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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旅》chap.6“这难道……是我还没尽力吗……是我的错,我的错……”(上半)

2022-05-15 21:48 作者:SakuraI丶雨絵  | 我要投稿

ChapterVI

想象,接着想象……

我在一个小墙角里,手中逐渐出现了一坨半透明的白色固体。我凝视着冒着白烟的小块,忽然哈哈大笑。“成功了!!”

因为这是一个危险的行动,我决定暂且让吉娜留在巴利那边,我要颠覆这个宗教。

本不可能解释这个世界规则的一套神学理论在这近乎完美的、经过无数代顶尖头脑推敲的科学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第二天的下午,我已经储备了大量的白色固体。只等着最后的那一刻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算了算。

就是现在!我想象出巨大的力场——这巨力将我的腿和脚和脊梁压得生疼——将手中的足足有一集装箱的白色固体用发射冰锥的那种强大的力量快速送上了天空。

嗖——好像祭典上点燃烟花的烟花师一样,我开始摩挲着手掌兴奋地期待我的杰作了。目送那个白色固体在空中越飞越远,直到消失。

如果我算得没错的话……嘿嘿,嘿嘿嘿!

我忍不住能笑出来。

接下来我模仿各种笛子和铜管乐器的簧片,用冰凝结出各种小哨子,其中发出的声音有高有低,而且我特意听了下声音,别说没有和弦,简直完全没有规律可言,就像一群没有对过音的交响乐团忽然一起开始演奏一样诡异。我把它们偷偷地把他们粘在各种我算好的风口处。

我趁日落时分还没有到来,我开始到村子的东端的一个下坡道上。我开始趁着日落最后的温度,在另一段创造很低的温度带。这样空气就会流动,然后形成风。

开始想象!

不愧是经过了这样长时间的训练,冰的元素之力从我的体内轻松地汹涌而出。开始在这附近扩散。形成了大约有三四公里长的极寒的区域,罩住了小镇的尾端。正值盛夏。巨大的温差让这里立刻吹起了微风。

倾泻!我把我所有的力量都放在这一个行为上了。


就在这个时候,日落的钟声敲响了。我能做什么事的时间只有一两分钟。不过还好,我只演算过一次的伟大计划成功了。

虽然没有那样巧,不过在村中的人们走到大街上集体跪下的时候,雨开始稀稀拉拉地砸到地面上了。又不出十秒,小雨开始变成了倾盆大雨。

人群中开始骚动了。

这时候,我趁着降温,把所有余力倾泻出来,登时,大风从西向东吹了过来。

村子中各处的发声笛尖叫大作。宛如鬼魂嘶吼的噪音一样的尖叫充斥着整个村庄。狂风大雨、鬼魂尖叫,整个村庄陷入了一片恐怖而仓皇的局面。而迫于宗教的仪式,整个村子的人们在外面跪拜的姿势没有改变。

因为我创造的极寒,很大一部分雨滴落地之前开始凝结成冰雹。也就二十多秒的时间,冰雹取代了雨滴倾泻而下,风也吹得更狠了,所有的笛子都开始发声,不齐、无规律、难听刺耳的笛声混在一起就好像鬼魂在哭泣。

不过,还有一些让我很在意的事情。

当雨下到最狠的时候,原本不在计划内的一些事发生了。

穿着上任村长的衣服的一个身影在坡道的顶端出现了。静静地注视着人群。当有一个村民悄悄抬起头,看见那个雨幕中的身影的时候,这流言就飞快地在人群中传开了。

就在上一幕没多久,完全没有被计算在内的东西出现了。

轰隆!!

天空斩下了一道清晰的、纯白的雷。

整个大地开始震颤起来,宛如在诉说着神之怒。但是这雷电……我莫名地熟悉。

人们顿时的恐惧值无以复加,开始四处逃窜、哭喊,差不多也该收手了。恐吓作用已经起到了。而且,让逃窜的人发现我的冰笛也不好解释。

我熔掉之前创造的所有冰的造物,然后停止了释放极寒,疲劳而满足地坐在地上,下雨也没有停,我擦了一把额头上布满的汗珠,成了!我高兴地躺在草坡上笑了。

不管是在哪个世界,如果在宗教仪式的过程中忽然出现了极其不吉利、恐怖的现象,会极大降低宗教在人们心中的地位——比方说黑死病的那段时期,曾经有流言说是上帝抛弃人类的说法。

我回到吉娜所在的巴利的屋子。

“哦,是你啊!你怎么知道?”

巴利脱掉湿漉漉的旧衣服,抬眼瞥了我一下,“我可不是那种放弃抓住就在眼前希望的人。”我露出了笑容。




流言蜚语传播的速度绝对比野草生长的速度还要快。

后来几天,每次早祷和晚祷开始的一刻,我都变着花样儿故意鼓捣出些灵异事件,比方说某天把村子中的粪坑里的甲烷都点燃;或者是偷走屠宰场里一点血兑上发动奇迹弄出来的水冲在大街上,一时间大街上血腥气漫溢,血水横流,后来祷告结束的时候我让弄出的水消失,就留下血液慢慢干涸在石头路上的景象;我还试着用拜托吉娜他们采回的材料提炼了不太纯净的磷,他们晚祷的时候我把那些单质磷点燃了丢了进去,一时间烟雾弥漫。后来,过了两三天,就没有人敢祷告了。

整个镇子都充盈着对宗教的不信任。甚至不断出现了有人在偷偷教堂搞破坏的案例,当地的政府找了半天,甚至几次三番地来到我的住处来搜查,盘问我是不是和这个宗教灵异事件有什么关系,又问我在那天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自然,我能搪塞的就搪塞,实在关系到重要问题的那些盘问我就一概回答:我不知道,反正他们也拿我没办法。

不过,过几天,整个国家的教皇就要来到这里了。

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教皇的身份在一个国家里有时候甚至能够匹敌国王。但是既然这教皇宣扬的是臣服的宗教,我看他一定是和国王有绝对的利益关系,宣称臣服于国王。这样来看的话,他也充当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了。

如果他来这里,只要使出一点点胁迫什么的小手段,想要让教皇放弃强制信教这种事情还是有希望的。

似乎教皇认为越快来平复这里的舆论风波越好,于是宣布要来平复宗教危机的第三天,教皇就来到了这个镇子。

虽然没有人敢和教皇正面叫板,但是整个镇子的人对教皇的厌恶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程度,甚至空气里都有那种火药味。

第一天晚上,教皇派人在公告板上发布公告,教皇似乎想要亲自带领他们早祷,并且强行要求明天全员参加一个大型的平复民众心理加向王和神灵祈求赎罪的宗教活动,持续整个上午。

整个临时修建的祭坛周围都戒严了,似乎教皇认定那些灵异事件一定是人们所为——自然,本身为了利益而信教的人更不可能相信其他的灵异事件了。

明天,也是让教皇放弃的最后的、唯一的机会。只有趁现在了!

