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档案】时常沉浸在梦里的捕梦人——Hr-Endymion


员工名:Hr-Endymion
性别:未知
整理档案名及编号:暂无
兴趣爱好:听音乐、翻阅员工档案
印象最深的梦:在一间充满黑白格子的屋子里开七种不同颜色的锁
随身一定会带上的一件道具:一把锁头和一条细细的锁链
捕梦工具:一根插满羽毛的笔,还有一本永远不会被记满的笔记本
梦境引导工具:一个锈迹斑斑的随身听

个人经历
“走在黄铜与铁索的迷雾里,耳边尽是升降机关节运转的咯咯声响,还有一股焦油涂抹尸体的恶腥味令人作呕,你却来问我路的尽头是否有光?”
“我只见到教堂门前嗷嗷待哺的羊羔们胆怯又卑贱的眼神,瞠目结舌地渴求着十字架居高临下的垂怜。”
“真是......我都不想看第二眼。”
人族的少年眉飞色舞地描绘今早所见所闻,他披一身宽大的教袍金丝雕镂、一枚印有“A5”字样的戒指摩挲在手,整肩的功勋章熠熠生辉,满院的阳光都因这身行头流露奢靡的气派———只可惜本人还是戴着缺脚黑框眼镜一脸没心没肺的模样。
“大姐头,只有对你我才敢这么说:咱们什么时候能够一鼓作气,推翻狗屁教会的统治?这个操蛋的世界该换个主人了!”
他叉腰挺胸,余光瞥过高塔之下如蚁的楼房,眼里尽是睥睨一切的气象。
......
鲜衣怒马少年郎,意气风发正当时,这样可爱的孩子,对他该说些什么呢?
此时只要“啪”的一声轻响打破沉默,就够了。
“啊——纽扣撑开了哦,沃里克。真是......跟你说了衬衣买大点,细枝末节不注意也不怕被人笑话?”
传递到少年手上的不止有纽扣,还有一种柔软且冰冷的触感。
“碰到大姐头的手了!唔......”
他脸红心跳,低头时又把眼镜落在地上。手足慌乱来形容他最合适不过了,但他不以为意,揉了揉脑袋笑得憨乎乎的。
“好了,时候不早,我还有报告要写,你自己的机械试验也要加把劲,不是么?先把眼下的研究做好吧。”
听到某人要走,这个小少年咬了咬牙,总算下定了决心。
“大姐头!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么?”
“沃里克,不礼貌呢。”
“对......对不起!冒昧了!”
反复鞠躬像只蒸汽泵上下往复的少年惹得对面人“扑哧”一阵捂嘴偷乐,他垂头丧气,羞愧之情让他的五官都快扭作一团,想必他心里一定说着“完蛋了”之类的话吧,但随之而来的“小小斥责”只是轻轻抚摸头顶、柔软又冰凉的触感。
抬头吧,少年。和蔼的异色目光直击他的心房,头晕目眩眼前仿佛同时升起一轮太阳和一轮月亮。
恩底弥翁,她笑起来总是露出虎牙:
“意气风发的样子很帅哦,沃里克。”
狼族少女学者,教会科学院的女神恩底弥翁,此时这么说道。少年满心讶异,紧接着,那颗咚咚直跳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
“难道说......!!!”
他害羞地低下头,再抬眼时,只能见到大姐头远走的背影,而她毛茸茸的尾巴在向他挥手告别。
“大姐头......总是这样!”
不得不说,虽然有些失落,但起码少年能舒口气了。说到底,谁又能想象大姐头对谁倾心的样子呢?
关于恩底弥翁,有以下两个传闻:
一:教会科学院不允许恋爱行为,但恩底弥翁小姐除外:据说她公寓前的信箱里堆满了各式材料的情书,甚至连正对窗台的古代剧场夜里都会有人为她演奏悠扬的恋曲。
