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制作人》第一季第30章 灰烬与钻石(文字版)

第30章 灰烬与钻石——她是我的人。 30-1 ??:“……就是她?” ??:“对……” 断断续续的谈话声传入耳中,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摇晃,头也疼得要命。 我艰难地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中,是两个男人的背影。 这里是……汽车后座?对了,我刚刚…… 大脑瞬间清醒了不少,我尝试着动了动,却发现自己的手脚早已被牢牢绑住。 破碎的记忆闯进脑海,突然的电话、后门的面包车、还有后脑的钝痛…… 很快我便得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我被绑架了。 前排的两名绑匪似乎并没有发现我已经醒来,还在低声谈论着什么。 绑匪A:“退化药剂的制药人已经抓到了,之前你们答应我的事……” 绑匪B:“放心吧,等昇水街的交易完成,答应你的一样都不会少。” 制药人?昇水街?是城郊那个发生杀人事件的地下街区吗? 我的思绪有些混乱,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跟这些人扯上关系。 昇水街位于恋语市最边缘的街区,由于城建破败,向来是三教九流混杂的地方。 最近几天,更是因为几桩离奇的案件上了新闻头条。 我一头雾水,又不敢妄动,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闭上眼睛继续偷听他们的谈话。 绑匪B:“不过,你确定这个女的就是制药人?” 绑匪A:“绝对不会错,我之前见过她……” 男人的声音放低了些,沉默在车内蔓延开来。 虽然紧闭着双眼,但我还是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被人紧盯着的感觉。 紧张的吞咽了一下,我努力放轻呼吸,详装昏迷,大脑则飞速运转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听起来他们是把我错认成了什么“制药人”,准备带我去昇水街跟人做交易。 还有“退化药剂”是什么东西?地下流通的新型刺激药物吗? 车外变得越来越安静,我们似乎以及驶离了城区。 绑匪A:“时间来得及吧?” 绑匪B:“当然,还早得很——靠!” 与绑匪的惊呼声同时响起的,是车轮剧烈摩擦地面的声音。 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失去了重心,在空中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飘移,然后“砰”地滚下座位。 我:“唔——!” 前排的两人似乎也撞得不轻,开车的那人骂骂咧咧了几句,猛地推开车门,另一个人也赶紧跟了下去。 他们下车了……! 顾不得身体的酸痛,我连忙挣扎着爬起来,打量起车内的情况,想寻找合适的逃跑机会。 绑匪B:“你没长眼睛是不是?!” 忽然车外传来一声怒吼,我下意识躬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往窗外看去。 车前灯投下一片刺眼的光,我看见两个绑匪的背影,在他们对面还有一个人。 刚才的急刹车就是因为他吗? 那人的五官被灯光模糊,我看不清,只隐约辨认出是个子很高的男生。 他仿佛没有听见绑匪的话,径直往我所在的后座迈出一步。 我:“不是吧……又是冲我来的?” 我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往阴影处缩了缩身子。 短短的一个晚上,我已经被迫进行了两次极速飙车,实在是不想再进行第三次了。 绑匪B:“问你话呢!想找死就直说!” 被无视的绑匪更加恼怒,气势汹汹地抬起拳头。 电光火石间,一道惊雷响彻天地,打断了他的动作。 森白的闪电如蛇般缠上那人的手臂,捆住他的脖颈。 紧接着,无数蜿蜒的闪电划破夜幕降临,噼里啪啦的电流击碎了车前灯,玻璃哗啦啦碎了一地。 ??:“你们才是找死。” 这个声音,难道是…… 我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那道身影越过倒地不起的两个绑匪,离我越来越近。 月光温柔,闪电炽烈,在这样两种光芒的夹裹下,响起的是熟悉的轻笑声。 凌肖:“喂,哭了没?我来救你了。” 30-2 我扭头看向正在替我解绳子的凌肖,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我:“你怎么会……来救我?” 凌肖:“问这么多干嘛,再问就自己解。” 手腕处好不容易放松的力度好像重新收紧了几分,想到这人一向说到做到,我赶紧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我:“不问不问,你先给我解开!” 凌肖露出一副“这还差不多“的表情,低头帮我解开了捆绑的绳子。 终于自由了,我长舒一口气,活动起酸痛的手腕。 我:“那我可以问别的问题吗,比如,你知到这两个抓我的人是谁吗?” 凌肖:“搞错人的蠢货而已,不用在意。倒是你……” 说话间,他凑了过来,伸手掀起我的刘海。 我:“你怎么……” 我瞪大了眼睛正打算质问他怎么总跟我的刘海过不去,但眼前那双琥珀般的明亮眼眸却让我说不出话。 周围没有灯,月光也淡淡的,只有凌肖的眼睛里还藏着炙热的光。 在这样的注视下,我感觉自己的脸也被慢慢点燃了。 这时,凌肖突然抬起另一只手,直直地戳向我的额角。 我:“啊——好痛!” 一阵突然的刺痛袭来,让我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下意识抬手捂住额头,埋怨地看向凌肖。 凌肖:“你走路撞到电线杆了?” 经他这么一提,我才感觉自己捂住的地方似乎肿起了一小块。 我:“是刚才撞到车座靠背……还不是因为你拦车。” 我小声嘟囔了一句,转念想到他拦车也是为了救我,默默地没再说什么。 凌肖相当鄙视地看着我,过了一会,眼神却是一变,目光聚焦在我的手腕上。 大概是被捆得太久,我地手腕上出现了明显的红色痕迹。 我:“……这个其实不痛啦,就是看着可怕。” 凌肖没接话,目光中飞扬的情绪沉下去几分。 他从地上捡起那根绑过我地绳子,转身向倒地地绑匪走去。 我连忙跟过去,之间凌肖将那两个绑匪从地上拽起来,动作利落地将他们捆作一团,打了个死结。 凌肖:“起来。” 地上的两人没有反应。 凌肖:“我数到三。一、二、三……” 话音未落,其中一个男人猛地睁开眼,哭丧着脸开始挣扎。 绑匪A:“我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我只负责给他提供制药人地线索,别的我真的都不知道。” 另一个绑匪也“醒了”,恼怒地瞪向自己的同伙。 看着他们内讧的样子,我感觉自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忍不住心中反问为什么会被这两人抓到? 不过只其中一个绑匪……我总感觉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凌肖皱起眉头,表情有些不耐烦。 凌肖:“闭嘴,我现在没空陪你们玩,不过……” 他俯下身,跟那两名绑匪又说了句什么。 因为隔着一段距离,我没有听清,只隐约捕捉到了“等会“这两个字。 