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游天下（808）苏州退思园

文游天下（808） 苏州退思园 文/石岩磊   退思园是苏州同里镇景区的主要景点之一，以小巧玲珑、精致典雅著称，其主人为清末叱咤风云的厅级干部任兰生。1884年，正当47岁的任兰生准备大展宏图之时，却遭诬陷贪赃枉法，被革职后回到老家，于是兴建了退思园，园名取自《左传》中的“进思尽忠，退思补过”，意思是：为官时忠心耿耿报效国家，辞官后反省自己弥补过失。这是否出自任兰生的真心呢？让我们走进退思园一探究竟。    园子占地仅有10亩，但设施一应俱全，主要分为住宅、庭院、花园三部分，其中有门厅、茶厅、正厅、居室、迎宾馆、岁寒居、坐春望月楼等建筑，虽然规模都不大，但皆考究雅致，做工精细，犹如亭亭玉立的小家碧玉一般。而其特点则是亲水感十足，亭、台、楼、阁、轩、榭、廊无不临水，整个院落恍若一个硕大的山水盆景，令人赏心悦目，赞不绝口，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颇具深意的题诗刻字。    比如在九曲回廊的花窗中间都雕有一个大大的篆字，连在一起读作“清风朗月不用一钱买”，其源于李白的《襄阳歌》，意为：自然界的风和月无需花钱购买，即可尽情享用。这是李太白洒脱不羁性格的集中体现，而里面也蕴含着任兰生借诗言志之意：我无官一身轻，可慢慢享受天然野趣，让风儿漫卷衣襟，同月儿推杯换盏，自由自在地徜徉在一方小天地里，不必在意他人的脸色，更不用在官场患得患失了。    退思园中的许多建筑有着诗意般的名称，像菰雨生凉轩，其名来自姜夔《念奴娇·闹红一舸》中的：“翠叶吹凉，玉容销酒，更洒菰蒲雨。嫣然摇动，冷香飞上诗句。”姜夔是中国古代十大音乐家之一，其文采同样斐然，但他一生未仕，终日寄情于山水之间。或许任兰生非常羡慕姜夔的恣意人生吧，没有凡尘纷扰，只有嫣然翠叶的洒脱。然而透过生凉的菰雨，我们好像也能感觉到任兰生并非超然物外，他应该没有放下对世俗的牵绊。   事实果真如此，1887年，任兰生平反昭雪官复原职，他似要夺回失去的3年大好时光，不分昼夜地为国效力，日夜奋战在抗洪抢险第一线。不幸的是，任兰生在救灾时意外坠马，于1888年染疾离世，时年51岁。他做到了“进思尽忠”，可信誓旦旦的“退思补过”似有所欠缺。其过在不甘英年折戟沉沙，其过在不愿终生采菊东篱下，初心已改，末路难收。    任兰生是不幸的，不惑之年即遭人嫉恨，壮志未酬身先退，而免费的清风明月没能涤去他心中的尘念，所谓的退思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慰藉，抒发一下“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狂狷而已。任兰生又是幸运的，其一生勤勉，爱民如子，清帝下诏为其立传，追谥为内阁学士衔，美名远扬。 任兰生大概在天国可以同李白畅饮，与姜夔合游，再也不必冠冕堂皇地退思，再无需必苦心孤诣地尽忠，可以用清风摇曳菰雨，可以拿明月遍洒翠叶，让快意生香了。    2023.7.21