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启程
玄暮卿低眉望着林稚,嘴角悬挂极浅似无笑容:“好,绝不外说。”
林稚思索一会,疑狐道:“你怎么会在这?”
玄暮卿:“和先生一样,也是为了调查无尽门,说起来我们还同行过一段路。”
灵光闪过,林稚恍然大悟:“那个一北是你?!”
玄暮卿不可置否:“嗯。”
林稚喃喃道:“我说呢,怎么会有人的名字那么奇怪,一杯一北,一北合起来不就是丠吗。”
玄暮卿:“迎亲队伍总共就十三人。”
林稚纳闷道:“居然那么少人?”
玄暮卿:“我也奇怪,虽说成婚办的十分隆重,到了举国欢庆程度,可是似乎庆祝的都是客国,反倒是迎娶这方表现的有点漫不经心。”
林稚眉头一皱,隐隐觉得事情好像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从头到尾缕一遍思路,脑海里莫名其妙闪过刘夫人落寞身影。
沉默片刻。
林稚:“丠宁,你既然能易容成另外一个人模样代替他,那那个人被你藏哪了。”
玄暮卿:“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
林稚知晓他是不想让人知道,不再追问。
玄暮卿:“他们一行人皆是奉命来此迎娶客国王女,喜结连理成两国之好,此外别无所知。”
林稚叹气道:“看来唯到那里才能找出一丝线索,你们什么时候启程回去?”
玄暮卿:“后天启程。”
林稚:“好。”
后天才出发,还够时间。
他还未同刘夫人道别,他一开始确实是有目的性接近她,不过没有恶意,且刘夫人温柔可亲,有娘亲的一丝影子。
一进入刘家便感到巨大哀痛气息。
林稚慌张不安的心一跳一跳,难以平复,抓住其中一个问道:“刘夫人呢?”
下人悲痛地无力抬手指着刘夫人的房间。
他立马跑过去,门口已经聚集不少人,哀容悲脸。
沉闷锤子敲打每一个人,低头直不起腰。
有些人看到是林稚后主动让开一条道,刘夫人之前多次吩咐要好好招待他。
知道这是贵客不可怠慢。
林稚拖步走直堂中央,架子上蒙盖了一层白布,艰难慢速地扯开白布,底下刘夫人全无气息,脖子上一道明显红痕。
难以言明的悲怆萦绕心头,愣愣顿住,手掌轻微颤抖转而拉回盖住。
明明昨天还是个活生生的人现在就变成了一俱死尸。
瞥到房间角落里的一块手帕,他走过去捡起来。
刘夫人最喜欢的手帕。
打开一看,其上角落绣了阿萤两字,字绣与布料颜色相近......
阿萤阿萤......
阿萤会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阿萤吗?如果是那她和刘夫人是什么关系?
抬头看向刘夫人经常发呆张望的方向......
皇宫深处,客国国主双目无神地坐在自己床上,其旁边是两人,对方问一句他便答一句。
问完话,玄暮卿摆手一挥他便往后仰躺,闭上眼睛沉睡。
房间内,两人已经回来。
林稚至今怔怔难信,阿萤怎么会是新娘,她分明才五岁。
阿萤是刘夫人女儿,在制衣店定制的衣服是为阿萤所备。
手上素带是刘夫人为自己而带,打一开始她就没想过继续活下去......
长风大漠传闻,母亲在女儿出嫁之日死亡其魂会随着女儿一起远走,冥冥中护佑她,护她一生。
那天阿萤所说的下辈子不是口误,而是她知道他们两这辈子永无再见机会......
心闷着一口郁气,困丝缠绕绞疑团。
早早便刘家向下人询问过,他们说刘夫人有过个孩子,只不过在出生不久后就夭折了,那个夭折的孩子并没有死,而是被秘密抚养于深宫,鲜有人知晓。
客国因万川庇护而不灭,故十七十八楼对他们十分忌惮,万川提出的要求向来有求必应,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孩子。”
万川保证客国生存,客国回馈万川供礼,常年以往。
谁能想到一个看起来繁华独特的大漠国家竟是一个被人拿捏的死死的软柿子。
阿萤出生一个月后收到了来自万川的来信,说等她五岁生辰那天派人过来迎娶,另外每日只能吃食他们所安排好的食物。
一封来自万川的来信,大致吩咐事情,未说明事情缘由,也没必要说明。
而后,十八层的皇宫深处多了一个小孩,十七层则夭折了一个小孩。
此事唯有客国国主和刘家主人知道,正因为明白不照做的后果才会忍痛舍孩,明明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不得相见,思念绵绵不断,摧心断肠。
阿萤自小生活在一处别院,生活规律,饭食规律,如同静水一般没有波澜,枯燥无味,不知道生母,只知道自己叫阿萤。
顾及到阿萤太可怜,国主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阿萤自己偷偷跑出去玩,算是送与她临走前的一份礼物。
这也是阿萤头一回出去,一出去就遇到了林稚,后面林稚又恰好相识刘夫人暂住刘家。
嫁装统统由刘夫人安置转交到十八层,之后随队伍一同离开客国。
阿萤一走,刘夫人的心也跟着走了,心空了,魂离了,索性真的魂离身去追随自己的女儿,至死不知阿萤模样,不闻阿萤声。
林稚担忧道:“我担心阿萤此去凶多吉小,若是万川是无尽门,那无尽门邪术杂乱,不知他们要阿萤来做什么恶事。”
无事娶一五岁女童,不是变态就是变态,肯定没好事。
玄暮卿:“先生别担心,天一亮我们就动身出发。”
林稚:“还有两个时辰就天亮了,行途遥遥,你先休息一小会儿吧。”
玄暮卿:“我还不困,得准备明日行程,先生早些歇息才是。”
说罢离开房间,剩林稚一个人独处。
林稚转头看向一边,铜镜之中映照出他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床上的身影,周身是大红新房装饰,生出一荒诞想法,他现在有点像新婚之夜守独守空房的凄惨新娘子。
逐渐犯困便躺下来睡一会,迷糊之间好似有人坐在自己床头,轻声言语什么,可惜自己听的不清楚,努力辨听还是一无所获。
哪怕轮廓模糊不清还是强烈地感知到了对方哀伤不舍情绪,自己也不知道因何原因跟着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