说完之后,他将这两个捆得紧紧地绑匪丢进面包车后座,取走钥匙,还反锁了车门。 凌肖:“走了。” 我:“这两人就不管了吗?” 我有些惊讶,毕竟我还有好多问题没有答案。 凌肖:“要管也轮不到你。” 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反驳,凌肖已经踏上了长板,随手将我拎了上去。 无论试过几次,我还是很不适应他这种用长板代步的方式。 我:“那个……我想提个小小的建议,下次能换个别的交通工具吗?” 凌肖:“不喜欢?那你下去。” 我不说话,默默将凌肖的衣角拽得更紧,生怕他真的把我丢下自己跑了。 四下寂静,没有车辆也没有行人,长板一路急驶,很快我们便回到了相对热闹的市区。 凌肖一脚踩上长板,动作熟练地接住翘起来的那头,然后指了指旁边的公交站台。 凌肖:“你回去吧,别再插手这件事了。” 我假模假样地点了点头,心下却有了自己地判断。 我:“那你呢?” 凌肖:“刚才我就说了,不该管地别管。” 末班车亮着灯向我们驶来,凌肖示意了我一眼便重新踏上长板,扬长而去。 亮黄色地车灯晕开光圈,他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光斑的尽头。 公交车停靠在我眼前,我却没有坐上去,而是匆匆拦下一辆出租车。 我:“先加速往前开!等等看到一个骑长板的男生后,跟着他就行了。小心啊,别被他发现了。” 司机一脸疑惑地从后视镜打量着我,我尴尬地笑着搪塞了过去。 车子开始飞驰,我地思绪也飞快地在脑海中串联。 凌肖说绑匪之所以会抓我,是因为“搞错了“,但我在车上时,明明就听见其中一个人很确定要抓地就是我。 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那么绑匪们实际要找的会不会…… 我:“……是她?” 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那个身穿黑裙的身影。毕竟除了她,我想不到绑匪还能将我与谁搞错。 如果那个“退化药剂“真的与她有关,我不能坐视不理。 更何况…… “退化药剂“和“进化核”,不知为何,我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两者之间一定也有着非比寻常的联系。 很快,我便重新回到那座远离城区的高架桥下。 我扒开眼前那丛与我差不多高的杂草,只露出眼睛,偷偷观察不远处的面包车。 凌肖拉开面包车的门,将捆成粽子的绑匪拉了出来,丢垃圾一样丢在旁边的草堆里。 接着,他拿出手机开始打字。 我:“是在发短信吧?估计又是在找什么所谓的线人吧……” 突然,口袋里响起“叮“的一声。 我唯恐暴露,慌慌张张地掏出手机,却一下子愣在原地。 凌肖:出来,你躲得也太差了。 ……原来早就暴露了啊。 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眼前的杂草被彻底的分成两半,我缩在草堆里,抬头冲凌肖尴尬地笑了笑。 凌肖:“你好像每次都不愿意听我的“忠告”。” 他看着我,顿了好一会才轻轻勾起唇角,眸中闪过戏谑的光。 凌肖:“既然这么好奇,那就带你去昇水街见识见识吧。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30-3 车窗外,各色霓虹似流水般此起彼伏,斑斓的光影中,蛰伏着许多危险的眼睛。 我紧张地压低帽檐,紧握住胸前的安全带,瞄了一眼驾驶座上的凌肖。 他看上去倒是相当轻松,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嘴里嚼着不知从哪搜刮到的口香糖。 车载音响播放着Muse乐队的歌,挂在后视镜上的挂饰随节奏摇晃着,发出声响。 一下又一下,仿佛某种危机降临前的倒计时。 我们终于来到了异水街。 半小时前,城郊高架桥下。 我:“你是说……他们从白天就开始跟踪我了?” 难怪这几天我总觉得有人跟踪我,还有在经纪公司不明源头的子弹…… 这样看来,之前那些奇怪的黑影,说不定就是这群绑匪 不知为何,当我意识到他们的目标不是Helios时,竟松了一口气。 凌肖:“别老问些有的没的,刚才说的都记住没有?” 我:“差不多吧……”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默默回忆凌肖之前说的话。 作为让我参与这件事的条件,我必须协助他,去异水街完成这场秘密交易。 买方是一位财大气粗、重金求购退化药剂和背后制药人的大老板,而卖方则是盘踞在异水街多年的地方团伙三辰会。 这两名绑匪,大概就是这个“三辰会”派来抓我的。 凌肖会扮演那名一直以来给三辰会提供线索却从未露面的线人,至于我……则是本色出演被绑架的倒霉制药人。 简直跟黑帮电影一样……想到这,我感觉心脏又开始砰砰直跳,紧张的不行。 我:“对了,那个退化药剂,到底是什么?” 凌肖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不是很好看,他抿了抿嘴唇。 凌肖:“是让Evolver退化成普通人的药剂。” 我:“还有这种东西?!” 我震惊完又开始疑惑,在加速进化舱实验进行得愈渐火热的现在,又是谁在研制这种关于退化的东西呢? 我在心里默默怀疑这个药的真实性,凌肖懒洋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凌肖:“对了,这个你戴着。” 视野突然陷入漆黑,一顶鸭舌帽就这么扣在了我的头上我手忙脚乱地取下帽子,茫然地看向凌肖。 我:“为什么要戴帽子? !” 凌肖发动了汽车,没有看我,忽明忽暗的光在他眼中流动。 凌肖:“戴好就是了,不许取下来。” 面包车被停在了巷口,我扶着帽檐,跟在凌肖身后,在阴暗潮湿的巷道里七拐八拐。 我:“现在过去会不会太早了,距离交易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吧?” 凌肖:“当然不可能现在就去,我只是顺路取点东西。” 我们来到一家酒吧门口,几名年轻的男男女女正蹲在墙角,他们抬眼看来,目光锐利得像猎食的鹰鹫。 我下意识往凌肖身边靠了靠,不敢再乱看。 门被推开了,狂欢的声音立刻似潮浪般将我吞没。 不大的舞台上,有人正举着话筒唱歌,台下的人群则是随音乐摇摆着,成了一道道模糊不清的幻影。 凌肖:“去那边等我。” 我随凌肖手指的方向看去,吧台边,一个头发斑白身着酒保制服的中年男人正在调酒。 我才刚在他面前坐下,一杯莫吉托便送到了面前。 我:“……谢谢。” 杯子里的鸡尾酒颜色清新自然,但现在的我丝毫没有享受舌尖美味的心情。 不知为何,从进入这家酒吧开始,我就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似乎……很多人都在看我。 但每当我回头看向舞池时,却只看见炫目的彩灯与沉醉的人群,根本没人注意我所处的吧台角落。 我:“是我的错觉吗……唉,凌肖能不能快点回来啊。”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刚端起酒杯准备喝一口壮胆,没想到一只被黑色手套包裹的手突然出现,抢走了酒杯。 冰块撞击着玻璃杯,发出微弱却清晰的声响。 我偏过头,刚好撞见凌肖上下滚动的喉结和距离极近的侧脸。 我:“这是我的酒!” 我小声抗议了一声,但心里清楚,因为凌肖的出现,我瞬间安心了不少。 我:“你的东西拿到了?” 凌肖点点头,放下酒杯,没有多说什么,我突然觉得他好像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就像一支锐利的箭矢,此时此刻才真正搭在了弦上,散发出骇人的寒光。 