当天晚上,在所有房屋的灯都熄灭的时候,我站在了小镇中最高的坡道顶端,居高临下望着在建在山脚边的整个镇子。中世纪欧洲的建筑风格的房屋里,没有一点灯光,我猜,大概是午夜了吧。就在整个镇子在沉眠的时候,我默默地趁这明亮的星光瞭望着。衰败的农田,波光粼粼的池塘,白天曾经那样繁荣而喧嚣的主干道。据吉娜说,这里的气氛与她离开的那一刻都不能相比。那时候,每一天村庄中都充满了生气,虽然不像现在的镇子一样发达了许多,但是至少,那时候的村民就像真正在活着。和村长开玩笑、邀请村长晚上一起喝酒的那群老头子,和村长因为政治问题或者学术问题吵得面红耳赤最后又勾肩搭背的年轻人,每一年的种田大赛和村庄运动大会,还有各种节日,村长都会陪着村民一起欢乐——那个时候,自由的气氛里富商巨贾和贫民碰杯痛饮,开怀大笑……

但是现在,在我的眼里,极其严格的等级制度和不合理的条条框框正在完全剥夺整座镇子的最后的生命。领主每一年和农民的交流不会超过两种事:收税和劳役。

嚓。

我把刀从刀鞘中抽出。

后半段的冰藤蔓和雪花印花发着点点荧光,刀尖处的波涛花纹也带着流动的海蓝色光效,在渐变成冰元素的地方流速减缓,最终静止。

我用一块布把它从刀尖到刀尾擦了一遍,把刀擦得锃亮。

这期间,我一直在思考,神女托付给我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呢?虽然在我的世界,我是一个虔诚地相信科学宗教的教徒,不过在这个世界里,我知道了太多这种神圣的事情。放眼看去,这片无神、无贤明的国王的领土,正在逐步走向毁灭。我虽然不知道神女的想法,但是如果深刻地问我的心底,我想我一定会得到拼尽全力守护这片大陆的人民不被昏君残害、不被诡异的邪教迷惑头脑这个答案。

我虽然不知道神女想要我代替她完成什么未竟的心愿,但是我必须带着她的祝福,接替她,完成她的心愿——保护她的人民。虽然神的时代已经过去,但是我清楚神女也一定希望她的人民能够幸福,能够发展,能够理智。

这样看,我就必须去做了,不仅仅是为了吉娜。

还刀入鞘,我望着村庄远处的轮廓,虽然我很可能最终有一个失败的结果,但是我必须抓住最后的一丝希望,争取最后的机会。

第二天,由于我要做的事情太过危险,我把吉娜再次托付给巴利照顾,就算吉娜说必须履行仆从应尽的义务,但是我严肃地警告她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一切之前的努力都会前功尽弃。后来她便混进了参加宗教仪式的镇民人群,随着全镇的人民涌进了象征王的坚固统治的笨拙教堂。

这样,我也能够放心地做我的事情了。

——就算我知道可能会很疯狂。




新搭起的祭坛的一边,镇民围绕着祭坛纷纷站定。全镇的教民(事实上全镇必须都是教民)全部站在祭坛边上,一时间,偌大的一片空地竟然水泄不通。

“最初,最先的帝王说,我需要力量。于是,世界给予他我们这些仆从。”

风精通者把他的话扩散了,默默站在阴暗小巷角落里的我也依稀听得见。

“作为陛下最忠实的仆人,我们有义务宣誓我们对王的绝对忠诚,我们也有义务每一天宣誓我们对国家的诚恳的忠诚。让我们为王献上我们卑鄙的膝盖吧……”

这时,早祷的钟声敲响了。

两三分钟的静寂无声。

过了一会儿,教皇又说话了。

“我教的教民们,”停顿了一下,我猜他大概要开门见山地提出自己的观点了,在民众有能力把他颠覆之前,“我们,是王所需要的力量,是他的手和脚,是他的牛与马,我们对万岁的陛下绝对真诚……”简直都是废话,就是某种以宗教方式的政治洗脑,在我听来,就像被强行灌了猪食一样难受,后来,他说的话我就有些听不清了。

“但是!”忽然一句把聆听的我唤回了教皇的长篇大论。

“最近,总有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似乎,有些卑贱的奴才不再愿意成为我王陛下的仆人!而原因,各位可以想见有多么可笑,竟然只是某些原本自然的现象!”

“我知道你们可能会有人说这是神的意见。”

我倒是很期待教皇接下来会怎么说了。

“这是多么的可笑!!”

“愚蠢!卑贱!无耻!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我不由得扬起了一边眉毛,我想知道这个家伙到底还能说出什么颠覆正常脑回路的话。为了利益,真是一点节操都没有,可耻的人。

“众位,想那创世之初:我王陛下的先祖,以自己的力量,拔出在大地中深深镶嵌的剑,冲锋陷阵开辟了这个国家,史书中、圣歌中、教义中都一直流传着这传说。当时,就算是诸神反对一个新的国家,我王陛下的先祖,那圣王,也是挥剑披荆斩棘,不要说神之怒,就算是神拼尽全力战斗,也被圣王斩成两段!

“我教的教民,竟然因为一点点神异的小事就诚惶诚恐,甚至有些过分的奴隶,放弃这个成为王的仆从的光荣权利和义务,自甘堕落!简直不成体统!

“我王陛下,一定是人挡杀人,神挡杀神的勇者!只要我们成为王最忠诚的仆人,王就会带领我们……”

“你们犯下的错误,我王陛下决定,加征三倍税款!作为仆从,竟然敢叛变,甚至扰乱人心,妖言惑众,那些传播谣言的奴隶们,这次只是警告!……”

“……”

我,已经听不下去了。

本打算找出这个疯子言语的漏洞让其气势先怯,然而我发现,这个疯子的言语的漏洞和让人恶心的地方甚至不需要找,简直千疮百孔。

是时候开始了。




祭坛上,教皇还在旁征博引地用着瞎编的典故信口开河,给整个镇子的人们进行洗脑,讲得气势激昂,甚至还有些变态的感染力。

“记住!不论何时!对王的忠诚——”

忽然,教皇停止了他的讲话,像一块雕刻失败的木头的丑陋的脸上的表情忽然开始露出微妙的变化。

啪嗒。

又一粒雪花落到了教皇的鼻子上,化了。

“奇怪,明明是夏天……”人群中开始有人嘀咕。

当天的天气是阴天,不过教皇讲得太投入,没有看到越聚越多的乌云和逐渐暗淡的天色。现在他抬头看天空的时候,发现天空已经漆黑如墨了。

而且,正值盛夏,天空竟然飘下了小小的雪花。

“这……这……”

雪开始越下越大了,教皇面色很差,宛如土灰,难以置信和恐惧的表情挤满了他的脸。

……突如其来的变化发生没多久,整片人群因为难以置信陷入沉默。

“让开,我不想找平民的麻烦。”

极度愤怒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冰冷的气场瞬间就让人群分开了一条很宽阔的路。

“军队!快出来保护教皇!”人群中一个司令模样的人大吼。

“摆好阵势!”

