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战锤高崔克与菲利克斯系列巨龙屠夫第四章翻译
第四章：风暴之触
原作者：William King
译者：伯格曼啤酒馆
于格朗尼之魂号的尾翼景观台之上，菲利克斯看着庄园消失在视野之外，心中满是悲伤。伊万·斯特拉霍夫的宅邸曾在前往混沌荒原之前，给他的记忆中增添了一笔欢乐，而今后恐怕再难重逢。
庄园内的基斯里夫人已经开始集结动身前往南方，在众人还在讨论计划之余，边境的骑兵部队已经抵达庄园，沿途中将被斯卡文鼠人吓跑的马匹牵了回来，为幸存者们提供了不少帮助。众人在最后达成一致，同意留下数十位斥候留守庄园来告诫途径此地的基斯里夫盟友。伊万等人认为，混沌大军一旦突破边境，全国的军队都会知晓并采取相应行动。虽然这计划属于无奈之举，但在这种情况下已是最好的选择。
菲利克斯看着身旁的尤莉卡，她的脸上流露出了不安的复杂情绪，对父亲的安排显然感到反感，似乎不愿自己乘坐飞艇前往南方给女皇报信的同时，同伴们都在地上骑马。她想与自己的族人们一同面对危险，菲利克斯想着，若不是自己也在飞艇上，恐怕尤莉卡早已表达不满，显然他是个重要的因素，麦克斯也似乎影响到了她。
菲利克斯看着法师，自己固然不讨厌他但最近法师看自己的眼神，尤其是和尤莉卡在一起的时候，特别怪异。会是嫉妒吗？这倒也十分合理，毕竟尤莉卡美得动人，而自己前往混沌荒原期间，麦克斯一直都在这儿，天知道他俩之间发生了啥。菲利克斯酸楚地笑了笑，看来自己也同样开始吃醋了。
不过转念往好了想，他安慰自己，危险已经离去——哪怕只是短暂的，自己在混沌荒原里绝境逢生，又从斯卡文的埋伏中逃出鼠口。现在开始，他们将直接南下至基斯里夫的首都，然后继续前往永恒峰，伯列克将在那里觐见矮人至高王，奉上从失落的卡拉格·督姆寻回的宝物，以及在那座要塞里失联已久的幸存矮人们。他很想知道高崔克如何对待重返矮人首都。
据菲利克斯所知，屠夫早已被自己的族人驱逐，永世不得回家。他不知这究竟是矮人的自我放逐，还是法律的惩罚，直接问屠夫恐怕十分不明智。高崔克坚持要留在基斯里夫并帮助抵抗混沌的入侵，菲利克斯其实也正有此愿。不过伊万指出，高崔克作为一个前工程师，在构筑防御工事上也许能发挥更大作用。众人不久将与尤莉卡一同离开飞艇。
不管怎样，菲利克斯现在感到一丝庆幸，他相与尤莉卡待在一起，不愿面对曾经在屠夫面前胡乱许下的誓言，更不愿现在就去记叙屠夫的末日，以后会有时间的——那支浩浩荡荡的混沌大军想必已经快要袭来，一场世纪之战在所难免——这不就是高崔克想要的末日？
菲利克斯伸出手，轻轻捏着尤莉卡的指尖，她回过头无力地笑了笑，思绪显然担心着下方的族人们，又向下望去，仿佛是永别。
在苍白的北境日照中，川奎罗仔细端详着勒尔克。尽管不愿承认，这眼前的仆人还是令他感到惊讶，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敬畏。勒尔克壮的像头牛，好似能跟鼠巨魔掰手腕一般。比灰先知高了两倍，壮了十倍。爪子锋利如刀，尾部长出的倒刺像流星锤一般致命地挥舞着。川奎罗甚至开始后悔以往对这仆人的侮辱，现在的自己虚弱不堪，魔法能量几乎见底，没有任何把握来控制住勒尔克。看来眼下必须得靠他的狡猾与外交技巧来与勒尔克暂时周旋。
“勒尔克！我很高兴你回来了，好！好！我俩得一起向十三议会禀报莫德尔氏族制定的拙劣计划导致了这次作战的失败，”
勒尔克猩红的双眼闪烁着冷峻的目光，开口之际，獠牙尽显，川奎罗竭力控制着腺体不喷出恐惧的气味儿。
“对！对，我伟大的主人。”勒尔克的声音比以往更加深沉浑厚，灰先知几乎要长叹出一口气来放松自己。一路上勒尔克表现得十分粗鲁暴躁，现在起码灰先知觉得这被次元石变异了的鼠怪能稍稍控制得住了，也许还能给自己当肉盾和保镖。谁知道呢！这奴仆身上发生的变异很值得研究，许多秘密等着被挖掘，哪怕是把他给解剖了，都是值得的。不过得利用这奴仆来抵挡眼前的危险。