凌肖:“你先去车上。” 我:“诶?”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手里被塞了一把钥匙,然后被推进了吧台。 一直站在那里的酒保轻轻扶住我,笑着打开酒吧的后门酒保 酒保:“这边请。” 甚至来不及再看凌肖一眼,我就莫名其妙地被酒保带了出去,看着眼前已经阖上的门,既茫然又不安。 我:“什么嘛……” 光影和音乐的罅隙间,危险的气息在涌动。 酒保:“情报费、酒钱、还有你等会砸店的赔偿金,记得一起给我。” 凌肖不屑地挑了挑眉。 凌肖:“哕嗦,我知道。” 他抬起右手,窜动的银白电光在那里凝聚,紧接着,那道闪电腾空而起,直直击碎了变幻的灯光。 人群的欢呼戛然而止,却没有人因为这场突变惊慌。黑暗之中,无数道目光汇聚到凌肖身上。 凌肖:“别装了,你们一起上吧。” 我缩在墙角,压低帽檐,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不远处,好几个高大的男人正将我和凌肖“借”来的面包车团团围住,目光警惕地扫过每一个角落。 我:“先去别的地方躲一下吧……”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拐进旁边的巷子,这时,一个小店进入了我的视野。 纯黑色的帷帘将入口遮挡得严严实实,没有夸张的招牌,也没有浮夸的音乐,只是安静地伫立在那里。 凑近些,我才发现那层帷帘并非是纯黑,上面印着几个浅灰色的字。 我:“占卜屋?” 在异水街里开占卜屋……总感觉有些微妙。 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间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紧密的脚步声。 该不会有人发现我了吧? ! 没有过多的犹豫,我咬咬牙,掀开占卜屋的帷帘。 30-4 墙上的烛光幽幽燃烧着,照亮了印有繁复花纹的墙纸,玫瑰藤蔓装点的吊灯下,安放着一个小小的圆桌。 圆桌上,只有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 我:“真的是占卜屋……” 复古优雅的布置让我松了一口气,还好没闯进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请问有人在吗?” 我安静地等待着回音,但过了好一会还是没人出现,要不是烛光抖动产生了摇晃的光影,我甚至以为时间静止了。 耐着性子又等了半晌,房间内还是安静得只剩我的呼吸 难道店里的人都不在? 我疑惑地四下打量起来,这才发现壁炉旁垂挂着厚重的红丝绒帘子。 我伸出手,指尖才刚感受到那柔软的触感,忽然,店内的蜡烛全部一阵忽闪。 无名无状的风在狭小的店内形成,吹灭了所有的烛火,紧接着,头顶的灯也熄灭了。 黑暗之后,只有桌上的水晶球散发出浅白的光,如同一个小小的月亮。 ??:“你是来占卜的吗?” 年轻的女声从帘子后面传来,空灵而神秘。 我:“啊?是、是的.....” 我慌忙应下,不打算暴露自己只是想找个地方躲藏的事实。 帘子背后传来一声轻笑,明明距离很近,却仿佛从天边响起。 占卜师:“去那边坐吧。” 我张望了一圈,她指的大概是店内唯一的那把椅子,我应了一声走过去坐好,水晶球的光有些刺眼。 占卜师:“把手放在水晶球上。” 我抬起手,将掌心贴在晶亮的水晶球上,触到一片冰凉 占卜师的声音仿佛幽幽的熏香,充斥在室内,萦绕在我的耳边。 占卜师:“看着它,不要移开视线。” 模糊的困意渐渐上涌,我感觉我的手、眼睛还有身体似乎都不属于我了,它们只是随着占卜师的话动作。 占卜师:“你的未来,就在这里——” 话音刚落,水晶球里的光猛地变成了炽热的火焰,迸溅而出! 我下意识想要收回自己的手,但脑海中却有个声音告诉我:不要躲,看下去。 占卜师:“不要躲,看下去。” 占卜师的话与脑海中的声音缓缓重叠,让我分不清是谁的声音,自己所处的到底是现实还是幻境。 水晶球里,火花四溅着、纷飞着,我突然发现,那团火焰的中心,竟然有一道蜷缩的人影。 那个令人眩晕的声音仍然在我耳边回荡着。 占卜师:“世界只剩暴雨和灰烬。” 灼灼的火光终于安静熄灭,连绵的雨降落在水晶球里,里面只剩下了一片焦黑的灰烬。 望着这样一幕,我喃喃开口。 我:“然后永坠深渊,昏迷不醒……” 封闭的空间陷入一瞬的寂静。 我猛地回过神来,在水晶球的倒影里看见茫然瞪大双眼的自己。 火光、暴雨、灰烬,通通都不见了,墙上的烛火燃了一半,空气中有刺鼻的蜡油味。 收回有些颤抖的双手,我抬头望向那厚重的红丝绒帘子 这个占卜师的声音……非常熟悉。 会是她吗? 我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砰”地推开椅子,拉开那条帘子。 占据了整面墙的柜子里放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桌子前却空无一人。 我:“怎么回事……那刚才……” 微弱的烛火下,一支透明的玻璃容器正流淌出璀璨的光。 下面压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送给你的转运礼物。” 我将那试管一样的容器举起来,里面的光仿佛拥有生命,在透明的水中嬉戏。 我:“这是什么……?” 我又朝帘子后面的空间看了看,再三确定这里没有人。 估计追我的人已经走远,我决定再去面包车那边看看情况。 黑色的帷帘落下,很快又被另一只白皙的手掀开。 身着黑裙的少女望着渐渐远去的女孩,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少女:“还是一样好骗啊。” 她抬眼望向身边的人,似乎是想要寻求认同。 身着纯白西装的男人站在门边,如同一粒静静嵌入黑夜的雪,无声无息。 30-6 各色的招牌和横纵交错的电线充斥了我的视线,我拿着手机站在街角,心下茫然。 从占卜店出来之后,我暂时藏在了这里,却怎么也联系不上凌肖。 我:“应该不会出事吧……” 眼看距离交易的时间越来越近,我也越来越着急。 要是再联系不上他,难道我要自己一个人去了吗? 虽然我预料到这件事充满危险,但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我实在不想轻易放弃。 尤其是……在占卜屋遇到那个声音和她相似的人之后,我越来越确信退化药剂的事一定不简单。 犹豫了一下,我终于下定决心,给凌肖发了条短信。 我:“得抓紧才行了。” 我暗暗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放好手机加快步伐。 没想到,右侧的巷子突然跑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与我撞了个正着! 我:“唔!” 小孩:“哎呀!” 穿着裙子的小女孩踉跄了一下,向我栽倒—— “砰”的一声,我和小女孩一齐跌倒在地。 小孩:“对、对不起!” 因为有我作“肉垫”的关系,小女孩看上去并没有伤到,她眨着一双大眼睛,眼角里水汪汪的。 我:“没关系……小朋友你没受伤吧?” 小女孩忙不迭开始点头,同时还不忘帮我捡起撞到地上的帽子。 我揉了揉自己摔疼的后背,从她手里接过帽子,正准备说什么,她却突然惊呼了一声。 小孩:“会魔法地姐姐!” 我:“啊?” 小女孩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匆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小孩:“姐姐对不起,我忘记你说要保密了。” 