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之物》【all卷】(34)
all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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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儿自我介绍完之后就愣住了,因为他看见壳那双桀骜一世的英眸竟然蓄满了亮晶晶的泪珠子,平时傲上天的五官挤到一块,像是在忍哭,又憋不住,而造成这副倔强的滑稽面孔。
“卷儿……”壳双手捧住卷儿的巴掌脸,压抑着声音问,“我是在做梦吗?我居然再次看见了你。”
卷儿往后缩了缩脸,一脸复杂,只是还没逃开壳的魔爪,又被壳一把子搂紧刚刚他撞的胸膛里,那力气大得差点要把他中午吃的药给生生弹出去。
“卷儿,你怎么会突然活了?难道你根本没死?这些年你一直在躲着我对不对?卷儿,我知道错了,我以前太混账了,我对你那么不好,你恨我是对的,可是你怎么能离开我?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的,卷儿,卷儿,你终于回来了……”
壳抱着他碎碎了好多话,周围人都在看着他们指指点点路过,卷儿挣不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却要露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柔柔笑容,因为面前还有壳的助理在看着他们,趁着壳情难自控地喘气时,他终于能插上句话:“壳总,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什么卷儿,我叫海鸥。而且壳总,能不能先放开我?很多人在看的。”
壳掉下了他此生比珍珠还宝贵的第一颗泪珠子,陷在悲痛的心情当中时,听见卷儿的话后终于找回点理智,慢慢松开卷儿,手却依然抓着卷儿的胳膊,泪眼涟涟地看着卷儿,看样子哭得真惨:“海鸥?卷儿,你胡说什么?你怎么会不是卷儿?”
卷儿有些悲悯地抿唇,眼里很是怜惜:“看来卷儿这个人是壳总很重要的人,竟然能让壳总哭成这个样子。”
壳依旧迷惘地看着卷儿,卷儿朝壳轻轻一笑说:“壳总,今天我本来是要去你们公司签合同的,但是生了点小病,就没去成,现在稍微好些了,就出来买点东西,壳总可不要误会我是故意不想去的呀,你看,我到现在还有点烧着。”
卷儿说得诚恳,壳愣了一会儿,才梳理好卷儿说的话,但是,他真的认错人了吗?
这眼前的人,明明和卷儿一模一样。
又哪里有些不一样。
壳静静地看着卷儿,卷儿的眼睛很好看,瞳孔黑又亮,也敢与他直视,而以前的卷儿总是低眉顺眼,小心翼翼地看他,呆呆的,十分可爱。
壳缓缓放下双臂,也彻底冷静了下来,看来真的是他认错了人。
壳眼里还挂着残余的水润,睫毛湿漉漉,眼眸红通通,一个堂堂华氏总裁,敢跟天叫板,此刻却落寞成这副流浪犬一样。
卷儿眨了眨眼,对壳笑说:“壳总,要一起逛逛吗?我要去一楼的超市,顺便聊聊我们未来的多项合作。”
卷儿去了水果区,挑了三颗水嫩嫩的大雪梨,拿在手里比他的脸还要大,他轻轻放进透明袋子里,又放进购物车说:“虽然我们公司主打花香,但是我也很喜欢水果,有机会可以试着研发一下各种果味香水。”
卷儿推着车走了两步,停在香蕉面前,凑在上面看,壳看着卷儿的脸,又恢复了以往贵不可近的冷漠气息:“你住哪里?一个人住吗?”
显然卷儿的个人生活,比工作上的事更让壳有讨论欲。
卷儿朝壳看了一眼,眼睛里的笑很是灿烂:“我啊,和我们公司炸董住一起,还有绒绒,也是我们公司老板,我们三个人在市区住着。”
壳眯了眯眼:“你们是什么关系?”
卷儿绕着水果走了一圈说:“很好的关系……就这个吧。”
卷儿挑了个包装好的水果盒子,走回来放进购物车里,推着车去买菜,壳脸色寒冷,一身阴郁气息地跟在后头,在卷儿挑菜时,他想了个损招,趁卷儿不注意,偷偷凑过去鼻子,在卷儿的后颈腺体上嗅。
他想看看,卷儿的体内除了牛奶,是不是还有其他人的信息素,如果眼前的人是卷儿,即使过了三年,标记也不该轻易消除的,仔细闻闻的话应该能闻见。
卷儿在菜区逛来逛去,壳在后头像主人的大型宠物一样,非要凑上去闻闻这儿闻闻那儿,已经有不少路人投过去怪异的目光盯着壳看。
壳发现后,整理好自己的站姿,眼中微微冷怨,卷儿的后颈被长发挡着,又是高领的衬衫,遮得严严实实,除了自身浓郁的奶香,他根本闻不出什么其他的味道。
卷儿拿着两颗西红柿回头,看见壳冷着脸在那站得笔直,像是一位T台秀上的英俊模特儿来到了菜市场。
“壳总,如果没事的话,你可以去忙的,我买买菜就回家了。”卷儿冲壳笑笑,特别和善。
壳斜眼问:“你要回去做饭吗?”