“端好武器!……”

这样的嘈杂充斥着我的耳朵,但是我充耳不闻,好像蝼蚁的挣扎一样,这些人的行动不值一提。

极端的愤怒。不仅是神之怒,还有我的愤怒。

莫丽婶婶疯了的样子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吉娜跪在地上的哭声,还有傍晚的昏暗的森林里,那东倒西歪的破旧石碑……因为你们让人们流下太多的泪、发下太多的毒咒,因为你们让太多人有家难归,因为你们让太多人失去了最宝贵的希望,因为你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完全把这片大陆放在了一边。所以,我在这里,握着我的剑。

教皇面前,人群分开,军队的单薄的身影也挡不住尽头的那个人影。

教皇的视线投出去——

那是一个长发少女。本地很少见的美丽纯黑色长发,随着暴风雪卷起的狂风微微飘荡。匀称美丽的身材只剩下一个剪影,皮肤是那样白皙,身姿是那样的美丽,然而,她身上燃烧的却是熊熊的怒意和随风飘摇的浓烈杀意。

双眼,那双眼……放着光,不同的,浅蓝色的、海蓝色的耀眼的光。

朴素的衣衫也在风中飘荡,她左手持着白色的刀鞘,上面发着盈盈的冰蓝色光。

最为惹眼的是,她的右手里,一把因为被注入了巨量能量而发着刺眼的白光,又散射出彩虹光圈的剑气势汹汹地横举着,给人以震慑性的寒意。

“士兵们,不要怕,上!”

整个村庄的暴风雪刮得更严重了,村民们纷纷逃难,躲到了自己家中,一时间,整个广场上就只有三三两两喜欢凑热闹的人了。

我望着三四个士兵打着头阵,带领着一大队士兵朝我冲过来,每一个的手中都握着锋锐的制式剑。

那冲在前面的三四个士兵似乎想要使用跳跃劈斩来削弱我的能力,有着坡道的地形,他们冲刺得越来越快。我把我的冰恶魔使之力灌注在我的刀刃上,想象出那一刀的轨迹——

右手的刀自然勾到左下段,是蓄力重击的姿势,我在那个恰到好处的瞬间,爆发了我身体中恶魔使的力量。

就在那三四个士兵一些跃在空中、一些正在冲锋的一个巧合的瞬间——左下段的刀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刀光,从左下划到右上,刀刃撕裂空气,发生了微妙的折射。——不知道是不是灌注了恶魔使的力量的缘故,在空中暂留的刀刃的轨迹蕴涵了滚滚波涛,渐变成了冰花在空中绽开,刀尖划过的地方洒下大量冰樱的花瓣,一时间在空中飘荡而下煞是壮观。

三四个跃在空中的士兵的剑都被瞬间击断,他们被这股巨力击飞在空中,

我……这么强?

我的右手从右上降到右中段,我连踏数步,翻转刀刃,再次爆发想象,绘出了另一道致命的刀迹。右中到左中的快速横斩,华丽的光影效果里,那些可怜的士兵隔着铠甲被劈成两半。碎裂的铠甲和断剑掉到地上。我听见了受伤的惨叫。

“不要怕!接着上!保护我教的教皇!你们是光荣的!!”

那个队长在后面大喊。

“只要我们人数够多!!重剑,推进!”

我接着朝向教坛的方向冲去。我不能让教皇跑掉啊!

必须尽快解决这些士兵,尽管可能这样做不太尊重他们,但是我必须……

正在这样想着,我挥出一刀。

当!!!

我走神了的一刀恰巧打在重剑之上,一声巨响。被阻断的刀光溅起了大片水花,我也被震得倒退了好几步,还好我后面没有敌人。

但登时,另外一个人的重剑竖劈立刻就要发动,我抓住时机向左急滚翻,同时收刀入鞘——武士刀的经典打法:居合——当我刚找到平衡,我瞬间把刀从刀鞘中拔刀一斩,一道宽广的巨浪和冰花在视野中绽放。由于大剑劈空的僵滞瞬间,他无法做出任何行动,必须先克服重剑的巨大惯性,就是这个机会!我拔出刀的一刻,分外强力的斩击直逼他的身躯,瞬间他就被锋锐的刀刃撕裂。结束横斩轻盈地落地,我环顾四周——由于我向前突刺,我陷入了很不利的被包围境地,我立刻开始绞尽脑汁寻找机会,大剑的风声!我把刀横过来,左手迅速扶住刀尖,一边想象出冰盾,迅速转体,正巧那个瞬间,重剑劈中了我的剑刃。

又一次足够击穿耳膜的巨响,重剑就像陨石一样撞击在我的刀侧,碰在我想象出的冰盾上,把我的冰盾劈得粉碎,蹭上我的刀身,火花绽放,溅落在地上。

不愧是王室的军队。我被这次用尽全力的竖劈震得全身发麻,双手巨颤,迅速转体也让我的腰很疼。不过好在,在冲击结束之后,我并无大碍。

我立刻向后一跳,同时发动了竖斩,携带着浪花和冰樱散落的剑气撞在追击一样抡过来的重剑剑锋上,将那把重剑击退的同时,反作用力让我立刻又获得了一个加速度,我轻盈地从后方的包围头顶上掠过。

撞上横劈过来的重剑的竖斩让我不得不旋转着落地,背朝我刚跳脱的包围圈。好机会!

我让我的腰立刻带动整个肩、臂肘和手中的刀,同时左脚奋力蹬地,头脑中再次想象出这一次旋斩的刀轨。

美丽至极的巨浪和冰樱旋转着展开,咆哮着朝冲锋过来的几个穿戴盔甲的士兵挥去。他们估计也没想到我能这样快发动下一刀,措手不及的时刻,他们也在刀锋下被撕扯开。又是大量的鲜血。我已经不再能管顾了,就算我的手上沾满、衣服上溅满,我也必须还这个村庄一个公道。

旋斩的冰樱花瓣刚刚散落,花幕里,我刚刚在转体动作中落地,我又立刻双脚蹬地,同时在我面前的空气里想象冰台阶——我必须开始追击,在大量士兵朝我涌来导致教皇逃跑之前。

奇迹发生了,我面前的空气里,我想象出支撑我的冰台阶的地方,绽开了一朵冰花。

我左脚踩上去,再次一蹬,飞翔的同时,我在面前更高的地方想象出了另一个冰台阶。攀爬着空中的阶梯——绽开的冰花,我在向天空冲刺。我完全爆发出了我在这具身体里从没有体验过的运动天赋,双脚交替地踢蹬着,很快就到达了一个视野制高点。在源源不断涌来的士兵背后,我看到了打算离开的教皇。

“她在飞!”

“她……”

“冰之神女的传说……?”

“真正的……?!”

我听到了脚下的民众和军队在惊呼。这只不过是小运动而已啦。

又一脚踩上另一朵更高的冰花,我大概已经离地面三四米了。

开始想象!我让我身侧出现冰锥。——不愧我磨练了那样长时间,很轻易地,我两翼出现了大量的冰锥,闪着光,我整个身体似乎都被浓烈的薄雾包围。

就是现在!我望着地上试图逃走的教皇。

我一跃而起,在暴风雪中,我的身影在飞翔。右手中持的刀也摆作了高空落地斩的形态。灌入能量!