二:教会科学院不允许异端学说,但恩底弥翁小姐除外:如果真是她在梧桐树下演说原子内部的构造,就算主教大人经过,也可能只是絮叨几句,叫她去忏悔室好好静静而已。
正如此前在沃里克面前表现的那样,对于少年们的胡闹,恩底弥翁不会介意,用她的话来说是“早就过了糊里糊涂搞浪漫的年岁”。但这不代表没有什么事物会再度触动她的心弦。看,此时此刻,她眼中的风景:夕阳倚在群山之间泥醉,如梦的紫霞接连一片轻盈的疏朗星空,夜光的帷幔是深蓝的,从它后头悄然驶出一艘白舟一般弯弯的月,这就是最令她感动的画卷。
回到家中,她得经过数十道艰难的工序才能脱下身上绑缚的束刑带———在旁人看来这是虔诚信仰的象征,可她明白这是限制神力的工具,出乎意料的误解反而对她博取主教大人的好感起到了很大帮助。各种各样的家事是恩底弥翁的爱好,其中清洁图书更令她感到身心澄静。在图书室大镶嵌画对面的半圆形书柜底下有一个机关,摁下开关就可以开启镶嵌画背后的密门,那是恩底弥翁小姐的会客闺房,只有她最信任、最志同道合的朋友才能进入的秘密花园。
“偶尔......真的只是偶尔,也想和你说几句呀,恩底弥翁!”
在会客室的里面有一首刻于壁炉之侧的优美长诗,刻录板暗藏第二道密室的按钮,就在她最钟情的一句诗文上面。
All lovely tales that we have heard or read:
An endless fountain of immortal drink,
Pouring unto us from the heaven’s brink.
她时常默念。
二道密室里是关于她、这具身躯、还有恩底弥翁的一切。历经千年,从神话时代到懵懂前行的工业世界,关于她和恩底弥翁的故事只有寥寥数语,当然,寥寥数语或许就以足够。
“命运开的玩笑,有时候可真笑不起来,对神明来说也是如此呐......我都快忘却身为月神塞勒涅的故事了———当然,除了和你一起的那段漫漫岁月中最幸福、最短暂的时光。”
脱下所有衣服后呈现在镜子里的,是一副既熟悉又陌生,无瑕如玉又满是痂痕的胴体像。望着镜中的狼族少女,那蓝瞳的眼角边常含泪水,炽热的毛发像是有生命般,紧贴着少女的身姿予她抚慰。
想想很匪夷所思,不是吗?就自己曾经的身份和现今的所作所为而言。
身为这个世界上真实存在的神明中的一员,此时却暗地里为了推翻教会对科技发展的控制而奋斗着。当教会把灵魂转世、生命轮回当作宗教与生俱来的优越大加鼓吹的时候,殊不知真正的月之女神用它找回辗转千年的爱人的灵魂。
就算化作女性的身躯,恩底弥翁也始终是她眼中的恩底弥翁:乐观开朗的俊美少年,他灿烂的年华,本就是一首追逐云彩的牧歌。
“永远相伴”,这是她和恩底弥翁立下的誓言,现在她如愿以偿,却是以最悲伤的形式践行了自己的承诺。恩底弥翁的灵魂一直在这具身体中沉睡,也许自她和恩底弥翁在病榻前重遇的那一刻起,他的长眠就已注定。但这是保住现在的恩底弥翁生命的唯一方法。
永远相伴......永远相伴,压抑塞勒涅的神格,以爱人......以恩底弥翁的名字活下去,继承恩底弥翁的理想,继承恩底弥翁的使命。
相信有一天,人类的力量能够做到神明所不能及的事情,也许只有那天到来时,爱人的灵魂才能被唤醒,她们才会再度相见,
相信有一天,正如诗句吟唱的一般:她和恩底弥翁之间那些美好的故事会如同永无竭尽的不老甘泉,自众神的花园静静淌下,滋润每一个在道路尽头寻找光明之人的心田。

恩底弥翁处于长眠,永葆青春,每夜在睡梦中与塞勒涅相会。
终有一天,塞勒涅会和恩底弥翁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