿走出了夜街,到了对面街的路边摊上坐着要了碗炒米粉吃着,两大勺辣椒倒了进去,挑起米粉吃得嘴巴沾满了红油。
摊老板是个皮肤白净,四五十岁的妇女,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她的脸,在这摆摊摆了也快十年了,见卷儿那碗里红辣辣的,啧了一声怪着卷儿说:“你经常熬夜,就不要吃这么辣!”
卷儿嘴里还塞着长长的米粉,抬头发出了两声憨笑把嘴里的吃完说:“没事,我铁人,吃不坏。小米姨,呆会再给我打包一份,小揪也想吃。”
小米姨叹气转身继续忙活着,卷儿任谁也劝不动,不过除了那人吧。
小米姨想起五年前,卷儿每次来吃炒米粉时,身后总跟着他的男人,问了名字说叫十辰于,一般称呼他十爷。每次卷儿要挖辣椒时,那十爷就说:“你现在吃这么多辣椒,小心晚上不让你睡觉。”
小米姨见卷儿哼了一声,还真就停住了挖辣椒的手,还叹气道:“没有辣椒的小米姨牌炒米粉,根本就没有灵魂了。”
卷儿吃完后提着那份打包的炒米粉回了酒吧,路过一间包厢时,不小心被里头刚出来的一位客人撞上。这客人看起来一脸凶相,卷儿赔笑客气道:“不好意思,您没事吧?”
这客人看了看卷儿,目光停留在卷儿手里那份纸盒的炒米粉,嗤笑一声:“没事儿,下次注意点。”
卷儿点点头说:“好的,您忙。”让开路后,这客人朝尽头的洗手间走去。
包厢门没关,卷儿转头瞥了眼里面的客人们,是一些年轻人在一起喝着酒起哄,顺手替他们关上门就离开了。
十爷坐在靠门的一面沙发里,揉了揉太阳穴,脑瓜子被这群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们吵得嗡嗡乱。
飒拿起一瓶啤酒打开递给十爷,十爷摆摆手说不想喝,飒便自己就着瓶口喝了起来。
卷儿回到经理休息室,小揪正坐着打手机游戏。
卷儿说:“我给你带来了,吃完记得开窗通通风。”
小揪放下手机颠颠地跑过来接过炒米粉放在桌子上:“知道了!我现在就开开窗户!”
卷儿笑了笑:“慢慢吃,特地给你挖了三勺辣椒,我先出去了。”
卷儿也是刚吃饱,辣椒吃得有点多,胃里有些烧灼,回到自己休息室冲了杯蜂蜜水放着,打开电视看着无聊的广告。
喝了两杯蜂蜜水后,胃里稍微好点了,正准备搜索些电影看看,小揪冲了进来喊:“老板!9号包厢那边吵起来了!”
卷儿放下遥控器说:“让总经理过去调解下。”
小揪跺着脚急道:“和人吵架的就是总经理!”
卷儿皱了眉,小揪支支吾吾道:“是我错了,不小心把客人带到了壳先生的私人包厢,现在壳先生来了,总经理见9号包厢已经有人了,就……”
卷儿眉头皱的更深了:“9号是壳先生的私人包厢?我怎么不知道?”
小揪“哎呀”一声拉着卷儿就往9号包厢走去,一边走一边埋怨:“老板你又不爱管事,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卷儿和小揪到了包厢门口时,壳正一脸阴鸷地双手插兜堵在门口站着,包厢里传来总经理和里面人争执的声音。
卷儿走到门口愣了会儿,他还真没经历过要他劝架的场面,往常客人之间有些小矛盾都是总经理和人调解,他就窝在休息室当蘑菇看电影。即使没做过,也得端起老板的样子,卷儿挂上淡淡的笑容准备走进去,壳盯着卷儿,眼里闪烁着一种期待的目光,像是卷儿来给他出气一般,卷儿轻咳了两声进去了。
小揪很有眼力劲,进了包厢替他老板吼了一嗓子说:“总经理!老板来了!”
总经理跟人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对方主出击的人也吵得口干舌燥,拿起桌上啤酒灌了两口。
卷儿笑着说:“不好意思,是我的员工做事疏忽,导致各位雅兴中断,各位也不用换房间,为了补偿,今晚各位的酒水钱全免,如何?”