空中飞翔着砍向教皇的我在身后拉出了一道很长的剑气,波涛在空中拉出一条滚动的线,再加上冰樱飘落,一时间竟然出现了短暂的彩虹。

同时,我发射了大约十几根生成的冰锥。

我亲眼看着那些冰锥追踪着教皇的脚步刺向他,他命终于此了!

……

就在冰锥命中的前一个瞬间。

教皇抬头看向急速下落的我,露出了难以形容的微笑。似乎有嘲弄,也有不屑。

当!冰锥刺向教皇,但是似乎被什么硬物阻止了。我急忙把视线投入雾中——金色的盾在冰雾背后若隐若现,发出淡淡的光。

下一时刻。

轰隆!刀刃携带的巨大的浪花和冰潮拍击到金盾上,拍出的大量水花凝结成樱花瓣的样子在空中落下。金盾碎裂,教皇瞬间将法杖挡住了燃着冰樱花与汹涌波涛的刀刃。火花、飘散的花瓣四溅,空中下落坠击的我仅仅停留了一两秒,便被击飞弹开。

“什……”我以刀撑地,再次站起准备开始进攻。

“哈哈哈哈,真是天真。”教皇将法杖顿地,发出大钟一样的响声。这法杖这样沉重……?

“既为一国之教皇,怎么可能敌不过一个恶魔使?但是小姑娘,你可把我惹怒了。恐怕再想商量和解,就不那么容易了。”

最奇怪的事情便是被本以为是猎物的危险生物威胁了。

话音未落,教皇一下挥动闪着金光的法杖,带着轰隆隆的风声,向我横扫而来。我立刻用刀格挡。

“咳!”紧绷的喉咙因为整个身体的受击而泄出了声音,我被横扫而来的法杖一扫拂开,在空中横着飞了两三米,我才着地。右手的刀在落地的一刹那变换方向!我必须趁着间隙发动下一次斩击!我左手撑地,左腿以夸张的角度支撑着我纤细的身体。立刻再次起跳!我的刀在空中划出一刀折线,冰花和波涛也跟着转弯,斩向正在喘着粗气,从巨大的惯性里把自己拔出来的教皇。

法杖就像中了邪,一下子回到他的手中,横过来挡在了我的刀必经的轨迹上。

当!就好像撞上重剑一样,我的刀再次击中了几乎无法撼动的格挡,迸溅出大量光粒的同时,我改变刀路,借势把我轻盈的身体搬运到教皇头顶,在空中翻滚的同时立刻挥出下一道翻滚斩击,冰樱的波涛随着翻滚的我在空中迅速划开了一个圆环,甩出了大量冰粒,就在这圆环的剑气击中教皇之前,教皇运起手中的法杖,立刻斜着格挡在那个圆弧的轨迹上,又是震耳欲聋的巨响。

可恶!

我翻滚着落在地上,裙摆呼啦啦地响着落在膝盖旁边。

既然上肢的格挡很厉害,我就必须寻找其他的突破口了。我右手持刀,就着落地的低姿态,向刀刃注入了大量能量,然后顺势横挥,一个高度仅有脚踝一样高的弧度很大的旋斩。与此同时发动的水、冰恶魔之力延出了一个以我为圆心的大圆,诞生的冰藤蔓凝住了教皇的双腿。而甩出的冰寒的气息则扩散得更远。当!教皇金色的法杖猛力一顿,张开了屏障,我的斩击宛如水波碰壁,溅出水花荡漾开了。

一边开始有旁观的群众喝彩了。——不要命吗,还在围观?!但我也无暇让他们离开了。

教皇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先是右脚很快就挣碎了缠住他双脚的藤蔓……

然而这时间对我已经够了!我短暂还刀入鞘,然后瞬间拔出,携带的巨浪和冰晶折射出彩虹的颜色,呼啸着奔向正在挣脱自己的教皇。冰和水的大量樱花瓣在我后面拖出笔直的尾线,我自己感觉就像脱弦的箭,迅速袭向不远的教皇。

眼看我的剑气就要将他吞噬——

当!!!

他又不知道怎样将沉重的法杖格挡在他身前,我的攻击再次被格开,冰樱就像波浪袭进漩涡,一瞬即被拍散,化作樱雨绽开。

“你……”我被弹开,在一旁喘着气,双手已经再难以挥动我的刀了。

“呵呵呵……你永远想不到一个人,为了权利,”教皇说着将他那沉重无比的法杖举起,重重的一顿,激起的震动让大地开始晃动,“能够付出多少!!”

“既然,不能有天生的皇室血统,”教皇的脸上开始出现了扭曲的表情,“那就用不同的方式拥有天下!”

“呵呵,呵呵呵呵。”我开始笑了。我开始逼迫自己把最后的能量释放出来,燃起的冰樱和巨浪的龙卷开始缠绕在刀锋上,发出刺眼的光芒。

“我,也没有天生的皇室血统,”我把低下的头抬起,闪光的双眼直穿教皇的瞳孔,“我也要用不同的方式……”

“拥抱天下!!!”

我筋疲力尽的双手必须,再次挥动我的剑。

“而你……是我梦想路上,最大的敌人!”

向前冲刺!极大的加速度使刀刃自然后偏,美丽的光粒也开始在后面呈束状散开。

我的刀刃相较于他的法杖,优点是更轻,更快,更锋利。虽然他的格挡技术能让远处袭来的我的剑气无功而返,但是如果近身攻击,他就根本不可能让他的法杖舞出我剑的速度。我避开他法杖的几次横劈和竖劈,贴近了他,让他持续保持在我的刀触及的范围内。

我以“X”字型的挥刀方法为基础,偶尔穿插水平横斩和竖斩以及突刺来让我的连续白刃战更加连续流畅,逼着他露出破绽。

“快点!”我从紧咬的牙关中给我自己激励。

左右挥舞,刀光开始疯狂地闪烁,我开始倾泻我全部的精力来攻克面前的强敌,刀身燃着浪花和冰樱,教皇的法杖的格挡下,闪烁的光粒频繁地左右开花。

如果想要赢,必须在进攻的同时发动我的特殊技能——恶魔使的力量!我试着在挥刀的一刻通过想象的方式,在教皇脚下生成冰藤蔓。

每一次挥动刀,我都用脚敲击地面,在脚前面诞生出冰恶魔之力的造物——缠绕的冰藤蔓。教皇开始乱了手脚,格挡开始不严密了。好!我接着步步紧逼,挥舞剑越来越快。教皇一边震碎藤蔓,一边跟我继续这场白热的厮斗。

教皇的神色开始严肃起来,法杖的杖头、杖尾、杖身通过微调多次抵挡,瞬间,格挡我刀锋的速度翻倍了,可恶!我再次加快挥刀的速度,至于是否精准,我早已不管了,只要能划开教皇的衣角,斩断教皇的衣带,哪怕是给教皇再造成一点压力也好!

更快,再快一点!否则我将很难巩固上风的地位!

我在空中凭借纯粹想象凝结出冰锥,三三两两地刺向教皇。我的右眼开始发亮,光芒照耀着我的鼻梁。他的破绽越来越大了!我的刀时不时开始蹭上他的身体,不过他的防守逼得我只能轻划或者浅刺,就必须立刻把刀尖撤回。血滴飞溅出来,滴滴温暖地迸溅到我的身上。我开始心中窃喜。我接着把剑锋催动得更快,逼迫教皇露出更大的破绽。

忽然,教皇在如此巨大的压力下,忽然失去了平衡,向后倒去。

好机会!