卷儿点点头:“对的,我今天没上班嘛,所以给家里两个领导做点好吃的。”
壳张了张口,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只是还是厚着脸皮说:“加上我那份,我去你家吃。”
壳说完就走,绝不给卷儿拒绝的余地。
“好呢……”卷儿愣怔之余,又悄悄勾起唇角,转头拿了许多青椒塞进袋子里,又去调味区拿了好多袋干辣椒。
选好要做的东西后,两人到了收银台,卷儿付完账,东西塞得有点多,满满当当两大袋子,卷儿一手一个,提得有些吃力。
壳插着兜优雅地走在前头,回头看了一眼卷儿,墨黑的眼里似乎还有点嫌弃卷儿走得慢,问了句卷儿的车停在哪个出口,就是没有要帮卷儿提一提的意思。
卷儿回答后,咬着牙笑嘻嘻,他刚刚见壳哭得那般撕心裂肺,还以为壳真得痛改前非决心做个好男人了,看来是他想多了。
壳依然是个目中无人的大混蛋。
到了停车场后,卷儿有些手脚发虚,怕影响开车,便询问壳能不能替他开车,壳一口答应,美滋滋地坐在了驾驶位。
卷儿放好购物袋上了车,两手被袋子勒得发麻,系好安全带后靠在座位上呼了口气,看样子是把他累坏了。
卷儿的车是辆红色小轿车,壳却开出了赛车的刺激,卷儿身体虽然养得不错,但也受不住这种激情速度,到了小区停车场,车终于熄火,他胃里一阵往上顶。
壳看见卷儿脸色苍白,有些不对劲儿,解了安全带下车,脸上并没有关切之意的漫不经心关切:“你还好吧?怎么坐自己车还晕车呢?”
卷儿缓缓扯出一个虚弱的笑说:“壳总,麻烦你帮我拿东西,不然我就没命给你做饭了。”
壳似乎才想起他是蹭饭的,一脸抱歉地去后备箱拿东西:“好的。”
卷儿手中拿着壳给他的车钥匙,浅浅地翻了个白眼,心中冷哼:就这德行还想我原谅你?
卷儿带了人回家,绒绒居然还在沙发上睡得跟死猪一样,正要叫醒绒绒时,炸来了电话问他想吃什么,他晚上下班买点回来。
卷儿看了看在客厅里东张西望的壳,对炸小声说:“炸,家里来客人了,我买了东西回来,我待会跟绒绒做饭,你晚上记得早点下班。”
“客人?什么客人?”
家里百年不曾接待过一次客人,居然会有客人,炸很是惊讶,好奇卷儿会带谁回家。
卷儿怕影响炸在公司的工作,只说回来就知道了。
家里确实没有接待过客人,卷儿把绒绒叫醒后,让壳在客厅坐会儿,还给壳拿了许多的书让他打发时间。
“饭要好一会儿做,壳总先看看书,或者看看电视,有什么事喊我就行。”
卷儿脱了外套,卷起一截儿袖子,提着购物袋进了厨房。
壳拿着这些书随便看了两眼,毫无兴趣,四处察看下,看见了窗边的吧台上摆放着收好的围棋棋盘,他起来晃悠,像是在查看什么案发现场一样认真。
绒绒跟着卷儿进去后拉上门,大惊道:“卷儿,你怎么把他带回来了?!你忘了他是怎么……”
卷儿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嘘,小点声,外人在,喊我小欧。”
绒绒皱着眉,卷儿从袋子里拿出他买好的小排骨交给绒绒说:“在商场碰到的壳总,聊了会儿天,就约人家来一块儿吃饭,帮我把排骨稍微焯一下水。”
绒绒接过来那盒排骨走到一旁,拿出小盆,有些不开心:“干嘛带他回家?”
卷儿看了一眼门外的动静,用特别小的声音说:“我也不想带他回来,甚至根本没想过请他吃饭,只是这壳总,非要跟我回来,估计对我身份有所怀疑,所以你千万不能露馅。”
绒绒愤恨地哼了一声:“臭alpha!”