小揪张大了嘴看着自己老板,总经理回头看了看壳,壳的表情比刚才卷儿没来之前更显暴戾了,包厢里的人们都发出惊呼的笑声,总经理轻声喊着:“老板,壳先生……”
卷儿准备回头安慰下壳,毕竟壳经常来他这,哄两下也不是不行,得罪壳也不能把客人往外赶,只是目光还没转到门口的壳,就停在了半路,看着靠门口沙发上坐着的一个人。
十爷也正打量着卷儿,见卷儿看他,回了一个微笑。
壳在门口喊了声“小卷”,低气压的声音让总经理和小揪打了个哆嗦,但卷儿似乎听不到,只看着十爷。
十爷不是主客,也懒得说话,他看了看旁边的飒,飒已经站了起来走到中间说:“一件小事而已,老板心意我们就领了。”
卷儿依旧望着十爷,五年前那些遥远的记忆似乎全部涌上了他的脑子,一时之间装不下又化作眼泪流了出来。
十爷疑惑地皱了皱眉,飒惊讶地说:“这……我说老板,多大点事,怎么还哭上了?我们都是讲理的人,你的提议我们很乐意接受。”
周围人也跟着回答道:“对啊,老板别哭了,我们都是讲理人,可不跟那什么总经理一样,蛮横无理。”
被骂了的总经理瞪了那人一眼,但没回嘴,他的壳先生不对劲,老板也不对劲,还是先闭嘴为好。
卷儿朝十爷方向走了两步,努力控制着声音,微笑问:“你是十辰于吗?”
十爷迟疑了两秒后点了点头,卷儿又上前走了两步说:“我还以为你死了。”
飒指了指十爷问:“你认识我哥吗?”
十爷站起身仔细看了看卷儿说:“我们以前认识吗?”
卷儿看不清十爷的脸,抹掉了挡视线的泪:“你出什么事了吗?你把我忘了吗?”
十爷直觉眼前的人是他失忆前很重要的一个人,便解释着:“五年前我出了车祸,失忆了,所以忘了很多人。”
壳在门口抠着门框,他正好可以看见卷儿哭成泪人的样子,他哪见过这样的卷儿,平常卷儿一副乐呵呵的模样,见谁都笑,可现在,只见了里头一个人,什么都没说,就哭成了这个样子。
卷儿哽咽着,咽了咽泪水,缓了好久,眼神关切地上下检查了下十爷的身体说:“那你身体还好吗?”
十爷说:“嗯,还好。”
卷儿又问:“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十爷摇头说:“没。”
卷儿的泪水一股一股地往外涌,十爷忍不住上手想替他擦擦泪,卷儿避开了,笑了出来:“那就好,你没事就好。”
十爷收回停在半空的手,心里也发堵,但他不记得从前,无法和卷儿拥抱,他有些心急,他想知道从前,想了解那失去的记忆,“我们之前……是什么关系?”
卷儿的笑容渐渐消失,十爷的脸已经很陌生了,他早就已经等不下去了:“十爷……”
不仅十想知道,壳也等着卷儿的回答,酒吧招牌的那两个字瞬间跳上壳的脑中,他紧紧盯着卷儿,只要卷儿说出他心中想的那个答案,那他就真的该彻底放手了。
“不过是五年前我酒吧里的一名熟客。”卷儿转身对众人招呼了一声,“希望各位今夜玩得尽兴,酒水管够。”
卷儿走到门口,对想要把门框扒下来的壳说:“壳先生,我带您去另一间包厢,我亲自陪您喝酒。”
工作中途去洗手间的炸炸无意看见他的老板把壳先生拉进了自己的休息室,好奇心驱使他多看了两眼,还没看见什么就被小揪带走搬酒水了。
“为什么?”壳被卷儿带到了休息室,卷儿还给他顺手冲了杯蜂蜜水。
卷儿继续拿起遥控器搜索离开时准备看的电影说:“什么为什么?不过,我这招牌要换名字了,壳先生,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卷儿望向壳,一双眸子不再似往常那样漠离,壳看见里头有星光闪烁,他捧起卷儿给他冲的蜂蜜水说:“叫卷壳酒吧。”
十爷在酒吧里待到了关门,飒才把他带走,飒喝得醉醺醺的倒在十爷肩上,口中高唱着不成调的歌,十爷望着那酒吧招牌,「等候」两字终是与十爷车子擦过,在沉寂的夜里徒留抓不住的遗憾。
车开出了夜街,到了市区阔道,十爷问着前面司机:“我五年前经常去那酒吧吗?”