我的脑袋嗡了一下,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我:“你认识我吗?” 小孩:“当然啦。是你让我变成没有能力的普通人的。多亏姐姐,我现在都不会再听见奇怪的声音啦!” 她的声音很轻,却如同一枚抛进湖泊的巨石,刹那间掀起轰然大波。 伸出的手僵在空中,我猛地意识到事情的不妙,正准备在问些什么的时候,街角响起了动静。 ??:“人在那儿!” ??:“喂!站住!” 糟了。 来不及多想,我转身就往右侧的巷子里跑去。 身后的脚步声密密麻麻的响起,背后的目光似箭一般飞来,我则是那个靶心。 夜色微凉,我却感觉额角生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往前,在漆黑的巷道里奔跑,拐进一个又一个巷道。 我:“呼……呼……甩掉了吗……” 我喘着气回头,漆黑的隧洞里,除了我沉重的呼吸和水滴落的声响,再无其他。 扶着墙俯下身又缓了好一会,我终于勉强稳住了呼吸,这才有空细细回味刚才发生的一切。 我:“那个小女孩……她见过另一个“我”吗?她真的实现了退化……?” Evol退化这件事,是真实存在的? 我一瞬间觉得有些荒谬,可回忆起小女孩纯真的目光,并不像是在撒谎。 看来“退化”这件事确实与那个“我”有着很密切的联系。 可他们为什么要寻求退化……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 各种各样的事如同迷雾一般,让我有些头痛,我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是决定先赶去交易现场。 我从隧洞里走出来,小心翼翼地抬头想要确定上方地情况。 忽然,汽车驶过地声音响起,接着便是一串规律而有力地脚步声。 我蜷缩着身子准备避开,却忽然怔在原地。 透过破旧的镂空钢板和纠结缠绕着的管道电线,我竟然看到了李泽言! 他穿着整套黑色西装,夜风吹过,大衣的衣摆被稳稳托起。 霓虹勾勒出他的身影,似一道朦胧的幻觉,又格外清晰地倒映在我眼中。 几名保镖模样的人走在李泽言两边,神情严肃,与他们相反,李泽言的眼神则是淡淡的。 他随意抬手看向自己的腕间,确认了时间后,将手里的箱子交给手边的人。 李泽言:“你们先过去。” 那些人先是一愣,似乎想要反驳,但在李泽言的注视下只轻轻答了声“是”。 他们的脚步越走越远,但我的耳边却越来越聒噪,我能听见自己飞快的心跳。 李泽言为什么会出现在昇水街?他提着的箱子里是什么?他现在……是要去见什么人吗? 无数的问题挤压在我的胸口,又随着一步步靠近的距离粉碎。 不管答案是什么,只要能见到他—— 我终于爬上最后一步阶梯,扶着栏杆,欣喜地抬眼看向前方。 我:“……李泽言?” 昇水街的街道空空如也,霓虹灯的温度比夜更加冰冷。 我站在路中央,动作迟缓而僵硬地看向四周,还是没能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夜深了,遥远的天边,似乎传来了机械的小提琴声。 浩渺无垠地纯白空间里,乐声时而和平庄重,时而沉重哀婉,最后一和音符之后,那双紧闭的眼睛睁开了。 时间观测者看着对面的李泽言,两个人都没有露出以外的表情。 李泽言:“果然,你也留下了。” 那双苍老的手轻轻拂过琴弦,沙哑的声音随着拨弦响起。 时间观测者:“自然运转的规则已经不再适用。这个世界……记忆力全是颠簸地过去,想象中也没有安详地未来。她本该留在那个世界里。她回来就是个错误。” 李泽言:“但你还在,说明我们还有机会。” 时间观测者:“背负了沉重代价的机会,真的值得吗?你很快就会明白,有时候一些事情你注定无能为力。竭尽所能,依旧……无法企及。” 李泽言:“我不会再让她死,无论何时。” 叹息的声音如同另一种奇妙地乐声,在空中荡开,飘散。 黑夜沉了下来,将那声叹息和更多的话笼罩在其中。 30-7 午夜十二点,昇水街的最深处,依旧灯火通明。 从踏入这家地下赌场的那刻起,一股无形的压迫便攀了上来,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狭窄的走廊里,只有脚步声在回响。 两个高大的男人分别走在我的前后,表情冷漠而严肃,他们要领我去往交易现场。 虽然心里清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但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激烈的心跳,暗暗捏紧拳头。 抓紧最后的时间,我把自己的“身份”又梳理了一遍。 我是那名与三辰会联络的线人,但在回来的路上遇到埋伏,三辰会的人生死不明,制药人也不翼而飞。 如果有人怀疑,我可以给出从绑匪口中问到的暗号,并且以“只有我知道制药人的长相”为筹码,保证自身安全。 理想很完美,至于现实……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有几分把握。 就在我纠结紧张的间隙,前面的人已经停下了。 领路人:“到了。” 眼前出现的是一扇高大华丽的金棕色门扉,门板上雕刻着细密的花纹。 领路人抬手敲门,三下又五下,过了一会,门内传来“咔嗒”的声音,锁开了。 厚重的门扉终于被打开,一个矮个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领路人点点头,矮个男人狐疑的目光再次从我身上扫过,我连忙摆出一张笑脸。 我:“一直和你们联络的就是我。” 矮个男人:“但我记得那个线人是个男人啊?” 果然……我努力保持着微笑,紧握的拳头却早已渗出汗珠。 我:“因为我用了变声器。如果你不信任我,不如直接对暗号?“ 矮个男人没讲话,他扬起下巴盯着我又看了好一阵,一直到我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否暴露,才终于说出了暗号。 矮个男人:“还真是你啊,进来吧。” 听见这话,我暗自舒了一口气,攥紧的拳头终于松开。 支走了两个领路人,矮个男人再次推开厚重的门扉,沉闷的声音过后,真正的交易场所出现在我眼前。 这是一个极大的房间,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大厅更为恰当。 烛台的微光与吊灯的璀璨相呼应,让整个空间看上去既豪华,又有几分神秘。 房间的一角摆放了组沙发,有两个人正坐在那里喝酒,其中一个背对着我,另一个则是位头发花白的老人。 在他们身边,还围着许多保镖模样的人。 看来他们就是三辰会的老大,和重金求取退化药剂的大老板了。 矮个男人:“人带来了。” 矮个男人冲那名白发老人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我反应过来,连忙有样学样。 老人:“你是那个线人?” 老人看上去慈眉善目的,他的声音并没有很苍老,反而沉稳有力。 我:“是的……” 我点点头,趁着回答的间隙,有意无意的打量起交易的另一方。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坐得笔直的男人,他的发尾有些微微的卷翘,后背的线条简洁有力,给我莫名的熟悉感。 在听到我说话的刹那,他似乎僵了一瞬,缓缓转过头来—— 我:“!!!” 李泽言! 李泽言的眼中闪过些许波澜,但很快便被压了下去。 像是对我毫无兴趣似的,他看向了别处。 