我向刀刃里再次注入了恶魔的神威,我把刀端在右额边,双眼的图像里已经开始出现了这最后一剑的轨迹。

突刺!!

裹挟着浪涛和冰樱雨,刀尖刺向教皇的心脏。

一瞬间,我看见了教皇脸上露出了扭曲的笑容。随后……

砰!!

教皇隐藏起来的右腿一支撑,挥空的法杖绕了一个大弧线,重重扫中了我的侧腰。

剧痛和打击让我倒吸一口冷气。发出了窒息的声音。

我被扫飞了,注满能量的突刺也被打断,我无助地在空中向后倒去。

咚!!

我的后背撞在墙上,肺腔巨响。而且伴随着什么断裂的声音。就在我撞上的瞬间,肺部的鲜血从我的喉咙中被挤得喷射出来,在空中画出血雾。血腥味充满了我的整个鼻腔。

剧痛。就算我以为我很强,也……

“孩子,你作战的经验,简直少的可怜。”

教皇把法杖再次立好,慢慢地朝我走过来。

疼……疼得要命……

可恶,我怎么能这么愚蠢,甚至没看出来他是在做假动作。

我几乎已经算是瘫坐在地上了,微喘细若游丝。这是我第一次直面这样漆黑的绝望。就像巨大的阻塞物塞在胸膛,有一种浓烈的不甘和遗憾感。

不行,还不能……倒在这里……

教皇正在一步步朝我逼来。我伸出手相要抓住我的刀。

“呃啊啊……”肌肉的运动再次牵动了浑身的伤,巨痛直逼我的脑髓。

但是……

我想放弃了……

想到刚才的一阵奋力拼杀而完全没有结果,深深淹没我内心的,不仅有深邃的绝望,还有冰冷的挫败感。

那些在永冻的森林里磨练自己日子,那个祭坛上被认可的时刻……虽然我总以为我很强。但是刚才发生的一切,从那个想要帮助吉娜的麻烦的决定开始,所发生的一切,都让我明白,我失败了……

不行!还不能放弃!我用沾满鲜血和泥土的已经看不出白皙的手扒住地面,试图克服满身断裂的伤。疼痛什么的,不早应该无所谓……

“啊!!”好像内部卡到什么地方了,巨痛的打击让我全身脱力,匍匐在地上。

再试一次……不能就这么失败……!

我双脚奋力踢蹬,在他处决我之前!

我马上要站起来了,一个踉跄,又重新被摔在了地上,呕出一口鲜血,染红了面前的土地。

我,真的不行吧。

消极的情绪开始一步步把我吞没,攻击我吧!,杀死我吧……攻击我的心吧,把我的心杀死……这样,再也无力站起来的我就不用经受耻辱和痛苦了;被悔恨割得鲜血淋漓的心就不会再随着跳动而再传达让人窒息的剧痛了。

至于那个诺言。虽然我很抱歉,但是,就凭我,已经延误了那么久,又不能在最终的战斗中取得一点点胜利,甚至不会改变一点点这个村庄的处境。我这样的不合格的“英雄”,甚至连兑现我的诺言的资格,都没有……

“莽夫们!这就是违抗我们神圣的宗教的后果。”

“看哪!这罪恶滔天的恶魔使!同时也是与我们不共戴天的异教徒!!”

此时,人群已经聚集起来了。……原来,他们并不想要自己的解放,而是只想看个热闹吗……

一股比之前的自我否定更加绝望的冰寒淹没了我的内心。怎么,这样……

他们忘记了,我来到这里的目的了吗;他们忘记了,我为什么要与教皇战斗了吗?十二三岁的孩子开始唱起了侮辱巫女的歌谣,有些年轻人在窃笑,那些仍然沉浸在旧时光中的壮年人们也不敢发一声,低着头,整个广场一片沉默。

结束了……全部,都结束了。

“诸位,不知道你们是否记得近十年前的那位叛教的村长死亡时的情景。而现在,我就以叛教之罪,立刻处决你们面前的这个恶魔使!”

“不!你不能!”

……终于有人发声了吗?就算我的血就要流尽,已经被粉碎的我也勉强地抬头。

——巴利。

可惜,在茫茫的观众中,我找不到他。

“优绮姐!”吉娜处在崩溃边缘的悲哀的嘶哑尖叫传入我的耳膜,好像尖刀透过听觉神经割裂我的大脑。她不是在担心她的梦想,而只是想要保护我啊……眼泪不断从我眼角滑落,就算我已经输了,就算我已经奄奄一息,她也始终,没有放弃我……

军士和观众立刻把他们制服了。单薄的怒吼和哭喊立刻被淹没在了人海中。他们,这样善良的他们,不应该再受到伤害……

但是我已经失去了保护他们的能力。

人群的骚动似乎就要平静下来了。

——“优绮姐!不论何时,都不能放……”尖叫声再次透过人群的重重屏障,传到我的耳朵中,接下来就是彻底的沉默了。

“呵呵,就算是将死之际,为你说话的人,也只有两个。

“这不是一种悲哀吗?我问你呢!恶魔使……”教皇的语气开始激动起来了。

不能,不能再这样下去……

“不过,再见了。”

“哼,我倒要看看……”我艰难地从虚弱的肺腔和灌满血的声带里挤出这样的字眼。

教皇沉重的法杖高举过头顶。尖锐的底部对着我的头直插下来,我甚至听到了死亡的脚步。

……

当!!!

教皇处决我的武器撞到了什么东西上。大量的雾气、烟尘和火花从撞击的那个点上飞出来。

“我倒要看看,将死之际为了你说话的人,有几个!”

被反弹的巨力打飞的教皇在空中翻滚了一周,用法杖插入地面才勉强克服巨大的后倒趋势。

就算把性命豁出去,也绝不能让吉娜、巴利这样的人受到任何伤害!这就是我站在这里战斗的意义。

冰盾消散,化作无数光粒。我摇摇晃晃地从倒下的阴影中站了起来。似乎有几个兵士想要冲上来,但是冲了几步便因为我再次燃起的巨大冰元素的能量场而不敢上前。

“现在,轮到我了。”

在下定决心的一刻,我似乎听到了神女在我耳边说:你可真是个从不辜负别人希望的孩子。继续下去吧。

吉娜最初的盼望的眼神里、老水手最后愤怒的雷光里,小小的墓地旁燃着的篝火里,神女温暖的灵魂里,无一不闪烁着一种耀眼的光芒——希望。

而我,既然存在,就必须让它永远流淌下去。

我的手中冰的粒子开始闪烁,横躺在一边的刀在我的想象的召唤下,飞向我的手心。这就是,了结的时刻。

我接住飞来的、在空中再一次划出美丽的刀影的那把剑。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反抗?为什么要反抗这个永生的帝国的统治?为什么?”教皇几乎是嘶吼着喊出这一句话。

教皇的权杖开始闪烁橙黄色的光芒。

“臣服于这个时代、臣服于这个世界,你才能在世界上站得更高、走得更远啊。而你为什么一定要拆穿这个一切安好的盛世?……”

“为什么?……”我忽然感觉再也压抑不住的伤痛涌上大脑,咳出了大口的血雾。

我再一次燃起了涌动着神女赐予的恶魔使的力量的眼。“因为,”

再一次燃起刀身上的冰樱和浪涛。

“人的双膝,本就不是用来下跪的啊!!”

