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屑里屑

  

  老人，这是物竞天择的漏网之鱼。年老动物会因为无法逃脱成为最容易被捕获的猎物；或是无法追捕到猎物慢慢地族群和环境抛弃最后饿死在某处密林。

  就连植物也是同理，年老的植物因为无法适应新的环境而成为新生代植物的养分。然而，区区的人类却想打破这生物规律，这不是一种傲慢嘛？

  看着眼前面对ATM机不知所措的老人，我不禁这般想到。

  已经更新换代到使用手机支付的现在，社会上却还存在一群连ATM机都不会使用的年老生物。而这种落后于时代的生物，在其死去之前只会不断与时代拉开距离。在最后被甩在不知名的地方孤独死去。

  哦，不对。

 这群人还是没法死得这么惨。至少世界会出于所谓的“人道”主义，花费远超出他们能够创造价值的资源来帮助他们。明明这些资源是在他们死后就派不上用场的一次性工具，但还是为了那一块遮羞布而要浪费珍贵的税金。

  一想到这里，我不禁感觉到全身的躁动，呼吸也不由地急促起来。我扯开领带，开始大口的呼吸。狂乱的心跳让血液充入我的大脑，我敢相信，要是我不按着自己的想法去做，我会被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折磨一天。

  这份折磨会持续一周也说不定。为了让我今晚，以及这周能有个好觉，我得行动起来。

  我踏出了一步，从循规蹈矩，朝九晚五，两点一线，符合“正常生活”的逻辑上挣脱了出来。

  比起不能带来任何价值的老人，值班的银行人员更优先地选择了需要办理业务的年轻人，这不难理解，业绩压力之下，人性一文不值。

  无论帮助别人能得到怎样的自我满足，也比不过银行卡上的几位数字。

  但我不一样。

  我从头到尾都是为了自己。

  走到ATM机边上，我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喂，老头！把你的银行卡和密码给我交出来！”

  老头露出一副迷惑的表情，是我话说得不太清楚吗？啊，可能是因为我用词不太礼貌吧？

  原来如此，活了几十年的老东西对这方面是相当在意的，觉得自己身为老者就应该被尊重。哼，可笑至极！

  但我也还是暂时配合一下吧，没必要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擅自扯开这已经浪费了不知道税金打造的遮羞布。

 “亲爱的臭老头，麻烦把你的银行卡和密码给我！”

  老头总算听见了我的话，但他的表情好像从迷茫变害怕了？可这有什么可怕的嘛？

  啊，难道是我长相太凶了？可我自认为面相还是比较和善的，甚至还有点小好看，尤其是那口天然的红唇。语气也十分的恭敬，难道是我的声音太大了？

  的确这种可能也是会有的。

  毕竟也发生过有的老人年纪大了经不住吓，声音一大可能就当场去世的事件。

  原来如此，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确实是我的失职。

  好吧，为了照顾这该死的老头，我就再一次勉为其难，十分体贴地向他释放出我的善意。

  我带着温婉的语气用和善的表情又一次朝这个不会用ATM机的老头释放出善意：

  “老不死，把你的银行卡和密码给我交出来你是听不见吗？”

  终于终于，这糟老头子总算听懂我说的话了，颤颤巍巍地把银行卡递过来。

  不由地说，看他这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我是深怕一阵风就能给他吹翻在地。到那时候，我万一被赖上可就完了。在碰瓷这方面，这群老家伙们可是天然的种子选手。

  罢了罢了，本来就作出决定插手，这个时候再退缩，那才叫真的怂包了。

  “密码呢？密码是多少。”

 “6…1…”

  要从老头那卡痰的喉咙里听懂数字可真难啊。再看这老头的神情，那一副不情愿的表情仿佛是我做了什么坏事一样。真是不识好歹啊！

  但好在，凭我这对聪慧的耳朵，总算从这老头嘴里敲出了密码。

  顺着密码按下去，画面跳转到了取款画面。老头的存款余额不忍直视，我都不太好意思看下去了。估摸着给卡里留个零头，我尽可能把钱按整数提出来，也好方便老头拿着。

  当我准备提款的时候，一直在忙的银行人员也好像注意到我这边了。带着疑惑的表情，银行人员朝我和老头走过来。你这家伙，先前不来管，现在才大摇大摆过来，不恶心吗？

  “你们…是在做什么？”

  哈？我在做什么不是一目了然的吗？你这银行前台也当的太失职了。我可不想和眼神都不太行的人打交道。

  “你眼瞎啊？”

  “他，他…”

  哦哦，这老头子看来也和我一个个想法呢。不错不错，臭老头赶紧出来说几句话，让我好好批判批判这银行人员。

  “他…他…他，抢钱！”

 欸？这死老头在说什么啊？什么叫抢钱？我可是在帮你取钱啊！

  “你，你停下来！保安！保安！”

  好家伙，无论是银行人员，还是这老头，脑子全都有问题。为了照顾这层遮羞布而做好人好事的我居然被扣上抢劫的帽子。

  两位保安大叔已经拿着防爆叉过来了，怎么办，怎么办。看样子说服是没办法说服了。要怎么才能化解危机。

  灵光一闪而过的我突然有了主意。

 

  “所以，这就是你胁迫老人的原因？”

  坐在警局里的我，被两位民警如此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