我感觉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想要叫出他的名字。 老人:“小姑娘,你说你是线人,那其他人去哪了?” 老人探寻的目光在我和李泽言身上飘荡而过,最终停在我这边。 我愣了一下,猛地明白了李泽言这么做的原因。 被人发现我们是认识的,那我冒充线人的事会立刻暴露。 他大概正惊讶于我的突然出现,也不清楚我的目的,但还是选择了以沉默配合我。 我:“我、我们在回来的途中遇到了截胡,那个人把他们都带走了……” 我吞吞吐吐地回答着老人的问题,余光不断落在李泽言的方向。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握着酒杯的手微微屈起,指尖摩挲着杯口。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个字都没说,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就让我冷静了不少。 我:“可能是因为不确定我的身份,那个截胡的人只是打晕了我。我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我需要你实现之前承诺给我的东西,作为交换,我会继续帮你找制药人。” 老人双手握着拐杖,微微阖上双眼,良久才点了点头。 老人:“倒是合情合理。” ……蒙混过关了? 我看着眼前这位微笑的老人,突然觉得他好像也并没有传闻这么可怕。 这样的想法才冒出尖尖角,他接下来的话便似一盆冷水倾倒下来。 老人:“不过,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他睁开眼睛,慈祥的伪装被彻底粉碎。 老人:“刚才在昇水街里闹着这么大一出,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就是制药人吧。” 霎时间,我感觉大脑一片空白,说出口的话也变得磕磕绊绊。 我:“不是的,我……” 我想要解释,忽然,一柄泛着光的刀刃横在了我的勃颈之间。 老人的拐杖底侧,居然藏了一把刀! 我还没从震惊和恐惧中回神,安静的房间内又响起几声突兀的“咔嗒”声。 李泽言身边的人无一例外齐刷刷的举起枪,枪口对准了老人,刚才的响动正是上膛声。 李泽言站起来,暗色的眼眸藏着冰冷的怒意。 李泽言:“把刀放下。” 老人:“这是什么意思?” 仿佛没有听到这句疑问,李泽言只是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比刚才更加坚决、清晰。 李泽言:“我说把刀放下。” 他终于看向我,眼中的寒意与愤怒在顷刻间退尽,化成了平静温柔的湖面,倒映着我的影子。 李泽言:“她是我的人。” 30-8 房间里的空气几乎陷入凝滞。 谁都没有动,黑漆漆的枪口和近在咫尺的刀,不知道哪个会更快一步。 终于,老人笑着摇了摇头,先放下了拐杖。 虽然没了性命威胁,但很快便有人围了上来,将我强行请到了房间的另一侧。 李泽言眉头微蹙,正要说什么,却被老人生生打断。 老人:“我已经放下了。” 他扬声说道,语气无不提醒。 短暂的沉默过后,李泽言抬手示意身后的人把枪放下,剑拔弩张的气氛这才有所缓和。 矮个男人走上前扶住自家老大,瞪着眼睛看向李泽言。 矮个男人:“你到底是不是来做交易的?制药人是我们抓到的,怎么就成你的人了?” 李泽言:“她从始至终都是我的人。” 李泽言的目光浮过矮个男人,像是完全不屑与他交谈,只是淡淡的看向对面的老人。 李泽言:“放了她。” 矮个男人:“你……!” 矮个男人恼怒的要掏枪,却被老人轻轻压了回去。 老人:“不要着急。” 然后,那双枯槁的手拍上我的右肩,浑浊的双眼中是虚伪的笑意。 老人:“小姑娘,你来说说,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如果你真是他的人,为什么要冒充线人。” ……他竟然将问题抛给我了! 一时间,我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脏胡乱跳动的声音。 我根本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李泽言,甚至连他究竟是不是以“李泽言”的身份在进行交易都不清楚…… 我想用目光跟李泽言求助,却被高大的保镖围得更紧。 李泽言:“没关系,说吧。” 李泽言的声音穿过人墙,清晰地落入我耳中,仿佛一剂镇定剂。 他的语气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好像我接下来要说的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报告。 心跳不自觉的缓和了许多,我思考了一下,缓缓开口。 我:“他、他是我的BOSS……因为不放心这次交易,才让我暗中跟着你们的人,没想到还是遭人截胡……” 我磕磕绊绊地顺着李泽言之前的那几句话,尽量棱模两可地回答着。 我:“制药人失踪后,我……BOSS他……” 就在我感觉快要编不下去时,李泽言的声音忽然响起。 李泽言:“是我让她来昇水街的” 老人:“你的意思是,刚才那件事是在故意扰乱我?” 老人不紧不慢地开口,他的问题巧妙地避开了所有关键线索,似乎在等待着谎言败露,蛛丝马迹浮出水面的那刻。 我担心李泽言不好接话,正要开口,老人一直放在我右肩的手突然发力。 我疼得咬紧牙关,才勉强没有叫出声,根本没办法提醒李泽言。 李泽言:“我必须确认你们的诚意。现在看来,这个“确定”确实很有必要。” 李泽言的声音很稳,神态也很从容。 李泽言:“你们没有找到真的制药人,还想用假冒的来充数。我现在有理由怀疑刚才那些药剂的真假,这场交易似乎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老人那双被皱纹拥簇的双眼微微垂下,似乎是在思考这个解释的合理性。 我不知道他到底沉默了多久,只觉得时间每过去一秒,心里的紧张就多出一分,几乎快将我淹没。 终于,老人说话了。 老人:“如果是你的人,确实应该还给你。” 老人瞥了我一眼,四周的保镖立刻退到两旁给我让出一条路。我愣了一秒,赶紧跑向李泽言。 李泽言伸手握住我的手,把我拉到身后。 他将我握得很紧很紧,我也下意识地回握住他。 老人似乎注意到了我们的动作,轻笑出声。 老人:“我不关心你们年轻人的感情,也不想细究你们的关系。不过,用她来换制药人,我想应该绰绰有余吧?” 他的表情瞬间变化,凛冽的目光锁在李泽言的脸上。 我有些愣住,但李泽言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甚至肩膀轻轻垮了下去,看上去放松了不少。 李泽言:“我之前答应你的,一分也不会少。” 老人点了点头,他挥了挥拐杖,大门边的人立刻会意,将门打开。 老人:“那就不送了。” 矮个男人一脸不满地瞪过来,却没有办法,只能任由我们离开。 直到重新回到街道,我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地。 李泽言还握着我的手,不知道是不是晚上太冷的关系,我觉得他的指尖有些凉。 我:“李泽言……” 我故作轻松地偏头冲他笑,可他好像没看见也没听见似的,沉默而坚决地牵着我继续往前走。 凌晨的空气有些潮湿,在我们之间形成了一层薄雾。 隔着这层薄雾,我看见李泽言紧抿的嘴唇和紧蹙的眉头。 30-10 我坐在副驾驶上,偷偷观察车窗玻璃上映出的那张脸。 李泽言没有再紧抿着双唇,也没有皱着眉头,绷着肩背,他的模样应该是放松的。 可当彩灯招牌的颜色映在他眼底时,却照不出温度。 