带着比之前还要强的冰之力,我向前极速冲刺着。甩在后面的刀拉出的刀光甚至扭曲了空气。

教皇未发一声。

就在我要砍中他之际,他闪着耀眼金光的法杖一顿地,一座巨峰忽然落在我的面前,宛如一个巨大的保护罩,将教皇罩在其中。

心、力和刀合一。刀刃撞上了山壁,但是就像砍碎一块冰一样简单,冰的巨力从山岩间穿过去,瞬间,这座山灰飞烟灭,沙砾和石块四处迸溅,掉在地上发出巨响。我听见了人群的尖叫,当时也无暇再想什么别的东西,

立刻,我从水平斩切换到斜上挑,宛如跳舞一样,我需要通过身体的旋转,给这斜上挑增加更多力量。

教皇的法杖又生出了极厚重的巨岩,似乎想要挡住我这一刀。但是,当时,我心、恶魔之力、和我的刀刃已经连为一体了。击碎这巨岩自然也不在话下。瞬间,天崩地裂的巨响,巨岩裂作数块和大量粉屑,纷纷落下。

我以转体的姿势背对着教皇,这是对我不利的。但是这也是本能驱使的连续动作的一部分。在半空中的刀忽然急变向,由右上位直接斜斩下来,这道贯穿视野的刀光狠狠撞击在教皇的权杖上。

当!金属碰撞的巨响。

大量的火花和冰樱飘落,浪花四散。

教皇被震得不得不倒退几步。

这是我才看见了教皇的权杖。凝结着黑岩,岩石的罅隙间透露着刺眼的橙色光辉。

土地元素?疑问只在我脑海中一瞬间闪过。

就在这走神的一瞬间,教皇的权杖就横扑过来。我立刻把处在左下位的刀横过来顺势抵挡。猜对了!教皇想要重复上次偷袭我的动作,权杖在袭向我左腰的半路上被弹开,双方各被弹开数步。

就是现在!

我的刀比教皇的权杖要轻不少,这也是我唯一的优势。我必须趁快速的反应时间立刻发起下一个攻击。

收刀,倾尽全力想象。

拔刀居合一斩,我朝教皇挥去了一道巨浪和冰樱交缠混行的耀眼刀光。——这还是我在上一个世界打街机游戏的时候学到的。

教皇似乎有些措手不及,立刻把权杖移到身前护住要害。然而,没有被他挡住的刀锋透过他的防守间隙,在他的身上划出深深的、几乎贯穿他身体的痕迹。

鲜血迸溅。

这一下是致命伤!我必须趁这个机会……?!

教皇立刻把手往胸脯上一拍,硕大的身躯开始剧烈颤抖,横贯真个身体的伤口处多了一层新凝结的岩石。

我难以置信地注视着教皇扭曲的表情,甚至一瞬间忘记了进攻。

再来!

由心底生发的敬意和想要胜利的欲望和决心指示我开始下一步。不应该留下给教皇喘息的机会啊!

我一振刀刃,燃着冰樱和水华的刀光再次扑向教皇。顺势,我砍出了一道中段横斩,刀光横扫,教皇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他法杖一顿地,前面立刻生成了一道黑岩的屏障。我的刀光接触屏障的一刻旋即散开,在屏障上划出一道痕迹,让屏障中的橙红色内核显露出来。随即,冲刺而来的我的刀的实体划开了整个屏障。教皇趁机向后跳跃。他正在消耗我体内的力量。

相对的,我必须速战速决。

然而教皇似乎在后跃的时候找到了机会,触及地面的一瞬间,他蹬地跃起,脚下生出了岩石的弹板。

还没等我再次准备好攻势,教皇凌厉的竖劈已经在空中袭来。我把刀横过来做出格挡架势,同时为了保险,我在刀前面又层层叠叠地尽我所能生成厚冰盾。

教皇的法杖就在那一瞬间,劈开了我所有的四五层冰盾,冰块的碎屑像雨一样落下来,同时,教皇的法杖撞击我的刀侧。

剧烈的震动和打击,同时溅出大量的火花和岩石碎屑。我的刀承受打击,落下了一层冰樱。

不过,真正承受着打击的我不得不咳出一口鲜血,同时摆出一副三角形稳定姿势的双脚脚尖在粗糙的地面上滑动了三十厘米左右。

教皇的法杖过于沉重,难以维持空中的受力平衡,他只是压迫了我不到一秒,就必须退开几步。又是一个机会!

半跪姿的我把举过头顶的刀换到右下位,向右螺旋转动身躯,再次发动了螺旋斩。宽阔的、汹涌着冰花瓣的水域在我眼前展开,同时涌向了那一头的教皇。

他似乎是来不及再次发动恶魔之力来生成屏障,他只召唤了一层薄薄的岩石。那层岩石瞬间被我刀的实体斩碎,同时,刀光袭向教皇,把跃在空中的他劈了个正着。

似乎是开始发狂了,教皇还没等落地,就迅速调整好自己,在脚下生成斜着的岩层以助力,同时挥出了震撼大地的一记横劈。

我感受着体内即将告急的冰元素之力,我做出了冒险的决定。——再格挡,就真的没机会了!

但是同时我不能用身体接这一下能崩山裂地的横挥。

我想像出一种从未使用过的冰之力的使用方法。

寒冰的吐息从我的指尖射出。正中正在竭尽全力发出横劈的教皇。

成功了!我用冰的力量让教皇的动作慢了下来。

接下来才是最后的、最困难的事。我腾空跃起,尽可能跳得很高,然后我算准了落点,在空中又召唤了一朵用以支撑的冰花,再次跳跃,最终降落在教皇的权杖上,宛如蜻蜓点水一样,我轻盈地一点教皇的权杖,用燃着最后的冰樱的剑气斩向教皇头部和肩膀连接的要害。也许是因为事态太出乎意料,教皇反应的时间很短。

立刻,即将被劈断的部分生出了一层岩石铠甲。

我的刀自然破穿了岩石的铠甲,然而由于受到格挡,最终没能顺利地劈穿教皇收刀,反而刀嵌在了他的身体内。而我因为教皇巨大的旋转角速度而被甩飞。不过我轻盈地落在地上,准备再次进攻。

我再次使用重新投入战斗的那一刻把刀拿回的手法,将我的刀吸进手中,也就在那一瞬间,教皇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了一道血的弧线。

他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迅速把权杖插在地上,停止了他身体的旋转,然而这也让他手臂和身体的刀伤被撕扯开,我清晰地看见了他痛苦的表情。瞬间,他喷血的伤口又凝结了一层岩石来继续与我的战斗。