“这些开阔地上到处都是那些骑马的人类，”川奎罗说，“也有莫德尔氏族的逃兵，我们得用咱们的聪明才智去避开他们。”
“听您的，我最最聪明伟大的主人。”勒尔克的话语中似乎还有一丝讽刺的意味？川奎罗怀疑着，自己的奴仆在嘲讽自己？这东西眼睛里还闪烁着贪婪？勒尔克似乎走得离自己越来越近，像野猫在狩猎猎物般悄无声息，甚至还贪婪地舔了舔嘴唇。
川奎罗十分不安，竭力聚集着魔法能量，跳动闪烁的光点在他手上汇聚，勒尔克保持着距离，没再靠近，敬畏地低下了头。灰先知思考着，现在将勒尔克直接轰杀也许不是个好主意，若不是自己还未恢复全部功力，早就这样做了，不过仅剩的一点儿魔法还是要留到最后时刻，毕竟周围的威胁数不胜数。勒尔克则在一旁警惕地看着他，眼中带着一丝挑衅，好似只要自己一旦动手他就敢还击一般。勒尔克脸上的神情在鼠人之间再常见不过，灰先知早已看过千百遍。
“我们要先往北边走，山那边，敌人绝想不到，然后再绕着草原的边际，直到能找到个地下入口。”
“美妙的计划！我慈悲的主人。”
“好，那就赶紧动身，快——快！我在你后面走！”
勒尔克顺从了。
望着奴仆那宽阔的背脊，灰先知想着这是不是个好主意。到山脚的路遥遥，回斯卡文魔都更是长漫漫，是先下手为强还是留一手？似乎是察觉到了灰先知的阴谋一般，勒尔克侧头抛来一个冷峻的目光，川奎罗差点没管住自己的腺体。
再等等也是可以的。
麦克斯在飞艇上漫步，这比之前来基斯里夫的那一趟似乎要更艰难。走廊上的每一处都堆满了箱子，给从卡拉格·督姆一同回来的矮人们腾出休息的地方。飞艇的机组人员们则拿着铺盖卷在走廊上就地而席。整艘飞艇上都少有十分舒适的房间，就更别说这冰冷的铆钉甲板了。
麦克斯自己蜷着身子，也睡不踏实，飞艇的房间设计都是矮人尺寸，不弯腰的话，头就撞天花板上了，起来走动都是折磨。
战斗之后，麦克斯身心俱疲，嫉妒心却是一点没消，当矮人们提出要让他跟那对情侣住一起的时候，果断拒绝了，心想矮人们是一点不知道人类的顾忌。不过他倒是习惯了来自矮人一族的耿直，他们自视高傲，在对待他人文化上自然显得极其粗糙而无礼，不指望他们能理解微妙且复杂的他族人际关系。精灵就不一样，麦克斯想着，觉得自己若是拿精灵说事恐怕得被矮人扔下飞艇，他们对精灵有着不可理喻的仇恨和厌恶。
算了，别这么负面，想点开心的；你帮着挫败了斯卡文的阴谋诡计，救了人，还治好了高崔克和斯诺里的伤，这值得骄傲。
他停下查看四周，想起矮人提起在飞艇上看到的“恶魔”，也许是矮人看到的幻象，也许是那个斯卡文术士召唤的低阶恶魔，它确实有实力来召唤更加强大的东西，麦克斯庆幸自己能在那次斗法中活下来，看，又是一件高兴事。
这实在是难以置信，魔法学徒时期的自己曾有着盲目大的自信，他以往觉得自己一旦成为法师就无人能敌，结果成为法师以来的这一路上，才知道人外有人，妖魔鬼怪满地走。
又一个美好的幻象破灭，下一个会是啥？他想着，年少时的一个梦想便是学会能迫使一位女性疯狂爱上自己的咒语。现在倒是学会了，能操控意志弱的人。但他已经许下誓言这种咒语若非帝国亦或人类文明存亡之际，绝不使用。能力之大者，责任和义务同样沉重。
世界的复杂超乎想象，使用危险咒语的下场便是惹来杀身之祸，诅咒之路上遍布的不是善意，而是险恶的人心。
尤莉卡这样的完美女性值得他去冒险，但这想法吓到了自己。混沌布置的陷阱难以捉摸，比比皆是。作为法师的自己应该更加了解和懂得如何去控制。要去追寻光明，不能堕入黑暗。
尽管接受了一系列艰苦卓绝的训练，他仍旧难以战胜本性的呼唤。
尤莉卡内心思考着发生的一切，转瞬之间，物是人非。才从米登海姆回来，寥寥数周，就不得不从家园向南逃难，恐再难相见，这变化，来的太快。