卷儿笑着打趣他:“你也是alpha。”
绒绒倒掉洗过排骨的水反驳:“我跟他可不一样。”
卷儿拿出个大碗把他买的各种菌菇装进去笑了笑:“知道知道,你是最好的人,你去我房间把那些人参拿出来,我熬个人参鸡汤。”
绒绒问:“那不是炸给你吃的吗?”
卷儿清洗着菌菇说:“我好久没吃了,再吃我就成人参精了,你去拿出来,我做个汤。我还买了雪梨,给你做个雪梨枸杞羹,你不是说你最近嗓子老是疼吗?都是外面天干物燥,得多喝点润肺的汤。”
绒绒心一暖,撅着小嘴:“你对我是真好。”
卷儿拿着那大梨在手心,邪邪一笑:“给你做个汤你就感动了?你的心可真软,是要被人骗的呀。”
“你知道我说的不止这些,算了,不跟你说了,我去拿人参。”绒绒说完,脸色有些怪怪的,赶紧离开了厨房。
越是不告诉炸,炸就越好奇家里什么客人,下了班后就赶回家,一进门看见壳和卷儿坐在沙发上聊着天,看表情还挺愉快。
“炸,你回来这么早?鸡汤还在熬着呢。”卷儿惊喜地站起来走到炸身旁,介绍着壳,“这是壳总,我们在商场里碰上的,就带人家壳总回来吃顿饭,人家壳总可是华氏当家之主,我们可不能怠慢了,所以我和绒绒做了一大桌好菜招待。”
壳也站了起来,冷冰冰的双眸带着锋芒,毫无顾忌地打量对方,从不知礼貌怎么表现。
炸没有感情地只看了一眼壳,随后转头问卷儿:“你的病好了?就这么瞎跑?要是严重了怎么办?你知道你多任性吗?就不能听话吗?”
卷儿被炸这一通问话搞得有点懵,反应都变得有点呆:“我、我哪里没有听话……我一向都很听你的啊,我病好了呀,你看我这不是活蹦乱跳的?我做了一大桌好吃的……”
卷儿都没解释完,就被炸拉着手走去卧室,卷儿忙回头尴尬笑笑说:“壳总,你先自便,我有点事。”又对从厨房出来的绒绒说:“绒绒,照顾好壳总。”
等门关上,卷儿开始生气:“炸,有外人在,你怎么这么说我?我哪里任性?不就一点小发烧,你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炸比卷儿更怒,昨天是见立风,今天就直接把壳带回家里,他越来越不安,再这样下去,卷儿迟早再次被华氏兄弟给抓在手心。
“以后不许和他们来往,跟他们有关的工作我交给别人去做,你不能再插手。”炸说完开门出去,卷儿哑口无言,看出炸是真的很生气。
一顿饭除了绒绒,大家吃得都不是很高兴,卷儿做的菜里,十个有九个都是辣椒爆炒,壳拿着筷子不敢动,看着那些红色的辣椒干比盘子里的肉还要多,不难怀疑卷儿是把超市的辣椒都给搬了回来。
唯一一个不辣的糖炒山药,还被绒绒放在了卷儿面前,绒绒贴心地说:“小欧,你还吃着药,不能吃辣的,你就吃这个。”
壳无语至极,不能吃辣的还做这么多辣菜。
卷儿见壳不怎么动筷子,主动起身拿了个小碟子夹了好多菜递过去:“壳总,多吃点,这麻辣排骨特别好吃,还有这麻辣鸡丁,麻辣鱼片,麻辣鱼丝,麻辣鲜虾,麻辣菇片,麻辣……”

壳捏着筷子笑得僵硬,被“麻辣”两字气到脸部充血。
他根本吃不得一点辣椒。
炸脸色冰冷,对卷儿殷勤的模样更是不满,恨不得当场掀了桌子。
绒绒满足地喝着卷儿给他熬的雪梨枸杞羹,幸福得冒泡,正要去倒盅里最后一碗,壳就伸手过来拿起,也顾不得倒进自己碗里,直接就着汤盅喝。
壳被辣出了眼泪花,舌头快要不是自己的,辣得他浑身冒汗,可是他又不得不吃。
卷儿送别壳后,壳在车上捂着火辣辣的胃难受,开车的助理很是担心,问壳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壳咬牙坚持说不要,最后回到家还拉了肚子,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前所未有的人生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