不过我在这一刻也没有闲下来,我发动了了倾尽我最后一份力量的强力斩击。闪着吞噬一切的光芒,我的刀光里绽满了冰花和巨浪。裹挟着滔天的气势,我的刀斩向教皇。

教皇也意识到这是他取胜的最后机会,他学着我的样子,生成了多重岩障壁挡在我刀的轨迹上。

这个时候,我唯一要做的就是把所有意念、仅存的意志和全部的感情倾注在刀刃上。最后一点,就是要足够信任自己的刀。

我的手似乎又被什么推动了。

那是神女的意志?老水手的希望?还是吉娜的祈祷?我那个时候早已不知道了。我唯一注视着的,就是我的刀的轨迹。

全部的愿望、祈祷,全部的情感、意志,都在这一刀。

耀眼的刀光碰上教皇的盾,我的倾尽全部的锋锐立刻击穿了教皇的层层岩障。直接击在教皇的岩石权杖上,迸溅出大量浪花的同时,冰的锋锐开始闪出光。同时,也是大地的恶魔使作为恶魔使的媒介失去神威、碎裂开来的一刻放出的白光。

只一瞬间,我这次的最终斩击爆发的能量染白了整个村庄。

教皇的权杖碎成了数块洒在地上。变成了岩石的碎块。

当白光消散,我用仅剩的一点能量勉强站住,维持胜利者的尊严。

他所做的一切,我不知道、也不理解。

当我能看清楚教皇的身影的时候,我发现他身上用来暂且治疗的岩石碎裂开来,他已经遍体鳞伤,而且奄奄一息。我勉强走到仰天倒下的他面前。

他睁开眼睛,含着遗憾。

他望向我,作为一个壮汉,泪水从他眼角溢出。

“还是难以接受,为什么……”

有气无力的话语声,却因为蕴含着一整个生命的感情而显得如此沉重。

“咳咳……”

他身下已经开始蔓延开血泊。

“振兴恶魔使的梦想,竟然被恶魔使阻断……

“小姑娘,你不知道,如果我掌握了全部的权利……想要恶魔使……能在光天化日下……昂头行走的梦想……就能实现了啊……”

“明明,离成功,就差一步……”

听到这里,我已经泪如雨下。眼泪顺着脸的曲线滴到教皇身上。他颤抖地伸出手,缓缓擦干我的眼泪。

“请你,坚持下去,要一直这样坚强……”说着,他流下最后一滴泪,缓缓闭上双眼。

我再也忍受不住这一切伤痛、这一切绝望、这一切矛盾,伏在被鲜血浸透的教皇的身体上剧烈抽泣。

为什么,两个相同梦想的人要相互残杀?为什么这个世界一定要逼着恶魔使这个群体想尽各种办法维持自己正常的权利,而且逼着方法不同的人互相成为障碍?

他所做的一切,我慢慢地理解,但是我不后悔斩杀他。我一直不停地抽泣,甚至泣不成声。

军队开始吵吵嚷嚷地冲上来。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虽然,我和教皇的立场完全不同,实现梦想的方法也有极大差别,我想我绝对不会和他和解。但是,我理解他,我也尊重他,我更必须帮助他,实现他未竟的梦想。

雪下完,开始下雨了。雨水落在地上,他的血蔓延得更快了。

吉娜和巴利从人群中冲上来,在混乱中,他们趁乱把我背着离开了现场。这是我见到的最后一件事,然后,耗尽全部能量的我晕厥了过去。

而我的耳中一直在飘荡教皇的一句话:

“要一直这样坚强……”






ChapterVII

我做了很多梦。好像人们面临死亡的一刻看见的走马灯。我看见了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每一个温暖的瞬间。……说起来,我究竟为了什么而与黑暗进行搏斗呢?甚至不惜燃尽自己?目前,老水手给我的答案是让希望传递下去。然而,我真的理解了么?没有老水手一样多的经历,我恐怕仍然难以知道“希望”这个东西到底在指什么。

不过,我也遇到了太多的温暖。从老水手的舍命相救、到吉娜的友善与温柔,这个世界里,仍然存在着这样多美好的东西,甚至包括了那个疯子船长的伟大爱国热情和刚刚击败的教皇的振兴恶魔使的远大梦想。

这些温暖美好的东西,我猜,正是宛如希望的火炬里燃着的火焰吧?那其实,我是想要守护这微弱的火苗吧?这就是我就算豁出最后一丝能量,也要接着战斗下去的原因吧?

晨光熹微,我感受到了,那个世界似乎在召唤我回去。

我品尝了世界中最深的绝望,但是那个世界中的梦想,依然那样吸引我。

我缓缓睁开双眼,安静的氛围里,我看着眼前的淡色窗纱在清晨的阳光里缓缓飘动。窗户里飘来了雨后的泥土清香。屋子里唯一有的是鸟儿的歌唱和树叶窸窸窣窣的低语。我缓缓睁开眼睛。我驱动体内存好的冰元素,想用结冰的方式把骨头驱动到正确的位置来愈伤。但是当冰的流动拂过我粉碎的、断掉的骨头的时候,我发现我的伤口似乎都已经大半愈合了。

正巧,一早起来探望的吉娜推开门走了进来。她推开门,就看到我坐在床上,对着她安静地微笑着。

像个孩子一样,吉娜冲了过来,一下抱住我。兴奋得颤抖的声音一遍遍地呼唤我的名字。——“太好了……”

一下子,吉娜的挤压让我快要喘不上气了。

“喂,也不用那么激动吧……”

“嗯,只是这几天,担忧了好多……”

“我没事,我没事呀……”我抚摸着她的脊背,“你看,这不是很健康吗?”

等到吉娜情绪开始平稳下来,巴利也凑了过来,“哇哦,早知到你有那种能力,我那个时候就不阻止你了,早说嘛!教皇都能斩杀?!太强了啊。”

“啊并没有并没有,只是一时间被传说中的神女祝福了罢了,哈哈哈。”

“哼,都算是一家人了,还……”

“优绮姐这样说肯定有道理的嘛,”吉娜不满地说,“你的危机感也太强了吧?”

……

一阵笑声。

“说起来,我的伤……”

我掀起睡衣的一角,白皙的皮肤和光亮的线条好像从来没被刺穿过。

“啊,我们请了树精通的那个酒吧里的老奶奶,你还记得吗?树精通的一项特长是疗伤啊。”

“这样啊……”

“所以,那件事,最后的结果……”我闭上眼睛又躺了回去。

“什么事?”

“就是这个村庄强制信教的政策。”吉娜和巴利一脸茫然的样子似乎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这样啊,还没消息吗?”

“目前,就是这样……”

“王都的那帮家伙们似乎还在商量对策,教皇在加入的时候显露出的强大实力与他这样被斩杀形成的巨大反差让整个教会乃至王朝都手足无措吧。

“那,吉娜你决定怎样做呢?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

“那个时候……很小的时候总想出去旅行,但是这些天来,目睹着曾经的家乡变成这副模样,我便想要改变……”

“如果我能凭借着村长的血脉再次把村子变成之前的样子就好,至少不能像这样败落下去了。我想,在我完成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就到全世界的角落里找到你吧,优绮姐。”

“这样的话,我们……”某种悲哀感和对未来的惊惶一下子扯了一下我的心,“……就要在不久的未来分别了吧?”