从离开交易场所到现在,他只对我说了一句话,那就是“上车吧”。 我本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但一看见他的表情,就什么都没能问出来,只是愣愣地点了头,跟他上了车。 总觉得,今天的李泽言有点奇怪…… 眼看车已经快要开出昇水街区域,我终于忍不住发问。 我:“李泽言,我们……要去哪?” 李泽言:“你准备去哪?” 这句更像是质问的话语中似乎隐隐透露着还未爆发的怒火。 我突然有些紧张,疑惑地看向李泽言,发现他还是没有看我,而是望着寂静无人的前方。 我:“我……” 李泽言:“伪装成线人之后,你本来打算去哪里,干什么?” 原来说的是这个。我稍稍松了一口气,急忙解释起来。 我:“一边假装帮他们找人,一边打探情报吧。其实……我之所以会去地下赌场,就是想找出退化药剂的背后是谁。不过你为什么……” 话刚说了一半,却被李泽言硬生生地打断了。 李泽言:“怎么找人,又怎么打探情报,这些你考虑过吗?” 他的话让我产生了一种我们正在讨论策划方案的错觉,就像以前发生过无数次的那样。 但不知为什么,心里的紧张愈发强烈,我甚至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心虚。 我:“这个……我没想的那么具体,但是可以随机应变啊……” 伴随着我没什么底气的答案,刺耳的刹车声“呲”地响起——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又被安全带猛地扯回座椅,一瞬间,意识有些恍惚。 我:“怎、怎么了?” 我下意识地向前方看去,宽敞无人的道路并没有任何阻碍。 我茫然无措地看向李泽言,发现他也终于转过头来,直直地看着我。 李泽言:“你觉得凭这个“随机应变”,可以在那里面活多久?” 他微微提高了音调,锐利的目光和紧锁的眉头无一不在告诉我,他在生气。 我从刚才的刹车里缓过神来,睁大眼睛。 数十分钟前的场景重新在我眼前浮现,那把闪着寒光的刀就这么架在我的脖子上。 如果没有李泽言阻止的话,我可能当时就已经……我不敢细想,但还是止不住喃喃开口。 我:“可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不去的话,我没办法再找到任何关于退化药剂的线索。我知道交易很危险,但我已经尽我所能做了计划了……失去Evol后我没法预知危险,只能这样走一步看一步。” 我越说越觉得委屈,今晚发生了太多事,却没有一件在我的设想之中,除了随机应变,我还能怎么做? 我强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咬紧下唇,倔强地和李泽言对视着。 我:“我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能力,这也不可以吗?” 李泽言的表情有些惊讶,他似乎没料到我的反应会这么激烈,还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空气安静了几秒,李泽言抿了抿嘴唇,眼神一时闪烁,然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李泽言:“我从来没想过阻止你。那你又为什么不找我帮你?” 他的声音很轻,像一滴水坠入我的心湖,漾开波澜。 又像是一记猛锤,将我钉在原地。 一瞬间,我想起了刚才的很多片段,他僵硬的肩背、不安摩挲着杯口的动作,以及泛凉的指尖。 他从来没有阻止过我,而是沉默地配合我,从危机中救下我,紧握着我的手担心我。 我突然意识到刚刚自己似乎太过情绪化,有些无理取闹了。 对这样一个关心自己的人,为什么我竟然会指责他? 我感觉心里有点酸胀,又有点温暖。 如果再把前面被人绑架的事告诉他,他一定会更生气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试探地伸出手,轻轻放在了他的手背上。 我:“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所以没来得及告诉你……李泽言,你别生气了……” 李泽言偏开目光,语气也软了许多。 李泽言:“我不是生气。” 我:“就是生气了。我知道的,你每次摆出这样的表情就是在生气。” 我一边说着,一边夸张地模仿起李泽言,眉头皱成“川”字,嘴角下撇,还抬起下巴,企图睥睨他。 李泽言:“……笨蛋。” 李泽言笑了一下,看着他,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笑了就不许再生气了,其实你刚刚咄咄逼人的样子……真的吓到我了。” 李泽言:“那也只能怪某人做事太不计后果。”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 李泽言:“我答应过,不会阻止你做任何事,所以你没必要一个人去冒险。” 在他的眼底,我看见自己的影子,模糊地荡漾在深色的眼眸中,像一尾自由的鱼。 ……但这其中,还有一丝我不懂的决绝和悲伤。 我的心被他这样的神情刺了一下。他为什么会流露出这样的情绪? 李泽言:“有什么事你随时可以找我,如果找不到……就去Souvenir的琉璃空间找陈老先生。” 为什么突然提起琉璃空间的事?虽然有些疑惑,我还是点了点头。 这时,李泽言的手机响了。 现在这个点,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吧 我紧张地看李泽言接起电话,应了几声,果然,他的眼中浮现出一丝阴霾。 安静地等他挂了电话,我才匆匆询问。 我:“怎么了?” 李泽言:“无名岛那边出事了,我现在要赶过去,你……” 我:“我和你一起去!” 我连忙举起手,不给李泽言安排我的机会。 我:“你说过不会阻止我的。而且,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那个地下赌场呢!” 在我请求的目光中,李泽言沉默了几秒。 李泽言:“……好。等会再跟你讲,你先在车上睡一会。” 没想到他会这么简单就同意,我忙不迭开始点头。 也许是因为一直紧绷着神经的关系,我没觉得很困,但现在放松下来,所有的疲惫都席卷而来。 李泽言重新发动了汽车,我们平稳地向前方行驶着。 我揉了揉眼睛,靠在座椅上,很快便睡了过去。 李泽言转过头,他看着身旁的女孩,她的呼吸绵长,双唇微微张开又合上,嘴角勾出浅浅的弧度。 看着女孩的模样,李泽言也忍不住弯起唇角。 李泽言:“真的是笨蛋……” 那点笑意很快便消散了,李泽言重新看向前方,深夜的道路看不见尽头,也分不清前路和归途。 没有时间了。 他这样想着,又试图将这个念头抛开,把所有的重点都放在女孩身上,把记忆的焦点都放在现在。 放在这个与她相伴的,短暂的此时此刻。 30-11 我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甚至比之前更黑些,车也还没开到码头。 看了一眼时间,我发现自己才睡了不到半小时。 意识有些朦胧,好像还飘散在梦中,我抬眼看向李泽言,只是看着,没有说话。 在这方绝对安静黑暗的天地里,时间好像过得很慢,又好像过得很快。 李泽言:“别看了,再睡一会。” 我:“睡不着了……” 我坐直了些,小幅度地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突然注意到后座的一个箱子。 上车的时候没来得及细问,不过那里面装的好像是李泽言买来的退化药剂。 好奇心让我瞬间来了精神,仅有的困意也耗尽了。 我:“对了,交易的事,你还没跟我讲。” 