司机讶异着:“五年前?五年前那里不是酒吧啊,是个小书店,最后倒闭了,那老板不知哪拉来了个投资人,才合伙开了那间酒吧。”
“停车!”
车子停在马路边,十爷一路奔回酒吧门口,已经关了门,招牌也灭了。
我等了你五年,早就放下了。放不下的,是你的安危,既然你过得很好,我也可以放自己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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壳站在夜街卷儿酒吧门口,看了看门口立着的霓虹牌子,上面写着cabbage。
冰冷不耐的眼睛左右望了下这条街,他又后退两步观察了下自己面前的酒吧楼层,随后掏出了手机拨打着一个号。
“小秦,我好像走错路了,没找到酒吧。你在酒吧吗,出来接我下。”
酒吧总经理连说两声“好的”后虽然疑惑,但还是赶紧放下手中正在清点酒单的杂事出了酒吧。
壳看着小秦从自己面前酒吧出来后,眉头紧紧皱在一块:“这是小卷酒吧?这牌子是怎么回事?”
壳指着门口那写了一串英文的招牌质问着。
总经理客气地回答道:“这是今天中午刚做好的新招牌,营业前老板就让我亮起来了。”
壳转头盯着那牌子念了一遍:“cabbage。”
他的卷壳呢?卷壳去哪了?壳咬着下唇带着冷飕飕的夜风进了酒吧。
卷儿此时正窝在休息室沙发里看着搞笑电影,手里捧着杯热气缭绕的茉莉茶,上半身笑得一颠一颠的。
总经理准备敲门,壳直接推门进来,总经理缩了缩脖子先行逃离现场了。
卷儿回头看了眼壳,脸上还带着没笑完的笑意:“壳先生?你怎么进来了?9号包厢又有人了?”
壳在心里呼了口气,走到沙发单人座坐下,扯出一抹自以为很和气的笑问:“酒吧名字为什么改cabbage?卷心菜?这名字是不是太普普普普普普普普通了?这适合一个酒吧的形象吗?不是说卷壳酒吧吗?”
壳跟小鱼吐泡一样把卷儿改的酒吧名字损了一遍,卷儿眼角是淡淡笑意,想了想说:“壳先生,我只是让你提建议,并没说要采纳,而且你起的也不适合酒吧呀。”
壳一听这话气就上来了,二郎腿一翘,倚着沙发说:“我好歹也是半个投资人,平常我不管事儿,但我也有说话的权利吧?”
卷儿抬眸亮了一双秀眼:“我就是考虑了壳先生才起这名字的呀,里面有壳先生的名字呢。”
壳眼皮一动:“哦?卷心菜?我的名字在哪?”
卷儿呲着一口白牙,舌尖微用力地发出了一个音节:“k。”
壳如石雕般呆坐。
卷儿端起热茶抿了一口,眼睛还笑看着壳。
壳看着卷儿喝了一口又一口的热茶,脸上是和热茶截然相反的寒冷:“你把酒吧当你的玩具吗?”
卷儿停止了喝茶,抱着水杯放在腿间,嘴巴抿成一条线,声音不同于往日的假笑温柔,带着一丝软糯:“我以为壳先生会喜欢。”
卷心菜,听起来多清脆可口。
壳觉得自己刚刚语气过于冷漠,撇过了头看向电视说:“它是我们的酒吧。”也是我们之间的一丝联系。
卷儿点点头说:“我知道。”
两人在电视里播放的电影背景声中沉默着,门口传来敲门声,卷儿应了一声,总经理推门进来小心地看了眼壳对卷儿说:“老板,有位客人要见你。”
卷儿眨了眨眼问:“是谁?有什么事吗?”
总经理让开了门,十爷走到门口,眼睛弯了起来:“卷儿,我们能说会儿话吗?”