几周之前，她曾疯狂地渴望着菲利克斯的回归，现在事如人愿，然而一切也开始变得复杂起来。爱人的归来，她欣慰不已，自己愿意乘坐飞艇前往南方觐见女皇的唯一原因便是菲利克斯也在飞艇上，经历重重磨难才见到菲利克斯的她可不想这么快说再见。
可这同样让她感到了愧疚和愤怒，作为领导族人的一位战士和领袖，万万不能抛弃同胞，决不可丢下肩上的责任，尤其是现在，她已经开始后悔，本应该跟随父亲，因为那才是自己的位置。
一系列复杂的情绪让她烦躁不已，时时陷入沉默与深思，甚至是面露难色。她还注意到了麦克斯看自己的眼神，这并没有让她恼怒，也不讨厌麦克斯，可自己只想与其交个朋友，如果能让他知道意思该多好，这样下去关系可能会变得十分尴尬，她知道有些男性被拒绝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而麦克斯作为法师，天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情来。唉，这不好搞，以后再说吧，这一路上都得如此，干脆等它来的时候再直面其事。
眼下这个牵着自己手的男人更值得关注，不过菲利克斯同样给她带来了烦恼，他是一位浪子，并且曾对一位屠夫许下誓言，要记叙矮人的伟大末日。尤其是从荒原归来之后的他似乎发生了变化，更加沉默寡言，冷峻而严肃。也许混沌荒原给人的变化更加微妙，而非形态上的变异。
而自己又对眼前的男人了解多少呢？她安慰自己说这些不重要，可内心十分在乎。
北方的云团在汇聚，如此高度上看去十分不同，但同样令人感到恐惧。一股狂风暴雨从北境的荒原里席卷而来，让尤莉卡不寒而栗。
斯诺里看着北方在快速聚集的乌云，密密麻麻的漆黑云层拧作一团，期间时不时雷电交加，他知道风暴即将来临，现在却提不起精神，因为自己喝多了，喝了不止一桶伏特加，肚子已经开始不舒服。
他喝酒为的是忘却曾经往事，长期如此，他已经记不起来为何事——也许是成为一名屠夫以来的经历，要么是以前更难以启齿的记忆。总之现在就该多喝点，保持啥也记不起来的状态就挺好。
他心里清楚自己努力想要遗忘的肯定不是啥好事儿，也隐约感受得到自己曾犯下了某种罪行，为此遭受了巨大的耻辱，背负着沉重的罪名踏上了屠夫之路，寻求死亡，以挽回氏族之名。他不禁开始回忆。
在脑海的角落里，模糊不清的画面闪动着——一位妻子，还有孩子，都死了——是自己杀了他们吗？他摇了摇头。那么他们的死跟自己有关吗？胸口已然开始作痛，很可能是。那时的他也像此时一样醉的不省人事？很显然如此。
不愿多想的他再次喝了一大口桶里的酒，将其递给了高崔克，后者摇摇头，用指关节揉了揉眼罩，盯着远处的云层。
暴风雨绝对又靠近了不少，从北方聚集而来的这团恶意似乎铁了心要掰倒这艘飞艇，斯诺里如是想到。这可能是卡拉格·督姆外面那些混沌术士们的复仇，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高崔克，得到的回应仅仅是一声咕哝。
斯诺里并未感到冒犯，即使是在矮人屠夫之中，高崔克也算是过于冷酷无情，斯诺里心知肚明，太清楚高崔克剃头成为屠夫的缘由。可一肚子的伏特加让他脑子不清醒，什么都记不起来，只能作罢。
一阵刺骨的疼痛传遍了斯诺里的身体，但总体而言，康复之快令自己都惊讶，那个人类法师的咒语很有效果，可依旧不能除去全部痛苦。再加上过去几周与高崔克的野蛮游戏，赌博，打架让他有些吃不消。
其实也不算什么，因为自己喜欢打架，战斗时的疯狂亦让他能忘却以往，这比伏特加，甚至是上好的矮人啤酒更有效。在战场之上，他甚至可以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曾经是谁，高崔克一定也有着相同的想法。他又喝了一大口，看着眼前的巨大黑幕缓缓靠近，想着这是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猛烈的风暴，甚至比飞艇在混沌荒原上经历的那次还要糟糕。
