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淑真——北宋才女的悲情一生!
朱淑真,生于南宋初年的官宦世家,自号幽栖居士,是唐宋以来留存作品最丰盛的女作家之一。她的具体生卒年及事迹均不祥 ,但我们仍可以从她的词作中对这位文学才华能与李清照比肩的女子有所了解。 家境优越、生活富足的朱淑真从小便聪慧过人,既博览群书,也能诗善画。
“闹蛾雪柳添妆束,烛龙火树争驰逐”
、
“微凉待月画楼西,风递荷香拂面吹”
,热闹繁华的街市、无忧无虑的玩闹;闲时可赏画楼明月,可嗅风中荷香。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朱淑真的童年无疑是幸福的。这样一位天真烂漫的少女,也曾对美好的爱情有过憧憬:
“初学双鬟学画眉,未知心事属他谁?待将满抱中秋夜,分付萧郎万首诗。”
(《秋日偶成》)情窦初开的她,满怀女儿家的娇羞,想象着与未来爱人共赏诗文的甜蜜场景。
可是在那个时代,再才华横溢、聪慧过人的女子,也逃不过被父母安排的命运,逃不过相夫教子的伦理纲常,逃不过封建社会下的世俗流言。朱淑真的那个“萧郎”终究没有再出现,年近二十的她,在父母的逼迫安排下,嫁给了当地的一个小官吏,从此便开始了一段不幸的婚姻,不幸的人生。世人常常将她与李清照二人的婚姻相比较,李清照虽有过离别,晚年凄苦,但她与赵明诚也曾伉俪情深、佳偶天成,可朱淑真却是自一开始就遇人不淑,无所依傍,孤苦终生。她也曾对自己的丈夫有过期望,并写诗以作劝勉:
“美璞莫辞雕作器,涓流终见积成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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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鸽羽仪当养就,飞腾早晚看冲天。”
(《贺人移学东轩》)可她的丈夫本就是追名逐利、平庸无为的一个俗人,又怎会明白她的一片苦心。心灵上的的隔阂与性情上的迥异,已经令朱淑真不堪其苦,可更没想到的是,她的丈夫竟是个纨绔浪荡、好色成性之徒,不但携妓回家,更酒后施暴,这让朱淑真的心灵和身体都受到了极大的痛苦。从抱有希望到逐渐失望再到最后的绝望,朱淑真的痛苦与无奈无人可以倾诉,只能终日以泪洗面,将这些哀怨愁苦寄托于无人可赏的诗词之中。 在巨大的痛苦之下,朱淑真后来终于和丈夫分居,可是已经在名义上有了丈夫的她,早已没有了再重新追求爱情的权利。当她后来又遇到了那个曾经令她春心萌动的“萧郎”时,即便她有极大的勇气和毅力想要重新追求爱情,她也无法躲过这世俗的流言蜚语,无法冲破这纲常伦理的重重枷锁。
“娇痴不怕人猜,和衣睡倒人怀。”
她的大胆与真情,却遭到了世俗的不满与反对。女子就该以夫为纲,相夫教子,这就是世俗公认的道理。一首《生查子·元夕》,最初相传为朱淑真所做,后经考证,其作者为欧阳修的可能性更大。可同一首词作,在朱淑真手里就是“淫词艳曲”,在欧阳修手里却成了“传世名作”,这就是那个时代对女性的压榨与不公。可想而知,在这样的环境下,朱淑真面临的压力和痛苦有多沉重。
但是朱淑真并没有向世俗的流言和压力屈服。
“女子弄文诚可罪,那堪咏月更吟风?磨穿铁砚非吾事,绣折金针却有功!闷无消遣只看诗,又见诗中话别离。添得情怀转萧索,始知伶俐不如痴!”
(《自责二首》)虽名为“自责”,却在处处反讽,谁说女子舞文弄墨便是罪过,刺绣缝花方为功绩?在这个苛待女子、压抑女性的社会,朱淑真偏偏要对着干,她有对这个时代的愤懑不满,亦有与之抗衡的勇气和决心。这个不向世俗屈服的女子,用她那
“宁可抱香枝上老,不随黄叶舞秋风”
的铮铮傲骨,获得了少数人的同情与赞扬,却还是没能挡住世俗的偏见和流言。 朱淑真死后,她的父母将其生前文稿付之一炬,他们依旧认为是这些词作文章害了他们的女儿。后来范成大的好朋友魏仲恭收集编订了朱淑真的诗集《断肠诗集》,并为之作了一篇序,称赞她为
“蜀之花蕊夫人,近时李易安”,
其后大学者孙寿斋更在《断肠诗集·后序》中直言:“
朱淑真禀嘲风咏月之才,负阳春白雪之句
,凡触物而思,因时而感,形诸歌咏,见于词章,顷刻立就。”这位一生坎坷悲苦,多愁善感,才华横溢的女子,终是以另一种方式为后人所知晓、慨叹、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