壳在见到十爷后又摆出了一张臭脸,看向卷儿,发现卷儿握着水杯的手指都发白了。
卷儿起身放下了水杯,微笑着:“当然可以,十爷,请进。”
十爷点了下头进来后看了眼壳,壳早就把头转向了电视看着,十爷说:“卷儿,我想单独聊一聊。”
卷儿看了看壳,壳也看着卷儿,卷儿还没说话,壳“噌”地站起身说:“我要是出去了,以后都不会来了。”
卷儿点头“嗯”着,给壳让着路,壳气得一口气没上来,但表面仍要大度:“那你们慢慢聊。”走到门口又回头说:“我不会再来了。”
卷儿“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卷儿心里有点爽,让壳嫌弃他的酒吧名字。
壳失神的地望着紧闭的房门,有什么东西爬上他的大脑快要爆炸,旁边总经理紧张得手心出汗,连拿兜里有信息来的手机都拿不稳了。
总经理看过信息后,小心翼翼地对壳说:“壳先生……”
壳面色冷厉地的说:“叫我老板。”
总经理磕巴着:“是是是……老板,卷老板让我先带你去九号包厢等着,说待会有话跟你说。”
壳转头走着说:“他让我去我就去吗?我也是老板,他凭什么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总经理一路跟在壳身后,看着壳进了九号包厢后,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壳先生这两天越来越反复无常了,说话也跟闹脾气的小孩子似的,果然情敌见面,分外刺激壳先生。
小揪和炸炸两个人小跑着来到卷儿休息室门口,双方互对了下贼兮兮的眼神,便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着里面的谈话,总经理见了训了他们两句,炸炸毕竟新来的,心里老害怕了,跟刚才总经理见壳一样说话磕磕巴巴的:“总经理……我我我……我只是……”
小揪截住炸炸的话,拍了拍总经理的肩笑嘻嘻地说:“总经理,里面那人,是老板以前的前男友吗?”
总经理瞪了小揪一眼,厉声道:“少关心老板的私事。”
炸炸小揪两人互看着,又听总经理说:“耳朵贴门上是听不见的,把门开个缝再偷听。记得,听到什么看到什么要向我汇报。”还好,有这俩小八卦爱好者替他偷听,不然壳先生刚才给他这任务还真有损他君子形象。
总经理背着手潇洒转身离去,炸炸疑惑着,小揪嘿嘿两声,把门偷偷开了个缝,不满足只听,门缝开的更大让脑袋也挤了进去,炸炸也顺着缝往里瞧着,两只脑袋叠叠乐。
长长的沙发后,叠叠乐的两人只看见沙发上两颗脑袋背对着他们,时不时地转头交流着。
十爷面前茶几放着杯热水,卷儿先开口问着:“你记起来了吗?”
十爷轻轻地“嗯”了一声,只是两人又开始沉默着。
门口俩脑袋歪得发酸了,只觉地老板和那人坐着在心电交流时,十爷终于开口了:“卷儿,我很抱歉,因为五年前我的事故,让你等了那么久。”
卷儿抿着唇豁达笑着:“没关系,不是你的错,你没事就好。”
十爷转头看着卷儿不在乎的表情,苦涩地也勾起了唇角:“我们……”
十爷还没说完,卷儿也看向他,露齿一笑:“还可以做朋友,只要十爷愿意。”
卷儿纯真剔亮的眼神望着十爷,见十爷愣着看他,又歪头睁了睁眸子说:“十爷,我们回不去了,我只希望我们往后都平平安安。”
十爷难过得说不出一句话,灼灼热气聚集在他的眼眸,很想抓着眼前的人,可是却只能无奈放手:“那我们可以再拥抱一次吗?作为朋友。”
卷儿主动伸出双臂揽过十爷的后背:“谢谢你平安。”
十爷拥着卷儿,一滴泪融入卷儿的衣物:“我爱你。”五年的空白过去,我依然深爱你,可你已经不在原地了。
卷儿讶异十爷的长情,心里小小震惊了一番,松开手准备离开这熟悉的怀抱,又被十爷紧紧按着,他轻声询问着,十爷回他说:“我眼里迷了沙子,马上就好,我马上就可以收拾好。”
门口两只小脑袋睁大了眼退出房门悄悄关上了门,炸炸还没消化刚才的事,小揪就跑去跟总经理汇报他们看见的事:“总经理!我看见老板和那男人抱在一起了!还摸老板头!”
总经理听了一屁股没坐稳差点摔下椅子,愣神了两秒又跑去跟壳先生汇报他听到的,炸炸赶来阻止小揪这个大嘴巴时,总经理已经到了包厢。
壳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喝得已经有点大舌头,心里的气无处发泄,见总经理来了后准备和他长谈他这五年来是怎么对卷儿的,怎么爱卷儿的,总经理扶着壳焦急道:“壳老板!卷老板要和别人在一起了!我看见他们抱一起了!”