【格朗尼之魂】号被风暴的力量击碎，燃烧着散落一地的画面充斥在斯诺里的脑海里，可他不在乎，几乎不再关心任何事情，如同一具行尸走肉，活力早就耗尽。此时此刻的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末日也不需要多壮烈，只要是一死便足矣。可内心深处却提醒着他，这种消极的想法等于背叛自己的誓言。他好奇高崔克是否会思考这个问题。
永远也不会问出口的问题。斯诺里再次将酒桶递给高崔克，而这次另一位屠夫没有拒绝。
风暴即将来临，他想着，最为恐怖的风暴。
狂风吹皱了勒尔克的皮毛，他的肚子咕咕直叫，声音几乎跟鼠巨魔的咆哮一般。肚子里好像有一窝老鼠一样乱啃着要钻出来，勒尔克从来没有这么饿过。
头顶乌云滚滚，巨大的闪电划破黑暗，带来地狱般的闪烁。雨水打在脸上，几乎让其睁不开眼。他嗅不出灰先知的气味，不知道那术士是否还在黑暗中跟在后面。
高过膝盖的草像大海的水一样起伏流动，草尖拂过身体，他略感厌恶，十分讨厌在这片空地之上，只想呆在某个安全的洞穴里，而不是在这动荡不安、变幻莫测的天空下。
勒尔克默默地诅咒着川奎罗，这个天杀的灰先知一直都是自己的命运克星，他真希望能找个时机杀了术士，现在的川奎罗一定十分虚弱，他看起来筋疲力尽，似乎前一天晚上耗尽了他所有的能量。勒尔克知道自己已经不同以往，也许早可以击败这位主人，在灰先知还在喘气的时候就直接吃掉他。
尽管饿得咬牙切齿，他还是没有胆量谋反，勒尔克不确定这是为什么。也许是长期以来的习性，又或者是在面对川奎罗这样的对手时的谨慎，再来就是鼠人天生的狡猾。他知道，只要耐心等待，总有合适的机会来实施报复。
毕竟，像川奎罗那样的灰先知，你永远无法知道他此时的虚弱是不是在假装，还是得小心，小心驶得万年船。
至少现在不能动手，眼前这场可怕的风暴已经来临，似乎要把整个世界都掀翻。他能察觉出那股风暴之中蕴藏着邪恶与不洁，散发着次元石的腐朽，这说明它从混沌荒原而来，也解释了风暴中闪电那奇特的色彩。他思考片刻，转身问灰先知该如何是好。
灰先知早已停下步伐，眼睛瞪的贼大，嘴巴猛地张开，在狂风中贪婪地呼吸着，如同斯卡文鼠人大口饮蘑菇酒那般。这场暴风雨似乎是为他而生。勒尔克不禁发抖，看来没有冲动行事是对的，再多几分钟、几小时、几天甚至几周又能有啥损失呢？
要是自己肚子没那么饿就好了，他盯着川奎罗，掂量着鼠人身上的每一块肉，灰先知注意到了威胁的眼神，一股微弱的力量在他的爪子周围缓慢聚集。
现在不是时候，勒尔克提醒着自己。
但也快了。
菲利克斯感到飞艇的摇晃在加剧。
“那是什么？”尤莉卡问道，她听起来并不害怕，但菲利克斯依然能感觉到偎依在自己身旁的她在颤抖。
“一阵狂风，”飞艇如同一艘在风暴翻腾的大海上颠簸的船一般剧烈摇晃，她紧紧地抓住他，菲利克斯感到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这感觉十分不妥，仿佛回到了混沌荒原一般。菲利克斯想着尤莉卡也经历过风暴，就在第一次从米登海姆飞往基斯里夫时。他伸出手去抚摸她的秀发，抚摸那温暖的胴体。
“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在混沌荒原经历过更糟的事。”
一阵哀恸之声在走廊里回荡，穿透了各个房间。“只是船上的金属。”他一边说，一边努力回想着马拉凯的话语，对自己的声音能如此平静而感到惊讶，迫切地希望能说服自己。这对恋人在逐渐暗淡的舱室内互相依偎，仿佛在等待灾难的降临。