此时我们已经开到了市区,趁着红灯的工夫,李泽言瞥了我一眼。 李泽言:“你想知道什么?” 我:“都想知道。比如为什么你会知道退化药剂,为什么要出高价买它,为什么要找制药人?” 这些问题从我在异水街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在脑内盘旋,此时终于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李泽言沉默了片刻,大概是在想要从哪里开始讲,绿灯亮起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李泽言:“异水街最近发生了一起杀人事件。” 我:“我知道,是那个……张某?” 我对这个新闻有印象。 因为那个死者很特别,他虽然在特遣署公布的Evolver名单上,但死亡报告却显示他是普通人。 这个新闻曾经掀起过一定的热度。不过在特遣署出面澄清这只是一个同名同姓导致的误会后,关注的人渐渐就少了。 可这件事和李泽言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疑问还未落地,便得到了解答。 李泽言:“他曾经在无名岛待过。大概半个月前,他和另一个Evolver一起离开了。他们走之后,陆续有人离开无名岛,我从那些人身上查到了退化药剂的事。” 他突然停下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像是在思考到底应不应该继续下去。 我:“然后呢?” 在我的轻声催促下,李泽言动了动嘴。 李泽言:“……我认为退化药剂的事和你失去的Evol有关。” 我:“我的Evol?!”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却不是因为这句话本身,而是因为它出自李泽言之口。 我不清楚是什么信息让他有了这样的猜想,但从我被绑架,到占卜店的奇遇,我也不可避免地察觉到一些事。 我:“我……我也觉得!其实之前在异水街……我好像遇到了另一个“我”。” 李泽言的神情出现了一秒的变化。 我猛地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那瓶透明的药剂。 我:“虽然我没有见到她,但是……她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还留给了我这个。” 那支透明的液体在黑暗中竟然也发出淡淡的光,水晶般的碎屑肆意漂浮着。 李泽言:“退化药剂?” 李泽言皱起眉头,他的话让我更加惊讶。在他的指示下,我慌慌张张地拿过后排的箱子。 “咔嗒”一声,箱子打开了,十几支药剂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其中,每一支都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我重新端详起手中的药剂,心头蓦然腾起一股恐惧。 我:“真的一模一样……为什么她要给我这个?” 我彻底糊涂了,李泽言似乎也陷入思索,车内顿时安静下来。 窗外投进零零碎碎的月光,将沉默笼上一层纱。 不知过了多久,李泽言说话了。 李泽言:“先别想了,我们到了。” 我抬起头,发现我们已经来到了码头附近,天海相接的地方有微亮的光。 空气中有着淡淡的雾气,海浪起伏,拍打着船只与海岸 上次我就是被带到这个码头,然后进入无名岛的吧。 咸咸的海风扑鼻而来,我决心照李泽言说的,暂时把退化药剂背后繁杂的线索放下,专心于眼前。 本以为我们会直接上船,没想到李泽言竟是把车开进了停放集装箱的区域。 黎明前的时刻依然很暗,在这样的时间,不远处的某个集装箱却被光亮包裹着。 我们在集装箱旁边停下,那些光亮迅速转移了焦点,全部照在我们身上。 我伸手挡住眼睛,却挡不住耳边响起的嘈杂人声。 记者A:“来了!是华锐总裁李泽言!” 记者B:“华锐暗中集结Evolver的事是真的吗?这个码头就是你们的据点吗?” 记者C:“副驾驶的是谁!可以转过来吗?” 我这才意识到那些光亮的来源,是密密麻麻的闪光灯! 刺眼的闪光灯在我们面前闪烁,话筒和摄像机挤来挤去,恨不得穿过车窗戳上我的脸。 李泽言皱起眉头,表情有些严肃。 李泽言:“别下车。” 他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才刚打开车门,记者们立刻炸开了锅,又开始新一轮的问题轰炸。 记者A:“特遣署在这片集装箱区域找到了杀人犯,是华锐故意窝藏的吗?” 记者B:“近期发生的Evolver伤人事件,是否也与华锐有关?” 李泽言没有立刻回答,等记者们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后,才开始说话。 李泽言:“你们说的所有事,华锐都没做过。”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够坦荡,足以让在场的每个人听见 面对这样直截了当却又简洁的回答,记者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接话,直到人群中响起另一个声音。 ??:“真的吗?” 以声音的源头为界,人群分成了两半,闪光灯再次照亮了这条狭窄的通道,通道的那头,梁季中正站在那里。 他往我们所在的位置走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穿着特遣署制服的人,和几个我曾在无名岛上见过的熟面孔。 那几个人小跑过来,先一步到了李泽言旁边。 男人:“李总,我们试图阻止了,但特遣署执意要查……” 李泽言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看了看男人,轻点了下头,转而看向梁季中。 梁季中:“同样的把戏,李先生还想来第二次吗?” 李泽言:“这也是我想问的。” 梁季中:“既然如此,那就麻烦解释一下这个人的事吧。” 他微微别过身,两名特遣队员立刻上前,他们扣着一个垂首的男人。 随着压制的撤离,男人如同一只失去提线的木偶,摔到了地上。 他匍匐在地上,神情有些崩溃。 男人:“我、我没有杀人! !我只是想当普通人……李先生,您帮帮我……” 李泽言的表情看不出一丝波澜,始终维持着微微皱眉的模样。 而还坐在车里的我却再也控制不住,猛地解开安全带,推门冲了过去。 这个人是—— 那个哭嚎哀求着的男人抬起头来,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他竟然是之前绑架过我的绑匪,那个给三辰会提供线索的线人! 30-12 地上的那个男人脸上和身上都有伤,看上去有些凄惨。 可如果他真的是无名岛的人,又为什么要绑架我,还要去给三辰会当线人? 各种疑问和猜想在我的脑海里转着圈,我混乱得不行,僵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梁季中先开口了。 梁季中:“***小姐认识这个人?” 我一怔,愣愣地看向梁季中,他微微眯起眼睛,好像这样就能洞悉我的想法。 听到他的话,周围的记者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有人认出我的身份。 记者A:“她好像是***公司的……” 记者B:“华锐投资的那个影视公司?看来这件事还有得深挖!” 嘈杂的声音让我更加难以冷静思考,嘴唇嚅动着,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我……” 李泽言:“指挥官说需要解释,却又不说是什么事情。