壳失语了几秒,一把推开总经理说:“不可能,你骗我,小卷呢,小卷在哪?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壳步伐蹒跚地走到门口,总经理扶着他打开了门,卷儿正站在门口维持着推门的姿势:“怎么喝这么多?”
卷儿皱了皱眉,可怜的总经理又被壳一把甩开,卷儿对总经理说:“你先去忙吧,这里交给我。”
总经理如获大赦一样离开了,没人搀扶,壳又跌在了卷儿身上,两只手臂在两边晃悠着:“小卷,小卷,小卷。”
卷儿抱着壳把他放在沙发上,推开了在自己脖子那一直乱蹭的脑袋说:“壳先生,我不是让你在这等我吗?你喝这么多,我怎么跟你说话?”
壳张口深吸了一口气,脸颊鼓着撅起了嘴,眉毛委屈成了八字眉:“小卷,小卷,小卷。”
卷儿戳破那鼓囊囊的脸颊说:“老叫我名字做什么,有话就说。”
壳一口气泄了出来,闭眼再睁眼时,里面有些晶莹闪烁:“小卷,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也不可以喜欢别人,不可以。”
卷儿看着壳的泪花都出来了,觉得自己要早点给壳一个交待了,便说:“壳先生,我可以喜欢别人,也可以喜欢你,但是呢,对你的喜欢,不止是朋友的,是想和你亲吻的喜欢。”
壳低着头思考着卷儿这句话含义,牙牙学语般地重复着卷儿的话:“你可以喜欢别人,也可以喜欢我,但是,对我的喜欢,是想和我亲吻的……喜欢?”
壳抬头用一双醉眼询问着卷儿,卷儿叹了口气说:“喝成这个样子,真不想对你表白了。”说完拿起桌上还剩半杯的威士忌抿了一大口。
壳不确定地问:“亲吻?小卷,你想亲我吗?”
卷儿擦了擦唇角酒液,斜睨了壳一眼站起来说:“来之前是的,现在不想了,等你清醒了我们再说。”
壳立马站起来喊道:“我很清醒的!小卷!”
卷儿手指一推,壳顺势倒在沙发上:“我去让小揪送你回家。”
卷儿刚转身,就被爬起来的壳紧紧抱住,力气大得卷儿都快觉得自己的腰要断了。
壳下巴枕着卷儿肩头说:“小卷,我们在一起吧,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卷儿偏头看着壳,笑了一声:“真的?酒吧叫卷壳还是cabbage?”
壳也转过去头坚定道:“cabbage!只要你喜欢,别说卷心菜了,叫鸡蛋壳都行!”
卷儿偏头哼了一声:“你现在醉的,等明天酒醒了你就不承认了。”
壳把卷儿转过来搂着他双肩说:“我醉,可我不会忘记和你的每一件事。”
卷儿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着:“你为什么要喜欢我这么久啊?这五年,我对你很冷淡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坚持?”
壳用手指描绘着卷儿的脸颊,柔声道:“为了此刻。”
不止卷儿的等候到了尽头,壳的等候也换来了他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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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卷儿窝在沙发看着电影,壳在他一旁咔擦咔擦地吃着薯片,卷儿就忽然笑出了声,壳问他笑什么,卷儿没回答,心里想着他前世是修了多大的福分,才能拥有两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卷儿又喃喃自语着,短发男人都这么长情吗?他可是用了一年时间就把和十爷的爱消怠忘尽了,后来的时间也只不过是等一个十爷的交待。
卷儿看了看身边居家形象十分随意的壳,冒出一个不好的念头,如果壳有一天也离开自己,那他可能大概也会很快忘记壳吧。
壳舔了舔手指,拿起果汁喝着,转头看了眼卷儿,发现卷儿正出神地盯着自己,壳坏坏地勾起嘴角:“小卷,你在想什么?是不是……”
卷儿转头继续看着电影说:“在想你什么时候离开我。”
客厅里电影播放着,沙发上已经没了人,卧室没关门,里面传来浮想联翩的声音。
“壳……啊……我就随口说说……你慢点!”
壳哼了一声:“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我告诉你,我要缠你一辈子的!”
卷儿趴在床头咬着下唇,心里荡漾着愉悦。不想以后,至少他现在深爱着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