麦克斯踱步走进舰桥，眼前的景象让人担忧，除前方巨大的黑云和偶尔的闪电之外，什么也看不见，整艘船都在颤抖，引擎依旧咆哮着，在巨大的气流中竭力推动【格朗尼之魂】前行。
往好了想，至少马拉凯·马凯森在驾驶。在这艘飞艇的所有机组成员中，麦克斯对他最有信心。
“看起来不算太糟糕，”马凯森那浓重的喉音和古怪偏僻的方言让麦克斯糊涂，矮人之中属他的话语最难听懂。
“我很高兴你能如此自信，马凯森先生，”麦克斯接话，并环视了四周，除了这位屠夫工程师外，指挥室的每一张脸都充斥着忧虑。马凯森摆弄着那奇特的皮革飞行帽耳盖，帽子顶部被剪开以显露出红色发冠。他调整了一下头顶上的护目镜，抬头看着麦克斯，咧嘴一笑，那可不是什么让人安心的笑容。平常的马凯森看起来就已经十分疯癫而不理智，而此时此刻的他更甚以往。
“别担心！飞艇正迎风行驶，风暴没有咱的飞艇有动力，别怕！”
事实上，马凯森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如果你仔细思考，会发现确实如此。麦克斯想象着飞艇像帆船一样迎风飞行的情景，暴风雨只会让它航行得更快——前提是气囊能顶住，那么他们就应该是安全的。【格朗尼之魂】号像一匹跃过栅栏的马一样一直向上攀升着。为了站稳脚跟，麦克斯不得不抓住座椅的边缘。
“有点乱流，朋友！站稳了！”
“是我的错觉，还是风暴要停了？”尤莉卡问道，菲利克斯自己也很疑惑，风暴中的几小时度日如年，在飞艇上从未感到如此不安。好似随时都会分崩离析，然后他俩将摔下万丈高空。尤莉卡的出现让他对自己的命运改观，怀里姑娘的生死更让他担忧。
“我也觉得风暴要停了。”他最终开口，坚信那一定就是事实。飞艇平稳了不少，舷窗上的雨点稀稀落落，开始变得温和。也许最糟糕的已经过去了。
尤莉卡侧身将头埋进男人的臂膀之间，菲利克斯抱紧了她，心里感谢着西格玛的保佑。
麦克斯看向控制仪表盘上的速度指针，速度在下降——据马凯森说，这是顺风减弱的迹象。麦克斯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他大概明白了——诸神宽恕了他们，麦克斯对此表示由衷的感激。
“我曾告诉过你的，“马凯森说，“但是你们懂了吗？嗨！算了！我早就说过别低估这艘飞艇，它能顶住比刚才的风暴更加糟糕的东西，你们就是不相信我对吧？你看！事实就摆在这儿！”
“你是对的，马凯森先生，毫无疑问。”麦克斯奉承着，他很感激矮人能如此了解自己造出来的飞艇，也许这矮人以往的灾难事迹名过其实了。但就在这时，一个庞然大物从风暴的黑暗中隐约出现。
“那是什么？！”
“是一座该死的山，快帮我一起转动那该死的舵盘。”
在他们试图改变路线时，麦克斯绝望地使出了全身气力，而飞艇的转向才缓缓开始。
斯诺里醒了过来，脑壳依旧很痛，不得不承认昨晚那场宿醉很糟糕。整个地板似乎都还在倾斜翻滚，而这通常只有在喝得酩酊大醉的时候才会出现。然后他意识到也许这不是宿醉，毕竟身处飞艇，也许真的翻了？嘶——那刺耳的刮擦声是什么？如同整个舱体都在岩石上碰撞一样，难道降落了吗——不对啊，为什么要这样粗暴地撞来撞去呢？远处有声音在喊叫？身旁的高崔克正看着外面。
“我就知道那个白痴马凯森会害死我们，”高崔克说。
迅速消散的风暴云团之外，斯诺里可以看到他们周围的山峰，磨擦声还在继续。他只知道他们正身处在一大堆石头之中。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一件事可做——他赶忙又喝了一大口伏特加，等着死亡来临。
麦克斯感受到了飞艇的舱体在剧烈刮擦着山峰，他内心疯狂地祈祷它能撑过去，目前气囊尚未受损，只要再过一会儿就能转过去，
只要在撑住那么一会。
他向众神祈求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