念及着这些年来吉娜在我身边以仆从的名义度过的每时每刻,从她还是个孩童开始,我一直目睹着她变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有梦想的少女。源源不断的不舍和欣慰同时的等量地开始在我身体里流动。

“真的是……吉娜,你长大了呢。”

“优绮姐,这是你多少次说这句话了?”

“没办法嘛,很多时候就是想这样发表感慨,变化真大啊。”

“但是,这个村庄即将在病态的宗教里愈沉愈深,我必须拯救这个村庄。而且,这也是我的初心啊,优绮姐,你不记得了吗?”

“确实呢。那,等到我伤养好了,等到这村庄里万象更新,开始不断走起上坡路的时候,我就走吧,”想起了振兴恶魔使的重担还紧紧压在我的肩头,“继续你的优绮姐的旅程。”

“哦对了,优绮姐,巴利还要你做他的老师呢!”

“你是不是和他说什么了?”我对吉娜摆出了一副不屑的表情。

“不是啦!就是巴利问我之前的生活什么的……我就跟他说了。”

“好吧,那,巴利他要学什么?”

“据说是数学呢。”

“好吧,过些日子吧。等我休息些时候。”怎么会有人想要向我学习呢?而且恐怕就算是吉娜,也很难解释清楚我是如何给她讲知识的吧?——毕竟她完全没有在认真听呢。

“等到我在前面的路上越走越艰难的时候,我也许会想起这里曾经可爱的生活和曾经生活在这里过的可爱的小姑娘吉娜呢……”我在自己心里悄悄对我自己说,“等到累了的时候,就回到这个最开始在这个世界里把它当作家的地方吧。”

其实那个陪伴着吉娜度过的几年里,我已经发现了一个不争的事实,甚至我不知道该为这个事实高兴好,还是为这个事实悲伤好——我似乎没有衰老的迹象。从吉娜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开始,我一直陪伴到她成年,眼望着她从矮长高,从病弱的那个孩子长成健壮的青春少女……但是我却一直没有变化。每一天早上都是那样年轻娇嫩身躯和面颊,鲜透得即将溢出来的嘴唇,宛如我的时间被谁锁住了一样,甚至到现在,不管是谁第一眼都会认为我是吉娜的妹妹。这虽说不是坏事,但这肯定也不是一件好事。

不知道是因为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许下过什么成真了的愿望,还是说本来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什么特殊的目的,我似乎被赋予了永生的使命。

在阳光灿烂的村外走着,我们——只有我、吉娜和巴利三个人——沿着小溪,不知道要去哪里。吉娜说想去野餐,我们便准备了些三明治之类的东西在森林里挑一处平整的草地席地而坐,野花点点在我们身边开放。应他们的要求,我想象出冰元素的具象化形态,比方说一朵小烟花什么的。

我尽情地讲着我之前的那个世界的故事——虽然我在那个世界里多半是一个宅家里算题、玩游戏、做研究的家伙,但是好歹也旅游过一些大洲——就好像这样做能够帮助我忘却乡愁一样。乡愁——正是亚洲的某种奇怪的缘分吧,明明关系不是那样密切到不可分离,但是离开得越久就越思念。

“每年夏天,我们都会举办很隆重的庆典哦,每个町都有烟花会,还有这样那样的灯笼,街道两边都是小吃摊、面具摊……”

一边说着,我的掌心多出了几朵具象化的烟花。

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京都的夏日祭,那朵朵烟花在天空绽放的模样。那时候我还很小,坐在父亲的肩头……

四周灰润的釉瓦,橙黄色的温暖的灯笼,热闹的彩旗和鼎沸的人声……穿着传统服装的男男女女……

回忆涌上心头。登时绿树飘漾、花海芬芳混杂着某种奇怪的味道。甜的,又似乎很酸。我已经,不再想念那里了吧……还是我已经知道,就算再想念也没有用了呢?

我们谈笑着,谈笑着。

……紧握住着一个时刻的欢乐和幸福吧,就算它即将不可逆的消散。就算这样,也要让转瞬即逝的美好、快乐的光明照耀整个我们每个人自己的世界。

紧握住吧……

树影透下,照在地上斑斑驳驳,多色的小花随着微凉的清风颤抖着。我精致的小魔术的冰晶散开散射出彩虹。欢笑,美好……






一个夕阳照耀的晚上,最终的结果从王都传来了。那是一匹快马,马上坐着一个全副武装的骑士。

张贴布告、宣读布告。

可是我们为之付出了这样多、等待了这样长的一个目标竟然,最终没有了迹象。

站在宣讲台上的骑士开始高声朗读命令。

听着宣告,多听一秒,我的心就寒一分。



“现代表王殿下宣布:此村镇仍然必须全员信新教”——即圣王那一套——毫无例外。一下子,宛如一大桶凉水泼在我的心上。怎么会……怎么敢……怎么可能……我一下失望了。新任村长是直属央都的一个叫做杰克还是杰克逊的人,至于是谁我就没有仔细听清了。“并同时,由于此村还在过渡期,任命前任村长的女儿吉娜为副村长辅佐新任村长。”吉娜是副村长?这……她的愿望算不算实现了呢。

“前任村长经过国家最高审判庭的商议,将仍旧作为异教徒流放。”其实早就被杀死了,我在心里不屑、痛恨地咒骂着,骗子、瞎了眼的家伙,难道谁对这个村子好都分不出来吗。“又由于前任教皇心怀叵测,瞒报恶魔使真实身份,意图夺权篡位,我王陛下罢免其职位,除去其荣誉。作为最后的送别,下周将为他于葬于央都,举办葬礼。”

到底还是……

“并且,因为此处的大暴乱,充分反映了人民的无知和意识形态的混乱,礼拜日的礼拜同时利用下午时间进行思想洗礼,同时将税率从10%调至15%,教徒的什一税照常收取。”

什么?!我登时又按捺不住想要拔刀而起。但是在一旁听着的吉娜忙拽住我的手,“别,优绮姐,要是再这样做,可能连这样的待遇都争取不到……”

她,是哽咽了吗?

“并且,经过我王陛下和全军长官的严密商讨,最终决定将本次引领暴乱的暴民优绮麻依驱逐出境,终身不允许再次入境。移民限期一个月。”

“公布完毕,请向仁慈的王跪拜吧,感谢他的宽恕。”

我的右手握紧又松开,反复了好多次。挫败感、惊讶感、厌恶感、绝望感同时冲进我的脑海。

“优绮姐,别激动了,我真的很满意了……”吉娜哭了。

“别撒谎了。”我默默地看了吉娜一眼,伸手像她还很小的时候一样,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伤心的话,就哭好了,流泪好了。”

反正,这也是我们最后的手段了。

明明,这是神女交给我的任务……我也没能完成。和吉娜的约定,也没能履行……

火焰在我心里燃烧,仿佛要把我整个人吞噬。

“给我,等着……”

掌心的鲜血顺着我的指甲流了下来。


《心之旅》chap.6“这难道……是我还没尽力吗……是我的错,我的错……”(上半)的评论 (共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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