难道特遣署就是这样蛮不讲理?” 李泽言将声音提高了些,刚好盖过我,同时有意无意地扫了那绑匪一眼,眼神里带着警告。 那人缩了缩脖子,张开一半的嘴合了起来。 我也回过神来,退后了一步,不再说话。 梁季中微微皱起眉头,但很快便重新笑出来,语气带着些势在必得的味道。 梁季中:“我们在华锐的集装箱区域,找到了异水街杀人事件的第一嫌疑人。据调查,他和死者曾在李先生的货轮上短暂地工作过两个月,关系很好。事发之后,他却又选择回到这里,我们有理由对你的货轮进行搜查。我想李先生不会反对。” 他的话让我的心猛地揪紧,而李泽言却是一脸淡定的模样,好像这句质问不过只是一句随意的玩笑话。 李泽言:“他藏在哪里是他的自由,我管不了。” 梁季中:“李先生是不愿意配合我们调查的意思吗?” 李泽言:“我从来没有这样说过。既然是在我的船上找到的人,我自然会配合你们调查。只是特遣署总这样“贸然拜访”……” 他压低了声音,没有把话说完,无形的压迫感却笼罩了下来。 梁季中没有接话,沉默了一阵,突然将目光转向了我。 梁季中:“差点忘了……***小姐。请问你和这位嫌疑人认识吗?你在见到他后似乎很紧张,这是为什么?” 周围的记者才刚放下设备,愣了一下,又迫不及待地开始举起摄像机和话筒,“咔擦咔擦”地冲着我来。 无数闪光灯和窃窃细语的议论在耳边起伏回荡,让人压抑地喘不过气。 我紧张地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才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因为紧张而沙哑。 我:“我不是因为看到他紧张,只是被这么多记者吓到了……” 说完之后,我还装作尴尬地挠了挠头发。 李泽言:“指挥官现在是准备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盘问一遍?” 没有给梁季中机会,李泽言先一步接过我的话。 他扫了一眼四周的记者,仿佛是在清点现在到底有多少人需要被盘问。 梁季中:“职责所在而已。” 也许是知道继续纠缠下去毫无意义,梁季中示意两名特警重新扣住绑匪,让出一条路。 梁季中:“既然李先生愿意配合,就请吧。” 李泽言:“当然。” 在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我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抓李泽言的衣袖,然而手才刚探出一点,就撞上了他回望的眼眸 李泽言很轻很轻地摇了摇头。 清晨的第一缕光出现了,它将李泽言的身影包裹在其中我看不清他的眼睛,却能想象到其中的光。 我收回了手,指尖蜷缩起来,指甲用力地戳着掌心。 我想用笑容告诉他,“我知道了”,但缓缓降临的晨光和周围的灯光却让我眼睛酸胀,好半天才扯出一抹苦笑。 天终于亮了。 我看着李泽言消失在远方的身影,心头五味杂陈。 30-14 我站在甲板上,任由海风吹乱头发。 我:“只是去配合调查的话,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吧……” 我把下巴靠在栏杆上,喃喃自语。 因为李泽言主动配合特遣署调查的事,无名岛上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声音。 老人:“哎,李先生这么好的人,老天保佑,一定要化险为夷。” 青年:“照现在这个情况,我看这里是没办法庇护我们了,还不如自求多福。” 男人:“话也不能这么说啊!还不是都怪那个“叛徒”,明明都走了还跑回来祸害人。” 各种各样的声音萦绕在我的耳边,让我忍不住一阵烦躁正准备远离嘈杂的时候、一个声音让我的脚步迟疑了。 青年:“哎,我听说他们当时去异水街是为了找一个叫退化药剂的东西,那个姓张的好像就是这么变成普通人的。” 男人:“真的假的?你别跟着瞎说。” 青年:“我看十有八九是真的。我有朋友说,那个药剂是最高生命科学研究所研制的,靠谱得很!” 最高生命科学研究所…… 我撑着栏杆直起身子,感觉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 阳光穿透淡淡的雾气照向海面,散发出粼粼波光,像是藏满了碎金,等待被人发掘。 我急忙在口袋里翻找着退化药剂,却不小心碰到了另一个玻璃容器。 卓以的那只玻璃瓶里,雪花晶体仿佛可以自由繁殖般,充斥了小半个瓶子。 心底生出一丝疑惑,但我却没空思考这些。 终于,在口袋的深处找到了那支小小的退化药剂,光线穿过透明的玻璃和液体,让它折射出更耀眼的光。 我:“如果这个真的和我的Evol有关……” 在纷杂混乱的记忆中,我终于寻找到了新的突破口。 漆黑的电影院里,一切都残破不堪。 荧幕上有不少窟窿,墙面也满是斑驳,就连天花板上的钢架都失去了平衡,坠在地上。 许墨站在一台放映机前,仿佛没看到周围破败的场景,安静地等待着。 短促的响声过后,放映机转动起来,一道光穿透了黑暗投向前方。 没有冗杂的开场,电影直接从中段开始播放。 低沉的男声打破影院内的沉默,接着便是海浪声、风声雨声……充盈着整个空间。 在这些声音当中,还夹杂着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许墨抬手整理了一下手套,目光终于从屏幕上移开。 许墨:“你来了。” Helios点了点头,现在的他没有心情去欣赏电影,只扫了屏幕一眼便直截了当地切入话题。 Helios:“实验进展得如何?” 许墨:“和你的计划一样顺利。” 短暂的停顿过后,许墨轻轻笑了一下,眼神中却没有笑的温度。 许墨:“除了一些……不可避免的小麻烦。” 屏幕投出的光照亮了他的脸,却仍有一半掩藏在黑暗之中。 许墨:“听说他们已经对你采取行动了。” Helios:“原来你还有心思来管我的事。” Helios笑了一下,话锋一转。 Helios:“你说的那些“小麻烦”,需要我帮忙吗?” 许墨:“不必了。” 许墨的拒绝早在意料之中,Helios没有多说什么,他转过身,最后提醒了一句。 Helios:“既然如此,那一切还是按之前约定的那样。我和那一位都拭目以待。” 那抹银白的身影消失在电影院门口,随着“咔嗒”的关门声,适才透进来的光线再次被挡在外面。 许墨静静地站在原地,电影还在继续,他听见画面里的人念出台词。 “一切都在等待,为了真实。”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许墨的表情柔和了几分。 手机振动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索,许墨拿起手机,是一条短信。 短信: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天我见到她了,而且我相信她很快就会找你。 屏幕的冷光映在他的眼镜上,将他的表情显得更加冷漠。 他能想象出那个人说这句话时的口吻,用着与她相似的声音,说着令人反感至极的句子。 许墨的眉梢和嘴角都沉了下去,直到手机再次振动起来。 几乎没有犹豫,他接起电话。 许墨:“喂。”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他的语调已经显而易见地变得与刚才完全不同。 许墨:“不要着急,慢慢说。嗯,知道了。我等你。” 许墨弯起唇角,这一次,他的眼底有了真切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